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岳才

對于當代著名的古文字學家、考古學家張頷先生，其《侯馬盟書》《古幣文編》《張頷學術(shù)文集》等著作，融考古學、古文字學、歷史學于一體，在我國學術(shù)界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其實，張頷早在1946年與1948年就分別出版有短篇小說集《姑射之山》與長詩《西里維奧》，并在這一期間發(fā)表了大量針砭時弊的雜文。上述兩部作品的文學價值自不待言，更重要的是，客觀真實地反映了青年張頷的民主思想，以及從一個愛國知識青年到共產(chǎn)黨人的轉(zhuǎn)變過程。

《西里維奧》長詩集由北風社作為北風系列叢書于1948年5月出版，黃河書店經(jīng)售。該詩由普希金小說《射擊》改寫而成，反映的是沙俄時代退役軍官西里維奧的故事。作為一名退役軍人，西里維奧住在一個小鎮(zhèn)上，他整日以玩弄槍械為樂，槍法精準無比，甚至把家里的墻壁當作靶子，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他極富個性的生活，給人以灑脫、豪放、血性的感覺。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遭遇新到小鎮(zhèn)軍官的冒犯時未出手還擊，更沒有眾人想象的決斗場面。由此，小鎮(zhèn)的人們與駐軍都以膽小鬼小視他，直到他離開小鎮(zhèn)前夕，人們才明白，原來他與別人的一場決斗還沒有結(jié)束，必須去向一個曾經(jīng)給他一個巴掌但心理超脫的年輕軍官，放出屬于自己的那一槍。5年以后人們才知道，當西里維奧登門決斗時，昔日的軍官已然是伯爵，正居住在一座山莊度蜜月，而且早已失去往日的超凡與灑脫。面對西里維奧，他驚慌失措，渾身顫抖，懇求在他太太未出現(xiàn)之前結(jié)束一切，甚至閉上雙眼等待槍響。西里維奧并沒有那樣做，而是再一次抽簽決斗，結(jié)果伯爵抽得頭簽，但緊張的內(nèi)心卻使他的子彈打在了壁畫上。西里維奧出手時，伯爵夫人正巧推門而入。面對驚恐的伯爵夫人，特別是近乎求饒的伯爵，西里維奧那一槍同樣射向了壁畫的彈孔。半年之后，西里維奧“在‘亞歷山大·易卜西蘭提地方，領(lǐng)導著一群獨立黨徒‘叛變，后來他終于替人民犧牲了，死在了‘庫斯梁那戰(zhàn)場”。

張晗

對于這首長詩的評價，普希金小說《射擊》的譯者余振在《西里維奧》一書的序文中說：“‘西里維奧之所以能夠改作得這樣好，固然，主要是因為普式庚原作寫得本來就很好，但是，我們也不能不驚服張頷先生改作技巧底高妙。我想，假如普式庚這篇東西原來就用詩體寫出來，也不過就是這個樣子。在中國新詩還沒有一個確定方向可走的今日，這一部由外國大詩人散文作品改作過來的長詩，無論如何，是值得向讀者推薦的?！薄稄堫h傳》作者韓石山的評價是：“雖是改寫，情緒飽滿，節(jié)奏明快，自然流暢，堪稱佳作?？上У氖?，這樣一首優(yōu)美的長詩，別說在中國新詩史上，就是在山西的新詩史上，幾十年來，也從未有人提起過?！逼鋵?，對于張頷的長詩《西里維奧》，除了藝術(shù)的成就外，更需要探究其創(chuàng)作的具體時間與背景，從中了解作者的創(chuàng)作動機，如此方可準確定位其藝術(shù)價值之外的政治價值。

出版《西里維奧》的北風社即李毓珍（太原地下民盟組織成員，筆名余振）于1948年初在太原創(chuàng)辦的單頁詩刊社。太原地下民盟由山西大學地下民盟（王文光、杜任之與李毓珍共同組建）演變而來。王文光負總責，杜任之負責組織工作，李毓珍負責宣傳。以李毓珍主編的宣揚民主自由基調(diào)的《北風》詩刊為陣地，先后介紹季陶達、成恒長、張少蒼三教授和歷史系學生王濤、法律系學生黃志倫等人入盟，不久又發(fā)展了進山中學的教師和太原其他單位的若干同志。由此“民盟”山大支部擴大成為“民盟”太原地下支部。在這一過程中，李毓珍一手創(chuàng)辦、主編《北風》詩刊，直接參與者有張頷與馬作楫，馬作楫負責零售等事宜，曾在太原橋頭街黃河書店由曹勃代售。經(jīng)費上杜任之、王文光、季陶達等著名教授給予資助，包括校長徐士瑚、文藝青年溫秉釗等都捐了紙張。盡管僅辦刊7期，歷時近5個月即被迫?？?，但從撰稿人到刊發(fā)文章，都堪稱省內(nèi)一流，如杜任之、郝樹侯、王文光、李毓珍、田際康、張白、曲珍瑞等，還有天津、北京、西安詩人的作品。詩歌內(nèi)容則非“反內(nèi)戰(zhàn)、爭民主”不刊?！侗憋L》上還刊載了俄國詩人普希金的《皇村懷古》，連載了西蒙諾夫的《悲歡離合》等詩。但在7期《北風》詩刊中，卻無有參與者張頷的作品發(fā)表。而早在《北風》創(chuàng)刊之前，其《西里維奧》長詩即已分別在《工作與學習》《野草》《周末文藝》等刊物上分章節(jié)發(fā)表。但對于《西里維奧》長詩的創(chuàng)作時間與背景，卻始終是一個難以理出頭緒的問題。

杜任之 王文光

有關(guān)北風、《北風》詩刊與北風社

關(guān)于北風一詞。從王文光的長篇小說《墻頭草》及其后來的解讀文章中似可以界定“北風”一詞的內(nèi)涵。早在上世紀三十年代中期，王文光就寫過一本反帝反封建的長篇小說《墻頭草》，由上海啟智書局張藍霄出版，曾翻印10余次，達10萬冊之多。出版時，王文光并沒有用自己的真名實姓，而是以“北風”筆名問世。該長篇小說的內(nèi)容，表面看是反對奴隸制的羅馬故事，好像是譯本，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創(chuàng)作，除“虐柔”是歷史人物及羅馬大火是歷史事跡外，其他人與事都屬虛構(gòu)。王文光在其《五十年來的經(jīng)歷與目睹》（三）中作了這樣的釋讀：“‘北風吹起墻頭倒，墻倒草也了，羅馬大火燒得遍地通紅，由馬可領(lǐng)導的勞動人民收拾殘局重建新天新地?！灷渭易宸从持鴩?lián)也反映著官僚。國際上是以水晶（暗指蘇聯(lián)）為領(lǐng)導力量，國內(nèi)是以馬可（暗指馬克思主義）教導下的工人階級為戰(zhàn)斗先鋒?！畨κ欠饨ü倭排c帝國主義的社會基礎(chǔ)及制度，‘草是它的統(tǒng)治集團，‘北風是從蘇聯(lián)傳來的革命浪潮，‘火是革命運動，‘紅是赤化?！瘌P是指中國中上層資產(chǎn)階級與其知識分子，其‘夢寫出了南京政局?！庇纱丝梢姡跷墓猱敃r以北風筆名出版《墻頭草》一書是具有特殊意義的，“北風”所指乃從蘇聯(lián)傳來的革命潮流。

關(guān)于《北風》詩刊。從現(xiàn)有的資料分析，在杜任之、王文光、李毓珍、徐士瑚、馬作輯等的回憶文章中，盡管對《北風》詩刊的創(chuàng)刊說法上有些差異，但總的來看內(nèi)容指向是一致的，即1948年1月15日至6月11日，一共刊出7期，最后在梁化之警告下?？??？镉衫钬拐鋭?chuàng)辦，張頷與馬作楫是參與者。創(chuàng)刊之初，杜任之與王文光即與李毓珍溝通，有意識地把《北風》作為地下民盟的宣傳刊物。這也正是《北風》詩刊非“反內(nèi)戰(zhàn)、爭民主”不刊的緣由。關(guān)于《北風》刊名的內(nèi)涵，盡管上述幾位參與者或見證者的回憶中均未提及，但聯(lián)系到王文光筆名“北風”以及對北風一詞內(nèi)涵的界定，《北風》刊名的內(nèi)涵自不言而喻。

關(guān)于北風社。由于歷史的原因，北風社的資料更為有限，連其出版有幾種書籍都不得而知，但從當時圖書出版的情況分析，北風社即是《北風》詩刊的注冊單位，自然以北風社的名義出版書籍也便順理成章，李毓珍為張頷《西里維奧》的序文即為明證。也就是說，北風社在其短短近5個月時間里，不僅出刊了7期《北風》詩刊，也出版了《西里維奧》等北風系列叢書。與此同時，王文光也出版了《曉塵庵一弄》詩冊，以反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與官僚四大家族為主要內(nèi)容，同在黃河書店出售。盡管目前找不到當時出版的《曉塵庵一弄》詩冊，也不好臆斷其是否為北風系列叢書，但與北風社的關(guān)聯(lián)是顯而易見的。

《西里維奧》的創(chuàng)作與發(fā)表時間

余振在《西里維奧》單行本序文中言，該詩曾先后在《工作與學習》《野草》《周末文藝》等刊物分章發(fā)表過，原來的詩名是《雪維歐》。本來，根據(jù)上述3種雜志即可核實《西里維奧》的創(chuàng)作與發(fā)表時間，但鑒于雜志存世甚少，已無從直接查核，只能從各種零星的記載中復原。根據(jù)張頷口述：“我那首長詩，就是看了他（余振）翻譯的一篇普希金的小說，覺得好，在他的鼓勵下寫成的。我跟他認識早了，抗戰(zhàn)后回到太原就認識了。一開始不認識，到了省議會才認識的?！倍绞∽h會工作的時間，他說是在“閻錫山在省城各機關(guān)搞‘三自傳訓前?！倍?947年9月間，先在太原開了各機關(guān)全體人員的斗爭動員大會。韓石山由此得出張頷到省議會的時間在八九月間。而《北風》詩刊1948年1月創(chuàng)刊時，《西里維奧》一詩已經(jīng)以《雪維歐》之名先后在《工作與學習》《野草》《周末文藝》等分章發(fā)表。據(jù)此似可得出張頷認識李毓珍最早不會早于1947年8月的結(jié)論，那么張頷《西里維奧》的創(chuàng)作時間也似可鎖定在1947年8月至1947年12月間。

李毓珍

但新的疑問又產(chǎn)生了，同樣是張頷口述：“沒多久，我就辭了《青年導報》的職務(wù)，離開同志會太原分會，去省議會當了秘書。《工作與學習》雜志，在此之前就停辦了?！?“辦《青年導報》和《工作與學習》，時間都不長，報紙一年多，雜志更短些?！倍豆ぷ髋c學習》雜志，1946年5月10日創(chuàng)刊，到12月25日，近7個月，共出刊16期。半月刊，逢十號、二十五號出版，普通十六開本。照此，如果《工作與學習》雜志辦到1947年5月即超過一年。則可判斷《工作與學習》大體在1947年5月前?？疃噢k刊26期。也就是說《雪維歐》部分章節(jié)是在這一時段前發(fā)表于《工作與學習》雜志，具體應(yīng)在17-26期之間刊載。此一推斷，與張頷1947年8月到省議會前《工作與學習》早已?？恼f法一致。既然《工作與學習》雜志在1947年5月前已經(jīng)停刊，而且還刊載過《雪維歐》，那么早在張頷到省議會前的5月份，《西里維奧》已經(jīng)寫作完成并分章發(fā)表。如此又產(chǎn)生了新的疑問，張頷認識李毓珍的時間一定是他到省議會前。那么到底二人相識于何時？

根據(jù)李毓珍的回憶，“山西大學校長徐士瑚先生來信，邀請我回山西大學。于是1946年5月，我應(yīng)邀前往，并向徐校長推薦了被解聘的徐褐夫、季陶達、王文光三教授?！薄耙驗橐黄恼卤惶貏?wù)毆打，《北風》詩刊又被迫?？Ｎ蚁蚨畔壬屯跷墓庀壬岢鲭x開太原的意思，等他們二位征得山大徐校長同意后，我于6月份中下旬離開山大，到了蘭州大學。”說明李毓珍在山西大學任教的時間在1946年5月至1948年6月中下旬間。

張頷口述：“后來跟余振先生熟了，可能近期的一個日子是普希金的誕辰或是忌日，那時不叫普希金，叫普式庚，余振提議紀念，我同意了。我們看重的是普氏同情十二月黨人，是反對沙皇統(tǒng)治的。我把這個意思跟智力展說了，沒想到智力展不同意。我心想，你平常還說怎么喜歡普希金的詩歌，這會兒開個紀念會都不同意，那好吧，我就拿了張普希金的畫像送到他家里，看墻上有個地方，給掛了上去。”到底是普希金的誕辰或忌日，張頷回憶不起來。其實，普希金的誕辰在6月6日，忌日則是2月8日。

李毓珍1946年5月到山西大學執(zhí)教后，一直到《工作與學習》?？?，最有可能的便是1947年2月8日的普希金忌日。排除1946年6月6日與1947年6月6日的理由自不待言，前者李毓珍1946年5月才到山西大學，還談不到與張頷熟悉的程度，后者到1947年6月《工作與學習》已經(jīng)停刊。正是圍繞著普希金2月8日的忌日，在李毓珍提議下，張頷游說同志會太原分會的智力展，借《工作與學習》和《青年導報》陣地搞一次圍繞普希金的紀念活動。最終，盡管智力展沒有同意，但李、張二人還是作了積極的努力，在這一期間張頷受李毓珍鼓勵，改寫普希金小說《射擊》為《雪維歐》長詩，部分章節(jié)首先發(fā)表在張頷主辦的《工作與學習》上，但隨著《工作與學習》停刊，只能在《野草》與《周末文藝》上分章發(fā)表剩余的詩章。由此也便可以看出，張頷創(chuàng)作《雪維歐》的時間在1947年初，隨后便分別在3個雜志上發(fā)表。1947年初期的太原，正處在一片白色恐怖中，以紀念普希金忌日的方式宣傳反抗專制的民主思想，可以說是當時知識界的一種獨特斗爭形式?！堆┚S歐》長詩看似由普希金作品改寫，但在當時的背景下無疑是借題發(fā)揮，借對俄國“十二月黨人”的同情，鞭撻反動統(tǒng)治，抒發(fā)反對內(nèi)戰(zhàn)，爭取民主的思想。與王文光創(chuàng)作《墻頭草》有異曲同工之妙。

北風社與《西里維奧》單行本

張頷1939年冬從南漳到鄉(xiāng)寧縣投奔抗日前線一直到1948年底在北京城工部秘密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0年來，始終在杜任之的領(lǐng)導或影響下工作，杜任之是他走向革命的領(lǐng)路人。張頷1945年抗戰(zhàn)勝利從孝義回到太原后不久，曾一度被閻錫山軟禁甚至差一點被處死的杜任之也于1946年春隨山西大學回到太原。作為文學青年、進步青年，雖沒有領(lǐng)導與被領(lǐng)導關(guān)系，但張頷經(jīng)常到山西大學，出入于杜任之、趙宗復等省城進步學者形成的文人圈子，而且不時在報紙刊物上發(fā)表一些進步文章，針砭時弊，影響輿論。特別是利用工作之便，以《工作與學習》與《青年導報》為載體，組織發(fā)表一些專題性文章，比如杜任之的一些文章即在《工作與學習》雜志以筆名，或以張頷的名字發(fā)表。再比如1946年6月4日端陽節(jié)，也是國民政府確定的詩人節(jié)，便由《工作與學習》雜志社和青年學習會在民眾教育館舉辦了紀念屈原座談會，參會者有30余人，山西大學教授田依文主談，訓導長杜任之擔任主席，郝樹侯、張光鑒、商性齋、李浪均發(fā)言，由杜任之最后總結(jié)。看似一個紀念性座談會，當時的現(xiàn)實意義不言而喻。在張頷有可能面臨“三自傳訓”風險的時候，也是杜任之、趙宗復為他提供保護，離開同志會太原分會調(diào)入省議會。1947年暑假期間，王文光借南京中央大學探親之機，與民盟中委之一的劉王立明見面并提出加入民盟，劉王立明與上海另一位中委周新民介紹其加入了民盟，并帶回了在太原開展民盟工作的任務(wù)。王文光回到太原，即與杜任之、李毓珍建立起山西最早的民盟組織。由王文光任秘書，杜任之負責組織工作，李毓珍負責宣傳工作，并迅速在進步教授與學生中發(fā)展盟員。

侯馬盟書

1948年1月李毓珍創(chuàng)辦《北風》詩刊即有意識地作為民盟的宣傳刊物來辦刊，自然非“反內(nèi)戰(zhàn)、爭民主”的詩作不刊。如此也就可以理解為什么張頷與馬作楫會參與到《北風》詩刊的創(chuàng)辦中。這其中既有李毓珍的因素，更有杜任之的因素。當然，《北風》詩刊作為民盟的宣傳刊物，張頷不知，馬作楫也不知，只有王文光、杜任之、李毓珍知之。在1月15日到6月11日《北風》詩刊的編輯發(fā)行過程中，李毓珍借助北風社這一陣地，幫助張頷出版了詩集《西里維奧》。據(jù)溫慶華《翻譯家余振傳略》記載，“1948年6月，他（余振）應(yīng)好友徐褐夫之約，赴蘭州大學俄文系任教。在蘭大期間，其譯作《普式庚詩選》《列孟托夫抒情詩選》和著作《俄語文法高級教程》，由上海光華出版社出版。其弟子山大學生馬作楫的詩集《憂郁》和青年詩人張頷的詩集，經(jīng)由他的推薦亦由該出版社出版?！瘪R作楫的詩集《憂郁》確實如溫慶華記述的那樣，現(xiàn)仍有原本存世。據(jù)馬作楫回憶，“我感到鼓舞的是李毓珍教授還以‘北風詩社的名義，支持我在上海光華出版社于1948年出版了我第一部詩集《憂郁》?！钡珳貞c華所述上海光華出版社亦為張頷出版詩集卻并未指出具體的詩集名，也許指的是北風社出版的《西里維奧》，也有可能另有詩集出版。可能的結(jié)果是前者。在這一段時間里，盡管張頷、馬作楫均非民盟盟員，也不知道《北風》詩刊承擔了民盟宣傳刊物的職能，可他們用自己的行動參與了“反內(nèi)戰(zhàn)、爭民主”的宣傳實踐。

在《北風》詩刊被迫?？?，李毓珍、王文光、杜任之被迫離晉，白色恐怖愈演愈烈的情況下，作為進步青年，作為杜任之的追隨者，繼杜任之1948年7月1日離開太原飛抵北京后的8月中旬，張頷也飛往北京，在杜任之任教的華北文法學院擔任了校辦公室秘書，并秘密加入民盟組織，年底前又在城工部秘密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由一名愛國進步青年成長為一名共產(chǎn)黨員。在張頷的成長過程中，杜任之等的影響不可或缺，趙宗復、李毓珍等的影響不可或缺，參加民盟的活動并成為民盟盟員不可或缺，在白色恐怖的環(huán)境中追求真理，追求民主，堅持斗爭不可或缺。而創(chuàng)作發(fā)表出版《西里維奧》即是其在白色恐怖下堅持斗爭，追求民主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