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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析遼代軍戎服飾

        2016-11-12 02:19:00林麗群
        長江叢刊 2016年29期
        關(guān)鍵詞:鎧甲契丹中華書局

        林麗群

        淺析遼代軍戎服飾

        林麗群

        在中國的浩瀚歷史中,軍戎服飾是中國歷史的重要組成元素,并隨著歷史的發(fā)展不斷發(fā)展,有時甚至繡上點民族色彩,如遼代軍戎服飾,就像一顆鉆石,從不同的側(cè)面折射出草原風情。

        遼代 契丹 軍戎 服飾

        一、遼代軍戎服飾產(chǎn)生的背景

        契丹是我國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源于東湖后裔鮮卑的柔然部?!捌醯ぁ倍衷鉃椤拌\鐵”,有著一定的歷史淵源,《遼史》記載其境內(nèi)有很多金,銀,鐵等礦石,《契丹國志》也載:“其地多銅、鐵、金、銀、鐵諸器皆精好?!保?]其實在契丹先祖匈奴人和突厥人就已掌握了冶鐵技術(shù),而那時的冶鐵技術(shù)很大程度是為戰(zhàn)爭服務的,這就為契丹的軍戎服飾提供了原料。

        契丹是一個尚武的民族,騎射是他們的特長,在契丹族早期的歷史中,“契丹國,在庫莫奚東,異族同類,俱竄于松漠之間,登國中,國軍大破之,遂逃迸,與庫莫奚分背,經(jīng)數(shù)十年,稍滋蔓,有部落,于和龍之北數(shù)百里,多為寇盜?!保?]從這條史料中分析:掠奪成了其生存和積累財富最快捷的方式。在唐后期,契丹統(tǒng)一各部并在草原上迅速崛起,開始與周邊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爭奪北方霸權(quán),對外戰(zhàn)爭日益頻繁,為了區(qū)分敵我,便于指揮作戰(zhàn),統(tǒng)一的軍戎服飾便應運而生。

        在其頻繁的角逐中原漢地的過程程中,不斷地與各族文化碰撞,特別是936年,后晉的石敬瑭為了稱帝,以幽云十六州的代價換來了契丹的支持。致此,華北地區(qū)囊入契丹版圖?!哆|史》載:“是年北歸,唐晉文物,遼則用之,左右采訂,摭其常用者存諸篇?!保?]在這樣的背景下,契丹的服飾在其“消化”漢文化的過程中,已融入了漢元素,同時也鐫刻著本民族的印記,使其軍戎服飾不斷得到完善。

        二、遼代軍戎服飾的形制

        軍戎服飾按現(xiàn)代的說法即是軍服,按場合和功用分為實戰(zhàn)型服飾和儀衛(wèi)型服飾。具體而言,軍戎服飾大體包括戎服和甲胄。戎服是軍人在軍營內(nèi)和日常生活中穿的便服,而在作戰(zhàn)時,戎服是甲胄內(nèi)襯(武官類的軍戎服飾,應有表示官職的標記),甲胄根據(jù)它的制造材料和作用分類,是軍人作戰(zhàn)時用于防護的裝備,既是服飾又是兵器,具有兩重性。

        (一)鎧甲

        1.鎧甲類型

        遼政權(quán)存在的200多年,正好處于我國民族政權(quán)并立的時代。戰(zhàn)亂不斷,為軍戎服飾的發(fā)展提供了一個契機,也給這一時期的軍戎服飾刻上了時代的烙印,成為了特殊歷史時期的產(chǎn)物。《釋名·釋兵》載:“鎧,猶鎧也,堅重之言也,或謂之甲?!?先秦時期,鎧為用皮革制造,稱甲、介、函等;戰(zhàn)國后期,出現(xiàn)用鐵制造的鎧,皮質(zhì)的仍稱甲;唐宋以后,有分質(zhì)料,或稱甲,或稱鎧,或鎧甲連稱,遼代鎧甲按其材質(zhì)分為:鐵甲----《遼史·兵制衛(wèi)志》“遼國兵制,凡民年十五以上,五十以下,隸兵籍。每正軍一名,馬三匹打草谷,守營鋪家丁各一人。人鐵甲九事,馬韉轡,馬甲皮鐵視其力。”[4]可見遼國的重甲騎兵是很有戰(zhàn)斗力的,遼主正是通過它征服了其周邊的民族(特別是在征服渤海后,由于渤海人長于治鐵,其大量軍事器械都歸于遼)《遼史·太祖本紀》載:“秋七月壬申,東征突闕,吐渾,黨項,小蕃,沙陀諸部,皆乎之,俘其酋長及其戶萬五千六百,鎧甲,兵仗,器服九十余萬,寶貨駝馬,牛羊不可勝算?!保?]此外,遼太祖時,已經(jīng)建立森嚴的等級制度,而彰顯身份等級的金鍍鎧甲,銀鎧甲已出現(xiàn)。衷甲--《遼史·儀衛(wèi)志二》載:“太祖丙寅歲即皇帝位,朝服衷甲,以備非常?!保?]由于缺乏更多的史料,尚不知衷甲為何樣。

        皮甲--而契丹人的游牧生活,使其獲得了比較豐富的毛皮,為制造皮甲提供了原材料。

        2.鎧甲的構(gòu)成及特點

        據(jù)史料記載,契丹很早就已經(jīng)掌握了冶鐵技術(shù),當然鎧甲的制造技術(shù)也很先進,并在其后期開始吸納一些漢族元素。

        甲胄構(gòu)成整個軍戎的裝束,甲亦稱鎧甲,是用來保護身體的,由胸、背、腹甲組成身甲,配上披膊、腿裙和盆領(lǐng)(魏晉以后改為護項各護領(lǐng))組成整件鎧甲,有時還配有臂甲和脛甲,從遼代開始脛甲上還附帶衛(wèi)足。

        胄--主要用來保護頭部的,與鎧甲配套穿戴使用。遼早期的盔比較簡單,如圖1所示:

        圖1

        圖2

        主要由鐵片鉚接而成,有凸起的小棱,盔面上還有鉚釘,頂部有鋼球。其實早在唐代,盔頂就有飾羽毛或鐵珠等,唐后期為了符合當時人們的審美以及彰顯軍士的威嚴,盔頂開始用大朵紅纓,而盔的左右開始出現(xiàn)鳳翅形式。這種形制逐漸流行于五代和宋,遼朝也開始效仿。

        身甲---從唐代的許多壁畫上看,武將身上穿的都是皮甲,但其胸前有明光甲圓護(當太陽照射時會產(chǎn)生明亮耀眼的光,顧名明光鎧)它盛行于南北朝時,后來人們對它進行了改進。到了五代十國后期,明光甲逐漸退出舞臺,鎧甲基本用小甲片綴成,如圖2,從圖中清晰地看到了五代以來的兩件套鎧甲,披膊與護肩連成一體,胸,背甲與腿裙合為一件套。值得注意的是:遼代的鎧甲,其胸正中有一大型圓護,這是契丹這個草原民族所特有的。

        從以上鎧甲的構(gòu)成可以看出,從遼代開始,脛甲上還有對腳部的護甲,而這種裝束在中原地區(qū)廣泛使用是在明朝才出現(xiàn)??梢姂?zhàn)爭是一把雙刃劍,它能摧毀一種文化,也能催生一種文化??v觀整個遼代軍戎裝束,其鎧甲具有唐末五代和宋的特點,也有著自己民族的草原風情。戰(zhàn)爭是一把雙刃劍,它能摧毀一種文化,也能催生一種文化,遼代的鎧甲既是如此。

        (二)戎服

        公元916年,契丹族耶律阿保機稱帝建國,國號契丹,自此,契丹已將其周邊的少數(shù)民族征服,而后入主后晉,統(tǒng)治區(qū)域擴大,統(tǒng)治民族成分的復雜,民族經(jīng)濟的多樣化,使得契丹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鞏固政權(quán)?!哆|史》載:“以國制治契丹,以漢制待漢人?!保?]這種“一國兩制”的政策,既尊重了契丹族的經(jīng)濟,又促進了漢族經(jīng)濟。成為契丹人與漢人“因俗而制”的遼代政治統(tǒng)治的一大特色。

        此外,這種二元政治體制在戎服上也有所體現(xiàn)?!哆|史·儀衛(wèi)志二國服》載:“太祖帝北方,太宗制中國,紫銀之鼠,羅綺之篚,麇載而至。纖麗毳,被土綢木。于是定衣冠之制,北班國制,南班漢制,各從其便焉。詳國服以著厥始云?!保?]因此,遼代服制上分為了兩種,一種是契丹服,一種是漢服。

        從墓室壁畫和文字資料分析,戎服表現(xiàn)為常服;冠飾;袍服;靴履等。如《遼史·儀衛(wèi)志二》載“……謂之‘盤裹’。綠花窄袍,中單多紅綠色。貴者披貂裘,愉紫黑色為貴,青次之…… 皇帝幅巾,擐甲戎裝,以貂鼠或鵝項、鴨頭為搟腰。蕃漢諸司使以上并戎裝,衣皆左衽,黑綠色?!保?]在《宋史》卷264《宋琪傳》中也有記載:“又有渤海著領(lǐng)大舍利高模翰步騎萬余人,并愆發(fā)左衽,竊為契丹之飾?!?同時《遼史·儀衛(wèi)志二》也有記載:“五品以上,幞頭,亦曰折上巾,紫袍,牙笏金玉帶,....武官蹀躞七事:佩刀,刀子,磨石,……烏皮六合靴,六品以下,幞頭,緋衣,木笏,銀帶,銀魚袋佩,靴同。八品九品,幞頭,綠袍,棻石帶,靴同?!保?0]

        冠飾---皆為髡發(fā),這是契丹族固有的習俗,契丹人的發(fā)式一般是剃掉顱頂上的頭發(fā),保留四周的頭發(fā),但髡發(fā)的樣式各有不同,有的是剪去顱頂上的頭發(fā),保留其余部分,有的是兩側(cè)各留一絡,將其他部分剃去,留發(fā)處根部剪成圓桃形。兩絡自然下垂或結(jié)成發(fā)辮,有的是額前正中留有一長條狀短發(fā),與額兩側(cè)所留的兩絡長發(fā)相接或不相接,剪去其余部分,有的是額兩側(cè)留有兩絡長發(fā),將其他處頭發(fā)剪去,將根部的頭發(fā)剪成三角形或彎月形,在額中間相連,兩絡長發(fā)自然下垂或結(jié)成辮等等[11]。另外,契丹人也有頂冠戴帽的風尚,冠帽同時也是反映社會等級階層,代表著一種身份地位,因此,不同等級的人所戴冠帽也是不一樣。在《遼史·儀衛(wèi)志》史料中也有記載:冠冕形制多屬漢服范圍,如翼善冠、通天冠、袞冕、進賢冠、遠游冠、幞頭、巾等。據(jù)《契丹國志》記載:“番官戴氈冠,上以金華為飾,或加珠玉翠毛,蓋漢魏時遼人步搖冠之遺象也?!保?2]通過與壁畫相對比進行分析,侍衛(wèi),武官一般戴氈或紗冠,而下級軍士和士兵多為髡發(fā)。這一點與中原兵士是不一樣的。

        袍服---圓領(lǐng)窄袖長袍,它是契丹族軍士的戎服。袍長至膝下,與中原地區(qū)袍服不同的是,它兩側(cè)不開衩,而是在后面開衩,它的設(shè)計可能是考慮到北方寒冷氣候,從后開衩既保暖,又避免寒氣對兩腳的侵襲,方便了其上下馬。契丹的袍服顏色不同代表不同的等級,他們以紫為貴,五品以上能服用,六品以下用緋色,八品九品用綠色,下級軍士則多用白、藍、褐黃等其他雜色,這在壁畫有所反應。而漢族軍士戎服---主要依宋制,頭戴幞頭或裹巾,上衣主要穿缺胯窄袖袍,下著直筒褲,穿高筒皮靴,將褲腳掖入靴中,抑或小腿處綁裹腳,腳上穿履。而武官的漢式戎服《遼史·儀衛(wèi)志》載:“遼國謂之<穿執(zhí)>,起居禮,臣僚穿執(zhí),言穿靴,執(zhí)笏也?!保?3]而契丹族是我國北方的少數(shù)民族,以游牧為主,據(jù)《遼史》記載:“遼國以畜牧,田漁為稼穡,財賦之官,初甚簡易,自涅里教耕織,而后鹽鐵諸利曰以滋殖,既得燕代,益富饒矣?!保?4]因此,游牧經(jīng)濟是遼的主要經(jīng)濟形態(tài),也是戎服質(zhì)料的來源之一。 加上遼境內(nèi)紡織技術(shù)的發(fā)展,以及各國進貢的紡織品,使其戎服應是很豐富的。

        腰帶——按材質(zhì)分為革帶與帛帶,還有鞣躞帶,鞣躞帶是北方草原民族服飾中較有代表性的飾物,沈括曾在《夢溪筆談》里寫道:中國衣冠,自北齊以來,乃全用胡服,窄袖,排綠短衣,長勒靴,有蹀鞭帶,皆胡服也。因此,鞣躞帶的形式、功用此處說得很清楚,但也包含了某些等級元素,受唐之影響,遵循唐代所謂的勒蝶七事之制來標識武官的器階,并按其等級地位的高低佩戴與之相應的材質(zhì)鞢躞(玉質(zhì)、金質(zhì)漢式官兵一般束雙帶扣單宅尾腰帶,其材質(zhì)有布帛和皮革,其帶垮,帶扣,宅尾上一般為銅制,甚至其上繪有一些飾物。

        靴履---契丹平民多穿長筒皮靴和長筒氈靴。皮靴主要有皮革制成,耐磨,保暖,早期皮靴顏色單一,只黑白兩色,后來發(fā)展到五顏六色,如壁畫,靴式作尖頭狀。

        三、結(jié)語

        朝代軍戎服飾材質(zhì)形制主要顏色主要防護部位戎服布帛契丹袍、缺胯窄袖袍紫緋綠、白藍褐漢服依宋制:盤領(lǐng)袍、缺胯袍頭、頸、肩,軀干、臂、腿甲胄鐵、革披掛式、兩件式金、銀、黑遼代

        從史料和圖表里的信息反映了政治上,在契丹境內(nèi)民族成分復雜,胡漢民族生活習俗和生產(chǎn)狀況相異的情況下,契丹能尊重特殊的國情,實行二元體制,在服飾上實行“北班國制,南班漢制”的服飾制度,有助于緩和民族矛盾,進一步促進胡漢民族間的交融;經(jīng)濟上,正是漢地先進的社會經(jīng)濟模式與契丹的游牧經(jīng)濟相得益彰,保證了遼雄厚的經(jīng)濟基礎(chǔ),加之工匠技術(shù)的精湛,在當時的社會生產(chǎn)力生產(chǎn)技術(shù)不發(fā)達的條件下,能將設(shè)計和制作戎服和甲胄這樣一項浩大復雜的工程有序的完成。實屬不易;文化上,在面對先進漢文化,他們沒有盲目排斥或全盤吸收,而是有選擇地學習和吸納漢文化的精華,并且保留了自己的傳統(tǒng)元素,不得不說契丹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民族。正是在這樣多元化多樣化的文化的熏染下,使其服飾文化展現(xiàn)出了大國應有的風范。

        [1][宋]葉隆禮.契丹國志[M].北京:中華書局,2014:268.

        [2][北齊]魏收.契丹傳.[M].北京:中華書局,1984:2223.

        [3][元]脫脫,等.儀衛(wèi)志二[M].北京:中華書局,2016:1010.

        [4][元]脫脫,等.兵衛(wèi)志上[M].北京:中華書局,2016:451.

        [5][元]脫脫,等.太祖本紀上[M].北京:中華書局,2016:11.

        [6][元]脫脫,等.儀衛(wèi)志二[M].北京:中華書局,2016:1008.

        [7][元]脫脫,等.百官志一[M].北京:中華書局,2016:773.

        [8][元]脫脫,等.儀衛(wèi)志二[M].北京:中華書局,2016:1007.

        [9][元]脫脫,等.儀衛(wèi)志二[M].北京:中華書局,2016:1009.

        [10][元]脫脫,等.儀衛(wèi)志二[M].北京:中華書局,2016:1012.

        [11]馮繼鐵,孟古托力,黃風岐.契丹族文化史[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4:74.

        [12][宋]葉隆禮.衣服制度[M].北京:中華書局,2014:252.

        [13][元]脫脫,等.儀衛(wèi)志二[M].北京:中華書局,2016:1012.

        [14][元]脫脫,等.儀衛(wèi)志二[M].北京:中華書局,2016:916.

        (作者單位:內(nèi)蒙古民族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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