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陽光勁頭十足,張老師走在路上,神情有些恍惚。早些年每到這時,請吃飯的電話接都接不完。孩子學業(yè)有成,家長請老師吃飯表達謝意原本無可厚非。
只怪現(xiàn)實中那些變了味的桌席,褻瀆了寶貴的人情。如今三令五申不許教師赴宴,雖然簡單粗暴,倒也省事省心。不過,拒絕學生的父親無關禁令。“他有什么要謝我的,我義有什么資格去吃呢?”想到這,張老師有些傷感。
其實,張老師覺得白己還算是個好老師。帶出這屆畢業(yè)班,他愣是瘦了二十斤。高考之酷烈,根本容不得自欺欺人。當老師的,多付出一點,孩子們就可能多考幾分。今年班里能上的都上了,再累也值得。
只是,學生并不在“能上的都上了”之列。幾年前,他隨父母從外省過來。父母在街上擺攤賣燒餅,想把他送進本地學校,幾經(jīng)波折才辦成。對學生老師也花了些心思,只恨時間不夠,這孩子落下的功課太多了。記得學生剛進班,他父親送他過來,追著張老師滿校園跑,非要送他一袋燒餅。那燒餅大而厚實,味道之好讓張老師回味了很久。
辦完事回來已是下午,張老師剛進小區(qū),就聽有人叫他。抬頭一看,它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嶄新的襯衣、筆挺的西褲,頭發(fā)理得一絲不亂,全然不是平時的樣子。
“老師,我,你看我也不會說話,但我真得請你吃個飯,真的!”
“老劉啊,這份情我領了還不行嗎?”
他漲紅了臉,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眼里很快泛出淚花。他這樣子讓張老師也急了,一急就有了決定,“好吧好吧,我來定地方,就我們小區(qū)旁邊的館子!”
飯桌上,老劉借著酒勁,把想說的話全說了,“當初我跑遍全城,沒一家學校收留曉天,不是你說話,校長也不會同意要他,你是世上最好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