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世紀以前,我還是一個初中生,懷著對黨無限感激之情,我把母親近半個世紀苦難傳奇的經(jīng)歷寫成了一本小書,在武漢市婦聯(lián)舉行的慶三八大會上,我代表全市少先隊員為母親們唱了一曲贊歌。
大會后,當時的武漢市市委書記李爾重同志親切地接見了母親和我母子倆,異常熱情鼓勵我把母親的事跡寫成書,以此歌頌黨的溫暖關懷和社會主義優(yōu)越性。
1960年,我寫的《我的母親》一書正式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發(fā)行了,李爾重書記專門為此書寫了序言,他寫道:“這是一篇生動深刻的文字,用平凡的文字,平凡的事件,表達出一個時代的變化”“表現(xiàn)了作者對自己親生母親的熱愛,他衷心慶賀母親的勝利與幸福;從母親的經(jīng)歷中,他看到了母親取勝的根本力量,那是中國共產(chǎn)黨、毛主席的領導,因而,作者也就對于黨對毛主席對于勞動人民的時代及其欣欣向榮的前途產(chǎn)生了熱愛。”
李爾重書記這些贊美之言給我無窮無盡的力量。此書出版發(fā)行3萬余冊被搶售一空,當時出版社通知我讓我再準備一些材料豐富一下繼續(xù)再版。
在我高中畢業(yè)考入大學后,由于我在做著“作家夢”而報考了大學中文系,可是1962年卻被華中師范大學錄取到了政治系。我一時想不通,便提筆給已調(diào)到中共中央中南局擔任宣傳部長的李爾重書記寫了一封信,敘述了自己的“苦惱”。
沒想到,在百忙之中的李爾重書記竟然給我寫了一封回信,他在信中諄諄教導我:“謙泰同志:接到你的來信,好久沒回信請你原諒,對于你所提的問題,我只能做到以下建議,請你參考,你現(xiàn)在正在學習,第一個中心任務就是把學習搞好。文藝學習一定要服從正規(guī)的學習,前者如妨礙后者就不對頭。那么怎么兼顧呢?我看可以通過日常去鍛煉,可以充分利用假期去搞寫作,平時課程很忙,拿出大量時間來寫作是不可能的,也是不應該的。假期時間并不短,利用好也可以寫出若干東西來的。問你母親、父親好。敬禮!李爾重,9月29日?!?/p>
信不太長但卻充滿了無限的溫暖和關懷,這是一位老人一位老革命家,對年輕的一代,對年輕的我語重心長的教誨與關心。
以后,李書記回武漢又接見過我母子多次,都既溫暖又親切。母親和我都知道這是黨在培育著我們,這是一段永恒的記憶。
后來,父親因為“走資派”被打倒了,母親因為所謂“假勞?!北慌妨?,在這種黑白顛倒的日子里,我們作為他們的子女都被“株連”無一幸免,父母被各自單位的“造反派”移送到湖北一個偏僻山村中接受隔離交代與改造。我也由單位移送到一個部隊農(nóng)場去“再教育”接受改造,我稱謂這是我 70余歲人生經(jīng)歷中最不幸最黑暗最苦難的日子。
不知什么時候,造反派來到了部隊農(nóng)場,要我交代揭發(fā)母親和父親的“罪惡”,要我交代李爾重書記是如何“招降納叛”的,要我交出他給我的信件等等。他們不聽我的任何辯解,不聽我實事求是的訴說,還罵我是為反動路線評功擺好等等,我于是更成為部隊農(nóng)場中的“釘子”反復被“批斗”、“幫助”。其實我心里特別清楚,無論我說什么他們絕不會相信,只是想從我口中掏出他們想要的那些“子彈”材料而已。但是,他們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了。
經(jīng)歷了煉獄般三年的生活結(jié)束了,父母親先后得以“解放”恢復了往日的一切。以后,李爾重書記又多次勉勵我:“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一定要忠誠于教育事業(yè),教師事業(yè)是極其光榮而又神圣的,責任及其重大”等等。
正是李爾重書記的諄諄教導使我熱愛上這個職業(yè),它不但是一項工作更是我的事業(yè),我全身心地投入到這項事業(yè)之中,先后獲縣級、市級、省級教育先進工作者、國家級優(yōu)秀教研員等等光榮稱號,我無限感激李爾重書記的關懷教育。
然而不久,我在外地聽到我敬愛的長者,最尊敬的李爾重書記不幸病逝的消息時,我流淚滿面。啊!是這位長者和老一輩革命家給了我信念,給了我力量,在我最苦難的時候使我不向苦難屈服,敢于與那些不良之徒做斗爭。
如今,我也進入了暮年之時,我的母親也已經(jīng)病逝,但我仍然常?;貞涍@些往事,那就是:一本書·一封信·一段永恒的記憶。
本刊讀者:張謙泰河南登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