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雅琨 劉子琰
【摘要】馮玉祥早年參加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統(tǒng)治,發(fā)起北京政變,驅逐溥儀出宮,參加北伐戰(zhàn)爭,為國民革命的勝利貢獻了力量。馮玉祥對日本的態(tài)度很復雜,早年盲目仇恨、排斥日本。隨著時局的轉變,他對日本逐漸有了較為客觀的認識,主張在愛國的前提下,與日本進行一定程度的友好合作。濟南事變一定程度上改變了馮玉祥對日本的認識,這對馮玉祥成熟的抗日思想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關鍵詞】馮玉祥;日本;態(tài)度轉變;原因
中華民國是十分特殊的歷史年代,在國家經濟、文化思想、社會風度等方面充滿前進與保守的矛盾斗爭。馮玉祥是中華民國的重要歷史人物,他活躍在軍事政治舞臺上長達數十年之久,在很多重大歷史事件里都留下了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馮玉祥具有強烈的愛國熱情和憂國憂民的意識,有著追求社會時代潮流的思想基礎,身居統(tǒng)治營壘,在政治經濟上有一定的既得利益,因而他在劇烈的社會變革中搖擺不定。學術界對馮玉祥的研究相當重視,有關馮玉祥的研究已經有了不少成果,除了一些傳記作品外,比較集中在軍事、政治、思想等方面。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出版了《馮玉祥小傳》,六十年代后,有關馮玉祥的論著大量問世。我在閱讀相關論著后,對馮玉祥對待日本態(tài)度轉變的問題有了一定的認識,本文結合馮玉祥本人的日記等資料,以馮玉祥在濟南事變之前對待日本的態(tài)度為線索,試圖分析其產生的原因。
一、馮玉祥在“北京政變”前對日本的態(tài)度
馮玉祥生活在列強肆意欺凌的時代,甲午戰(zhàn)爭期間,馮玉祥跟隨父親前往大沽口修建炮臺。馮玉祥面對日本軍炮的威脅,內心激蕩,心中暗想“今后我不當兵則以,要當兵誓死要打日本”。八國聯(lián)軍侵華期間,日本士兵隨意掃射無辜百姓,馮玉祥悲憤萬分“那時我恨不得一刀砍死幾個,以瀉發(fā)我胸中的激憤”。馮玉祥早年便投身軍旅,隨著日本侵略步伐的加快,他對日本的仇恨逐步加深并且貫穿他的軍旅生涯。日本的肆意侵略深深刺痛著馮玉祥的民族自尊心,“從此我決定了兩個斗爭的目標,一個就是同國內的惡勢力奮斗,一個是要同日本帝國主義奮斗”。1923年3月,旅順租期已滿,全國人民舉行反日游行,要求取消“二十一條”。馮玉祥通電支持民眾的愛國行為,認為“民心不死,無事不成”。面對強暴的日本,號召大家要“誓死力爭”。馮玉祥號召軍人應該以保衛(wèi)國家利益為重,“應脫去臭皮囊,以鮮血濺之”。馮玉祥的日記可以顯露出他的思想情感,內心活動,反映出他的思想變化,并且可能還在日記中記載了一些外界所不知的歷史真相甚至是機密要聞。嚴昌洪先生認為“在眾多歷史文獻中,日記應該是最為接近歷史原初記錄的”,“真跡手札、真跡日記的真實性高于抄錄本,影印本高于排印本”。通過閱讀馮玉祥的日記我仿佛回到了他所處的歷史環(huán)境中,這便于我們解讀歷史,研究歷史甚至可以還原歷史真相。
二、馮玉祥在“北京政變”與“濟南事變”期間對日本的態(tài)度
馮玉祥不滿直系的黑暗統(tǒng)治,發(fā)動北京政變,驅趕溥儀出宮。北京政變后,馮玉祥督辦西北邊防,他的日本顧問松室良孝幫忙引薦了日本財團太倉喜八郎,討論投資合作開發(fā)中國的西北。馮玉祥認為中日兩國共同面臨歐洲的壓迫,是有合作的必要的,但是仍要維護本國利益,“對于有損國權之處,仍不能不堅持力爭”。隨著馮玉祥勢力的不斷壯大,他與日本的聯(lián)系愈來愈頻繁。1925年,郭松齡得知奉系擬以承認“二十一條”為條件,商議由日方供應奉軍軍火,發(fā)動對馮玉祥的進攻。郭松齡反對張作霖出賣國家利益,與馮玉祥聯(lián)合討伐張作霖。11月23日,郭松齡發(fā)動兵變起兵反對張作霖。11月24日,“馮玉祥發(fā)出討張通電,勸張引咎下野,以謝國人”。
1928年5月3日,北伐軍途徑濟南時,國民革命軍與城內日本憲兵發(fā)生沖突,日本軍隊蓄意屠殺中國軍隊與民眾。面對咄咄逼人的日軍,馮玉祥決定用外交手段解決,對日妥協(xié),繞道北伐。馮玉祥回到部隊后,仍然不忘詳談濟案經過,號召大家勿忘國恥,作《五三國恥歌》,印發(fā)各部習唱。濟南事變不久,馮玉祥接受日本記者采訪,當談及對日本有何意見之時,馮玉祥回答:“希望日本能夠早日取消不平等條約,使中日邦交日進親善”。此時的馮玉祥,仍然認為中日兩國有親善作的必要,“中國原料之豐富,日本人才之多,彼此互助”,否則,“一切利益唯有坐聽歐美搶去”。從“北京政變”到“濟南事變”,馮玉祥對日本的認識逐步加深,政治視野愈發(fā)開闊,馮玉祥改變了早期的態(tài)度,主張在維護國家利益的前提下,與日本進行一定程度的合作。
三、分析馮玉祥對日本態(tài)度轉變的原因
馮玉祥早年從軍的生活使得他更直接的體會到列強的欺侮,這激發(fā)了他的愛國主義情懷和民族主義意識。由于馮玉祥缺乏與外國人的接觸,他逐漸產生盲目仇恨外國人的心理,“那時我就有忿恨外國人的心理,總覺得他們欺負我們,不是好東西”。近代日本和中國都曾面臨西方列強的侵略,但是日本在經歷明治維新后,迅速躋身于帝國主義列強行列,成為侵略中國的后進者,這也使得青年時代的馮玉祥把盲目排外的情感集中于日本。
北京政變后,隨著馮玉祥的軍事實力發(fā)展,在政治與軍事上的關系網也愈加密切復雜,二十世紀二十年代,中國的政局變幻莫測,列強在背后支持各路軍閥,馮玉祥出于自身生存與發(fā)展的需要,改變了早期盲目排斥和仇恨日本的態(tài)度,主張一定程度上“對日友好”。中日兩國有唇亡齒寒之關系,有合作親善的必要,馮玉祥作為國內的軍事將領,因為要維護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求得在夾縫中生存,有和日本合作的需求。當然,馮玉祥沒有忘記自身的愛國立場,利用一切機會激發(fā)士兵的愛國之心,“每年五·七必舉行國恥紀念會”,以此號召大家勿忘國恥。馮玉祥作為一個軍人,時刻保持著警惕,與日本的交涉中,毫不諱言的批評日本政府是外則仁義,心則虎狼。同時鼓勵大家與外人交涉,有事?lián)砹?,無事以禮相待,表現(xiàn)出了不卑不亢的民族氣節(jié)。
然而,這一時期主張對日友好合作的馮玉祥,也對待日本存在一定的幻想,他認為日本和中國一樣,“為抵抗白種人之壓迫計”,有共同的抵抗西方列強的需求,“白種人殘忍至極,非滅盡有色人種不止也”。這表明馮玉祥未能正確認清列強的侵略本質,幻想聯(lián)合日本,步李鴻章后塵。濟南事變前馮玉祥對日本的認識受當時的政治環(huán)境和自身視野的影響,從盲目排斥和仇恨日本再到主張對日友好合作的轉變,不僅反映了中國政治局勢的演變,也見證了他的成長歷程。
從馮玉祥的人生經歷中,我們能夠清晰的體會到他樸素的愛國情懷。他在九一八事變前對日本的認識,為他抗日思想的最終成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這也使得馮玉祥在抗戰(zhàn)中屹然成為了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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