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肖宗

團山村
——漢彝文化融合的傳統(tǒng)村落

文/圖 肖宗

團山村是一個典型的家族式村寨

從云南省紅河州建水縣城往西到石屏縣的老路上，行至13公里處有一個坐落在一圓形的小山包前的村落，便是團山村。據(jù)說此地明代以前是一片大森林，歷史上曾是彝族居住的村落。“團山”為彝語“圖色兒”的音譯，意為風景秀麗的地方。現(xiàn)今村民以張姓漢族人為主，全村260余戶、960余人中，張氏家族就有200多戶、800多人，是一個典型的家族式村寨。

據(jù)張氏族譜記載，明洪武年間, 團山張氏始祖張福于江西饒州府鄱陽縣許義寨貿(mào)易至建水，“喜山川毓秀，風俗醇美，始居西門外蘭頭坡，繼遷滬江上游張寶石寨，后睹團山，形勢聳拔，叢山環(huán)拱，甲於他地，復移而居之”。從此，張氏家族在此地逐漸發(fā)展起來，形成了現(xiàn)在的團山村。

團山村建于西高東低的坡地上，高差約30米，村落背靠綿延青山，面臨肥田沃野，瀘江河自村前由西向東流過，自然環(huán)境優(yōu)越，交通便利。整個村莊占地15.64公頃，現(xiàn)有建于清末，保存完好、比較有特色的四合大院的古民居以及寨門、寺廟、宗祠、古井、寨墻、碉堡等古建筑21座。另外，還有彝族土掌房和漢彝結合的民居混雜其中。2003年，團山村被云南省人民政府公布為第六批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6年，團山村被列入世界建筑遺產(chǎn)名錄；2008年，團山村被列入云南省第一批50個旅游特色村建設項目之一；2011年，被國家建設部、國家旅游局命名為中國旅游特色村；2015年，被農(nóng)業(yè)部推薦為120個中國美麗休閑鄉(xiāng)村之一。近年來，隨著旅游業(yè)的發(fā)展，到團山村的游人明顯增多，但村民們依然過著自給自足的農(nóng)村生活，一切都顯得那么淡然而從容，沒有絲毫令人厭煩的喧騰與躁動。

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團山村民居最能夠體現(xiàn)漢彝民族文化的融合與發(fā)展。以張氏家族為主的漢族民居，多帶有江南民居特色，而夾雜其中的土掌房，則代表了彝族文化。兩種民居風格共融于團山村，顯得那么和諧，那么富有特色。

團山村漢族民居的布局和裝飾與江南民居有相似之處。所有建筑一律坐西朝東，屋面為青瓦，白灰粉飾外墻，青磚作墻裙。每座房屋都以天井為核心，大門多在主體建筑一側，通過形狀不一的過道，到達主體院落，有一進、二進、三進院，平面布局包攬了云南傳統(tǒng)民居中的“三房一照壁”、“四合五天井”、“走馬轉角樓”等主要形式。

團山村民居的宅院緊湊舒適，梁棹窗欞間的精細木雕與門墻柱腳的磚雕和石雕，彰顯著昔日的華貴與儒雅。庭院的板壁上和廳柱前，有彩繪的書畫和勸善說教詩詞楹聯(lián)，如“善為至寶一生用，書作良田百代耕”，“一勤天下無難事，百忍堂中有太和”等等。字里行間，流露出團山人的人生態(tài)度。其中，尤以張氏家族的“百忍”家訓為代表。

據(jù)張氏十六世張立永老先生介紹，團山村民居建筑在清朝以前主要是漢、彝結合的土掌房，清乾隆年間建有少量瓦房。清代光緒以后，不少團山村民到個舊開采錫礦，發(fā)財后紛紛回鄉(xiāng)蓋房。張家花園等一大批富麗堂皇的傳統(tǒng)青磚四合大院民居，均為清末年間所建，使得團山村成為了聲名遠播的村寨。團山村的布局曾形成了一個類似城池的結構，如今依然有東、南、北三座寨門。青石板鋪就的道路，通往村子里的四面八方，整個村落布局有序，連片的傳統(tǒng)建筑保存完好。其中，張家花園、皇恩府、將軍第、司馬第、秀才府、東南西三個寨門、大成古寺、上廟下廟、張家宗祠等傳統(tǒng)建筑是團山村的精華所在。而大宅院中，張家花園、皇恩府又最具代表性。

張家花園位于團山村東北邊，是村里規(guī)模最大的宅院，占地面積3495平方米，建筑面積2950平方米，建筑規(guī)模在建水民居中僅次于朱家花園居第二位。張家花園的房屋布局基本上為建水縣傳統(tǒng)民居中“四合五天井”的結構，縱向橫向并列聯(lián)排，組合成兩組三進院和花園祠堂的布局，共有房屋119間，大小天井21個，完全是一座城堡式的私人住宅莊園，其華美古樸可與建水縣城內(nèi)的朱家花園媲美。那些金漆還沒有完全脫落的木雕門窗，其精美程度絲毫不輸朱家花園。與朱家花園不同的是，時至今日，張家花園依然發(fā)揮著民居的作用，張家的后人仍分別居住在不同的院落里。20世紀中后期，張家花園曾經(jīng)做過村里的小學。如今，經(jīng)過修復后，整個大院尤其是花園仍然保留著以前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

據(jù)張繼韓老人介紹，張家花園的建蓋者是其大爺張國義和二爺張國明兩兄弟。19世紀末，張國義、張國明兩兄弟離家創(chuàng)業(yè)，后在個舊開采錫礦，隨著經(jīng)營的擴大，張氏兄弟開設了“吉昌”商號。清光緒26年，在個舊開礦的張氏族人共同成立了“天吉昌”集團。隨著貿(mào)易和經(jīng)營規(guī)模的不斷擴展，逐漸成為了當?shù)刎斄π酆竦纳藤Q(mào)集團。發(fā)財致富后，張氏兄弟便回鄉(xiāng)在團山選址修建房舍。清光緒31年（1905年），張家花園正式動工修建，經(jīng)過6年多的時間和無數(shù)工匠的智慧勞作，于1911年建造完成。解放戰(zhàn)爭時期，張家花園曾經(jīng)是云南地下黨統(tǒng)戰(zhàn)組織“九人團”的一個活動點，也是中共建水縣委地下黨的活動點、交通聯(lián)絡站之一，為建水的人民解放事業(yè)作出過貢獻。

從張家花園后門出來，是個小小的類似于廣場的空地。空地邊的土丘上，有一棵郁郁蔥蔥的大榕樹，這是團山村的風水樹。當年，張家花園的主人在祠堂后種植此樹，一是為了與花園中的水池對應，化解煞氣。二是借“長青”之意催旺運勢，官位福祿皆備。三是認為榕樹有靈氣，可蔭庇家人無病長壽。樹下，一位婦女在賣用傳統(tǒng)工藝制作的飲品。據(jù)說是用當?shù)匾吧峤?，按傳統(tǒng)工藝煮出來的。濃濃的酸角飲品，酸中帶甜，甜中有酸，味道確實純正……離大榕樹不遠，便是團山村的北寨門。寨門居高臨下，為三層牌樓，單孔拱形大門。因寨門外山青林密、流水淙淙，又叫“鎖翠樓”。鎖翠樓旁不遠是上廟，建于清光緒30年（1904），原為村民燒香拜佛之地，民國年間在廟內(nèi)開辦小學，曾因教學質(zhì)量較高，被時任云南省教育廳廳長龔自知稱為“全中國第一流的民辦小學”。

張家花園一景

沿著村中的青石板路，沿途經(jīng)過留苑，便可到村中心的小廣場。我們?nèi)サ哪翘欤祻V場上趕早集。早上九點左右，集市就開始了。我們到的時候，集市已經(jīng)散了，未能感受到團山村小集市的熱鬧與喧囂。小廣場旁就是張氏宗祠，我們拜閱了張氏家族的“百忍”家訓和家譜碑，感受了張氏家族以“百忍”為訓，家風良好，子孫好學上進，以至于歷史上出過不少人才。據(jù)統(tǒng)計，有千總、都司、武舉、營管帶、將軍、分部郎中、貢生、太學生、州學秀才、府學庠生、鄉(xiāng)飲賓、鄉(xiāng)飲介賓等約20多人。因其業(yè)績或貞節(jié)行為榮獲宅第懸匾顯耀的有“武魁”、“亞魁”、“將軍第”、“皇恩旌表”、“齒德俱尊”、“金萱永蔭”等桂冠。

離開張氏宗祠，我們接著去了團山民居中二進院布局的典型代表之作——皇恩府?；识鞲挥趫F山村西南角，因房屋修建者幼年喪父，其母撫孤成人，被光緒皇帝封為安人，準建立“節(jié)孝坊”，并賜“皇恩旌表”匾懸于大門之上，于是，為院落起名“皇恩府”。由于“皇恩府”一直是主人一家居住，因此保存得非常完好，未受任何破壞。因皇帝恩表，地位崇高，皇恩府的大門氣派非凡，遠非團山村其他院宅大門所能匹敵。其庭院布局也大氣華貴，加上保存較好，收拾清爽，顯得更為敞闊明亮。院內(nèi)房屋裝飾講究，幾乎每一塊墻板上、每一根柱子上，都點綴有詩詞、書法、繪畫、楹聯(lián)，內(nèi)容豐富，極賦文化氣息，令人贊嘆?！鞍偃獭痹诨识鞲畠?nèi)體現(xiàn)得也最為充分，從大門直至后院隨處可見“百忍”。大門的對聯(lián)是：“大啟萬年新世界，恪遵百忍舊家聲”；廳房的對聯(lián)是：“百忍傳家積金莫如積德，一經(jīng)教子恒產(chǎn)不外恒心”；正堂屋的橫批是：“圖傳百忍”。在堂屋內(nèi)還掛有治家格聯(lián)：“一勤天下無難事，百忍堂中有太和”，以及“百忍圖”和“百忍歌”的橫幅帖掛。在院內(nèi)細細品味這些老建筑，門扇、窗欞，更是極盡精工細琢。木雕屏門上，各種象征吉祥如意的花草、果實、動物等應有盡有，雕功精湛，栩栩如生。格扇窗的圖案，也是變化多端、層出不窮，叫人眼花繚亂，就是同一扇窗戶，從不同的角度看，也能變化出不同的圖案視覺效果。

在皇恩府小憩，邊品茶，邊聽皇恩府主人張立永老先生介紹著團山村的歷史沿革、民居建設的特點、張氏百忍家風的由來……聯(lián)想著所見所聞，忽然想到，來自江南的漢族張氏先人把中原文化帶到了西南邊陲，在原先的彝族村寨中生根發(fā)芽，與當?shù)氐囊妥逋湍老嗵?，實現(xiàn)了民族融合，兄弟民族相互學習，取長補短，共同繁榮發(fā)展，應是當前團山興旺繁榮的重要原因。多民族共處一村，長期的交流交往，形成了相互離不開的團結和諧的民族關系，也構成了獨具團山特色的傳統(tǒng)村落文化。團山村絕對值得一游。如果時間充裕，應該慢慢地看、細細地品，在悠然閑賞中才更有味道！

團山村民居多帶有江南民居特色

皇恩府

鎖翠樓

司馬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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