文 《法人》見習記者 李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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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改編權界限在哪里

文 《法人》見習記者 李立娟

流行小說搬上熒幕后，其改編程度如何把握才能避免引發(fā)版權爭議？

4月15日上午，經典懸疑盜墓小說鬼吹燈作者“天下霸唱”訴電影《九層妖塔》制作方及導演侵權一案，在北京市西城區(qū)人民法院開庭審理，四名被告均否認侵權，并拒絕賠償。

《鬼吹燈》系傳播已久的經典懸疑盜墓小說，基于《鬼吹燈》的好評和龐大的讀者基礎，中國電影股份有限公司和導演陸川將《鬼吹燈之精絕古城》改編拍攝成電影《九層妖塔》，并于2015年9 月23日在全國放映。

但原作者認為，電影的修改較大，且沒有對其進行署名，遂起訴編劇兼導演陸川與中國電影股份有限公司、夢想者電影公司及樂視影業(yè)等幾家被告，索賠100萬元。

本次《鬼吹燈》的版權之爭并非個案，2015年年底放映的《羋月傳》也曾引發(fā)關于知識產權的爭議，《羋月傳》是在貼出七千字的草稿后被導演鄭曉龍的公司看中，因其首發(fā)于網(wǎng)絡的特殊性，關于“著作還是改編”也只能見仁見智。

其實近年來很多熱門大劇都曾卷入著作權糾紛，如《北平無戰(zhàn)事》《虎媽貓爸》《平凡的世界》《致青春》等。中研普華研究員張振在接受《法人》記者采訪時表示，在利益驅動的商業(yè)環(huán)境中，將流行小說搬上大銀幕不失為一種好的商業(yè)模式，目前的影視公司收購網(wǎng)絡文學作為改編之用已非常普遍，但改編過程中的版權糾紛問題層出不窮，版權的歸屬與行使是業(yè)界共同面對的一道難題。

“由于收購方或第三方平臺的財大氣粗，往往造成作家在侵權問題談判方面處于弱勢，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睆堈癖硎?。

授權程度決定侵權性質

改編權是著作權法規(guī)定作者享有的財產權利中的一項權利，指的是著作權人在原有作品的基礎上就其內容和形式進行變更，重新表現(xiàn)其內容，進而形成一個新的作品形式的權利。

“該項權利可以由著作權人行使，也可以許可或者轉讓給他人去行使。由于改編權可以由他人行使，進而造成了現(xiàn)實中產生較多的糾紛。”中國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盈科（杭州）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吳旭華在接受《法人》記者采訪表示。

吳旭華以上述案件為例解釋說，《鬼吹燈》的著作權人非常明確，而他人在該文字作品的基礎上進行改編，形成劇本（同樣屬于文字作品），而后拍攝成為電影（屬于影視作品），在此過程中，原作品的內容和形式發(fā)生了很大程度的變更，并且導致了原著作權對于改編作品的不滿意進而尋求法律救濟。

吳旭華認為，該類型的糾紛產生的原因主要有兩種，第一種是他人未取得著作權人同意而擅自改編。如前所述，改編權屬于著作權人可以行使的財產權，因此著作權人可以自行改編或者許可、轉讓給他人改編進而獲利?，F(xiàn)實情況是，部分民事主體不尊重他人的著作權，認為只要不是全部或者是大量使用原著文字，自己加入了一些創(chuàng)造性勞動，即可成為新的作品而不受原著作權人的約束，最終產生糾紛。

《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十二條規(guī)定：“改編、翻譯、注釋、整理已有作品而產生的作品，其著作權由改編、翻譯、注釋、整理人享有，但行使著作權時不得侵犯原作品的著作權”。因此，如果需要改編他人作品，首先需要征得他人同意，在取得許可的情況下進行改編；其次，還需要支付相應的報酬并且尊重原作品著作權人的人身權利，包括署名權、修改權和保護作品完整權，但已發(fā)表的作品，可以不考慮發(fā)表權。

第二種情況可以解釋為他人取得了著作權人許可但是改編不符合原著作權人要求。如果改編人和原作品著作權人簽訂了改編作品許可協(xié)議或者著作權轉讓協(xié)議，那么情況就有很大差異了。

吳旭華認為，具體又分為兩種，首先是改編權許可。改編人取得原作品著作權人許可對原作品進行改編，除非雙方協(xié)議中對改編人的改編權做了限定，約定必須首先經過原作品著作權人同意才能發(fā)表，否則一般情況下改編人可以自由行使改編權，不受原作品著作權人的限制。除對原著作權的作品惡意曲解或者造成其他不良影響外，均屬于改編人自由行使改編權的范圍。

其次是著作權財產權利的轉讓。如果改編人已經取得了原作品的著作財產權的全部或者部分（主要為改編權），則此時改編人的自由度更大，只要不侵害原作品作者的人身權利，可以依自己的意愿對原作品進行各種修改、改編。

“實踐中，建議改編方尤其是影視作品的制片人，應當考慮第二種方式取得該類別作品的改編權，將會更加有保障?！眳切袢A告訴《法人》記者。

改編權應合理使用

如果電影的拍攝方已經購買版權，可否將原作品進行大幅度的修改的問題，吳旭華對《法人》記者說：“如果通過購買取得了原作品的改編權，則在轉讓協(xié)議約定的范圍內，可以對原作品進行大幅度的修改，但是必須保障署名權；原因是署名權屬于作者的人身權利，不得轉讓且永久得到保護?！?/p>

他進一步說，法律對于改編的范圍并沒有做出明確的規(guī)定，主要也是基于雙方當事人的協(xié)議約定。協(xié)議約定包括了許可還是轉讓，權利的類別、改編的形態(tài)、支付的報酬、限制的范圍、許可的期限、違約責任等。

“現(xiàn)在有大批由網(wǎng)絡小說改編的電視作品，為保證整個文化傳媒產業(yè)的健康、規(guī)范發(fā)展，文化創(chuàng)意產業(yè)的從業(yè)者在《著作權法》允許的范圍內，有必要對作品的知識產權進行整體性、通盤的規(guī)劃和考慮，但要基于以下三方面考慮?！睆堈駥Α斗ㄈ恕酚浾呓忉尩?，“一是出版者出版改編作品前要取得原著作者和改編作者的雙重許可；二是在許可合同中對改編作品的使用方式要清晰約定，做到版權鏈條清晰。三是各方應明確自己的權力義務，避免侵犯原著作品的著作權?！?/p>

關于在改變電視劇的同時如何保護知識產權，吳旭華對《法人》記者說，首先應該在取得原作品著作權人的許可或者轉讓情況下進行改編；其次，改編的過程中應當尊重原著，盡量在與原作品著作權人商議的情況下進行改編；最后，尊重原作品作者的人身權利。

張振同時認為，應該用網(wǎng)絡文學實名制的方法保護作者的知識產權，保護文學的創(chuàng)作者，規(guī)范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不良行為；其次，遵守《著作權法》的各項規(guī)定，并清晰界定各方的權力義務，防范侵權行為的發(fā)生；最后，采用聯(lián)盟化的方式將作家聯(lián)系在一起，共同分享法律資源優(yōu)勢，增強作家的維權意識與能力。

吳旭華亦認為，我國《著作權法》出于社會公眾利益的考慮，規(guī)定了著作權的合理使用制度。他人或組織在特定的情況下為特定的目的使用著作權人作品可以不必征得著作權人同意，也可不必支付報酬。根據(jù)改編權的性質，改編權的合理使用應僅限于以下兩種情況：首先是為個人學習、研究，改編他人已經發(fā)表的作品。這種改編權的合理使用僅限于個人學習使用，且不得將改編作品發(fā)表，不得用于營利。此外是為學校課堂教學，改編他人已經發(fā)表的作品，供教學使用。

至于改編的前后如何避免知識產權糾紛，吳旭華最后建議道，首先，需要改編他人作品，應當首先征得他人（著作權人）同意；其次，雙方簽訂改編權許可或者著作權轉讓合同，合同中明確約定改編人的權利，尤其是改編的內容、形式、期限、范圍和界限等等；最后，履行合同過程中，雙方互諒互讓，有問題和糾紛，協(xié)商處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