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之的造像作品顯然是造像印史中豹變案例,一改歷來造像印以寫意呈現,而是以超寫實主義式表現形式,絲毫畢現的濃縮佛像于小印內,帶給所有觀者意料之外,與他一貫堅持的表現主義大寫意印象式篆刻大相徑庭。當他零七年以來所作《藏浮圖系列》諸多藏傳密宗造像一經面世,撲面而來的是造像印形象圖式的被徹底顛覆。
《藏浮圖系列》以精湛刀法鋪墊,沖切結合他擅長的披削,獨特用刀的精準自信和特定藏式密宗意象氣氛營造的能力已經注定為李逸之的橫空出世打通途徑。選擇藏傳密宗造像對李逸之來說再適合不過,他從九十年代中期開始不間斷的往返高原藏地尋訪古寺遺址,經他發(fā)現的洞窟壁畫成就他在這一領域的獨占鰲頭。
李逸之跟我提及那段屬于他的個人古格發(fā)現時情緒高亢而兩眼放光。蒼茫大地,多年螞蟻式徒涉,驅使內心持續(xù)的動力是發(fā)現帶給的喜悅和古代佛造像鮮活的形象所帶給內心的震撼。從深山回到內地的李逸之開始創(chuàng)作前顯然是經過理性考量和實驗性探索,表現佛像首先讓佛像走到人間,這是李逸之經歷西藏古代佛寺佛像之旅后的獨特的自我感受和自我反醒,于是佛造像不見了似乎本該出現的頭光、蓮座等等佛教符號,著力突顯的是佛像本身的氣息和氛圍,于是佛祖通脫菩薩慈悲金剛威猛,回到佛教本來意愿,以人為本,溫暖人間意味,正應了古語﹃意與古會﹄。
盡管李逸之未對他當年印語﹃雪團打雪﹄做出任何闡述,但在這里似乎透露出些許信息,即對空的投擲,也是對自我是投擲。李逸之式的佛像再創(chuàng)造與其說是對一貫造像圖式意象的另辟蹊徑,不如認定是對﹃雪團打雪﹄玄機的身體力行,可謂智者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