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志強

石趣

◎文/張志強

過去常聽人說，國無石不秀，園無石不雅，家無石不趣。此言讓我對那些造型奇特、五顏六色的石頭產生了格外的興致。

我的家鄉(xiāng)地處秦嶺山下，黑河之畔，從小在勞動生活中，常常與石作伴，撿石頭玩是孩提年月的一種樂趣。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石頭的欣賞加深了許多。那時在我古鎮(zhèn)老家的院子里，放著一塊臉盆大的又圓又光的石頭，母親及叔娘們常在上面捶打新織的布料和漿洗衣服，捶石成了家庭生活不可缺少的幫手。村里人家蓋房，都要到河灘拉回幾大車石頭墊地基，石頭成了不可缺少且不用花錢買的建筑材料。再過些年，我又發(fā)現(xiàn)了石頭的歷史貢獻，家鄉(xiāng)南山坳里原仙游寺廟院的石牌坊《長恨歌》碑文，還有那古道兩旁的石人、石馬、石柱和寺廟里的石佛、石門墩、石獅、石鼓等雕刻藝術，都是青石鑿成的。這下，我對石頭的價值又刮目相看了。

然而，我對石頭的深層喜愛是近些年才濃厚的。那年出差南京，特意買了幾十顆光滑多彩的小雨花石，回來后放在小碟盤里，浸了水，養(yǎng)了一叢水仙，令人得意樂賞。可一位朋友告訴我，那雨花石是機器打磨的，不是自然原形。賞石，當然要找天然名貴的。我詢問他賞石的知識，朋友說，我國著名的觀賞石有太湖石、大理石、靈壁石、水晶石、菊花石、雞血石、田黃石，還有叫艾葉綠、青田石的。聽了產地，大多出于南方一帶，難得專程去找。

人說，愛石者癡，癡者心誠可獲。前年有一天，我乘車從古城沿環(huán)山公路回老家，車近馬召，突然看見公路兩旁出現(xiàn)一片露天的石林，那些奇石有的如利劍刺天，有的如鳳鳥展翅，有的似華岳仙掌，有的似絲綢之路上的載重駱駝，有的似半臥瞇眼的阿彌佛。白玉色的，黑斑云紋的，乳黃及橘紅的，煞是一副石頭奇景。聽友人介紹，這些大形五彩奇石，是前幾年修建黑河引水工程攔河大壩時，因有了水庫，黑河出山口原來的河道變窄了，露出了幾百年來被水覆蓋的河床和各種彩石。開始他們用架子車拉，用卡車送，后來發(fā)掘出幾十噸的巨石，就用大型吊車起運，堆成了這片石林。因為它五彩斑斕、形態(tài)各異，西安不少園林、賓館、住宅小區(qū)都派人來買，連北京、上海、深圳等地也來人訂購。僅僅三四年，古鎮(zhèn)人就有了千萬余元的石頭收入。

幾天后，我去拜訪古鎮(zhèn)幾位親友，見他們的書桌、柜臺上放置著各色造型奇巧的石頭，心想這樣的小型石品，既好搬動，又可在家中隨時欣賞，便要去黑河撿石。在兩位親友的陪伴下，我們進入秦嶺深處黑河岸邊。這兒山大溝深，林密草盛，我們手攀野藤，好不容易來到河邊，但見各種顏色、形狀、花紋斑駁的石頭遍地都是，令人欣喜若狂，可惜大多都是百多斤重的，抱不動。最后，只好撿了幾塊較輕的彩石抱著上岸，雇車拉回家。

一山一天地，一石一世界。一塊石頭乍看不起眼，但它的內部卻孕育著綺麗的景致、夢幻般的世界，使人美不勝收地享受著一種高尚的情趣。

我想，天地間沒有一下生就好的東西。這些漂亮的石頭，是經過多少年的浪滾水擊、風吹雨打，才打磨成的。它和人一樣，只有經過千錘百煉，才能出落成一個生活和事業(yè)的成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