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

寂寞是什么？寂寞是一縷禪，輕輕裊裊，美如炊煙。寂寞本無形，誰賦予了它一份美麗？你可曾有過寂寞？誰沒有真正寂寞過，就沒有真正的人生。你懂得寂寞嗎？誰沒有真正愛上過寂寞，誰就沒有真正愛過自己。

——題記

一縷寂寞一座城

走過許多路，遇見許多人，有時，你就會愛上那一縷寂寞。讀過紫陌紅塵，閱過滄桑往事，有時，就愛上那一縷寂寞。

愛上那一縷寂寞，朋友江湖四海，莫不如那一縷寂寞給予你的豁達、智慧。愛上一縷寂寞，與清風為伴、與清茗為友，與明月相對，與古人相通，與音樂相知，在空曠的時間與空間里讓自己安放，充分享受短暫的人生在不老的時光里的擱淺與停留。時光靜止的時候才適合去思想，仿佛是在天空中劃過的輕鳥，為什么要飛翔、為什么要停留？靜下來的時候，可以做一些什么了，也可以不做一些什么了。這即是自由吧！步入不惑之年，曾經(jīng)用汗水去爭取得到，曾經(jīng)用淚水去愛與被愛，可是，最后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要的就是這樣不被打擾，不被束縛，隨心所欲的自由，或許也可以說這就是寂寞。寂寞時有懷念，懷念那流逝的似水般的光陰，那純真的笑臉和故鄉(xiāng)安靜的小河。靜下來的時候有哀嘆，嘆惜那么多流逝的美好時光。因此，也就更加珍惜現(xiàn)在的時光，想象以后的人生，那些來得及和來不及揮霍的時光。過去，我以為有些愛來自于光陰的賜予，或是來自于經(jīng)營與交換，而現(xiàn)在，經(jīng)過那么多的磨礪，我才知道，那份愛來自于內心的堅強與篤定、從容。你所愛的你依舊要愛?？墒?，你所依靠與力量的來源是你自己，就這么簡單，經(jīng)得起歷史與時間的檢驗。應該給自己，給歲月，給身邊的人留下一些什么，或是成績，或是文字，或是陽光、歡笑與愛。余下的光陰可以虛度，有詩、有遠方。

愛上那一縷寂寞，你會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是那么包容與恩惠。你要的，它一直在給你啊，愛你的人，豐盈的人生，還有無窮無盡的期待。音樂在流淌，我開始陷入無邊無盡的享受之中。藝術所帶給你的就是心靈的契合，還有來自于自然與天籟的問候。你真正要的是什么？愛上寂寞，你才知道人生就是一篇原創(chuàng)的歌曲，擁有是幸福，放手也是幸福。愛是幸福，被愛也是幸福。在靜下來的光陰里沉淀自己，沉淀愛。于是，走出虛幻，走出那些迷茫。

我不喜歡那些為事業(yè)傷害自己的人。比如我最喜歡的林徽音，縱然在世界上得到了文學和建筑學令人矚目的成就，但是，她傷害了自己，讓自己來不及老去就告別了人世。比如三毛，縱然她留下了那么多好看的書籍與故事，但是，她的青春倉促得像一本書一樣，翻著翻著就沒有了續(xù)集，既傷感又可惜。好好活著，好好去體驗與品嘗生活。只要活著，就可以擁有一切簡單甚至是奢侈的幸福，只要帶著陽光與笑容，生活這面鏡子就每天都在對你笑。比如冰心，在老年的時候還像一個小女人那樣的撒嬌與愛，這樣的人生豈不是很好？

愛上那一縷寂寞，寂寞給了你一座空靈的城堡。讀萬卷之書、行萬里之路、閱無數(shù)之人，這一切是我的夢想。因為夢想，我曾經(jīng)很開心地追逐著，但是，我從未因為執(zhí)著地追求夢想，而放棄做一個最真的自我。我的寂寞我的城，它很小，很小，它的圍墻還在初建；我的世界我的城，或許它早已存在很多年，在我童年的夢里，在我夢里的童年，早已為自己建好一座城；我的寂寞我的城，很高，很遠，它曾經(jīng)觸及到藍天與白云，那里樹影婆娑，云心蕩漾，清晨的風第一時間拂過這里，潔凈了遼遠的浩瀚，悠遠的長笛此起彼伏，喚起遙遠的深思；我的世界我的城，它很重，里面有太多對生活的思考，對愛恨情仇的理解，對天地合一的向往，對現(xiàn)實無奈后的洞察，對虛擬變真實的勇敢。我愛，我喜歡，城里無一草一木，但是卻溫暖如春，綠色四季。城里，無一人無一物，但是，這里是心靈最純真的釋放。高遠的風箏時時回望，想牽著線，回到這里，這才是它永遠的家園；我的寂寞我的城，它是鮮活的，有時候，這城里好空遠，聽不見一聲嘆息。只有季節(jié)的更替，百花的爭艷。有時候，這城很熱鬧，仿佛牽起了歷史與文化的神經(jīng)，蘇醒了藝術與地理的對話。此刻，閱千年之風云變幻的月神不再孤單。我的世界我的城，共賞古今變化，共品千年滄桑，我們俯耳共敘生活美好，我們搭肩和唱心底最深處的求索。我的寂寞我的城，我問巡視人間的燕兒，經(jīng)過五百年打造與堆砌的等待，經(jīng)過三生的凄風與苦雨的守候，這里出出進進是否有一個身影，是否，他真的來過？也或許，他的身影化為一個永遠的等待？

古來圣賢多寂寞

愛上那一縷寂寞，在一季雪的古詩里，遙望論語救世，悠悠滄浪，輕歌一曲，乘一葉扁舟似詩仙似吾鄉(xiāng)。在一刻香的梵語里，般若朗朗、歲月如沙，拾得高山流水的驚慌，在一次穿越哲人的語錄里，邂逅時光放大了格局的光芒。愛上那一縷寂寞，在寧靜中感受思考的力量，打開窗兒，紅塵里包裹著浮躁的氣息迎面而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走著、奔跑著、哭著、笑著?？墒?，沒有人在寂寞中去認真地讀一讀自己，“我問故我在！”那些個想要的與追求的紅塵種種，是否在歲月里永遠地陪伴與跟隨，“長恨此生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在寂寞里更感受到論語 “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愛上那一縷寂寞，靜靜的時光，默默如一條心河流淌；款款風塵，勾勒晨光未染初時的簡約模樣；在一滴水的古韻里寂寞如霜?；仨p笑，何不讓歲月靜好的時光在指間桃之夭夭。曲曲彎彎，瘦比黃花，莫不如在一段春江花月夜愛的漂泊時光里，云月雙雙。

愛上那一縷寂寞，在一曲古風里，穿越歷史鏗鏘，熙熙攘攘；細雨煮酒，心許人生吐露芬芳?！氨婙B高飛盡，孤云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鳥兒們飛得沒有了蹤跡，天上飄浮的孤云也不愿意留下，慢慢向遠處飄去，只有我看著高高的敬亭山，敬亭山也默默無語地注視著我，我們倆誰也不會覺得厭煩。誰能理解我此時寂寞的心情，只有這高高的敬亭山了。李白的寂寞是一種境界，是一份不需要別人懂的寂寞。他的寂寞遼闊壯美，一種無我之美。李白的寂寞是大寂寞，是一份將自己融入自然山河的大寂寞、大氣魄。他的寂寞超脫、升華了，已不需紅塵俗世去懂了。王維的寂寞是一份徜徉山水、安放自我的寂寞，“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蓖蹙S的詩每一個字都是靜的，每一聯(lián)都是靜的。但是整體詩卻顯現(xiàn)動人心魄的大靜之美。若不是讓寂寞在心房里開花，綻放，怎么會有這么如禪的靜美？王維被頌為詩佛。人生的境界分為物質世界、精神世界、宗教世界，王維真正達了宗教世界的境界。愛上那一縷寂寞，納蘭容若的寂寞是藏在心間的寂寞，“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朧明。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里憶平生?！比松肋h都是不完美的，納蘭容若擁有多少人羨慕的一切，高貴的出身、帝王的恩寵，可是，他卻是那樣的寂寞。就連他父親納蘭明珠都說：這孩子擁有一切了，可是，為什么他不快樂呢？納蘭容若的寂寞成為永恒了，永遠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寂寞。只有在詩里感受那份寂寞傷感之美！愛上那一縷寂寞，李清照的寂寞本身就是一份美麗，她承認她真的寂寞，“輕解羅裳，獨上蘭舟。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ㄗ燥h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崩钋逭盏囊簧钦娴膼圻^，也失去過。所以，她品嘗著得而后失的寂寞，并將這寂寞制成了一枚書箋，閑時讀一讀，把酒品一品，寂寞欲顯清愁的美麗。

寂寞是美麗的，司馬遷耐住寂寞是一種驚魂之美。那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內心挑戰(zhàn)，只有具有強大的內心才可以擁有這份寂寞。古今成大事者，必定有一段不被人熟知的過程，就如登山的人起初還有人陪伴，可是當面臨更高的山峰時，就越來越需要踽踽獨行。很多人追趕不上他的腳步了，很多人無法理解那顆堅韌執(zhí)著的心了。所以寂寞變成大寂寞，孤獨變成大挑戰(zhàn)。比如司馬遷因替投降匈奴的李陵辯護，獲罪下獄，受腐刑。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他還撰寫了對后世史學和文學的發(fā)展都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的《史記》。愛上那一縷寂寞，高山流水的寂寞是唯美的寂寞，在這個世界上寧可寂寞一生，也要寧缺勿濫，懂比愛更重要。余伯牙摔琴謝知音，寧愿寂寞一生，也要守著兩個人共同擁有的契合之完美；金岳霖終身未娶，只因心里深愛著林徽音，多年來他一直在她身邊守候，但并不驚擾她的生活。直至林徽音去世多年后，他還記得她的生日，那樣的寂寞不僅僅是美麗，更是一種幸福。愛上那一縷寂寞，梵高的寂寞，是藝術的幸事。梵高生來孤獨，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天才。一八八八年二月，梵高離開喧鬧的都市，只身來到法國南部的田野。他立刻就陶醉在這熾烈明麗的陽光和一望無際的原野中。自然界竟然有這樣絢爛的色彩？他每天在太陽升起之前就背著一大捆畫布和顏料奔向田野，他從來不戴帽子，眼睛中放射著熾烈的火焰，從來不與任何相遇的人說話。傍晚的時候他回來了，眼睛就如燒光了柴的火洞，頭頂被曬得通紅，頭上不多的頭發(fā)都豎立著，腋下夾著一幅顏料還沒有干的畫布。人們看到他的時候，都在交頭接耳：這個瘋子來了！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他們眼里的瘋子，就是人類世界最偉大的畫家梵高，就是在這個時期，就是在這片美麗的田野上，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油畫作品《向日葵》誕生了！

愛上那一縷寂寞，“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边@是英國詩人蘭德晚年寫出的詩句，被楊絳翻譯出來，把它作為《楊絳散文》的卷首題詞。而這也正是楊絳內心的寫照，她低調內斂，與世無爭。楊絳是我國著名作家、翻譯家、外國文學研究家，精通英語、法語，后來又自學西班牙語，翻譯了西班牙巨著《堂吉訶德》。一九七八年，西班牙國王訪問中國，正趕上《堂吉訶德》中譯本出版，鄧小平把它作為禮物送給了西班牙國王。晚年，楊絳閉門謝客，有人想為她過百歲生日她都不肯。她開始漫不經(jīng)心地整理自己的作品，楊絳就是這樣一個不求名利，甘于寂寞的人，她的不爭，卻得到了眾人的敬仰。愛上那一縷寂寞，那是一份讀懂歲月的美。著名表演藝術家秦怡，九十二歲的她，依然端莊秀麗，皮膚白皙，一頭銀發(fā)，光彩奪目。秦怡的美，是優(yōu)雅的美，那是由內散發(fā)出的氣質美。她一生歷經(jīng)艱辛和磨難：兩次婚姻都未能給她帶來長久的愛情和幸福。她曾先后四次身染重病，開過七次刀，還得了腸癌，惟一的愛子又患有精神分裂癥，悉心照顧患病的兒子四十多年，最終還是不得不承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痛。秦怡的寂寞是苦難，但是她終究走出了苦難，在寂寞中重生，鳳凰涅槃中尋找到了美的真諦。愛上那一縷寂寞，在前不久紛紛報道作家陳忠實逝世的一則消息中，提到陳先生多次拒絕記者的采訪。而這其中的原因，并非因他本人文學成就而驕傲自恃，或是因忙于其他社會活動而無暇應付，因為他是一位藏在喧囂背后的作家，與“紅”“火”之類的字眼從不相干。在今天這樣一個繁華絢麗的時代，他依舊能夠讀懂寂寞安心創(chuàng)作，他知道如果打擾了他的寂寞，如果一位作家陷入迷失，不僅會失掉創(chuàng)作者最基本的持守，更會失掉為人的忠直與實在。十多年前，陳先生重回白鹿原，在祖居的老屋里生活了兩年，兩年間，他自己燒水沏茶，自己煮面。他說，這兩年的寫作，讓他進入生命運動的最佳氣場?！坝〕梢桓褚豢虻母寮埲缤菑埢j篩。我在我的籮篩上篩出的是一個一個方塊漢字?！标愊壬脑挼莱隽俗骷业谋痉?，那就是安安靜靜、兢兢業(yè)業(yè)，帶著耐性與韌性，去做作家該做的事。這樣的狀態(tài)實在應當成為作家乃至所有創(chuàng)作者共同追求的狀態(tài)，也應當成為他們抵達價值的唯一路徑。愛上那一縷寂寞，作家龍應臺曾經(jīng)三十天蟄居山莊，足不離戶。那時，她每天坐在陽臺上記錄每天太陽落下的時間和它落下時與山棱碰觸的點的移動。有一次除夕夜，她請朋友們在山居相聚，飲酒談天，到十一點半，大伙紛紛起立，要趕下山。幾分鐘后，一個詩人在歸途中打來電話，欲言又止，意思是說，大伙兒午夜前一哄而散，把她一個人留在山上，好像不太好意思。龍應臺說她的答復是：“兩個人一定比一個人不寂寞嗎？”她說，有一種寂寞，身邊添一個可談天的人或一條知心的狗，或許就可以消減。還有一種寂寞則茫茫天地之間“余舟一芥”的無邊無際無著落感，只能各自面對，素顏修行。

芳菲寂寞在天涯

愛上那一縷寂寞，我在讀著別人的寂寞時，也感受著自己的寂寞芳菲綻放。清晨走進辦公室，按定律地放下包，打開報紙，看著自己變成鉛字的文章沁著馨香撲入眼簾。時鐘滴答，憶一段與寂寞相守的歲月，如今在百花爭艷時節(jié)翩然成蝶。年少浮躁，上天不知是否是要降重任于我，但是，卻將挑戰(zhàn)不斷賜福于我。在一個特殊的工作環(huán)境里我無所適從，當大家忙著經(jīng)營種種時，我獨自守著寂寞，與一顆驕傲的心面對藍天白云。四季變幻，窗外自然景色過渡有序，越睹越美。與那些浮躁的心靈相比，我寧愿守著窗外的寂寞，你看，寂寞邊，淡淡的白云像似一顆美麗的樹，上面長滿了清新與清靜的果子；你聽，寂寞外，一條雨后彩虹，猶如一曲來自天籟的音樂悠然而生舒緩有致，養(yǎng)心又怡情；你思，寂寞深深處，是我們與自然界的對話，是我們與內心的對話，是我們對人生的思考。山風搖曳，山花爛漫，寂寞芳菲處花香撲鼻，蜂舞蝶戀。視線收回之時，將心思一點一滴地化成文字，全部灑向工作。走自己的路，走自己認為是正確的路，一直走，一直堅持地走。于是，眼前的是是非非不在乎，只有一顆寂靜的心，守著前方的目標篤定的思索與踐行，最終修成正果。在大家正茫然地經(jīng)營時，我的工作又進步一成。如今，很多年了，很多人與很多事如浮云般在我眼前走走過過。寂寞如一杯白水，飲了這杯水，人生皆有味道。有的人來，有的人走，去留無意。有的事喜，有的事悲，拿得起來放得下。寂寞與我不離不棄。享受寂寞，前不久的一位朋友與我同慨而發(fā)，寂寞是一處寶藏，只有深信它的人才可挖掘出越來越多的富有。寂寞是一份香茗，只有癡迷它的人，才會品啜出稀釋一遍又一遍后的清香。寂寞是一份明了，只有信仰它的人才可以看繚繞的輕煙過后的一份淡然與釋懷。寂寞更是一份佳釀，耐得越久越甘醇，承受得越久越仁智。寂寞之酒，回味無窮，一杯又一杯，醉了世人成就了多少才子。寂寞之酒，濃情厚意，一滴又一滴，浸了歲月一年又一年，醉了智者成就了不凡。寂寞之酒，余香猶存，一生又一世，醉了今天成就了未來。寂寞芳菲醉煞人，醉花醉酒醉寂寞。

愛上那一縷寂寞，更愛寂寞的夜晚。晚風輕拂，忙碌了一天的大地，告別了白日的慌亂，遠離了城市喧囂，一個人對著月光，品味著我一個人的美麗寂寞。夜晚，你看誰在輕舞，在無人的街道，河里的蛙鳴是最美好的音樂。我一個人在路燈下，仿佛我早已成為夜色中的一分子，夜色籠罩著我，并將我緊緊相擁，欣賞著我一個人的獨舞。在這個寂靜的夜，我是我一個人的友人，除了我自己，還有音樂。有時候想，是音樂迷幻了我的文字，還是我的文字執(zhí)著于音樂的嫵媚？或許，文字與音樂天生就是一對情侶佳偶？總之，我被文字與音樂所牽系，走了很遠，很遠。在這個寂靜的夜，這個萬籟俱寂的夜，我甚至忘記了回家的路。路燈忽閃忽滅，照著我一個人獨行的身影，散亂的燈火，籠罩住無盡的哀婉愁腸。渺小的飛蛾振動著倔強的雙翼，挑戰(zhàn)著世界的無常，輝映著我內心的慌亂。黑暗啊，你莫要這么快地將這一切吞沒，你聽，蛙兒在歡唱，一遍遍地唱著今夜無眠；花兒也在一節(jié)節(jié)地生長，沒放棄一分一秒生存的休養(yǎng)與希望。晚風徐徐，只有我一個人仍舊慢慢地踱著寂靜的步伐，風吹亂了我零亂的頭發(fā)。寂寞間，一支長笛悠悠傳來，敲開心靈的節(jié)拍安撫著我一個的孤單。燈芯發(fā)出滋滋的響動，還有小鳥兒輕輕地張著翅膀，擾亂了大山的對話。此刻的心啊，誰也不會知道我一個人忘情的投入，就像第一次張開翅膀擁抱自然的安謐，就像離了籠子的小鳥，投入大山懷抱的溫暖與寧靜。寂寞的夜啊，你揭開神秘的面紗，讓人一次又一次看清白日難以看清的真實，那些假與真都不再重要，夜色覆蓋了一切，是那強大的黑色，淹沒了一切淺薄。無聲無息地，一點一點兒地抹去曾經(jīng)的五彩斑斕的時光。寧靜，所有的覆蓋，最后換為心靈的寧靜，一切浮躁與虛華都悄無聲息地離去，慢慢地滋生新的血液，新的活力，告別曾經(jīng)的盲目。夜風啊，你拂蕩著我的發(fā)絲，那么輕柔，那么隨心。月光女神啊，柔美的微笑，滋潤著我的心田。不知何時，夜色就像一條小河或是大海，我就是那一條游蕩其中的魚兒在歡快地游來游去，一個人開心地飄蕩，一個人無心的游蕩。漁船已經(jīng)靠岸，誰還在拔弄著水波，一遍又一遍。魚兒啊，你還在歡唱，迷醉于黑色的乾坤，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寂寞與歡暢。海浪啊，一個勁地鼓舞，一個勁地向前，還要不停地尋找，尋找，夢中的癡狂。夜晚的詩書一頁頁地翻開著，一陣陣書香拂去了所有的疲倦與迷亂。沉醉在這美妙的夜里，沉醉在寂靜的音符里，沉醉在文字海里，與夜色的迷霧相互糾纏，漸漸地卷入美好的夢鄉(xiāng)！

〔責任編輯 宋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