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桂彥
最近幾年,我參加了雕塑界一些重要的學術活動,收獲很多。今天早上看到本屆雙年展,覺得是2015年中國雕塑界的一次盛會,參展作品也基本能呈現(xiàn)近年來雕塑界的創(chuàng)作面貌。2013年“大同雕塑雙年展”引進了策展人制度,在今年的雙年展中能得以延續(xù),說明了雕塑雙年展在不斷進步,在制度、范式等方面不斷在向前推進。今年幾個展覽板塊的設計也很用心,在呂品昌先生策劃的當代陶藝,唐堯先生負責的展覽單元中,我們能看到一些非常不錯的作品。
接下來,我談一些個人對展覽的看法。既然這次展覽定位是國際雕塑雙年展,我就希望從雙年展的慣例、學術規(guī)范等角度來談。當然,如果不以雙年展為名,而是國內雕塑界的一個群展,或者說邀請展,那么,這些問題也就沒必要在研討會上來講。實際上,當我們今天談雕塑的時候,首先涉及的是認識角度和闡釋語境的問題,如果看待雕塑的角度不一樣,得出的結論自然也會不一樣。考慮到當下國內的雕塑狀況,我個人認為,大致有四個切入角度。一個是從本土的文化傳統(tǒng)與歷史發(fā)展的角度切入;一個是用學院的標準與規(guī)范去判斷;一個是從官方的文化政治訴求去要求。這三個角度都或多或少會涉及雕塑界的藝術制度,及其背后隱含的不同的權力話語。當然,還有第四個角度,那就是如何立足于當代藝術的大的文化情景和三十年的發(fā)展歷程去看待雕塑。既然是國際雕塑雙年展,那么后一個角度就很重要,畢竟,我們需要有一個國際性的、當代性的眼光去選擇參展作品,然后再邀請藝術家。
就雕塑而言,在我個人的理解中,它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與藝術史情景中,其內涵與外延也是在不斷變化的。譬如說,作為形式的雕塑、作為語言的雕塑、作為技巧的雕塑、作為風格的雕塑。這幾種類型的雕塑大多是古典或者學院雕塑的概念。事實上,在本次展覽中,有四分之一的雕塑就屬于上述范疇。
第二個層面的雕塑,我們可以說作為結構的雕塑、作為劇場的雕塑、作為地點的雕塑等。但這些類型的雕塑完全不同于學院和古典化的標準,也就是說,不能用過去的審美范式、眼光,尤其是過時的、老套的觀念來看待。這些類型的雕塑不僅打破了傳統(tǒng)雕塑所界定的藝術本體領域,而且在形式媒介、雕塑的邊界,尤其是創(chuàng)作觀念上均有了很大的拓展。比如,重視媒介與結構、強調“劇場”性,追求“場域”化的呈現(xiàn),等等。從藝術史的上下文來看,它們大多處于晚期現(xiàn)代主義向后現(xiàn)代主義過渡的階段。但在這次展覽中,上述類型的雕塑是很難看到的。
在當代的層面,我們可以說作為身體的雕塑、作為時間的雕塑、作為社會雕塑的雕塑。當“身體”“時間”以及強調社會學的參與成為一些新的意義維度時,很顯然,對于既有的雕塑形態(tài)和創(chuàng)作觀念來說,又將會是一次突破。實際上,今天中國雕塑界的創(chuàng)作與學術環(huán)境已在加速地改變,它同樣成為了一種知識性的生產,更重要的是,其背后的話語邏輯與闡釋體系也在發(fā)生質變。
就本屆展覽,我還有一些個人的看法,抑或說建議:第一,這屆展覽缺乏一些大型的作品。我的意思并不是單純地追求作品的尺寸要大,而是從展覽的空間考慮,如果缺乏與空間能夠互動的作品,展覽的總體印象與藝術感染力就會小很多。第二,展覽中很少看到與當下的社會現(xiàn)實發(fā)生關聯(lián)的作品,也缺乏讓人感到溫暖和令人感動的作品。相反許多作品制作精良,注重形式,但我們看不到藝術家的個性,也看不到與現(xiàn)實的關系。第三,參加本次展覽的藝術家90%都來自雕塑界,其實,有很多當代藝術家,雖然他們不是雕塑出身,卻創(chuàng)作了很多雕塑,特別是一些具有雕塑視覺特征的裝置作品,這些藝術家是值得邀請的,他們的參與一定能與雕塑界內部有更好的交流。最后,我想說的是,如果單純就一個展覽去找問題,相對來說是容易的。因為我過去也曾參與到一些展覽的策劃之中,深知策展人的艱辛,也深知一項展覽的來之不易,之所以剛才提出一些個人的批評性意見,是希望“太原的雕塑雙年展”在未來能愈辦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