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瑛瑛 孫思竹
摘要:隨著工業(yè)化和城鎮(zhèn)化進程加快,近年來上海郊區(qū)失地農民數(shù)量進一步增加。農民一旦失去土地,土地對農民所起到的最低生活水平的保障效用、生活環(huán)境及生活狀態(tài)均發(fā)生變化,農民的福利狀態(tài)也因此不同。為探究農民失地后福利水平變化,基于森的可行能力理論,提出了構成農民福利水平的活動指標,并以上海市嘉定區(qū)安亭鎮(zhèn)的綠苑新城小區(qū)與春盛苑小區(qū)為例,進行實地調研。結果顯示:該兩小區(qū)土地征收前后農民的福利水平有明顯的上升,福利水平的總模糊指數(shù)由0.313上升到了0.387。征地后,社會保障、健康與休閑的福利水平有了非常顯著的提高;而收入與恩格爾系數(shù)、工作與就業(yè)、住房與環(huán)境、社會活動與交往方面則在征地之后沒有得到改善,反而較之前有所下降。
關鍵詞:農民,土地征收,福利水平,森的可行能力理論
中圖分類號:F32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9138-(2016)06-0052-64 收稿日期:2016-03-27
1 引言
農民一旦失去土地,土地對農民所起到的最低生活水平的保障效用、收入效用、基本工作效用等都隨之發(fā)生變化,農民的福利狀態(tài)也因此不同。征地行為對農民的福利產生了何種影響?影響程度如何?農民對于征地前后自己的福利變化有什么看法?滿意度如何?為了解釋這些問題,筆者于2015年6月在上海市嘉定區(qū)安亭鎮(zhèn)開展針對失地農民生活現(xiàn)狀的社會調研活動,采用問卷調查的方式獲取一手數(shù)據資料,從中找到以上問題的答案。
本文主要采用了文獻研究法、問卷調查法及實證研究法。首先從失地農民生活狀況研究、對福利的定義研究及福利水平指標體系研究等三個方面對已有研究進行綜述,進而在此基礎上構建起本文所采用的衡量農民福利水平的活動指標,設計問卷并進行實地田野調查,在此基礎上對一手數(shù)據進行定量分析,從收入與恩格爾系數(shù)、工作與就業(yè)、社會保障、健康與休閑、住房與環(huán)境和社會活動與交往等六個準則層來分析征地前后農民福利水平的變化情況。
本文所調研的綠苑新城小區(qū)與春盛苑小區(qū)隸屬于上海市嘉定區(qū)安亭鎮(zhèn),安亭鎮(zhèn)位于嘉定西南部,總面積60平方公里,目前有農村戶數(shù)14434戶,農村人口51338人,2013年末有耕地736畝。2002年前后,綠苑新城小區(qū)與春盛苑小區(qū)被征收土地部分用于同濟大學嘉定校區(qū)的建設。同濟大學嘉定校區(qū)總面積167公頃,建筑面積約為40萬平方米,目前在校學生規(guī)模約為15000人。
2 相關研究進展
2.1 失地農民生活狀況研究
失地農民為我國城鎮(zhèn)化建設和經濟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根據葉繼紅(2008)的研究數(shù)據顯示,到2030年我國失地農民數(shù)量將達到1.1億人。早期對失地農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他們進行補償安置的合理性探討,如趙錫斌(2003)認為農民得到的補償及安置難以讓農民保持原有的生活水平。金晶等(2010)以江蘇省為例,指出貨幣化安置補償模式不能對失地農民形成長久的保障機制。持類似觀點的還有Sally Sargeson,Yu Song(2010)、劉志平(2014)等。對失地農民生活狀況的研究大多是現(xiàn)象的描述性分析,如馮曉平(2012)在她的博士論文里探討了失地農民面臨的風險與分化問題,但這些研究都未對農民土地被征收后的狀況變化進行量化分析。
隨著各研究機構微觀調研數(shù)據的獲取及實證方法的發(fā)展,近幾年的研究更多轉向計量分析。陳占鋒(2013)采用結構方程研究方法對城鄉(xiāng)結合部失地農民生活滿意度進行了分析,得出經濟收入是影響失地農民生活滿意度的主要因素。另有一些學者認為制度性因素是失地農民安置補償?shù)淖钪匾蛩兀ɡ钣烙训龋?011;劉祥琪等,2012)。
2.2 對福利定義的研究
舊福利經濟學的開創(chuàng)者Pigou認為“福利”其實質是一種意識狀態(tài)或意識的關系狀態(tài),一個人的福利寓于他自己的滿足之中,可能源于對物的占有,且大多數(shù)情況下經濟福利隨著收入的增加而增加。持這種見解的還有Mill、Edgeworth等古典或新古典理論經濟學家。但新福利經濟學的支持者們對此持否定觀點,他們認為不同人群中不存在收入的比較遞減規(guī)律,并認為效用的概念是主觀的,對福利比較只能進行排序而不能進行測度。而華裔經濟學家黃有光(2006)認為用偏好或效用來解釋福利是不合理的,他認為福利是個人的快樂、幸福,這種快樂包括聲色的享受和痛苦,以及精神上的愉悅和折磨。楊緬昆(2008)認為我國學界將國外welfare和well-being兩種不同性質的術語采用同一譯名“福利”,因此福利應分為主觀福利和客觀福利,其中旨在反映能夠產生幸福感的利益或客觀事物為客觀福利,即welfare;其中欲望或需求得到滿足的心理反應,即well-being。方福前等(2009)對社會福利的整體水平給出了解釋與界定,認為福利水平應該反映個人的生活質量、發(fā)展空間以及幸福指數(shù)等方面的情況。熊躍根(2010)進一步系統(tǒng)闡述了社會福利提升涉及的領域,其觀點傾向于制度安排學說。森的可行能力理論強調人們對福利的追求必須包含著非物質的基本目標,即自由和公正。建立起一種基于自由的福利觀,認為福利是通過功能性活動獲得的主觀滿足,也就是享有自由的主觀感受,而不僅僅是物質生活水平。本文基于森的可行能力理論,提出福利是指社會成員獲得的一切物質資源和服務支持,是物質生活需要及精神生活需要獲得的滿足。
2.3 福利水平指標體系研究
目前,國外有關居民福利水平的相關指標體系較為成熟,已有較多被國際認同。物質生活質量指數(shù)(The Physical Quality of Life Index)(1980)最早作為測度貧困居民生活質量的方法正式公布,旨在測度世界最貧困國家在滿足人們基本需要方面所取得的成就。Fordham University (1985)提出了能夠和社會問題有效結合的評價指標體系社會健全指數(shù)(Index of Social Health),該指數(shù)體現(xiàn)了社會經濟進步產生的風險和負擔,結合了反映個體生活質量的社會經濟指標。聯(lián)合國計劃開發(fā)署在1990年的《人類發(fā)展報告》中提出了人類發(fā)展指數(shù)(Human Development Index),具體評價指標包括壽命、知識和GDP指數(shù)的增長等。Lars Osberg和Andrew Sharpe(1998)開發(fā)了經濟福利指數(shù)(The index of economic well-being),其各指標間的權重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在OECD國家有較大的影響力,而幸福星球指數(shù)(Happy Planet Index)則是第一個把環(huán)境影響和福利結合起來測度人類生存環(huán)境性能的指數(shù)。
國內學術界就失地農民福利指標和水平的衡量已有較多研究,但還未形成共識。邢占軍(2003,2008)編制了中國城市居民的主觀幸福感量表,分為身心健康體驗和享有發(fā)展體驗兩方面,并在全國省會城市范圍內取樣,對量表進行修訂和完善。這是一份心理學的研究成果,重實證輕理論,為中國城鎮(zhèn)居民福利水平的量化研究開辟了道路。199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瑪?shù)賮啞ど趯鹘y(tǒng)福利經濟學進行批判的基礎上,提出了可行能力理論,認為個體的福利水平取決于其所具有的可行能力。由于構成個體福利的可行能力是不可直接觀察的,因此,在實證研究中對福利的衡量通常建立在評價個體功能性活動的基礎上。高進云(2007)首次將森的可行能力理論框架引入到我國失地農民的福利狀況研究中。以后,許多學者站在功能與能力福利理論的角度重新對福利進行了審視和研究。尹奇(2010)基于森的功能和能力福利理論,用模糊綜合評價法研究了農民失地前后的福利變化。另有方福前等人(2009)基于阿瑪?shù)賮喩哪芰Ψ椒ê徒Y構方程模型,研究了中國城鎮(zhèn)居民福利水平的影響因素,結論是:學歷和收入這兩個特征顯著影響著我國城鎮(zhèn)居民的福利狀況;影響我國城鎮(zhèn)居民福利水平的主要因素為休閑、住房、工作滿意度、人際關系以及健康狀況。目前國內學者設計的指標體系歸納如表1所示。
國內外現(xiàn)有的指標體系中,大多同時涉及到了客觀指標與主觀指標??陀^指標具有計量方便的優(yōu)勢,最早被用于對福利水平的度量。隨著理論和現(xiàn)實經濟的共同發(fā)展,客觀指標的種類日益豐富,形成了數(shù)種具有代表性的指標體系。主觀指標主要通過問卷調查對個人主觀感受的描述來反映福利水平。由于數(shù)據來源的主觀性,在準確性和可比性上不如客觀指標。但是,由于福利問題的特殊性,主觀指標更能直接的反映福利的相對水平。本文基于森的可行能力理論,借鑒了高進云的模糊綜合評價法,綜合考慮被調研區(qū)域的具體情況,結合客觀條件與主觀感受,有針對性地分析上海嘉定區(qū)安亭鎮(zhèn)失地農民的福利水平變化。
3 福利水平指標體系的構建
一般地,農民福利包括很多內容,本文主要評價失地前后農民的福利水平的變化情況。根據我國的實際情況,在征地過程中,農民失去的不僅是土地本身,還包括土地帶來的收入和權利。在心理層面上他們也會受到因工作環(huán)境、生活環(huán)境變化帶來的沖擊。此外,在此過程中,農民原本作為集體經濟組織的成員,應該享有的集體提供的農村社會保障也不復存在,社會保障方面也有了極大的變化。根據福利水平指標體系的研究,經濟情況、社會保障、居住條件、環(huán)境條件、心理狀況等因素被普遍納入衡量標準之中。綜合考慮失地農民群體的特殊性、國內外有關福利水平的相關指標體系以及本文研究對象的具體特征,本文選擇將經濟條件、社會保障、生活環(huán)境作為三個目標層。工作與就業(yè)會影響農民的經濟條件,恩格爾系數(shù)會顯示家庭的富裕程度;社會保障除了社保政策之外,很大程度體現(xiàn)在農民健康與休閑的方式選擇上,如就醫(yī)方式、業(yè)余生活的選擇等;生活環(huán)境包括住房與環(huán)境這類較為直觀的方面,以及社會活動與交往這類對農民的福利水平產生潛移默化影響的方面,因此設立收入與恩格爾系數(shù)、工作與就業(yè)、社會保障、健康與休閑、住房與環(huán)境和社會活動與交往等作為六個準則層。
構成農民福利水平指標體系的具體各指標層如表2所示。第一,收入與恩格爾系數(shù)。收入與消費是福利水平的重要組成部分,特別是在中國這樣一個經濟發(fā)展水平還不高的國家,農民的經濟狀況能否改善是提高其福利水平的關鍵決定因素。農民在失去土地后,對經濟狀況的變化感受更為敏感。第二,工作與就業(yè)。對農民個體而言,工作不僅是一種謀生手段,也是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場所。良好的工作會給家庭提供穩(wěn)定收入,也會提高個人的責任感和生活滿意度。第三,社保政策。農民失去土地意味著失去了土地基本的保障功能,現(xiàn)代社會保障功能對于個體福利實現(xiàn)的作用較之前愈發(fā)重要,因此將養(yǎng)老保障與醫(yī)療保障納入福利水平影響因素范圍,因安亭鎮(zhèn)并無針對失地農民的特殊的失業(yè)保障政策,因此不將失業(yè)保障納入考慮范圍。第四,健康與休閑。福利是一個多維度的概念,一個人的健康狀態(tài)是衡量福利的基本影響因素。而休閑可以為個人發(fā)展和自由活動提供廣闊天地,對于保持身心愉快的健康狀態(tài)非常重要,也是達到高福利水平的影響因素之一。第五,住房與環(huán)境。住房狀況的好壞直接關系到居民的福利狀況。隨著社會經濟發(fā)展,人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追求住房的舒適美觀等,而調研的兩個小區(qū)特殊性在于,2002-2004年間部分被征土地用于同濟大學嘉定校區(qū)建設,因此把同濟大學對居民的影響納入福利水平影響因素。第六,社會活動與交往。心理上的滿足也是一個人獲得福利的重要內容。農民失去土地的過程中,身份發(fā)生轉變,在轉變過程中農民的城市歸屬感和人際關系的變化都影響著自我福利的感知,因此將此納入指標體系來探討福利水平的變化情況。
4 對福利變化的模糊評價
4.1 計算方法
因為福利水平是一個廣泛和在一定程度上模糊的概念,本文中用來測算福利水平的某些指標屬于主觀評價指標,這些指標具有一定的模糊性,因此本文采用模糊數(shù)學方法。
4.1.1 福利的模糊函數(shù)設定
將農民福利狀況表示為模糊集X,設土地征收前后可能變化的福利內容為X的子集W,則第n個農民的福利函數(shù)可表示為,其中,則是對W的隸屬度,[0,1],一般設定隸屬度為1時福利處于絕對好的狀態(tài),為0時狀況絕對差,等于0.5時其狀態(tài)最模糊,不好也不壞,隸屬度值越大表示農民的福利水平越高。
4.1.2 隸屬函數(shù)的設定
當指標變量為連續(xù)值時,隸屬函數(shù)定義為:
其中,表示如果農民家庭第i個功能子集中第i個指標的取值大于或等于這個數(shù),那么其狀況肯定是好的;表示如果指標值小于或等于這個數(shù),其狀況肯定是差的。因本文選取指標均與福利水平呈正向關系,故的值越大,則福利水平越高。
當指標變量為虛擬定性變量,例如對一種狀況進行滿意度調查時,設置m種狀態(tài),為這m種狀態(tài)依次賦值,這些值等距分布,值越大表示福利水平越高。設定,且。隸屬函數(shù)為:
4.1.3 指標權重的計算
本文選取的不同指標對福利水平的影響程度各不相同,因此需要對各指標賦予不同的權重。權重結構為:
其中,反映n個農民第i個功能子集中第j項指標的均值。該權重公式可保證給予隸屬度較小的變量以較大的權重,在福利水平測算時更關注獲得程度較低的指標和功能。
4.1.4 計算各功能的隸屬度
加總公式為:
其中,k表示在第i個功能子集中包含k個初級指標。該公式可以保證在其他農民福利水平不變的情況下,提高某單個農民的福利指標隸屬度水平,農民整體的水平是增加的。在實證應用中,本文將借用上述函數(shù)進行土地征收前后農民福利水平變化的研究。
4.2 各功能指標最大、最小值選取說明
在計算各指標的隸屬度時,首先需要確定各指標的最大、最小值。其中,人均總月收入、人均農業(yè)月收入、恩格爾系數(shù)、休息時間和住房面積是連續(xù)變量,其最大、最小值的選取說明如下。
(1)總月收入。最大值取樣本數(shù)據最大值600元,最小值取樣本數(shù)據最小值67元。
(2)人均農業(yè)月收入。最大值取樣本數(shù)據最大值350元,最小值取樣本數(shù)據最小值0元。
(3)恩格爾系數(shù)。最大值取樣本數(shù)據最大值0.8,最小值取樣本數(shù)據最小值0.15。
(4)休息時間。最大值取樣本數(shù)據最大值365天,最小值取樣本數(shù)據最小值0天。
(5)人均住房面積。最大值取樣本數(shù)據最大值200平方米,最小值取樣本數(shù)據最小值20平方米。
對主觀評價指標的賦值方法為:當農民對某一功能指標評價非常滿意時,隸屬度取值為1;評價為比較滿意時,隸屬度取值為0.75;評價為一般時,隸屬度取值為0.5;評價為不滿意時,隸屬度為0.25;評價為很不滿意時,隸屬度為0。
5 調查數(shù)據的描述性統(tǒng)計及預處理
筆者于2015年6月針對調研區(qū)域,隨機選擇被征地居民進行入戶調研并完成問卷作答。
調查主要涉及黃渡2個居民小區(qū):綠苑新城與春盛苑,共發(fā)放問卷67份,回收問卷65份,回收率為97.0%。在剔除有過多缺失項問卷后,剩余有效問卷62份,樣本總有效率為92.5%。調查結果顯示,被調查者以男性為主(占58.1%);年齡分布主要為60周歲以上(占56.4%,其中60-80周歲占53.2%)。年齡60周歲以下占43.6%。被調查者受教育程度情況,小學及以下占了大多數(shù)(占56.5%),高中或職高及以上較少(占12.9%)。
被調查人群被征地時間多在2002-2006年(占82.3%),少量被征地時間在2007-2010年(占17.7%)。家庭人口數(shù)均在2-6人之間,且分布較為均勻(2人占19.4%,3人占17.7%,4人占29.0%,5人占16.1%)。土地征收面積大多數(shù)為3-6畝(占80.6%),11.3%被訪者表示土地征收面積大于(含)6畝。另有3.2%的被訪者仍有剩余土地,均在1畝(含)以下。土地征收用途方面,51.6%受訪者表示土地被征后用于建設住宅,32.3%表示土地用于同濟大學的建設,另有少量人群表示土地用于商業(yè)(6.5%)及建設高爾夫球場(9.7%)。
6 評價結果及結論
如表3及表4所示,被調研區(qū)域土地征收前后農民的福利水平都比較低(均小于0.5),但征地后農民福利水平有明顯的上升,福利水平的總模糊指數(shù)由0.313上升到了0.387。征地后,社會保障、健康與休閑方面福利水平有了非常顯著的提高;而收入與恩格爾系數(shù)、工作與就業(yè)、住房與環(huán)境、社會活動與交往方面則在征地之后沒有得到改善,反而較之前福利水平下降,各準則層的福利水平變化及原因分析如下。
6.1 收入與恩格爾系數(shù)
征地后,農民該準則層的福利水平由0.355下降到了0.164,主要是由于人均總月收入及人均農業(yè)月收入均大幅下降。同時征地后,被征地農民的生活開支中用于食品開支的比例大幅增加,主要原因是征地前農民的糧食和蔬菜以及食用油基本自足,每月花費只是集中在水電肉魚等上,而征地后除了個別農戶(占4.8%)仍保留有1畝或更少的土地,絕大部分農民(95.2%)的糧食、蔬菜及食用油完全要靠購買獲取,加上農產品等基本生活消費品零售價格的上漲,使得每月食品開銷顯著增加。恩格爾系數(shù)均值由32%上升到了66%。農民在征地之前經濟實力原本就比較弱,在土地被征收后,生活更顯壓力。
6.2 工作與就業(yè)
征地后,農民該準則層的福利水平由0.771下降到了0.625。主要是由于征地后,不少農民由原先的土地勞作變更到了其他行業(yè),例如建筑業(yè)、交通運輸業(yè)、服務業(yè)等。這個過程中,他們的平均通勤時間延長,工作報酬不如務農時高,且收入穩(wěn)定度也有所下降,對工作環(huán)境的滿意度也有小幅下降。但工作與就業(yè)的福利水平的模糊評價在征地后仍然高于0.500的模糊水平。
6.3 社會保障
征地后,農民該準則層的福利水平由0.299大幅上升到了0.670,農民們對養(yǎng)老保障滿意度指數(shù)由之前的2.06上升到了3.61;對醫(yī)療保障的滿意度指數(shù)由2.35上升到了3.76??梢哉J為,土地征收后農民社會保障情況有了極大的好轉。
6.4 健康與休閑
征地后,農民該準則層的福利水平由0.116大幅上升到了0.652,農民們因為社會保障的好轉,更愿意去正規(guī)醫(yī)院(包括一級、二級、三級)醫(yī)院看病。農民被征地前基本天天在土地上勞作,只有天氣狀態(tài)極其不佳時才會選擇休息在家。而失去土地后,因失業(yè)在家或選擇做零散幫工,休息天數(shù)迅速上升。就休閑方式而言,征地后農民因失去土地無法耕種,男性多選擇打牌打麻將為休閑方式,女性較大比例還會選擇跳廣場舞,并且征地前沒有農民會出去旅游,而征地后農民們有了更多的選擇空間。可以認為,土地征收后農民的健康與休閑情況有了極大的改善。
6.5 住房與環(huán)境
征地后,農民該準則層的福利水平由0.581下降到了0.348,越過了0.500的模糊水平。主要是由于農民的家庭人均住房建筑面積值下降,并且農民因對小區(qū)布局或綠化率不甚滿意,導致對所在小區(qū)的環(huán)境滿意度較低;且農民普遍對動拆遷安置房質量滿意度欠佳,故征地后房屋質量情況福利水平有較大幅度下降。值得指出的是,黃渡區(qū)域于2002-2004年被征用的土地中,167公頃用于建設同濟大學嘉定校區(qū)。根據此次調查,部分農民常去同濟大學散步或鍛煉,該校區(qū)的建設對農民的生活產生了一定的正面影響。
6.6 社會活動與交往
征地后,農民該準則層的福利水平由0.712下降到了0.579。主要是由于因居住環(huán)境和生活環(huán)境的改變,農民與鄰居的交往不如之前頻繁,彼此來往的程度也由原先更為親密的聊天拉家常變?yōu)橐娒娲蛘泻?。但征地前后與家人相處情況較之前有了小幅好轉,且大家對于生活總體幸福度有了更高的評價。
本文從失地農民生活狀況研究、對福利的定義研究及福利水平指標體系研究三個方面對學者們的研究進行了綜述,用在此基礎上構建起的功能性活動和指標來評價征地前后農民福利水平的變化情況。鑒于上述研究,筆者認為,從總體上來看,雖然征地后,農民的福利水平有所上升,但仍然處在0.300-0.400的較低水平,情況不容樂觀。從準則層指標來看,土地征收后收入與恩格爾系數(shù)、工作與就業(yè)、住房與環(huán)境和社會活動與交往層面福利水平有所下降。
值得指出的是,收入與恩格爾系數(shù)、住房與環(huán)境因在征地后對農民的福利水平影響而言占有較大的權重,這兩個方面是影響農民福利水平的重要因素。而這兩項的福利水平模糊評價指數(shù)在征地之后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下降,因此相關政府部門在政策的制定和實施中應當對這兩個方面的指標層進行重視和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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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f Peasants Welfare Before and After Land Acquisition
——in case of two residential demolition in Anting Town, Jiading District, Shanghai
Qian Yingying,Sun Sizhu
Abstract:As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accelerate in recent years,the number of landless peasants in Shanghai suburbs continuously increases.Once farmers lose their land,it leads to a series of changes,including the subsistence level of security effectiveness,the living environment and living conditions,and as a result,farmerswelfare state is different.To explore the changes of peasantswelfare before and after land acquisition,activity indicators to form peasantswelfare level were proposed based on Capability Approach of Amartya Sen,and a series of field research were done in Luyuan New Town Community and Chunshengyuan Community in Jiading District,Shanghai.The outcome shows that the welfare levels in both communities increase significantly after land acquisition,from 0.313 to 0.387.After land acquisition,the index value of social security,health and leisure increase,but the index value of income and Engel coefficient,work and employment,housing and environment,social activities and interaction terms are not only improved,but decrease rather than before.
Keywords:Peasant,Land acquisition,Welfare level,Capability Approach of Amartya Sen
陳品祿/責任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