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再湘

黃河壺口位于陜西宜川與山西吉縣之間，秦晉兩省分界線上。黃河水在洗刷黃土高原后帶了大量泥沙經(jīng)過這里，而這里特殊的地理地貌，使渾濁的黃水在石板河床上沿著高落差急速向南奔去，泥沙在這里沒有沉淀的可能，著名的壺口瀑布就位于這里。

“涌來萬島排空勢，卷作千雷震地聲”，久慕世界第一條黃色瀑布的威名，只是直到2005年10月才有緣觀得其真實的面目，實現(xiàn)我夢寐以求的愿望——欣賞黃河壺口瀑布。

2005年10月，我們長沙市教科院黨支部組織“紅色旅行”到達(dá)了延安，14日早上有幸開赴黃河壺口瀑布，一來天公作美，二來道路暢通，從臨汾市出發(fā)，3個多小時便達(dá)吉縣縣城。未作片刻休息，一輛大型的豪華旅游車把小城的繁華斷然地甩在身后，昂頭駛上去壺口的山路。

不一會兒汽車很快就駛上山巔，遙看窗外一山連一山的翠綠，重巒迭嶂，不遜江南。但畢竟山高路險彎道多，當(dāng)旅游車在崇山峻嶺中盤旋了一個多小時，平穩(wěn)地滑入黃河河谷?？粗S沙覆蓋的數(shù)百米寬的河灘，夾在兩邊的高山間。黃河水并不大，盡管黃水流動很快，可看不出有哪些驚心動魄之處，也不見瀑布的蹤影。遠(yuǎn)遠(yuǎn)望見河灘中間一道石壕，黃河如帶，平緩地向前流去，這與想象中的壺口相差甚遠(yuǎn)，讓人多少有些失落的感覺。

沿著河邊上行進(jìn)到一寬敞地帶，踩著數(shù)十米寬的又高又陡的水泥臺階下到河灘。河灘上有兩個穿翻毛羊皮背心、頭裹白毛巾的陜西老漢，牽著裝飾花梢的小毛驢，見到我們就向我們打招呼，熱情的邀我們騎毛驢照相。經(jīng)他們介紹，我們才知道：壺口瀑布不是仰頭向上看，而是低頭向下看！看瀑布，要順著人工修筑的棧橋走到黃河的中間！

這時，我們隱約聽到如雷如鼓如海嘯如萬炮齊鳴般的響聲，自河灘中央而來，一陣緊似一陣地灌進(jìn)兩耳，頓時抖落了人們旅途的疲憊和那丁點的失望，招引著人們急不可待地順著一條人工修建的曲廊接踵而前，過了一座設(shè)計巧妙的弓橋，豁然開闊，黃河壺口瀑布便呈現(xiàn)于眼前。只見滔滔黃河巨流從寬闊的河床緩緩地聚攏，驟然間水勢迅猛，墜入一道狹窄的深不可測的石壕。

突然，我們前方很近的地方冒出來一陣陣濃霧，瀑布的轟鳴聲也清晰可聞。很快，渾濁的黃河水洶涌澎湃，以排山倒海之勢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咆哮聲震耳欲聾！我們驚呆了！走上前，接近她，我們清楚地看到了瀑布，看到了向地下一瀉千里的壺口瀑布，其氣勢之大、吼聲之巨，世界絕無僅有！置身于黃河中間的巨石上，看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黃水，怒吼著瘋狂的涌入“壺口”，那種情景，用恢宏，用磅礴，都不能形容。

這是何等壯觀的巨壺啊，有如神來之手掂起一壺黃水傾天而倒，看那沖天的巨浪咆哮著、翻滾著、噴射著，猛烈地左擊右打兩邊的石壁，狂放地奔騰向前，激起一團(tuán)團(tuán)的黃霧朝上空涌動。像濁流化成的利劍，顫動著黃色的刀鋒劃開這石質(zhì)的河床；像暴怒的雄獅抖動著滿頭發(fā)亮的鬃毛躍下這高聳的石壁；像不甘引項就擒的戰(zhàn)馬，不屈地嘶叫著、狂跳著、顛動著，掀起遮目障眼的黃塵；像不愿俯首受縛的黃龍，激憤地怒吼著、伸縮著、擺動著，卷起遮天蔽日的黃云。

沿著又陡又窄的石梯步下第一級石壁，是一條不寬的石臺，石臺外是陡峭的石崖，石崖下即是石壕。站在石臺上，黃沙水霧撲面而來，以她博大的胸懷親近你、擁抱你；以不可抗拒的力量融化你、籠罩你；那黃色的水霧，帶著泥土的芳香，蒸發(fā)你、依偎你、浸潤著你；那震耳欲聾的喧囂使你熱血上涌，聲聲蕩耳，陣陣沁心；那撼人的動感，讓你神癡目眩，似幻似夢、欲飄欲仙。

此時此刻，我們感覺到了人的渺小，自然的偉大，黃河的偉大，母親的偉大！扶著壺口巨石上的安全欄桿向瀑布下面看去：巨浪翻滾，吼聲震天，陣陣飛濺起來的水霧，使人頭暈?zāi)垦?！千萬年來，黃河水分分秒秒永不停息地沖向河底的地下，地下“壺口”被沖刷了多深，下游奔騰不息的黃河水有多少億萬噸，我們不得而知，我們只知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給我們創(chuàng)造了如此震撼人心的景觀，使我們感到了人生的幸運，人生的美妙。置身其中，你的所有的感官都被懾服，你的靈魂被干干凈凈地沖刷、淘洗，好像瀑布之外的世界不存在了，只有那粗獷、雄渾、豪邁、神奇使你回腸蕩氣，讓你的血脈不由自主地隨那波濤而跳動，隨急流而奔向遠(yuǎn)方。

這就是黃河，炎黃子孫的母親河；這就是壺口，華夏民族的最強音。它以巨大的洪流匯聚成巨大的自然力量，以堅韌剛強的自然品格，賦予了中華民族崛起與發(fā)展的內(nèi)在動力。我曾三游黃果樹瀑布，她猶如清秀的淑女，給人以美的感受；而壺口瀑布則以其豪放、粗狂；以千軍萬馬、萬馬奔騰、不可抗拒、無可抵擋的強悍之勢，是中外任何著名瀑布所不能比擬的。它的不可馴服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的性格，彰顯了中華民族的魂靈！它以堅定、勇敢、不屈不撓、勇往直前的精神展示中華民族的風(fēng)采！

壺口瀑布奇特的地下景觀，留給我們的不是欣賞而是感受！離開了壺口，耳邊瀑布的轟鳴聲，依然在我腦海中久久不能平息；淋漓盡致、狂傲不羈瀉入壺口的黃河水，依然在我眼中久久不能抹去。壺口瀑布那氣勢磅礴的形象所煥發(fā)出來的精神力量，已經(jīng)植根于我們民族的文化，融入了人民的血脈之中。

回到賓館，我在游記里寫下了我的感受，將它融化在一首小詩中。詩云：黃河九曲此景豪，怒瀉千尋起狂濤；晴空霹靂飛煙雨，地裂山崩鎮(zhèn)河妖。

（作者單位：湖南省中小學(xué)教師發(fā)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