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 歡 （華中師范大學武漢傳媒學院 430020）

迪斯尼動畫中的女權覺醒進程
——以《小美人魚》及《冰雪奇緣》中的公主形象為例

鄧 歡 （華中師范大學武漢傳媒學院 430020）

從1937到2014年，迪斯尼塑造了一系列的深入人心的“公主”形象，不僅贏得了票房，同時以虛擬的形象展現(xiàn)出美國女權進化的歷程。本文將以《小美人魚》和《冰雪奇緣》為研究范本，結(jié)合美國女權運動的發(fā)展，呈現(xiàn)兩部動畫電影中不同的公主形象，從女權主義視角，探索這種差異性所呈現(xiàn)的美國女權進化的導向。

迪斯尼；公主；動畫電影；女權進化

從上個世紀30年代開始，迪斯尼開創(chuàng)了動畫電影的先河，這種電影形式不僅僅是兒童娛樂的一種，也逐步成為了美國電影主流形式之一。在過去的將近80年里，迪斯尼動畫電影走出了十多位公主，這些公主形象各具特色，她們或美麗高貴，或楚楚可憐，或勤勞勇敢，或青春叛逆，或冷若冰霜，她們中絕大多數(shù)最后都和王子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她們的故事不僅僅是一個個美麗的童話，她們的形象也不僅僅只是美輪美奐電影的視覺效果，她們更是在社會層面上，向民眾展示了美國人心目中對女性的期待，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公主們的形象也是當時女人在家庭社會生活中所處于的現(xiàn)狀。這種期待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隨著社會的變革慢慢發(fā)生著細微的變化，這些變化正是女權進化的另類呈現(xiàn)。

一、女權視角下《小美人魚》中的公主形象

1989年的圣誕節(jié)假期，迪斯尼動畫電影《小美人魚》搬上大銀幕，首輪上映就贏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績，全球發(fā)行后在10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上映，該片熱度依舊不減，又被改變成電視劇和百老匯音樂劇。在如此熱映的襯托下，在她之前上映的另一部公主動畫《灰姑娘》可以說是票房慘淡。《小美人魚》中的公主艾麗爾已經(jīng)不是迪斯尼動畫中的第一個公主了，和之前的白雪公主，灰姑娘和睡美人相比，這個改編自安徒生童話的大海公主能夠在當時收獲如此多的關注，除了電影制作和開發(fā)層面的技術因素，從女權主義的視角，可以更多的探索出她備受追捧的社會成因。

首先，《小美人魚》中艾麗爾的外形就具有鮮明的時代意義。艾麗爾的外形一改以往金發(fā)碧眼的傳統(tǒng)公主形象，頂著具有非白種特征的酒紅色微卷長發(fā)，身著內(nèi)衣式的貝殼裝，甚至和當時美國流行的芭比娃娃有些許相似之處。這一形象的突破是具有時代進步意義的，公主不再只是傳統(tǒng)美國婦女保守形象的代言人，她也開始性感迷人，帶著異域風情，雖然艾麗爾的外形依舊滿足了男人心目中對美女的期待和向往，但至少在當時她已經(jīng)開始從標準化的美女走向了個性化的美女，這對當時多元化社會形態(tài)下美國人具有強烈的吸引力，他們愿意嘗試不同，接受新鮮的改變。

其次，小美人魚艾麗爾的個性也有著較大的突破。艾麗爾可以稱得上是第一位具有“叛逆”精神的公主。在她之前的公主大都以乖乖女的形象活躍于大熒幕之上。而艾麗爾不顧家人的反對，敢于面對自己內(nèi)心對于愛情的渴望與追求，敢于與惡魔交易，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歌喉換取人類的雙腿，滿足自己內(nèi)心向往人類的美好愿望。電影編劇甚至不惜更改安徒生原著的悲劇結(jié)局，讓艾麗爾在電影最后擁有了人類美好的幸福愛情生活。與以往公主幸福結(jié)局截然不同的是，艾麗爾的幸福不是依靠王子的拯救，而是來源于自己的勇敢與追求。正是這種敢于面對自己內(nèi)心的勇氣，敢于試圖去主宰自己命運的魄力，在當時贏得了很多女性觀眾的贊譽。讓即將迎接90年代的美國女人們心中的那個“艾麗爾”都活了過來。

二、女權視角下《冰雪奇緣》中的雙公主形象

2014年春，迪斯尼推出了既《長發(fā)公主》以后的史上第二部3D電影，在國內(nèi)熱映。同樣，在前部公主電影《長發(fā)公主》票房遭遇滑鐵盧之時，《冰雪奇緣》票房一路攀升。這部電影制作精良，同時使用電腦與手繪兩種設計手法，從人物形象、服裝到場景設計，都進行實地精工考量；隨著電影的大賣，其主題曲《Let it go》也是火遍大江南北。值得注意的是，該片的導演詹妮弗?李也是史上第一位女性迪斯尼動畫導演。這部同樣改編自安徒生童話的公主電影，如何贏得如此不凡的成績呢？從女性主義的角度下，答案值得思索。

首先，《冰雪奇緣》是迪斯尼動畫史上的首部雙公主電影。電影首次塑造了安娜和艾爾莎兩位公主形象作為整個故事的敘事主角，兩位公主身上又散發(fā)著各自獨特的個性之美。妹妹安娜活潑可愛，不再是小美人魚般嬌艷溫柔，她有如男人般充沛的精力，同時，她敢于冒險，突破重圍，冒著生死危險解救姐姐與國民，甚至可以犧牲生命為姐姐擋劍；在愛情上，她富有現(xiàn)代女性的勇敢與自我解放，她相信一見鐘情，敢為愛付出，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更關乎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而姐姐艾爾莎卻展現(xiàn)了另一種成熟女性魅力，更真實而惟妙的展示了女性自我救贖與解放的心路歷程。她從開始戴上手套，把自己鎖進房間，而不傷害家人，到歸隱山林，都是在封閉自我的隱忍，然而女性的本性與欲望是難以改變的，當不能再隱忍之時，艾爾莎脫下手套，展現(xiàn)美麗動人的完美女性身軀，在冰雪之中高歌，釋放自我。這正展示了現(xiàn)代女性在重重生活困境中，沖破有形與無形的世俗束縛，換取內(nèi)心平靜與自由的向往。

其次，公主的情感敘述突破了傳統(tǒng)模式。迪斯尼公主動畫都是以“盛大婚禮后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的溫暖畫面結(jié)束。但《冰雪奇緣》在情感敘述上從愛情轉(zhuǎn)移到了親情尤其是姐妹情。妹妹安娜雖然有過兩次愛情，但是，第一次與王子漢斯的一見鐘情卻以被利用而殘酷結(jié)束，第二次的愛情是與采冰工人克里斯多夫的患難之交，且在影片結(jié)尾只是以克里斯多夫作為背景下姐妹歡樂起舞為結(jié)束，并沒有給這段感情加以婚姻之名。最為重要的，姐妹兩人最終獲得的幸福生活，不是來自男人的拯救，亦或是男人賜予的婚姻，而是姐妹之間的真情融化了冰雪，從而得到了自我救贖與解脫。這以突破傳統(tǒng)模式的女性情感歸因，更符合21世紀女性追求自我解放的模式：讓以往作為幸福唯一注解的婚姻，只是變?yōu)榱艘粋€選項，滿足了當代女人們多元化的情感需求。

三、公主形象中女權覺醒進程

從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到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美國的女性地位已經(jīng)獲得了一定的提升，女性意識逐漸開始覺醒，但是女權運動起伏不定；女性在社會家庭生活中的權益還沒有得到很大的改善，以男權為主的美國社會依舊習慣將女人的地位定義為相夫教子。因此在小美人魚之前的三位公主：白雪公主、灰姑娘和睡美人，美麗善良、勤勞賢惠、溫順可人，在王子們的世界里扮演著“上得廳堂，下的廚房”的賢良淑德“未來人妻”的角色。她們的存在滿足了當時男性視角下對女性社會定義的需求。然而，進入20世紀90年代，女權運動正處于內(nèi)外焦灼的矛盾階段，女性的內(nèi)心也處于掙扎之中：一方面，她們?yōu)樽约籂幦〗?jīng)濟和政治上更多的權益；另一方面，在擁有更多的社會自由和權利后，工作與家庭的矛盾沖突愈演愈烈，使得女性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回歸家庭以維護家庭的穩(wěn)定，甚至有些在男權社會的重壓之下，放棄工作，隱忍自我需求，重回家庭。在這種情形之下，小美人魚艾麗爾的出現(xiàn)，給予了女人們更多的勇氣，去傾聽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去勇敢追求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21世紀，美國女性地位已經(jīng)得到了全面提升與鞏固，女性在工作與家庭之間都取得了一定的自主權。因而女權運動從實際的社會權益的爭取，更多的轉(zhuǎn)向意識形態(tài)的解放。相較與小美人魚艾麗爾在傳統(tǒng)男權社會中形式上的勇敢，《冰雪奇緣》的安娜和艾爾莎更具主動性，在內(nèi)心與行動上的果敢去突破男性主導的社會模式，這種勇敢不再僅僅存在于閃念之間，而是真實付出實踐。在以往迪斯尼動畫中，男性主角大多以王子的形象出現(xiàn)，且都是正面人物，尤其是《小美人魚》的王子甚至是公主得以自我完善的目標。而在《冰雪奇緣》中男性主角的地位得以顛覆，安娜公主的真愛克里斯多夫真誠勇敢，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幽默給電影帶來的喜劇效果，才讓這個平民角色如此討喜的存在著；而另一男性主角漢斯王子已經(jīng)徹底陷入了反派角色，暴露出男人性格中陰險自私的一面。更加體現(xiàn)兩位公主的獨立意識是她們的自我救贖不依靠男性，她們的幸?？鞓罚鄟碓从谟H情的互助，來自于對女性天性的解放，來自于自我意識的主動覺醒，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尋找符合自己內(nèi)心定義的幸福生活。這正是當代女性應該擁有的自主、自救、自由的性格魅力。

迪斯尼動畫是美國動畫商業(yè)化的先鋒，迪斯尼的公主們以各自鮮活的形象展現(xiàn)著各個時期美國社會對女性形象的豐富定義，從《小美人魚》到《冰雪奇緣》已經(jīng)開始突破傳統(tǒng)王子公主的愛情模式。在女權覺醒之路上，公主電影的每次突破也是女權主義道路上前進的一步但是隨著美國社會的多元化進程日益深化，商業(yè)動畫電影要想從多層面上滿足大眾的精神娛樂的需求，電影主題要進一步去解構(gòu)后現(xiàn)代思潮賦予新時代女性的崛起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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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歡，本科，講師，研究方向：英語教學、文化與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