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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犁河谷

        2016-04-09 09:57:14劉凡王海軍
        電影文學(xué) 2016年7期

        劉凡 王海軍

        1.上海婦女管教所 日

        午后的陽光斜照在玻璃窗上,溫暖,刺眼。

        一只蛾子揮動著翅膀,在玻璃窗上舞動,尋找出路。

        年輕美麗的鄭招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注視著窗上的蛾,憂郁,傷感。

        定格(字幕):鄭招娣,上海人,百樂門舞女。

        2.新疆戈壁灘 日

        一隊隊解放軍邁著整齊的步伐在茫茫戈壁灘上行進(jìn)。

        腳步、馬蹄、車輪互相重疊,聲勢浩大。

        男聲旁白加游動字幕:1949年9月25日,陶峙岳將軍發(fā)出起義通電,新疆和平解放。

        3.山東臨沂鄉(xiāng)委會 日

        簡陋的鄉(xiāng)委會門前,王喜鳳正同幾位鄉(xiāng)干部研究部署工作,王喜鳳精明、干練,行事中有著男人般果斷凌厲的作風(fēng)。

        男鄉(xiāng)干部向她請示:“鄉(xiāng)長,這批棉被和鞋子已經(jīng)加工完成,什么時候運到部隊?”

        王喜鳳果斷地:“越快越好,抓緊落實,部隊急需這批物資過冬。”轉(zhuǎn)身又對身旁一個20出頭的漂亮女孩說,“路華,你抽空到幾戶軍烈屬家看望一下,給他們送點藥品,幫他們解決一些實際困難?!?/p>

        路華故意把頭高昂,笑道:“是,保證完成任務(wù)?!?/p>

        定格(字幕):王喜鳳,山東臨沂人,支前模范,軍烈屬,丈夫在孟良崮戰(zhàn)役中犧牲。

        4.草原 日

        字幕:1950年夏。

        一匹戰(zhàn)馬仰天嘶叫。

        徐祖雄騎在快馬上,他不斷變換姿勢,保持馬的速度,飛奔向前,追剿殘匪,英勇的騎兵們快馬緊隨其后。

        定格(字幕):徐祖雄,湖北黃岡人,騎兵團(tuán)長,革命烈士后代。

        5.湖南解悄然家 日

        一把鐵鎖將房門鎖住,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觥?/p>

        解悄然在屋里使勁拍打房門,呼喊著:“放我出去!我的申請已經(jīng)被批準(zhǔn)了,現(xiàn)在就算是解放軍了。你們這么做是非法拘禁革命軍人,我、我可以告你們!”

        定格(字幕):解悄然,湖南人,進(jìn)步女學(xué)生,報社編輯。

        6.上海收容所 日

        大門被撞開,鄭招娣被一只大手推了進(jìn)來。

        鄭招娣回頭,面容姣好,倔強地看著推她的人。

        男人穿制服的背影對她大聲說道:“好好想想,你一個舞女給誰擺譜,答應(yīng)嫁給我,就放你出去過好日子?!?/p>

        鄭招娣倔強怒視沒回答。

        “啪!”男人給了鄭招娣一耳光:“讓你不識抬舉,騷貨?!?/p>

        屋內(nèi)有其他的女人驚鄂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鮮血從鄭招娣的嘴角流出,她面無表情。

        男人轉(zhuǎn)身摔門而去。

        手從臉上滑下攤開,一顆帶血的牙齒掉在手心。

        鄭招娣的手握緊,美麗堅毅的臉。

        7.華東解放軍野戰(zhàn)軍醫(yī)院 日

        女護(hù)士肖迎春在病房緊張忙碌,一會看下病人的病歷,一會又看下掛在床頭的吊瓶,一會又俯下身對病友說著什么。

        主治醫(yī)生走過來:“迎春,趕快準(zhǔn)備一下,新送來的傷員情況不好,馬上需要手術(shù)?!?/p>

        肖迎春:“好的!”

        男醫(yī)生:“唉,要是前方部隊的醫(yī)療條件再好一點,戰(zhàn)士的生命就更有保障了?!?/p>

        肖迎春若有所思。

        定格(字幕):肖迎春,東北姑娘,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后參軍。

        8.伊犁河谷 日

        河谷高坡,青青草原。

        騎兵團(tuán)長徐祖雄、政委阿里木江、哈薩克族老人巴拉斯提大叔和幾個戰(zhàn)士騎馬由遠(yuǎn)及近。

        徐祖雄指著河谷的兵營,笑著說:“巴拉斯提大叔,從今天起我們就要在這塊美麗的地方安營扎寨了。俗話說遠(yuǎn)親不如近鄰,我們軍民要成為一家人,您老可是我們的大家長?。 ?/p>

        巴拉斯提:“哈哈,徐團(tuán)長,您高看我了!你們來了以后,既保護(hù)我們平安,又幫著我們搞建設(shè),是我們的恩人。今后部隊的事情也就是我們的事情,你盡管放心忙吧?!?/p>

        9.湖南解家院子 日

        傭人春蘭驚慌地從解悄然房里跑到院內(nèi),大喊:“不好啦,二小姐尋短見啦!”

        10.湖南解家 日

        春蘭帶著解西平?jīng)_進(jìn)房間,只見解悄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梁上懸著一根上吊的繩子。

        解西平撲到解悄然身邊:“小妹,小妹,你怎么做出這種傻事……”

        春蘭摸了摸解悄然的鼻息:“少爺,小姐還有氣,你快去請醫(yī)生吧,晚了就沒救啦!”

        解西平:“好好?!贝掖遗艹?。

        春蘭跟到門邊看了看,跑回房間里:“小姐!”

        解悄然一骨碌坐起來:“他走啦?”

        春蘭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個手帕包:“這里面有點錢和首飾。小姐,你真的要走么?”

        解悄然堅決地點點頭。

        11.山東萊州護(hù)士學(xué)校操場 日

        大喇叭里播放著熱烈歡快的新疆樂曲,吳文化等幾個軍人和王喜鳳等青婦會干部一起正向圍觀的女學(xué)生們散發(fā)宣傳單,身后的墻上貼著“保家衛(wèi)國,建設(shè)邊疆”的標(biāo)語。

        路華和幾個同學(xué)圍著王喜鳳好奇地問東問西。

        路華:“姐,聽說新疆人都長著紅頭發(fā)、綠眼睛,怪嚇人的?”

        王喜鳳:“胡說,那兒的小哥大嫚標(biāo)致著呢!不信你問從新疆來的吳干事!”

        吳文化笑:“王大姐說的不錯。新疆人個個能歌善舞。你們想,愛唱歌愛跳舞的人還能長得不標(biāo)致?”

        王喜鳳:“不光人美,地方也好啊!又有山又有水,一年四季開不完的鮮花,吃不完的水果。軍隊里的條件就更甭提了,頓頓大米白面,住的是樓上樓下,用的是電燈電話!”

        女生們發(fā)出一片驚喜的贊嘆聲。

        王喜鳳:“對吧,吳干事?”

        吳文化有點心虛地以笑代答:“……呵呵,呵呵?!?/p>

        路華:“你們那兒有戰(zhàn)斗英雄嗎?”

        吳文化來了勁:“那可就多了!進(jìn)疆的是解放軍二、六軍,個個都打過硬仗。遠(yuǎn)的不說,就說我們129團(tuán)團(tuán)長,就是戰(zhàn)功赫赫,不但有勇還有謀,他的故事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路華一臉的崇拜:“是嗎?回頭你給我講講?!?/p>

        王喜鳳:“妹子,想聽英雄的故事就趕緊報名吧,要不然名額一滿,可就沒你的份啦?!?/p>

        路華:“好,我報名!”

        幾個女生爭先恐后:“我也報名!”

        12.上海收容所院 日

        這里在召開征招進(jìn)疆女兵動員大會,主席臺上掛著橫幅:響應(yīng)國家號召保衛(wèi)邊疆,爭做社會主義新人。

        臺下坐著整整齊齊的年輕女人,鄭招娣坐在其中,她眉清目秀,在人群中十分顯眼。

        領(lǐng)導(dǎo)在臺上慷慨激昂地演講:“女同胞們,經(jīng)過長時間的學(xué)習(xí)和勞動,你們的思想已經(jīng)得到了凈化,覺悟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提高?,F(xiàn)在祖國需要你們到邊疆去,充實我們的革命隊伍,希望你們不辜負(fù)人民的期望,踴躍報名參軍,爭做社會主義新人,為新中國的偉大事業(yè)做貢獻(xiàn)?,F(xiàn)在請你們認(rèn)真考慮考慮,接下來就要報名了?!?/p>

        臺下女人議論紛紛。

        甲女:“參軍我是很愿意的,但我擔(dān)心適應(yīng)不了新疆的干燥氣候?!?/p>

        乙女:“是呀,那么遠(yuǎn),要想回來一趟看看家里人可不容易吶?!?/p>

        丙女:“哼,還想回來,就怕去了以后就回不來了,那可咋辦呀?”

        大家猶豫不決時,鄭招娣站起來打破了僵局,她將手舉過頭,平靜地說:“我報名!”

        臺下嘩然,人們的眼光一下子都投向鄭招娣,有疑惑,有不解,有肯定。

        鄭招娣表情平靜,目光堅定。

        13.伊犁河谷 日

        藍(lán)天白云,牧民氈房,漫坡羊群,清清伊犁河水。

        陽光下,伊犁河水波光粼粼,騎兵們紛紛下馬,跑向河邊。

        一名解放軍光著上身,露出胸?。骸拔襾砹?!伊犁河!”

        眾戰(zhàn)士:“伊犁河!我們來了!”

        徐祖雄沒有出聲,依然立在駿馬之上,默默打量著這片“塞外江南”。

        出片名:伊犁河谷。

        14.草原山坡 日

        起床號響徹山谷。

        戰(zhàn)士們整齊跑步。

        指揮員:“立正,向右看齊,向后轉(zhuǎn),跑步走?!?/p>

        戰(zhàn)士們跑到各自戰(zhàn)馬前站好。

        指揮員:“提氣!”

        戰(zhàn)士做提氣動作。

        指揮員:“深呼吸!”

        戰(zhàn)士做深呼吸動作。

        指揮員:“刷馬!”

        戰(zhàn)士們動作整齊。

        徐團(tuán)長全神貫注看著眼前的一切。

        旁白:新疆和平解放后,黨中央決定把維護(hù)新疆的政治經(jīng)濟(jì)穩(wěn)定,鞏固國家統(tǒng)一與民族團(tuán)結(jié)作為開發(fā)新疆的根本,并命令全體軍人參加勞動生產(chǎn)。久經(jīng)沙場、鐵血柔腸的王震將軍首先想到的是“沒有老婆安不了心,沒有兒子扎不了根”,由此在全國征招女兵。征召來的女兵懷著青春的夢想和建設(shè)邊疆的熱血情懷來到了戈壁深處,來到了伊犁河畔。

        15.原野 日

        一列火車鳴著汽笛在原野上疾馳。

        16.西安火車站 日

        女兵們陸續(xù)下車,上海、山東、湖南幾路女兵匯合。

        女兵們在幾個軍官的指揮下按名冊分隊,鄭招娣等上海來的都被分在了一起。

        軍官:“同志們,排好隊!我們會安排卡車送大家到迪化,再從那兒去各自的部隊。”

        鄭招娣走到軍官身邊:“首長,有沒有在伊犁的部隊?”

        軍官:“有啊,129團(tuán)。”

        鄭招娣:“能把我分去那里嗎?”

        軍官:“怎么,你在那兒有熟人?”

        鄭招娣略一遲疑:“沒有?!?/p>

        軍官:“那里地方偏遠(yuǎn),條件更艱苦,你能受得???”

        鄭招娣:“我不怕吃苦……我想去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

        軍官:“哦,好吧。”招呼不遠(yuǎn)處的吳文化,“吳干事!”

        吳文化:“哎!”

        17.西安火車站 日

        鄭招娣走入去129團(tuán)的隊列。

        身旁的路華熱情地跟她打招呼:“我叫路華。你呢?哪里人?”

        鄭招娣:“鄭招娣,上海來的?!?/p>

        肖迎春:“從上海去新疆?真不簡單!看你的樣子也是學(xué)生吧?”

        鄭招娣張張嘴,沒說什么。

        王喜鳳:“到底是上海的妹子,多水靈!”

        肖迎春注意到鄭招娣的手鏈,好奇地抓起她的手看:“真好看!”

        鄭招娣摘下手鏈:“喜歡就送給你吧。”

        肖迎春:“那怎么好意思?”

        鄭招娣:“玻璃珠子,不值錢的?!?/p>

        肖迎春高興地收下。

        一旁有人喊道:“招娣!”

        眾人回頭,一上海來的女兵跑過來故作親熱地拉住鄭招娣,拿腔拿調(diào)地:“姐妹一場,你哪能舍得拋下我們一個人走呢?”

        她的語言姿態(tài)令王喜鳳等人側(cè)目。

        上海女兵:“各位姐妹,招娣以前可是我們上海百樂門的頭牌,多少男人都被她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呢,今后就拜托你們多照顧啦。后會有期……”假裝擦眼淚,向鄭招娣不懷好意一笑,轉(zhuǎn)身款款離去。

        王喜鳳等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鄭招娣。

        肖迎春把手鏈塞還給她,拉著路華走開。

        18.戈壁公路 日

        長長的運兵車隊卷起塵土飛揚。

        第一輛和最后一輛是帶槍的男戰(zhàn)士,中間汽車上全是女青年。

        隊伍中出現(xiàn)了王喜鳳和路華的身影,女兵們穿著統(tǒng)一的軍裝,只有王喜鳳著便裝。

        王喜鳳指著眼前的景色:“路華,醒醒啦!”

        路華趴在王喜鳳腿上,迷迷糊糊地睡著。聽見王喜鳳叫自己,揉揉眼,向王喜鳳指的方向望去,只見翠綠的山野,漫坡的牛羊。

        王喜鳳:“你真行,這么顛的路,也能睡著?!?/p>

        路華:“晚上睡不著,后來又做夢了。姐,剛才把你腿壓疼了吧?”

        王喜鳳笑著沒有回答。

        路華:“姐,中國真大!新疆怎么這么遠(yuǎn),我們都走了這么多天了,伊犁還有多久才到?。 ?/p>

        王喜鳳:“我想應(yīng)該快了。路華,是不是累了?”

        路華:“累倒是不累,就是老犯困!姐,這新疆離咱們老家這么遠(yuǎn),你要是不在,我會老想你了。”

        王喜鳳:“傻丫頭,組織上就是派我來送你們,把你們安全送到,我就算完成任務(wù)了。家里還有許多工作在等著我,咱娘身體不好,還需要人照顧。你在部隊里要好好鍛煉,把你在衛(wèi)生學(xué)校學(xué)到的知識充分地用到工作中。”

        路華:“姐,你就放心吧,不會給你丟臉的?!?/p>

        王喜鳳:“姐就是放心不下你呀?!?/p>

        另一汽車上,我們看到了鄭招娣、解悄然、肖迎春和一群女兵坐在一起。

        肖迎春問解悄然:“姐,你是哪里人?”

        解悄然:“湖南?!?/p>

        肖迎春:“哦,湘女呀。人家都說湘女多情啊,是不是?”

        解悄然也不解釋,笑道:“你是東北人吧,嘴巴真甜,見人就叫哥呀姐呀?!?/p>

        肖迎春:“這可不是套近乎,我們這叫迅速拉近距離,你說是不?”

        肖迎春的風(fēng)趣把女兵們都逗笑了。

        鄭招娣面露淺淺的笑容看著她們,想著自己的心事……

        (閃回)

        夜,上海某茶館,客人稀少,角落里的一張桌前,鄭招娣和一戴禮帽穿長衫的男人在交談。

        男人:“招娣,你托我辦的事情有了消息。我了解到的情況是,你的男朋友李再田在解放前有一段說不清的歷史,正在接受組織調(diào)查?!?/p>

        鄭招娣:“我也猜到了,他的失蹤肯定有緣由。但我了解再田,相信他是清白的,他對黨是無限忠誠的。我進(jìn)百樂門以舞女的身份做掩護(hù)收集情報,都是他安排的,現(xiàn)在他不知所蹤,我的身份都被大家誤解了?!?/p>

        男人:“現(xiàn)在全國剛剛解放,外面非常亂,形勢錯綜復(fù)雜。一是很多以前和他單線聯(lián)系的同志聯(lián)系不上,二來有的戰(zhàn)友為了新中國的解放事業(yè)獻(xiàn)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我們只有拿到有說服力的證據(jù),才能證明他的清白,才能對得起這些為了偉大的理想浴血奮戰(zhàn)的戰(zhàn)友?!?/p>

        鄭招娣沒說話點點頭,表示贊同。

        男人:“不過,聽說他已被遣送新疆。新疆那么大,找到他可是有相當(dāng)?shù)碾y度。你先穩(wěn)定下來,我們慢慢想辦法?!?/p>

        鄭招娣:“老趙,您不用勸,我決心已定,不管多么艱難,我都要找到他。到新疆后,我會和您聯(lián)系,這邊也請您多費心,只要找到以前和他有聯(lián)絡(luò)的同志,就能夠說明一切。不但要證明他的清白,也給我自己一個交待,這輩子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活著!”

        男人理解地望著她。

        鄭招娣漂亮的面龐因堅定而更加美麗。(閃回完)

        “嘀、嘀!”汽車的喇叭聲將鄭招娣從回憶中拉回現(xiàn)實。

        戈壁灘上漫長的車隊從鏡頭前走過,一輛接著一輛。

        19.騎兵團(tuán)操場 日

        騎兵團(tuán)干部戰(zhàn)士大會。

        徐祖雄神采奕奕,高聲說道:“同志們,上一階段的剿匪任務(wù),初戰(zhàn)告捷,軍區(qū)來電給予我們嘉獎!”

        戰(zhàn)士們鼓掌歡呼。

        徐祖雄頓了頓,接著說:“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軍區(qū)分配給騎兵團(tuán)的女兵,這幾天就要到了。我要求你們保持革命的光榮傳統(tǒng),發(fā)揚連續(xù)作戰(zhàn)的革命精神,用我們騎兵團(tuán)的風(fēng)采歡迎她們?!?/p>

        戰(zhàn)士們齊聲回答:“是!”

        徐祖雄:“我知道同志們的期待,但你們必須以革命軍人的名義保證,騎兵團(tuán)的男人是最棒的?!?/p>

        戰(zhàn)士們振臂高呼:“我們是最棒的!”

        20.戈壁公路 日

        車隊突然停了。

        王喜鳳霍地站了起來,警惕地望著前方:“怎么啦?”

        第一輛汽車上跑過來一名解放軍戰(zhàn)士通報:“原地休息,前面汽車出了點問題,正在搶修?!?/p>

        王喜鳳從車上跳下來:“姐妹們,大家都下車吧,正好活動活動方便一下?!?/p>

        大家從各自的車上下來在路邊走動。

        王喜鳳對負(fù)責(zé)執(zhí)勤的郝根生排長說:“注意加強一下警戒。”

        郝根生:“是!”

        王喜鳳此時正好發(fā)揮了她的領(lǐng)導(dǎo)才能:“姐妹們注意了,向右邊山坡跑步前進(jìn),請男同志自覺轉(zhuǎn)向左邊?!?/p>

        女兵甲對其他女兵喊道:“唱歌嘍!”

        肖迎春:“喜鳳姐,在我們老家叫唱民歌,這對著大山,就應(yīng)該是唱山歌了。”

        王喜鳳笑著說:“誰管你唱山歌,還是唱水歌,有的唱就不錯了。趕緊唱吧,費話可真多?!?/p>

        女兵們又是一陣哄笑,心領(lǐng)神會跑向右邊的山坡,找好自己“方便”的地方。

        女兵嘿嘿笑著,紛紛議論。

        女兵甲:“還是大姐有辦法呀!”

        女兵乙:“跟著大姐走,保證吃不了虧!”

        路華:“還真讓你們說著了,姐最懂我們了。在這方面我可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

        女兵們羨慕地看著路華。

        21.戈壁公路 日

        幾個戰(zhàn)士圍在拋錨的汽車前緊張地對車輛進(jìn)行檢修。

        車隊前后的戰(zhàn)士手握鋼槍警惕地觀察路面的情況。

        22.戈壁公路 日

        汽車還未修好,大部分女兵都在公路邊交流散步。

        解悄然觸景生情念起詩來:“大將籌邊尚未還,湖湘子弟滿天山。新栽楊柳三千里,引得春風(fēng)度玉關(guān)?!苯馇娜婚L相動人,語音動聽,特別是渾身散發(fā)出的那股獨特的文化氣質(zhì),即使是在這群美麗的女兵中,也特別出眾。

        肖迎春:“悄然姐,你念的是誰的詩???”

        解悄然:“這是我在大學(xué)時經(jīng)常念的,沒想到今天我們來到了此地?!?/p>

        路華:“姐,原來你上過大學(xué)啊,好羨慕你呀,難怪你懂得這么多?!?/p>

        解悄然:“這是當(dāng)年稱贊左宗棠抬棺出征,帶領(lǐng)六萬湖南將士收復(fù)新疆的事。還有呢,民族英雄林則徐當(dāng)年發(fā)配進(jìn)疆寫的《出塞曲》。腐敗的大清朝把林則徐的官免了,將他流放到了伊犁,這片土地,也是林則徐來過的地方?!?/p>

        肖迎春和路華,以及圍過來的女兵們都聽得津津有味,不住地點頭,由衷地佩服。

        這時,一位哈薩克大叔趕著毛驢車悠悠地沿著公路走來,大叔的民族服飾吸引著女兵們的目光。

        路華:“大爺,伊犁還有多遠(yuǎn)?”

        哈薩克大叔依然端坐在車上,帶著有些神秘的笑意,用鞭子指了一下遠(yuǎn)方:“伊犁嘛?就在前面不遠(yuǎn)的地方?!?/p>

        路華:“大爺,伊犁好不好?”

        哈薩克大叔:“美的很!美的很!”

        “好呀!太好了!”姑娘們高興地跳了起來。

        王喜鳳望著這些女兵,責(zé)任感油然而生,笑容也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

        執(zhí)勤的郝根生望向路華這里,路華清純的形象特別討人喜歡。

        “大家上車吧,準(zhǔn)備出發(fā)!”前面?zhèn)鱽砟斜暮艉啊?/p>

        姑娘們興奮地互相拉扯著跳上汽車坐回原位。

        浩浩蕩蕩的車隊再度向伊犁進(jìn)發(fā)。

        23.伊犁河谷 日

        如詩如畫的伊犁河谷慢慢展現(xiàn)在了人們眼前。

        女兵們感嘆:“哎呀,真美!太美了!”

        剛才還相互依偎的女兵們,睜開朦朦的雙眼,一道絕美的風(fēng)景出現(xiàn)在她們的眼前。第一眼,伊犁河谷就把姑娘們征服了。

        風(fēng)從伊犁河谷中穿行,如水一般。

        女兵們凝視這壯美的景色陶醉其中,連日來旅途的疲憊也好像減弱了許多。

        王喜鳳:“姑娘們,前面就是伊犁河谷。打起精神來整理一下容裝,我看誰最漂亮……”

        “終于到了,累死了,全身都散架了。”幾個女兵說著從汽車上下來,有的狼狽地幾乎是滾下了車,跌坐在草地上。

        王喜鳳朝著一個滾下來的女兵努了下嘴角,示意她堅強地站起來。

        女兵們掙扎地站了起來。

        鄭招娣精神地站在車下,神態(tài)中絲毫看不到疲憊。

        解悄然、肖迎春、路華也堅強地在車邊整理行裝。

        如茵的草地上蹦出小蟲,林間躍出小鳥。這些屬于伊犁河谷大自然的“原住民”,也在歡天喜地的迎接這些風(fēng)塵仆仆卻依然美麗的女兵們。

        受到大自然的洗禮,漸漸恢復(fù)精神的女兵們,紛紛奔向河邊。

        路華:“這就是伊犁河嗎?”

        肖迎春:“這水怎么這么清亮!”

        王喜鳳俯下身子,用手捧起一掬伊犁河水,先是試著抿了一口,接著又連喝了幾口,忍不住贊嘆:“這河水咋跟俺家鄉(xiāng)的沂水一樣,好清澈,好甜!”

        受她的影響,女兵們都蹲到河邊用手捧水喝。

        女兵們:“是的,真甜。和咱家鄉(xiāng)的水一樣!”

        一個女兵喝完水后抬頭,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呼:“大家看,天上飛的是什么?”

        藍(lán)天上一只美麗的草原雕緩緩地低空飛翔。

        鄭招娣輕聲道:“是草原雕!”她稍作停頓,自言自語道,“從今往后,我們就會與它朝夕相處了!”

        女兵們望著翱翔的草原雕動情了,也許是思念家鄉(xiāng)的情緒涌上了女兵們的心中。有的女兵流下了熱淚,王喜鳳和路華,解悄然和肖迎春依戀地?fù)肀г谝黄稹?/p>

        草原雕揮動著有力的翅膀,悠揚自信地從姑娘們的頭頂上掠過,像隨著清風(fēng)在舞蹈。

        24.伊犁河邊 日

        女兵們越上山坡,向目的地走去。

        走過山坡,女兵們突然發(fā)現(xiàn)河邊竟有一大群男兵在洗澡,洗衣。

        冷不丁看見這些光著身子的男戰(zhàn)士,女兵們一陣驚呼,羞著紅臉,像小鳥似地轉(zhuǎn)身散去:“哎呀!怎么會這樣呢?”

        路華站著沒動,她非但沒有轉(zhuǎn)身,還咯咯咯看著笑個不停。

        王喜鳳超然冷靜,望望坡這邊地窩子門上貼的編號,向四散的女兵們果斷發(fā)布了到伊犁河谷后的第一道命令:“姑娘們,拿好行李,按編號進(jìn)屋。快!”

        這時,團(tuán)長徐祖雄快步跑到河邊,對著發(fā)窘的戰(zhàn)士們命令:“全體注意,聽令!立正,向后轉(zhuǎn)!手挽著手,向前齊步走!”

        前邊就是波光粼粼的伊犁河。

        在團(tuán)長的口令聲中,戰(zhàn)士們整齊向河中走去。

        邱可法、張大力兩戰(zhàn)士如同聾子,仿如神僧,仍傻乎乎站著,正面對著女兵們。

        徐祖雄怒不可遏,喝斥:“邱可法、張大力!”

        邱可法、張大力一個激靈,醒了:到!

        徐祖雄:“向后轉(zhuǎn),正步走!”

        邱可法、張大力手挽著手,正步走向河中。他倆雖說光著身子,軍姿卻一如在練兵場。

        男兵們邊走邊唱:“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這歌聲仿佛吸引了那只還在翱翔的草原雕,只見它忽高忽低悠揚地在空中隨著歌聲起舞。

        河水拍打在戰(zhàn)士們身上,激起片片水花。

        王喜鳳笑道:“我們的戰(zhàn)士太可愛了?!?/p>

        突然,她發(fā)現(xiàn)路華還站在坡上笑彎了腰,雙手捂著臉,咯咯咯一直笑個不停。

        王喜鳳嚴(yán)厲道:“路華,怎么還不進(jìn)屋!”

        路華咯咯的笑聲更大了,邊笑邊說:“姐,你不覺得好笑嗎?哪有這樣列隊唱歌的,長這么大,我還是頭一回見到?!?/p>

        王喜鳳假裝生氣:“你個小姑娘家家的沒個正經(jīng),瞎說什么,就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

        路華很認(rèn)真地:“我可沒瞎說,我在用心聽他們唱歌。那河水打在他們身上,像是在為他們伴唱呢!”

        王喜鳳贊許道:“是呀,多美的旋律呀,簡直就是伊犁河谷交響曲。”

        徐祖雄聽到了路華的笑聲,厲聲地問道:“你這姑娘膽子太大了,怎么不進(jìn)屋?”

        路華倔強地回道:“這么雄壯的歌聲,我為什么進(jìn)屋,我要和他們一起唱!”

        “這小姑娘……”徐團(tuán)長開始注視路華,瞬間他愣住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怔了怔。

        王喜鳳主動走近徐團(tuán)長:“這孩子就這樣,犟脾氣。”

        徐祖雄掩飾著剛才的失態(tài),連忙說:“挺好,挺好!”他回過神來,向走近的王喜鳳主動伸出了手,“你好?”

        王喜鳳:“您是徐團(tuán)長!”

        徐祖雄:“我是徐祖雄,你們辛苦了?!?/p>

        兩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剛才進(jìn)地窩子放行李的女兵們被歌聲吸引著走了出來,羞澀的女兵們小聲附唱,轉(zhuǎn)而齊聲合唱。

        男兵們,你看我,我看你,突然爆發(fā)出了歡快的笑聲。

        伊犁河岸邊水中男兵女兵大合唱。

        男兵們撲打起水花,笨拙、粗獷地跳起民族舞蹈。

        “我們新疆好地方,天山南北好風(fēng)光……”

        25.騎兵團(tuán)部 日

        徐祖雄和王喜鳳邊說著話邊走進(jìn)團(tuán)部。

        徐祖雄:“這一路,不容易吧?”為王喜鳳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了她。

        王喜鳳抿了一口茶水,感慨道:“這一路,女兵們用實際行動體驗了一次人生路上寶貴的經(jīng)歷?!?/p>

        徐祖雄:“是啊,漫漫長路對人的意志是一項極大的考驗。”

        王喜鳳:“女兵們一路走,一路長大。雖說還不成熟,但各種考驗都承受住了。我一路鼓勵大家,從內(nèi)地到新疆,到伊犁,不做逃兵,堅持走過來的女兵就是英雄?!?/p>

        徐祖雄:“你帶的這些女兵,已用行動證明自己是英雄。你們的到來是騎兵團(tuán)的光榮。”

        王喜鳳語氣一變:“怎么還沒記起我這山東大嫚?我是王喜鳳,你記不起我,總不會忘了你小姨子吧?”

        徐祖雄恍然大悟:“喜鳳妹子,真想不到,女兵們一路夸贊的女鄉(xiāng)長竟然是你!拴住兄弟呢?沒和你一起來?”

        王喜鳳心頭一酸:“他娘給他起名叫拴住,還是沒拴住,孟良崮戰(zhàn)役,讓美國飛機給炸死了,尸首都沒見到……”

        徐祖雄唏噓不已:“喜鳳妹妹,你受苦了……”

        王喜鳳打斷徐祖雄的話:“別說不打糧食的話,革命不容易,誰家都不全合,你徐團(tuán)長是大英雄,媳婦不是也沒保?。坎贿^你小姨子可活的挺滋潤,哭著喊著要來新疆當(dāng)解放軍,我給你一路護(hù)送過來了。”

        徐祖雄:“真是她?山高路遠(yuǎn),真是不容易!”

        王喜鳳沒有接話,深情地看著他。

        徐祖雄:“軍區(qū)已來電話,你們是第一批女兵,以后還有幾批陸續(xù)到來,我們的隊伍要不斷壯大了。不過你也要換上軍裝了,根據(jù)師黨委決定,你要留下來。已任命你為騎兵團(tuán)直屬連連長,任命書隨后送到?!?/p>

        王喜鳳:“任命我為騎兵團(tuán)直屬連連長?我可是沒有一點精神準(zhǔn)備呀?!?/p>

        細(xì)心的徐祖雄發(fā)現(xiàn)了王喜鳳的表情變化:“有困難嗎?”

        王喜鳳看著徐祖雄,并沒立即回答。

        徐祖雄:“有困難也要扛住?。 ?/p>

        王喜鳳沖他點點頭。

        徐祖雄:“我們的任務(wù)非常艱巨,男女戰(zhàn)士都是剛剛進(jìn)駐這里,會面臨越來越大的考驗。師里給你這一任命,我想是因為這批女兵離不開你,騎兵團(tuán)的男戰(zhàn)士們也需要你?!?/p>

        王喜鳳壓抑著內(nèi)心的不平靜,含著些許淚光:“好吧,我盡快安排好家里的事情,請組織上放心?!?/p>

        徐祖雄向王喜鳳伸出雙手:“騎兵團(tuán)歡迎你的到來!”

        兩支手緊緊地相握,目光也再次聚在一起。

        26.地窩子 傍晚

        吳文化引領(lǐng)女兵們走下地窩子。

        女兵們小心翼翼走下臺階,借著昏暗的煤油燈四下打量。

        室內(nèi)陳設(shè)簡陋,到處散發(fā)著一股怪味,女兵們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忽然,一只肥碩的老鼠從肖迎春腳邊溜過,嚇得她驚聲尖叫,一把抱住了路華。幾個在地窩子門口圍觀的男兵發(fā)出一陣哄笑。

        李小花放聲大哭:“媽呀!我要回家!”

        路華憤憤不平:“吳干事!你們招兵的時候是怎么說的?什么綠樹鮮花、水果稻田,還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在哪兒呢?都在哪兒呢?你們這不是騙人嗎?”

        解悄然:“是呀,實話實說嗎!”

        路華:“我要見你們團(tuán)長,跟他說道說道!”

        女兵們化失望為憤怒:“對,把他叫來!把他叫來!”

        27.團(tuán)部 夜

        徐祖雄和政委阿里木江正在研究女兵安置的事。

        徐祖雄:“聽郝根生說,女兵們一到,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漲?!?/p>

        阿里木江:“那還用說,就差沒流哈喇子了!”

        徐祖雄笑:“飲食男女,人之大欲。這些個大老爺們南征北戰(zhàn)這么多年,也該讓他們嘗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滋味了。這事咱們得抓緊辦?!?/p>

        阿里木江:“嗯!聽說其他師團(tuán)都是按照級別和戰(zhàn)功排隊的,要不咱們也這樣?”

        徐祖雄考慮:“唔……”

        阿里木江:“老徐,路沂走了這么多年,你也該往前邁一步啦。”

        徐祖雄苦澀地笑了笑。

        郝根生急匆匆進(jìn)來:“報告團(tuán)長!”

        徐祖雄:“怎么了?”

        郝根生:“有幾個新來的女兵鬧事,吵著非要見你!”

        徐祖雄詫異。

        28.女兵地窩子 夜

        徐祖雄等人走進(jìn)地窩子,女兵們正和吳文化鬧哄哄地爭論著。

        徐祖雄:“誰要見我?”

        眾人安靜下來。

        路華上前:“你們誰是徐團(tuán)長?”

        徐祖雄一看又是路華,回過神來:“我是?!?/p>

        路華:“我問你,為什么騙我們來新疆?”

        徐祖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如果招兵團(tuán)的同志說了什么讓你們誤會的話,我替他們道歉。不過,我也有句話問問你們。你們來參軍是為了享福的嗎?”

        路華語塞。

        解悄然走上前來:“當(dāng)然不是!反正我是有心理準(zhǔn)備的。但是你們也不應(yīng)該胡亂吹牛嘛!”

        徐祖雄:“我們是希望你們把這兒當(dāng)成自己的家嘛……但是,如果有人吃不了苦受不了罪,還沒上戰(zhàn)場就想當(dāng)逃兵,我也絕不挽留!明天就可以送她回去!”

        徐祖雄目光嚴(yán)厲,女兵們被他的氣勢鎮(zhèn)住了。

        路華笑著說:“我吃的了苦,可我吃不了你軍閥主義的作風(fēng)。團(tuán)長有什么了不起?我姐夫也是團(tuán)長,而且是參加過蘇聯(lián)衛(wèi)國戰(zhàn)爭,伏龍芝軍事學(xué)院的高材生。他肯定不會是你這個樣子,驕橫跋扈……”

        “路華!”王喜鳳從門外走進(jìn)來,“徐祖雄團(tuán)長就是你的姐夫!”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王喜鳳:“我就是要把你交給他,快叫姐夫?!?/p>

        路華驚愕地看著徐祖雄。

        王喜鳳:“徐團(tuán)長,這就是路沂同志的妹妹路華?!?/p>

        徐祖雄百感交集:“路華?!?/p>

        路華:“姐夫?那我姐呢?”

        徐祖雄無語。

        路華睜大眼睛追問:“我姐呢?”

        29.戰(zhàn)場 日(回憶)

        巨大的爆炸火柱。

        徐祖雄、郝根生等策馬飛馳。

        敵人的飛機俯沖掃射。

        掩體里,路沂在救護(hù)傷員。

        一顆炸彈落下,徐祖雄滾鞍下馬,胸口滲出鮮紅。

        敵機再次俯沖。

        路沂飛身上馬,狂奔而去。

        敵機轉(zhuǎn)而追向路沂。

        徐祖雄手捂胸口,掙扎著跪起身,看著路沂的背影。

        敵機掃射,在路沂左右激起泥土。

        路沂策馬急馳,敵機緊追不舍。

        徐祖雄心急如焚。

        幾個巨大的火柱騰空而起,路沂的身影被吞沒。

        徐祖雄撕心裂肺:“路——沂——”

        30.團(tuán)部 夜

        徐祖雄在燈下看著一張小照片滿眼淚水,那是他和路沂的合影。(回憶完)

        31.地窩子 夜

        屋里已經(jīng)熄燈。

        路華在流淚,王喜鳳默默地坐在旁邊。

        解悄然、鄭招娣等人都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32.團(tuán)部操場 晨

        晨曦中的伊犁河谷,同樣美不勝收。

        嘹亮的號聲劃破寂靜的清晨,山坡上司號兵吹響起床號。

        男兵們迅速在操場上列隊。

        女兵們也在王喜鳳的帶領(lǐng)下來到操場列隊,這時的王喜鳳一身軍裝,顯得很精神。

        徐祖雄訓(xùn)話:“我是騎兵團(tuán)長徐祖雄,歡迎你們加入革命的隊伍。我們騎兵團(tuán),是在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野戰(zhàn)軍第一兵團(tuán)王震將軍率領(lǐng)下,從延安行軍打仗,一直到新疆。這是一支英雄的部隊,戰(zhàn)爭把這支部隊的戰(zhàn)士們鑄造成特殊材料,無堅不摧,無往不勝。同志們,我們是一支有著光榮歷史和優(yōu)良傳統(tǒng)的部隊,新的時期新疆的發(fā)展和建設(shè)還需要我們在這塊土地上揮灑熱血建功立業(yè)?!?/p>

        全體士兵鼓掌。

        徐祖雄:“考慮到新來的女戰(zhàn)士旅途的辛苦,給你們放假幾天,整理內(nèi)務(wù)。但早操要出,今天的任務(wù)是觀列?!?/p>

        女兵們熱烈鼓掌。

        經(jīng)過休整女兵們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她們興奮地看著眼前的男兵,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滿眼期待。

        指揮員:“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向右轉(zhuǎn)。跑步走?!?/p>

        在徐團(tuán)長的注視下,各隊指揮員喊著口令,戰(zhàn)士們整齊跑步。

        女兵們嘰嘰喳喳:“??!真棒!這才叫兵,這才是我們的解放軍!”

        路華:“太帥了!和昨天在河邊咋不一樣呢?”

        肖曉春:“爺們!純爺們!”

        “哈哈哈”女兵們又被她的話逗笑了。

        “我愛你們!”不知哪位女兵輕聲喊了句,其他女兵羞澀而又羨慕地觀望,想看是誰這么大膽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女兵在場,男兵們愈加英姿勃發(fā)。

        指揮員:“提氣!”

        戰(zhàn)士做提氣動作。

        指揮員:“深呼吸!”

        戰(zhàn)士做深呼吸動作。

        指揮員:“上馬!”

        戰(zhàn)馬仰起頭,戰(zhàn)士挺起胸,列隊向前。

        指揮員:“亮劍!”

        “刷!”劍出鞘!

        整齊劃一的動作,把女兵們都驚傻了。

        騎兵在馬上格外威武,似乎是表演。

        徐團(tuán)長向王喜鳳這邊望去。

        王喜鳳專注看著騎兵的英姿,不住地點頭。似乎意識到徐祖雄在看她,她也向他的方向望去,當(dāng)兩人目光聚集時,彼此會意的淡淡一笑。

        33.團(tuán)部教室 日

        王喜鳳在做介紹:“今天的學(xué)習(xí)生活會,我們請來了文化宣傳隊長吳文化?!?/p>

        吳文化站起來向大家致軍禮。小伙子英俊、干練,渾身上下透著濃厚的藝術(shù)氣質(zhì)。

        女兵鼓掌。

        吳文化:“上級領(lǐng)導(dǎo)布置的任務(wù),和大家交流一下到部隊后的感受,同時也想和大家熟悉熟悉?!?/p>

        路華:“我來自山東革命老區(qū)臨沂,我感到當(dāng)兵無比光榮和自豪,雖然離家千萬里,但我不后悔!”

        女兵點頭贊許。

        肖迎春:“來之前我是野戰(zhàn)軍的醫(yī)生,來到騎兵團(tuán)后,我強烈要求組建一支女子騎兵隊?!?/p>

        解悄然:“對,自古就有巾幗不讓須眉之說。何況我們是新中國的女戰(zhàn)士,要與困難做斗爭,展現(xiàn)我們女兵的風(fēng)采。我是湘妹子,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戰(zhàn)友好姐妹?!?/p>

        女兵們表示贊同使勁鼓掌。

        解悄然的發(fā)言引起了吳文化的注意,同時也被她漂亮的容貌所吸引。

        吳文化望著解悄然,一邊點頭贊同,一邊若有所思。

        鄭招娣:“我來自上海,無職業(yè)。組建騎兵團(tuán)我第一個報名參加?!?/p>

        女兵甲嘲笑著:“你就不怕從馬背上摔下來,漂亮的臉蛋破了相?”

        鄭招娣:“我就是要當(dāng)女子騎兵,手握戰(zhàn)刀,騎著軍馬,保衛(wèi)邊疆。”

        后排坐著的幾位女兵對鄭招娣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聽說在上海灘她可是靠臉蛋吃飯的?!?/p>

        另有女兵附和:“是呀,到部隊來裝正經(jīng)?!?/p>

        鄭招娣扭頭看著這幾個女兵,沒說話。

        34.騎兵團(tuán)部 日

        徐祖雄在組織召開干部會議,政委、各連連長、排長圍坐在會議桌兩邊。

        王喜鳳也坐在人群中。

        徐祖雄:“現(xiàn)在我來宣讀師黨委的任命,任命王喜鳳同志為騎兵團(tuán)直屬連連長?!?/p>

        王喜鳳起立向大家致軍禮。

        干部們鼓掌祝賀。

        徐祖雄:“根據(jù)上級的指示精神,讓戰(zhàn)士們安下心來扎根邊疆建設(shè)邊疆,他們的婚姻大事已經(jīng)提到了議事日程。但考慮到女兵們剛剛來到,很多事情還沒有適應(yīng),我們要抓緊工作,讓她們盡快適應(yīng)部隊的生活。第一批來的女兵先分配到直屬連、衛(wèi)生隊和文藝宣傳隊,第二批女兵來到以后再充實到各連?!?/p>

        各連干部興奮不已。

        徐祖雄:“一連安排干部、戰(zhàn)士帶領(lǐng)女兵熟悉伊犁地區(qū)的地理位置、地貌及生態(tài)環(huán)境,二連幫助女兵進(jìn)行體能鍛練和戰(zhàn)斗訓(xùn)練,文藝宣傳隊要擔(dān)負(fù)起文化學(xué)習(xí)和部隊的文化娛樂生活的任務(wù)。王喜鳳要帶領(lǐng)直屬連的干部同志積極做好女兵的思想工作,找到她們的理想伴侶,幫助她們在部隊組建幸福的家庭,順利完成從解放軍女兵向‘軍墾母親的平穩(wěn)過渡。”

        35.伊犁河谷 日

        女兵們在干部、戰(zhàn)士的率領(lǐng)下在熟悉環(huán)境。

        在伊犁河谷千變?nèi)f化的風(fēng)光中,女兵們顯得很興奮。

        美好的景色也使鄭招娣一掃連日來復(fù)雜的情緒,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美麗動人的臉龐,她蹦蹦跳跳十分開心,時而俯身采摘花朵,時而仰面歡快旋轉(zhuǎn)。

        邱可法被她深深吸引了,眼睛已無法從她身上移開,整個心仿佛都被她抓走了。

        36.騎兵團(tuán)操場 日

        官兵們在輔導(dǎo)女兵操練,部分男兵們在場外充當(dāng)拉拉隊員。

        精心挑選出的男兵們,認(rèn)真地在空地上訓(xùn)練女兵。

        這些平常喜歡嘰嘰喳喳的女兵,訓(xùn)練時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立刻就嚴(yán)謹(jǐn)起來,發(fā)狠似地與自己較勁。

        路華訓(xùn)練得十分認(rèn)真,一個動作不標(biāo)準(zhǔn),不用教員下令,她自覺自愿地重頭再來。

        女兵的隊形越來越齊整,步伐越來越矯健。

        場外站著的徐團(tuán)長的眼睛一直盯著路華,對她的表現(xiàn)投去滿意的目光。

        觀陣的男兵們,在給女兵們的每一個精彩動作使勁鼓掌。

        行軍打仗的士兵面對這么多漂亮的女兵,似干柴烈火,心中充滿無比的渴望。

        邱可法還是死盯盯看著鄭招娣,她做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著迷。

        站在旁邊的張大力好像看出了邱可法的心思,逗他道:“老邱,你這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p>

        邱可法抬手作打他狀,張大力笑著躲開。

        此刻,肖迎春的一舉一動吸引了張大力的目光。

        張大力指著肖迎春問老邱:“你看,這丫頭漂亮不?”

        老邱:“你喜歡你就追,我可是確定目標(biāo)了?!?/p>

        37.伊犁河谷 日

        河邊的山坡上,草色青青,一望眼見沁人心脾的綠色,令人心曠神怡。

        山坡上,女兵們圍坐在一起,聆聽吳文化彈著他心愛的“冬不拉”。

        琴聲悠揚,是那么的動聽,飄過山谷,飄進(jìn)女兵的心房。

        待一曲彈奏完畢,吳文化懷抱“冬不拉”給姑娘們講起了美麗的傳說:“我彈奏的樂器叫‘冬不拉,是哈薩克族的民族樂器。關(guān)于它的產(chǎn)生,在哈薩克人生活的地區(qū),流傳著一個美麗的民間故事。據(jù)說古時候,哈薩克汗國王有一位美麗的公主,已到成婚年齡,但許多來求婚的公主都不同意,可又不好向父汗講。公主的丫環(huán)非常聰明,為公主出主意道,‘你對大汗講,誰要找到會唱歌的樹,你就嫁給誰。汗最終接受了女兒的意見,張榜告示全國。一個年輕的獵人路過城下,心想,既然有會唱歌的樹,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它。他上前毅然揭下了告示。獵人被衛(wèi)兵帶到汗的宮殿,公主在簾后看到獵人年輕英俊,頓生愛慕之情。公主給獵人贈送一枚戒指作為定情物,獵人發(fā)誓一定要找到會唱歌的樹,娶公主為妻。年輕的獵人走遍了深山老林,卻沒有找到會唱歌的樹。獵人既著急又難過,突然一種從來沒聽到過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舉目看去,只見幾條被陽光曬干、緊繃在樹干上的羊腸子,在微風(fēng)中顫動并發(fā)出聲響。他用手指輕輕撥動了幾下,竟發(fā)出十分美妙的聲音。獵人頓悟,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會唱歌的樹么?年輕的獵人把樹干鋸下來,砍削成便于攜帶的長瓢形,再將幾條風(fēng)干的羊腸子固定好,制成了一把嶄新的樂器。這把樂器,哈薩克人后來叫它冬不拉,意思是會唱歌的樹。年輕的獵人和美麗的公主終于收獲了自由和愛情?!?/p>

        吳文化的演講收獲了姑娘們由衷的贊美。

        望著吳文化英俊的身影,聽著他風(fēng)趣的演講,人群中的解悄然心生愛慕。

        38.伊犁河谷 日

        徐祖雄和王喜鳳兩匹馬并行,他們從師部開會返回駐地。

        徐祖雄:“喜鳳同志,屯墾戌邊是毛主席發(fā)出的號召,也是騎兵團(tuán)目前要執(zhí)行的最新命令。我們身上的擔(dān)子可不輕??!”

        王喜鳳:“可不是嗎,既要保家衛(wèi)國,又要抓好部隊駐地的生產(chǎn)建設(shè),同時還要搞好各民族之間的團(tuán)結(jié)?!?/p>

        徐祖雄:“部隊駐扎下來屯墾戌邊,比騎馬打仗局面要復(fù)雜得多。思想教育、文化學(xué)習(xí)都要跟上?!?/p>

        王喜鳳:“團(tuán)長,我有個想法。在開荒這段時間,將女兵們打散,分到各連,干一些送飯送水之類的輕活,或是分到養(yǎng)馬班,幫助放牧?!?/p>

        徐祖雄:“這個建議非常好,就這么辦吧。另外我看新來的女兵解悄然的文化水平很高,很有親和力,你看能否讓她當(dāng)個文化教員,給大家教教文化知識,也配合宣傳隊長吳文化做些工作?!?/p>

        王喜鳳:“我也正有這個想法,讓宣傳隊給戰(zhàn)士們教一教文化,給大家掃掃盲,提高些文化水平。抽空我去找解悄然談一談,相信她會同意的?!?/p>

        徐祖雄:“那可就太好了!”

        王喜鳳:“團(tuán)長,我也向你報告一下她的情況。她出身在湖南一個大資本家的家庭,本人又是名牌大學(xué)的高材生,為了投身革命參加解放軍,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踏上了進(jìn)疆的列車,她是個好苗子,我也想有意培養(yǎng)一下她?!?/p>

        徐祖雄:“是啊,人生苦短!人生路上面臨著許多選擇。選擇對于年輕人來說至關(guān)重要,是選擇羊腸小路,還是康莊大道,人生的歸宿就會完全不同!”

        王喜鳳:“團(tuán)長,您說得真好!這樣的同志,需要我們更多的關(guān)心,幫助。我相信悄然會很快成長起來的?!?/p>

        徐祖雄點點頭回應(yīng)她。

        不遠(yuǎn)處,幾個男兵和女兵看到團(tuán)長、王喜鳳騎馬走過來,全藏了起來。

        久經(jīng)沙場的徐團(tuán)長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還是輕松自然的和王喜鳳邊走邊談。

        戰(zhàn)士們站起來望著兩領(lǐng)導(dǎo)的背影,小聲議論起來。

        女兵:“他們兩個倒是好般配的一對??!”

        男兵:“還真是。我們團(tuán)長的愛人在抗日戰(zhàn)爭中犧牲了,這些年南征北戰(zhàn)的,身邊是應(yīng)該有個女人照顧他呀。”

        王喜鳳沒有回望那些戰(zhàn)士,而是面對徐祖雄:“戰(zhàn)士們真可愛。團(tuán)長,我們是不是該為他們做點什么?”

        徐祖雄:“他們都是從槍林彈雨闖過來的,現(xiàn)在屯墾戌邊了,是時候為他們成個家了?!?/p>

        王喜鳳發(fā)現(xiàn)徐團(tuán)長眼里有些濕潤。

        徐祖雄:“沒有家室,屯墾戍邊就會一代而終,這可是歷史的教訓(xùn),我們不能重蹈覆轍?!?/p>

        39.王喜鳳宿舍 夜

        王喜鳳躺在床上,雙手墊著頭,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回想著白天的事情。

        (閃回)徐祖雄在戰(zhàn)馬上的英姿。

        女兵:“他們兩個倒是好般配的一對??!”(閃回完)

        王喜鳳掩嘴微笑。

        40.伊犁河谷 清晨

        起床號。

        騎兵團(tuán)以不同的隊列分散在河谷中,整齊出操。

        隊列邊,除了鋼槍、彈藥,還有各種生產(chǎn)工具,坎土曼、鎬、鍬、犁、筐、扁擔(dān)。戰(zhàn)馬,也成了拉犁開荒的工具。

        王喜鳳叫住隨隊列正在跑步的解悄然:“解悄然,早飯后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解悄然:“是!”

        41.直屬連辦公室 日

        辦公室是和宿舍相連的一個套間。

        解悄然進(jìn)來,看到團(tuán)宣傳隊長吳文化也在,有些不好意思。

        吳文化熱情地向她打招呼:“你好!”

        解悄然點頭微笑,笑容是那么的甜美。

        王喜鳳:“來,悄然快坐。”

        吳文化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坐吧。”

        王喜鳳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是這樣的,我和徐團(tuán)長商量,把你調(diào)到文化宣傳隊,想讓你和吳文化一起搞宣傳,辦黑板報,同時還要給大家上文化課,怎么樣?”

        解悄然謙虛道:“啊?連長我可干不了?!?/p>

        王喜鳳快言快語:“怎么干不了?你可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咱們團(tuán)很多戰(zhàn)士,斗大字不識幾個,比如邱可法、郝根生,文化程度就太低,不識幾個字,適應(yīng)不了部隊今后的發(fā)展需要,總做些影響進(jìn)步的事……”

        解悄然:“不,連長,吳隊長那么有文化,我和他比不了,我到部隊來是接受鍛煉的,還是讓我到勞動第一線吧。”

        吳文化懇切地望著她,鼓勵道:“悄然,我們一起干吧,這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同時這也是一種鍛煉!”

        解悄然害羞地不敢看他,紅著臉對王喜鳳:“讓我再考慮考慮?!?/p>

        王喜鳳:“悄然,我理解你,別猶豫了,你一定行。況且還有吳隊長在你身邊幫助你。”

        解悄然激動萬分:“謝謝連長!”

        王喜鳳干脆利落地說道:“革命隊伍不需要客套,不用謝我。吳文化可是騎兵團(tuán)的‘大才子,能作曲寫詞,還能吹拉彈唱。聽說和附近的少數(shù)民族同胞關(guān)系很好,交了很多朋友。在這一點上,悄然,你要多向他學(xué)習(xí)呀。希望你們互幫互學(xué),共同進(jìn)步!”

        解悄然再一次將目光投向吳文化,紅暈又浮現(xiàn)在甜美的臉龐。

        吳文化也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42.鹽堿灘 日

        一片荒蕪的鹽堿灘。

        徐團(tuán)長正杵著鐵鍬,給戰(zhàn)士們傳授開荒的訣竅:“騎兵團(tuán)不僅有輝煌的作戰(zhàn)史,也有輝煌的軍墾史。當(dāng)年南泥灣,在王震將軍領(lǐng)導(dǎo)下,就已揚名天下了。如今我們屯墾戌邊,不能擾了當(dāng)?shù)氐母髯逋砸竭@種‘風(fēng)頭水尾的地方開荒。沒有地自己開,沒有糧自己種,沒有井自己挖,沒有房自己蓋!就像毛主席表揚咱南泥灣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p>

        戰(zhàn)士們聚精會神地聽著,不住地點頭。

        徐祖雄:“世上有很多坎,各種各樣的坎,像攔路虎,甚至讓我們絕望,但只要我們有堅強的意志,就能夠戰(zhàn)勝它們,取得最后的勝利。南泥灣是,這些鹽堿灘也將是。世上只有回不去,沒有過不去!”

        人群中王喜鳳、路華、鄭招娣都深情地望著眼前這個帶兵的人,被他的話語所感染。

        43.鹽堿灘 日

        邱可法和張大力在犁地,他們揮動坎土曼,拼命干活,砍樹根,砍荊棘。

        遠(yuǎn)遠(yuǎn)地,他倆看到鄭招娣、肖迎春和幾個女兵手拿工具向這邊走來,邱可法朝她們揮手主動地打招呼。

        鄭招娣大方地說道:“你們很早就干上了吧?”

        邱可法手指張大力,粗獷地回應(yīng):“奶奶的,他們說我只會喂馬,在南泥灣也沒刨過地。如果一天能開一畝地,就讓我踢他們屁股三下,否則就踢我?!?/p>

        邱可法的回答引來姑娘們竊竊地笑。

        張大力:“老邱,就你那三腳貓工夫,就等著挨踢吧!”

        肖迎春快人快語:“張大力,你也別吹牛,有能耐你一天開一畝地給我們看看?!?/p>

        張大力:“嘿,丫頭,小瞧人了不是。我要是開一畝地,有啥獎賞?”

        肖迎春:“獎賞嗎,這個可以有,不過,先保密?!?/p>

        姑娘們在一邊起哄:“讓你嫁給我們迎春。”

        張大力:“啥玩意,我嫁她?還是讓她嫁給我吧,做我媳婦?!?/p>

        肖迎春:”做夢吧,美死你!”

        姑娘們哄笑,老邱也在一旁傻笑。

        鄭招娣:“那你們吃早飯了嗎?”

        邱可法憨憨地說:“還沒呢,他們一會兒送饅頭來?!?/p>

        鄭招娣扭頭往回走,邊走邊說:“我去給你們打壺水?!?/p>

        邱可法怔了怔,摸著光頭只剩下呵呵傻笑的份。

        老邱光著上身,露出發(fā)達(dá)的胸肌、粗壯的胳膊,特別是那些光榮的傷疤格外顯眼。

        44.鹽堿灘 日

        鄭招娣拎著軍用壺再次來到工地時,姑娘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只見張大力揮舞著坎土曼奮力開荒。邱可法在地里傻傻地等著她。

        鄭招娣突然心疼起了這個男人,目光中充滿愛憐,她把水壺遞給邱可法:“喝口水吧。”又朝張大力喊,“大力,喝水了。”

        張大力頭也不回:“我不渴,我得抓緊干活。”

        張大力的話語把鄭招娣逗笑了。

        邱可法接過水壺喝水,一頓暴飲后沖招娣憨笑:“奇怪,你打的水怎么和別人打的水不一樣,怎么這么甜?”

        鄭招娣白了他一眼:“奇什么怪?”又意味深長地說,“你呀,一點都不笨!”

        邱可法:“嘿嘿,你看我今天能開一畝地嗎?”

        鄭招娣肯定:“大力能,你就能。加油!”

        邱可法高興得像個大孩子:“好,俺不會讓看你笑話的。”把水壺遞給鄭招娣,回頭重新舞起坎土曼,一招一式是那么專注。

        鄭招娣望著他若有所思。

        天空中群雁飛過。

        45.團(tuán)部操場 日

        警衛(wèi)排長郝根生領(lǐng)著一位哈薩克族老人進(jìn)了院子,老人手里還牽著一匹駿馬。

        徐祖雄和幾個官兵迎上前:“巴拉斯提大叔,您怎么來了,歡迎歡迎?!?/p>

        巴拉斯提:“徐團(tuán)長,我是來給您送馬來了。這可是一匹千里馬呀,有著伊犁馬和傳說中汗血寶馬的優(yōu)點。”

        徐祖雄驚嘆:“好馬,天馬來兮從西極!咱伊犁真是天馬的故鄉(xiāng),巴拉斯提大叔,一個稱職的騎兵,能駐守在美麗的伊犁河谷,不僅是幸運,簡直就是榮耀啊?!?/p>

        巴拉斯提真誠地說:“團(tuán)長,你們駐守在這里不僅保衛(wèi)我們的平安,還幫助我們建設(shè)邊疆,功不可沒呀!我也活了這把年紀(jì)了,你們是我見到的名副其實的英雄。常言說,寶劍贈英雄,我看只有你們這些‘西域雄鷹,才配得上騎這匹不尋常的千里馬?!?/p>

        徐祖雄:“感謝您的慷慨,巴拉斯提大叔。但我們有紀(jì)律,不能要你的馬呀?!?/p>

        巴拉斯提:“別誤會,不是送,是放在你們騎兵團(tuán),幫我飼養(yǎng)?!?/p>

        徐祖雄明白巴拉斯提大叔的意思:“您是要把這匹馬變成軍功馬呀?!?/p>

        巴拉斯提:“對,對!”

        徐祖雄和官兵打量著這匹駿馬,喜愛之情寫在臉上。

        徐祖雄飛身上馬,緊勒韁繩,在巴拉斯提和戰(zhàn)士們的注視下,在伊犁草原上放馬飛奔。飛奔的千里馬,是草原上最美的風(fēng)景線。

        46.林間小路 黃昏

        勞累了一天的干部戰(zhàn)士走在返回團(tuán)部的路上。

        張大力和幾個男兵,肖迎春和幾個女兵并排走在一起。

        張大力對著肖迎春:“丫頭,哥沒吹牛吧,超額完成任務(wù)?!?/p>

        肖迎春:“嗯吶,是個爺們,說話算話?!?/p>

        張大力:“那你拿什么獎賞我呀?是我嫁給你,還是你娶了我?”

        肖迎春:“去你的,怎么竟想著美事。本姑娘嫁人是要看緣分的?!?/p>

        張大力:“哥哥我也不差事,追我的姑娘也不少,到時候可別后悔,哭爹喊娘的?!?/p>

        肖迎春:“哼,不吹牛能死呀!”

        幾個男兵起哄:“娶了大力吧!”

        幾個女兵也不示弱:“嫁給迎春吧!”

        “哈哈哈”笑聲在林中回蕩。

        47.林間小路 黃昏

        邱可法是最后一個返回營地的,形單影只的他把衣服搭在肩上,輕松地哼著小曲,大步流星。正走著,猛一抬頭,突然發(fā)現(xiàn)鄭招娣站在路邊等他,他感到很是意外。

        鄭招娣笑著問:“任務(wù)完成的怎樣?”

        邱可法驕傲地:“你去量量,一畝二都富裕!”

        鄭招娣:“累不累?”

        邱可法:“還成。我回去讓那幫小子趴下,要一個一個踢他們屁股呢!”

        鄭招娣:“起風(fēng)了,快把衣服穿上吧?!?/p>

        邱可法順從地穿上衣服。

        鄭招娣:“餓了吧?”

        邱可法:“有點?!?/p>

        鄭招娣從挎著的軍包里往外掏東西:“我給你帶了饅頭和從伊犁河打的水?!?/p>

        邱可法完全愣住了,看看鄭招娣,不知如何是好,手足無措。

        鄭招娣自然地把饅頭遞給她:“怎么,傻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姑娘?”

        邱可法愣愣地:“在遇到你之前真沒見過!”

        鄭招娣:“你就別裝傻充愣了。一邊吃一邊給我講講你的過去,好嗎?”

        邱可法:“行??!以前家里窮,一個人就去了延安參加革命,到延安后就跟了徐團(tuán)長南征北戰(zhàn)出死入生。由于我是大老粗,脾氣又不好經(jīng)常跟人打架,我從連長降到了兵。因為打仗,至今光棍一人。匯報完畢?!?/p>

        鄭招娣:“完了?”

        邱可法:“完了,這還不簡單?!鼻窨煞ㄒЯ丝陴z頭,“真香,太好吃了,以后還能吃上嗎?”

        鄭招娣答非所問:“以后可要改一改你的壞脾氣。另外,我們還要跟著吳文化和悄然好好學(xué)習(xí)文化課?!?/p>

        邱可法:“必須的,瞧好吧。”

        鄭招娣:“想求你件事?!?/p>

        邱可法:“別整沒用的,啥求不求的。有啥想法?說!”

        鄭招娣:“我想跟你學(xué)騎馬?!?/p>

        邱可法嘿嘿一笑:“太小意思了。告訴你,那你算找對了師傅。這么跟你說,咱們團(tuán)講馬術(shù),除了團(tuán)長就數(shù)我了,我要不給你教的齊刷的才怪呢?!?/p>

        鄭招娣:“一言為定!”

        48.團(tuán)部操場 夜

        晚飯后的休息時間,戰(zhàn)士們有的在操場上散步,有的幾個人坐在一起聊天。

        邱可法滿操場追著張大力等幾個戰(zhàn)士踢人家屁股。

        邱可法邊跑邊喊:“大力,你們別磨嘰,趕緊讓我踢幾腳完事。郝根生你還欠我兩腳,看你往那跑。再跑,我就削你,信不?”

        歡笑聲、喧鬧聲響成一片。

        人群中的鄭招娣和肖迎春哈哈大笑。

        看出來,邱可法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

        操場的喧鬧也驚動了團(tuán)部辦公室里的徐祖雄,他隔著窗玻璃注視著這一切,看到了女兵的到來給部隊帶來的變化。

        49.團(tuán)部教室 夜

        教室燈火通明,解悄然手拿書本,在給戰(zhàn)士們朗誦。吳文化在前排靠邊的位置上旁聽,不時地還記錄到筆記本上。

        教室里坐著路華、肖曉春、鄭招娣、邱可法、郝根生等男兵女兵,路華聚精會神地聽著演講,王喜鳳在記筆記,郝根生邊聽講邊拿眼睛偷偷瞄著路華,路華專注的神情讓他著迷。

        50.王喜鳳辦公室 夜

        王喜鳳和路華走進(jìn)屋內(nèi)。

        王喜鳳:“怎么樣,這樣的學(xué)習(xí)有沒有收獲呀?”

        路華:“姐,那還用問,很有心得?!?/p>

        王喜鳳:“那就好,看來徐團(tuán)長的安排真是合理,他想得非常周到?!?/p>

        路華:“姐,我今晚不想走了,想和你一起睡?!?/p>

        王喜鳳:“怎么,又要違犯紀(jì)律?”

        路華:“這怎么叫違犯紀(jì)律,誰讓你是我姐呢。姐,我就想跟你說說心里話?!?/p>

        51.王喜鳳宿舍 夜

        王喜鳳和路華躺在床上聊天。

        路華:“姐,來到部隊以后,我增長了許多見識,好像突然之間長大了?!?/p>

        王喜鳳:“部隊是一個大學(xué)校,每個人都能得到鍛煉?!?/p>

        路華:“姐,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你能不能告訴我,喜歡是不是就是人家說的愛?”

        王喜鳳笑道:“愛,可不是一件能簡單說清楚的事,不過前提是先得喜歡。好,跟姐說說,誰有這么大的魅力,讓我妹子動心?”

        路華:“徐團(tuán)長?!?/p>

        王喜鳳驚道:“徐祖雄?你姐夫?”

        路華:“是呀,怎么了姐,有什么問題嗎?”

        王喜鳳掩飾著自己的不自然:“沒什么?我早就應(yīng)該猜到,因為喜歡徐團(tuán)長的女戰(zhàn)士太多了,像徐團(tuán)長這樣的男人值得女人去愛。你向他表白了嗎?”

        路華:“沒有。但是我的心就好像被他拽走了。”

        王喜鳳:“妹子,你小心喲!愛上一個人,會癡迷的?!?/p>

        路華:“姐,你當(dāng)年也是這么愛姐夫的嗎?”

        王喜鳳十分傷感:“是啊,現(xiàn)在我還是會經(jīng)常想起他,還常常在夢里夢到他?!?/p>

        路華:“姐,你想家嗎?”

        王喜鳳:“想,想家,想娘?!?/p>

        路華眼含熱淚:“姐,我也想娘了,多虧有你在我身邊?!?/p>

        王喜鳳眼淚流了下來,將路華攬入懷中,深情地說:“好妹子,今后的歲月你我要相依為命,部隊就是咱的家呀!”

        路華含淚點頭。

        王喜鳳心中五味雜陳。

        52.伊犁河谷 夜

        一輪明月掛在天上。

        伊犁河水靜靜流淌。

        53.團(tuán)部操場 日

        徐祖雄引領(lǐng)著軍區(qū)兄弟部隊的領(lǐng)導(dǎo)觀看戰(zhàn)士正常訓(xùn)練,眾人邊走邊說著話。

        軍官甲:“徐團(tuán)長,聽接兵的同志講,你們這次招了很多漂亮的女兵?”

        徐祖雄笑道:“你們的消息真靈通呀,什么也瞞不過你們?!?/p>

        軍官乙:“老徐,要發(fā)揚戰(zhàn)爭時的革命傳統(tǒng),這個事情也要互相幫助呀!”

        徐祖雄:“好啊,互相幫助,互相幫助?!?/p>

        正在進(jìn)行隊列操練的鄭招娣漂亮的形象吸引了觀者的視線。

        軍官丙手指著鄭招娣,說:“這個姑娘是從哪里招來的?好漂亮!”

        徐祖雄:“是上海的兵。”

        軍官乙轉(zhuǎn)頭問軍官丙:“怎么,你老兄看上人家了?”

        軍官丙:“不錯,不錯?!?/p>

        軍官甲連忙勸阻,說:“唉,你們有所不知,這批上海女兵大部分是從婦女管教所出來的,是被改造的妓女和舞女?!?/p>

        軍官丙聽完搖著腦袋,說:“不成,不成,那可不成?!?/p>

        徐祖雄聽著他們的談話,面部表情立刻嚴(yán)肅起來,正色道:“你們的觀點我不贊成,婦女管教所出來的就不能娶回家當(dāng)老婆?況且她們是改造好了的。在我這里穿上軍裝就是我們的戰(zhàn)友,是我們的兄弟姐妹!不能有歧視人家的思想?!闭f完,生氣地甩下眾人,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眾人望著他的背影面面相覷。

        軍官甲:“怎么還急了,替?zhèn)€妓女說什么話呀?”

        54.鹽堿灘地頭 日

        邱可法在地頭吃著鄭招娣送的飯,幸福極了。

        鄭招娣坐在草地上,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咀嚼。清風(fēng)吹拂著她美麗的秀發(fā),她有些陶醉。

        55.草地上 日

        鄭招娣騎上戰(zhàn)馬,英姿颯爽。

        邱可法耐心地做著指導(dǎo),糾正她的動作,邱可法孔武有力,精氣神十足。

        56.荒地 日

        戰(zhàn)士們坐在遠(yuǎn)處的山坡上,望向他們,議論著他們倆的事。

        男兵甲:“天吶,你們看到了嗎?他們這是玩真的,你信嗎?”

        男兵乙:“美女與野獸,我才不信呢!”

        女兵甲:“這‘邱瘋子最近簡直是瘋了,在招娣面前,他像頭順服的羔羊,真是一物降一物?!?/p>

        女兵乙:“你沒聽說嘛,鄭招娣是解放后改造過來的妓女,訓(xùn)服男人那可是專長?!?/p>

        男兵甲:“大家都知道她的出身,只有老邱傻呵呵地蒙在鼓里?!?/p>

        女兵甲:“老邱太可憐了!他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他們在長相上、文化上、年齡上,差距太大了。”

        女兵乙:“英雄不問長相,男人要有力量。”

        男兵乙:“你們就別替別人操心了,還是關(guān)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吧?;蛟S呀,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夫妻相?!?/p>

        57.團(tuán)部地窩子會議室 日

        騎兵團(tuán)超額完成墾荒任務(wù)表彰大會。

        全體官兵穿著整齊的服裝春風(fēng)滿面,團(tuán)長徐祖雄和政委為受表彰的戰(zhàn)士戴紅花。

        邱可法身戴紅花咧著嘴喜笑顏開,戰(zhàn)士們?yōu)樗麄児恼茟c祝。

        鄭招娣在座位上使勁鼓掌。

        58.團(tuán)部操場 晨

        早操結(jié)束,騎兵團(tuán)以連為單位解散。

        徐祖雄:“各連隊回自己營房,直屬連列隊集合。”

        直屬連的戰(zhàn)士列隊跑到團(tuán)長和連長王喜鳳面前。

        徐祖雄:“同志們,在開荒種地開展新一輪勞動競賽的同時,我們也要加緊民族地區(qū)民兵連的建設(shè),只有全民皆兵,才能夠盡快全殲殘匪,還老百姓安寧。我和王連長商量,這個任務(wù)先由直屬連來完成?!?/p>

        王喜鳳:“這次的主要任務(wù)是走訪周邊縣鄉(xiāng),把民兵連建設(shè)的‘雞毛信送給當(dāng)?shù)馗刹?,并商量好以后的?xùn)練安排。這次任務(wù)你們要結(jié)伴去,男女搭配自愿結(jié)合。做民族工作,男同志有男同志的優(yōu)勢,女同志有女同志的長處,一定要統(tǒng)籌考慮。這是一次考驗,考驗?zāi)銈兡懘笮募?xì),考驗?zāi)銈兣浜夏芰??!?/p>

        徐祖雄:“誰要是配合不好,以后肯定當(dāng)不好老公、堂客,這樣的嚴(yán)峻后果,你們自己掂量?!?/p>

        大家心領(lǐng)神會的笑出聲來,給領(lǐng)導(dǎo)鼓掌。

        王喜鳳:“這次任務(wù)團(tuán)長也參加。等你們勝利歸來,我和團(tuán)長為你們開聯(lián)歡會!”

        戰(zhàn)士又是一陣歡呼。

        59.團(tuán)部門前 日

        男女戰(zhàn)士兩兩相約,有的騎馬,有的徒步分往四面八方。

        解悄然叫住路華:“路華!你負(fù)責(zé)陪徐團(tuán)長?!?/p>

        路華:“姐啊,你真好!”說完,興奮地飛奔來到徐祖雄身邊,拉著團(tuán)長的手向河谷深處走去。

        徐祖雄稍稍猶豫了片刻,沒有拒絕,寬厚的手把路華攥得緊緊的。

        60.伊犁河谷 日

        油彩般的雪嶺云杉,承載著季節(jié)的變化,散發(fā)著自然原始的生命樂章。

        穿越在綠谷之中,徐祖雄給路華講述著林子里的各種動、植物,路華幸福地聽著。

        不遠(yuǎn)的雪山,潔白的羊群越爬越高,這就是哈薩克諺語中的“雪牽羊”。

        徐祖雄:“路華,伊犁河谷美嗎?”

        路華:“太美了,好似人間仙境。”

        徐祖雄:“人們說,世上路走得最多的是哈薩克人,世上搬家最勤的是哈薩克人。這是一種生命的追隨與世代游牧的繁衍。”

        路華:“姐夫,你懂得可真多?!碧焐郊t花映襯之下,路華如陽光般火熱、單純、透亮,她興奮地,:“姐夫,我想聽你講你的故事。”

        徐祖雄:“我的故事很殘酷。我曾經(jīng)留學(xué)蘇聯(lián),在伏龍芝軍事學(xué)院學(xué)習(xí),和你姐是同學(xué)也是戰(zhàn)友,回國后參加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一直打到新疆。我和你姐有過一段非常美好的愛情,可惜,戰(zhàn)爭沒讓它延續(xù),戰(zhàn)爭剝奪了她年輕的生命?!?/p>

        “對不起姐夫,又讓你想起傷心的往事!”路華眼睛閃現(xiàn)淚花。

        徐祖雄:“沒什么!沒有故事的男人不算男人!”

        路華品味著徐祖雄的話,說:“姐夫,我覺的我很幸運?!?/p>

        徐祖雄:“哦?”

        路華:“遇上你,是我的幸運,使我的人生變得有意義。我們能做自己幸福的工程師嗎?”

        徐祖雄沒有正面回答她,自言自語道:“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回今生一次的擦肩而過?!?/p>

        路華沒有完全聽懂,她只是更深情地依偎著他。

        《回歸自然》歌聲響起。

        [HTK]新疆,親愛的新疆

        你留給我太多的難忘

        因你而美麗,因你而陽光

        回歸自然最美的地方

        我曾在帕米爾高原上

        親吻青青草香

        我曾在伊犁河谷旁

        守望粼粼波光

        我曾在天山雪域上

        伴陪著雪蓮花香

        我曾在戈壁沙漠旁

        凝視不朽的胡楊

        ??!新疆

        日思夜想的地方

        啊!新疆

        回歸自然最美的地方[HTSS]

        61.哈薩克族家庭院落 日

        吳文化、解悄然、鄭招娣、邱可法同哈薩克族夫妻海那爾、阿依古麗圍坐在院子里圓桌旁熱烈地交流。

        圓桌上擺滿了各種水果和葡萄干、巴旦木等干果。

        小兩口熱情地招呼著客人,讓他們邊說邊吃。

        吳文化笑著說:“你們也新婚不久,家里家外事情很多,我們經(jīng)常麻煩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海那爾滿臉笑容:“不客氣,不客氣!隨時歡迎你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p>

        阿依古麗微笑地看著眼前的客人。

        吳文化:“我們這次家訪,主要是給海那爾送民兵建設(shè)的‘雞毛信,希望你帶領(lǐng)村里的民兵在搞好農(nóng)牧生產(chǎn)的同時,不忘加強民兵訓(xùn)練,配合部隊保護(hù)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p>

        海那爾態(tài)度堅決:“請解放軍同志放心,你們處處為我們著想,我們沒有不全力配合好的道理?!?/p>

        吳文化:“有你的態(tài)度,我們就放心了。具體事情我們再仔細(xì)研究一下?!?/p>

        解悄然、鄭招娣和邱可法在旁邊附和著,看出來吳文化和小兩口相當(dāng)熟悉。

        解悄然定定地看著吳文化,水靈靈的眼睛里充滿愛意。

        吳文化:“還有個事情就要拜托阿依古麗了。你的新疆舞跳的可是遠(yuǎn)近聞名,騎兵團(tuán)要組建文藝宣傳隊,我們的姑娘小伙要向你拜師學(xué)習(xí)?!?/p>

        阿依古麗爽快地回答:“哈哈,這不是問題,包在我身上。”

        62.哈薩克族家庭院落 日

        葡萄架下阿依古麗領(lǐng)著鄭招娣、解悄然翩翩起舞。

        阿依古麗形象漂亮,身材姣好,舞姿非常優(yōu)美。

        鄭招娣有舞蹈基礎(chǔ),上手很快,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63.伊犁河邊 黃昏

        解悄然和吳文化沿著河邊散步。

        解悄然:“文化,現(xiàn)在我真的很佩服你?!?/p>

        吳文化:“佩服我?哎呀,你說得是什么呀,把我搞糊涂了?!?/p>

        解悄然:“我說得是真的。以前我對你的工作還有些不理解,認(rèn)為你一個大男人,不去沖鋒陷陣,整天詩詞歌賦,吹拉彈唱的,有點不務(wù)正業(yè)。通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我對你的看法有所改變?!?/p>

        吳文化故意逗她:“是嗎?那你說說看。”

        解悄然一板一眼地說:“首先吶,不能被你的外表所蒙蔽,你看似文弱,內(nèi)心其實非常強大。其次,你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從你和海那爾等少數(shù)民族同胞的關(guān)系上就能夠看出來?!?/p>

        吳文化看她單純的樣子,感到非??蓯?,進(jìn)一步逗她:“怎么都是優(yōu)點,就沒有什么不足和需要改進(jìn)的?”

        解悄然眨眨眼睛想了想:“目前,還沒發(fā)現(xiàn)?!?/p>

        吳文化:“哈哈哈,讓你說的,我還十全十美了,那我可擔(dān)當(dāng)不起。”

        解悄然:“文化,我出身于資產(chǎn)階級家庭,身上有很多小資產(chǎn)階級的思想,毛病和缺點也不少,希望在部隊這個大熔爐里錘煉成長,你要多幫助我呀?!?/p>

        吳文化認(rèn)真地:“悄然,我們互相幫助,共同進(jìn)步。說真的,悄然,你可能不知道,從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p>

        解悄然臉上泛起了紅暈:“文化,我也喜歡你!我也認(rèn)定你就是我這輩子要找的那個人?!?/p>

        吳文化動情地看著她,兩只手慢慢拉在了一起。

        落日余暉照在兩個志同道合的年輕人的身上。

        64.徐祖雄辦公室 日

        “報告!”

        “請進(jìn)!”

        徐祖雄正伏案寫著什么,全神貫注。

        王喜鳳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了進(jìn)來:“團(tuán)長,您找我?”

        徐祖雄:“是的,快請坐?!?/p>

        王喜鳳坐了下來,注視著團(tuán)長,等待領(lǐng)導(dǎo)的指示。

        徐祖雄:“喜鳳同志,找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我們搞聯(lián)誼會的事。通過這一段時期的工作,女兵們也都漸漸適應(yīng)了部隊的生活,我看戰(zhàn)士們的婚姻大事就應(yīng)該盡快提到議事日程了,對此想聽聽你的意見。”

        王喜鳳:“我也是正想向您匯報這個問題?!?/p>

        徐祖雄:“早在部隊進(jìn)疆前,有些同志對此有意見,因為新疆太偏遠(yuǎn)了。為此他們還編成了順口溜,‘抗日戰(zhàn)爭打勝仗,南下北返餓肚腸,南泥灣里去開荒,勝利以后去新疆,成了光棍,丟了爹娘。所以說同志們的情緒很大,這個工作必須做好,這是關(guān)系到新疆長治久安,社會穩(wěn)定的大事情?!?/p>

        王喜鳳:“是啊,最早的女兵都來自湖南,所以才有‘八千湘女上天山的說法。但在王震將軍的親自關(guān)懷下,從全國各地征召的女兵陸續(xù)進(jìn)疆,男女戰(zhàn)士比例基本失衡的問題得到了緩解。”

        徐祖雄:“是啊,中央領(lǐng)導(dǎo)是在幫我們解決大難題呀?!?/p>

        王喜鳳:“目前我了解別的兵團(tuán)的情況是,對應(yīng)征入伍的女兵,先由干部逐級選擇,再由戰(zhàn)士挑選?!?/p>

        徐祖雄眉頭皺了皺:“喜鳳,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p>

        王喜鳳:“我也沒有完全想好。”

        徐祖雄:“我看咱們先到戰(zhàn)士中間了解了解,聽聽他們的看法,再做決定吧?!?/p>

        王喜鳳:“哎,團(tuán)長,我看路華很喜歡您。”

        徐祖雄:“是嗎?”

        王喜鳳:“路華是一個非常單純、陽光、可愛的姑娘,她是革命烈士后代,從小跟我娘長大。前幾天,她居然很晚來找我,后來干脆鉆進(jìn)我被子里不走了,問了很多關(guān)于男人的話題?!?/p>

        徐祖雄:“路華單純得可愛?!?/p>

        王喜鳳:“是我們的團(tuán)長魅力太大了!特別是在戰(zhàn)馬上,那帥氣,您是我們女兵們的偶像。”

        徐祖雄:“是嗎?我真那么有女人緣嗎?我個人覺得男人最大的擔(dān)當(dāng),就是要把國家利益放第一位。作為團(tuán)長,我應(yīng)該為戰(zhàn)士們做出表率!”

        王喜鳳:“團(tuán)長,和平時期了,您也該成個家了?!?/p>

        徐祖雄聽了王喜鳳的話一怔,沒有接話,表情凝重。

        65.一組鏡頭

        王喜鳳和男兵們交談,了解情況,聽取意見。

        夜,王喜鳳和女兵們交談,了解情況,聽取意見。

        海那爾家,吳文化在向哈薩克族藝人請教“冬不拉”的演奏技巧。

        海那爾坐在旁邊觀看。

        阿依古麗在教解悄然舞蹈動作。

        66.海那爾家 日

        大家圍坐在桌前吃水果,嘮家常。

        哈薩克族藝人羨慕地看著吳文化和解悄然,贊道:“真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你們的娃娃多大了?”

        阿依古麗:“大叔,他們還沒有結(jié)婚吶。”

        吳文化:“我們正在談朋友?!?/p>

        解悄然臉通紅,點頭默許。

        哈薩克族藝人哈哈大笑,轉(zhuǎn)頭對吳文化:“小伙子抓點緊吶,這么好的姑娘別讓人家搶跑了?!?/p>

        海那爾:“大叔,看你說的,解放軍戰(zhàn)士誰敢搶?”

        這時的解悄然顧不上不好意思,焦急地說:“古麗姐,我們馬上要開聯(lián)誼會了,大家要在聯(lián)誼會上選對象,要是我被領(lǐng)導(dǎo)挑走了,那可咋辦吶?”

        阿依古麗:“妹子,別著急,到時你就說你和吳隊長好了,已經(jīng)懷上了他的孩子?!?/p>

        海那爾:“對呀,這叫什么吶?嗯,叫生米煮成熟飯?!?/p>

        吳文化急忙勸道:“哎呀,什么熟飯生飯的?這可不成,這可是違反紀(jì)律的,要受處分的。”

        解悄然:“文化,那你總得想個辦法呀?!?/p>

        吳文化:“放心,辦法一定有的。我相信我們的緣分!”

        哈薩克族藝人贊許,手摸胡須大聲道:“有情人,有情人吶!”手指撥動冬不拉,唱道,“掀起你的蓋頭來,讓我來看看你的臉……”

        琴聲飄過人們的心間,飄過伊犁河畔。

        67.伊犁河谷草原 日

        邱可法和鄭招娣分別騎著兩匹軍馬在草原上馳騁。

        鄭招娣的馬上技藝提高很快。

        邱可法還是不厭其煩的對她進(jìn)行指導(dǎo)并示范給他看,他在馬上瀟灑自如,霸氣十足。

        鄭招娣看在眼里,喜在臉上。

        回程的路上他們讓戰(zhàn)馬慢下來,騎在馬上邊走邊聊天。

        鄭招娣的心情極好,顯得十分放松:“老邱,你聽說了嗎,團(tuán)里要召開聯(lián)誼會選對像?”

        邱可法在鄭招娣面前還有些害羞:“誰不知道,大家都盼著這一天吶?!?/p>

        鄭招娣:“哎,老邱,你跟我說實話,要讓你選,你會選誰?”

        老邱:“你咋凈問沒用的,必須選你,必須的!”

        鄭招娣故意氣他:“你選我,我也不一定跟你好,更不可能和你結(jié)婚?!?/p>

        老邱急了:“你不跟我結(jié)婚,那你跟誰結(jié)婚?”

        鄭招娣繼續(xù):“你別忘了,你就是個大頭兵,要是哪位領(lǐng)導(dǎo)挑中我,就沒你的份了?!?/p>

        老邱發(fā)狠道:“誰敢跟我嘚瑟,看我不削死他?!?/p>

        鄭招娣笑得彎下了腰:“老邱,你太可愛了!”緊拉韁繩策馬飛奔,一語雙關(guān)地,“老邱,你追我呀!”

        老邱緊隨其后追她:“小樣,看我能不能把你拿下,走著!”

        兩匹駿馬一前一后在草原上奔馳。

        68.團(tuán)部操場 晨

        全團(tuán)戰(zhàn)士出早操,男兵女兵在指揮員的口令下,嚴(yán)格訓(xùn)練。

        徐祖雄站在辦公室門前表情嚴(yán)肅地注視著訓(xùn)練過程。

        69.團(tuán)部操場 晨

        早操結(jié)束后,士兵三五成群的在廣場上自由活動。

        徐祖雄在門前踱著步想事情。

        警衛(wèi)排長郝根生湊了上來:“團(tuán)長,有件事想和您說一下?!?/p>

        徐祖雄:“有話盡管說?!?/p>

        郝根生:“是這樣,我聽說過幾天要在女兵中選對象?!?/p>

        徐祖雄:“是的,你也有份?!?/p>

        郝根生:“我和您說點心里話,我看好了一個女兵,也試著和她接觸,但人家沒反應(yīng),我這心里也沒底,到時候能不能請領(lǐng)導(dǎo)做主,讓她嫁給我?”

        徐祖雄正色:“那怎么可以呢,戀愛自由,誰也沒有權(quán)力干涉別人的幸福。再說了,看上人家就要大膽的去追呀,求我沒用?!?/p>

        郝根生:“我這心里一點譜都沒有,俺爹俺娘在老家還等著抱孫子呢。”

        徐祖雄感興趣的問道:“你小子看上哪個姑娘了,我可以幫你參謀參謀?!?/p>

        郝根生向操場上正在和女兵說笑的路華一指:“就是她,衛(wèi)生隊的路華,來接他們進(jìn)疆時我就看上了?!?/p>

        徐祖雄愣住了:“路華?”

        郝根生沒有覺出徐祖雄的異樣,繼續(xù)問:“團(tuán)長,您看我的眼光怎么樣?”

        徐祖雄像是對郝根生,又像是自言自語小聲地:“好,好!”說完轉(zhuǎn)身回了辦公室。

        留下郝根生一人在那犯嘀咕。

        70.徐祖雄辦公室 日

        徐祖雄回到辦公桌前,狠狠地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懊惱地坐了下來發(fā)愣。呆坐了一會,他打開抽屜拿出了筆記本,掏出鋼筆寫了起來。

        徐祖雄畫外音:“親愛的,你說我這是怎么了?自從你永遠(yuǎn)的離開了我,但我對你的思念從沒有離開過。我心已冷,感情的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我認(rèn)為可能再也無法開啟。路華的到來讓我仿佛又見到了你!她有著和你十分相像的外貌,和你一樣善良的心靈,我以為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是你在天堂對我的祝福。但今天我的警衛(wèi)排長也告訴我對她產(chǎn)生了愛意,這可叫我如何是好。我與郝根生親如兄弟,這些年他跟著我浴血奮戰(zhàn)戰(zhàn)功累累,特別是在解放戰(zhàn)爭中救過我的命,是他把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我怎么能跟他去爭女人呢?請你告訴我,有什么靈丹妙藥解我心結(jié)!”

        71.團(tuán)文化教室 日

        “我不同意!”

        在王喜鳳主持的女兵討論會上,東北姑娘肖迎春搶先發(fā)言。

        一貫作風(fēng)潑辣的王喜鳳和顏悅色:“迎春,說說你的理由。”

        肖迎春:“連長,我們可是新中國的女兵,是兵團(tuán)建設(shè)的主力軍。我們要求戀愛自由,婚姻平等。我們找朋友,選愛人要情投意合,反對像別的兵團(tuán)由干部逐級挑選?!?/p>

        解悄然:“這都什么年代了,我們是新女性,不能再搞舊軍閥的那一套。”

        女兵們附和著:“是呀,連長?!?/p>

        王喜鳳:“那你們說,男兵女兵聯(lián)誼找朋友采用什么方式好呢?”

        女兵們有的沉默不語,有的交頭接耳,嘰嘰喳喳亂作一團(tuán)。

        突然,肖迎春大聲喊道:“姐妹們,靜一靜,聽我說!”

        大家安靜下來看著她。

        肖迎春:“連長,我倒是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行不行?!?/p>

        王喜鳳和女兵用眼神鼓勵她說下去。

        肖迎春:“在我們老家,有個習(xí)慣,每當(dāng)遇到大事不好做決定的時候,就采取‘抓鬮的辦法。你們說我們可不可以也采用這個辦法,體現(xiàn)公平、公開、公正。”

        女兵眼睛亮了:“抓鬮,這辦法聽著新鮮,能行嗎?”

        解悄然聽到“抓鬮”,又緊張了,瞪著大眼睛看著大伙,不敢說話。

        半天沒說話的鄭招娣馬上接道:“怎么不行,這辦法挺好,抓誰是誰。連長,你的意見呢?”

        王喜鳳沉思了一會兒:“我也覺得可以嘗試嘗試,我同團(tuán)里領(lǐng)導(dǎo)匯報后再決定吧?!?/p>

        72.團(tuán)部會議室 夜

        徐祖雄帶領(lǐng)騎兵團(tuán)干部開會,聽王喜鳳匯報。

        王喜鳳:“這幾天我作了摸底調(diào)查,戰(zhàn)士們對聯(lián)誼會由領(lǐng)導(dǎo)逐級挑選女兵,做為結(jié)婚伴侶有抵觸情緒?!?/p>

        團(tuán)政委:“那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參會的其他干部:“是呀,這可是當(dāng)務(wù)之急?!?/p>

        王喜鳳:“辦法到是想了一個,不知操作性怎樣,這也是女兵自己提出來的?!?/p>

        徐祖雄期待地:“快,說說看?!?/p>

        王喜鳳:“抓鬮!”

        團(tuán)政委不解:“抓鬮?”

        參會的其他干部也帶著疑問:“抓鬮?”

        王喜鳳肯定地:“對,抓鬮!干部戰(zhàn)士混在一起抓,體現(xiàn)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同時,我也征求了男兵的意見,他們對此也舉雙手贊成?!?/p>

        徐祖雄略加思索,說:“好,我看行!我覺得這是目前我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具體問題再細(xì)化一下?!?/p>

        大家交頭接耳,紛紛表示贊同。

        徐祖雄語重心長地對大家:“同志們,我們騎兵團(tuán)就是要領(lǐng)風(fēng)氣之先,在干部戰(zhàn)士選擇婚姻對象時,要一視同仁,干部堅決不能搞特殊化,這是原則問題。最近我一直在為這事發(fā)愁,如今我們可以嘗試嘗試這個辦法。前一階段在生產(chǎn)和訓(xùn)練中,有些男兵和女兵建立了感情,對這樣的我們不能去拆散人家,應(yīng)該鼓勵他們安家立業(yè)扎根邊疆。對暫時還沒有確立關(guān)系的我們要給他們創(chuàng)造條件,幫助他們邁出人生的關(guān)鍵一步?!?/p>

        王喜鳳:“我計劃這個辦法在聯(lián)誼會時實施,另外我們給這個辦法起了個新名字,不叫‘抓鬮,叫‘牽手游戲。男兵女兵牽手后,任其發(fā)展,爭取喜結(jié)良緣,牽手不成,也不能勉強,順其自然,我們再為他們創(chuàng)造機會。我不知在座的各位還有什么高見?”

        徐祖雄:“我同意喜鳳同志的想法,接下來要盡快拿出方案。記著,聯(lián)誼會時邀請一下駐地附近的少數(shù)民族同胞和我們一起表演一些文藝節(jié)目,營造一下良好的氣氛?!?/p>

        73.伊犁河谷草原 日

        戰(zhàn)士們在草原上放馬。

        邱可法和張大力斜坐在草地上閑聊,邱可法嘴里咬著細(xì)細(xì)的帶葉子的樹棍,悠然自得。

        張大力:“老邱,我問你,聯(lián)誼會上你想抽中誰?”

        邱可法白了他一眼:“費話,這還用問嗎,肯定是我們家招娣唄?!?/p>

        張大力:“就不再考慮考慮別人了。”

        邱可法:“誰跟你是的,磨磨嘰嘰。這叫專一,懂不?哎,我說,大力,你不是也看好東北大丫頭了嗎?”

        張大力:“那是。東北丫頭可好了,長的好,皮膚好,知冷知熱的,就是脾氣有點虎?!?/p>

        邱可法:“那要是萬一沒抽中,不就歇菜了嗎?”

        張大力:“我說老邱,你這烏鴉嘴就不能盼我點好呀,這不就是‘游戲嘛。不是有那么句話嗎,這輩子誰跟誰老天爺早就給你定下來了?!?/p>

        邱可法感嘆:“緣分吶!”

        74.團(tuán)部宣傳隊 日

        屋內(nèi)只有解悄然和吳文化。

        吳文化懷抱“冬不拉”彈幾下,停下來記下樂譜。

        解悄然:“文化,聯(lián)誼會就要舉行了,你怎么還有閑心彈琴?!?/p>

        吳文化:“悄然,我是在為你譜一首琴曲,譜好后唱給你聽?!?/p>

        解悄然擔(dān)心地:“要是我被別人抽中了,可咋辦呀?!?/p>

        吳文化胸有成竹勸道:“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命中注定了?!?/p>

        解悄然:“你要是抽不中我,我就終身不嫁!”

        吳文化:“那我就終身不娶!”

        琴聲再一次響起,解悄然的肩膀靠了上來。

        75.伊犁河谷河邊 日

        伊犁河水清澈寬闊,孩童在河邊嬉戲。

        路華挽著王喜鳳沿著河邊散步聊天。

        路華:“姐,你說,團(tuán)長他知道我喜歡他嗎?”

        王喜鳳笑道:“我想他應(yīng)該知道,男女在感情方面是特別敏感的?!?/p>

        路華:“那他為什么不直接向我表白,干嘛還要參加‘牽手???”

        王喜鳳:“團(tuán)長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他把擔(dān)當(dāng)看得很重要。他要考慮全團(tuán)官兵的意愿,更多的時候身不由己。妹子,這樣的男人值得去愛?!?/p>

        路華:“姐,我懂了?!?/p>

        王喜鳳笑著看著她,目光充滿憐愛。

        路華:“姐,你有沒有意中人?”

        王喜鳳:“姐是結(jié)過婚的人了,有些事情不敢奢望,只能聽天由命?!?/p>

        路華:“姐,別悲觀呢。就憑你這么精明強干,我相信你一定會給我找到一個好姐夫的?!?/p>

        王喜鳳苦笑:“只要妹子你能幸福,我就比什么都高興!”

        路華:“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我要和姐姐一起幸福!”

        76.團(tuán)部地窩子會議室 夜

        騎兵團(tuán)官兵整齊就坐,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徐祖雄和巴拉斯提大叔坐在一起暢談著。

        暖場文藝表演由吳文化主持。

        吳文化聲情并茂:“同志們,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此時此刻,伊犁河谷就是我們可愛的家鄉(xiāng)。在這樣的美人美事美景中,在這個民族團(tuán)結(jié)的大家庭里,我們相逢,我們向往,我們祝福!讓我們唱起來,跳起來!”

        干部戰(zhàn)士熱烈鼓掌。

        維族同胞精選了視為“生命之光”的《十二木卡姆》套曲。

        哈薩克族藝人彈起了冬不拉。

        阿依古麗跳起了優(yōu)美的新疆舞蹈。

        柯爾克孜族同胞傳唱了自己的千年史詩《瑪納斯》。

        錫伯族同胞彈起了“東布爾”,吹起了“墨克調(diào)”,跳起了舞姿剛健節(jié)奏輕快地“貝勒恩”。姑娘們展示了優(yōu)美俏皮的“抖肩”,小伙們展示了惟妙惟肖的“鴨步”。

        偌大的會議室只有三男三女,同剛才熱鬧的場面相比顯得冷清。

        王喜鳳望向徐祖雄:“團(tuán)長該您抓了?!?/p>

        為了緩解氣氛,徐祖雄對她說:“你也累了,去坐一下,就咱幾個了,咱們自己念結(jié)果吧?!?/p>

        王喜鳳點頭走到女兵席,坐在了路華身邊。

        徐祖雄手伸進(jìn)箱子拿了一個紙條出來,他慢慢地將紙條打開。

        空氣仿佛凝固了,路華更是緊緊地抓著王喜鳳的手臂。

        紙條上寫著:路華。

        邱可法焦急催道:“團(tuán)長,念吶,誰呀?”

        徐祖雄重重地念道:“王喜鳳?!?/p>

        徐祖雄念完名字,將紙條放進(jìn)了自己的口袋里。

        路華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驚訝地:“?。拷?!”

        王喜鳳沒有絲毫猶豫,鄭重地:“團(tuán)長,我也棄權(quán)!”

        徐祖雄平靜地望著她:“好,我尊重你的選擇。下面請郝根生上來吧。”

        郝根生上臺。

        紙條在手里打開,上面的名字是:王喜鳳。

        郝根生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團(tuán)長的苦心,小聲念道:“路華?!?/p>

        路華再一次驚訝地用手捂住了嘴。

        箱子里只剩下一個紙條了。

        邱可法片刻回過神來,咧嘴笑了,急忙奔到了鄭招娣面前。

        邱可法:“怎么樣,招娣,我說什么來著,咱倆就是有緣。”

        不知是感嘆命運,還是覺得心酸,鄭招娣眼圈紅了。

        79.伊犁河谷 夜

        明月掛在天上,伊犁河谷的夜色是那樣的迷人。

        河邊出現(xiàn)很多戰(zhàn)士的身影。

        牽手成功的男兵女兵有的在散步,也有的在山坡上談心。

        不時傳來的笑聲,打破了往日的寧靜。

        王喜鳳和路華也依山而坐。

        路華關(guān)切地:“姐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不明白你怎么能棄權(quán)呢?”

        王喜鳳:“路華,你就別問了,我有我的考慮?!?/p>

        路華:“團(tuán)長這么好的條件你還考慮什么呀?他沒有選上我,我很遺憾,是我沒有這個福份。你不應(yīng)該放棄呀,你可是太需要有個家了?!?/p>

        王喜鳳:“好妹妹,你就不需要有個家嗎?美好的家庭是我們每個女人都渴望擁有的?!?/p>

        路華:“姐,我一時半會還轉(zhuǎn)不過來這個彎,我對郝根生一點沒感覺?!?/p>

        王喜鳳:“妹子,姐是過來人,男女之間的事情不是那么簡單就能說清楚的。我和團(tuán)長只能做戰(zhàn)友,不能做夫妻?!?/p>

        路華:“姐,既然你拒絕了我姐夫,他也挺可憐的,今后咱姐倆在生活上要多關(guān)心一下他才是?!?/p>

        王喜鳳笑道:“還是妹子你想的周到?!?/p>

        路華被她說得不好意思,撒嬌道:“姐,瞧你說的。”

        80.徐祖雄宿舍 夜

        徐祖雄躺在床上回想著“抓鬮”那一幕。

        路華失望的眼神。

        王喜鳳放棄的糾結(jié)。

        郝根生得到的詫異。

        復(fù)雜的思緒折磨著徐祖雄,使他久久不能入睡。

        81.伊犁河谷 日

        騎兵團(tuán)的戰(zhàn)士們正在進(jìn)行正常戰(zhàn)術(shù)訓(xùn)練,騎馬,射擊,穿越障礙。

        82.鹽堿地 日

        戰(zhàn)士們熟練運用各種農(nóng)具勞動生產(chǎn),鋤草,施肥,種糧食。

        83.徐祖雄辦公室 日

        徐祖雄在桌前看材料,全神貫注。

        畫外音:“報告團(tuán)長,我可以進(jìn)來嗎?”

        聽到是路華的聲音,徐祖雄放下材料:“進(jìn)來?!?/p>

        路華調(diào)皮地:“姐夫,沒有什么緊急事情,我要去河邊洗衣服,順便也來收繳一下你的臟衣服?!?/p>

        徐祖雄:“那可不用,我自己能洗?!?/p>

        路華:“姐夫,團(tuán)長大人,你就別客氣了,你忙大事,洗衣服這點小事是我們女人干的?!边呎f邊將掛在墻上的幾件衣服放到了洗衣盆里,扭頭朝外走。

        徐祖雄再不好拒絕了,忙說道:“那就謝謝了。”

        路華背影,甩過來一句:“走了,不客氣!”

        徐祖雄在窗前望著她的背影,復(fù)雜的情緒又涌上心頭。

        84.伊犁河邊 黃昏

        河水潺潺,黃昏的伊犁河染上了金色。

        女兵們在河邊洗衣服的場面,像一幅優(yōu)美的風(fēng)景畫,韻味十足。

        路華端著洗衣盆走到河邊,同其他洗衣服的女兵打完招呼,坐在一快大點的石頭上,挽起袖管準(zhǔn)備干活。在水浸泡衣服之前,按習(xí)慣掏一下口袋里東西,她掏到了“抓鬮”的紙條,她還是很好奇地想再看一遍。當(dāng)打開紙條后,她的臉色陡變,傻愣了。

        紙條上清楚地寫著:路華。

        片刻,她站起身,將衣服狠狠地摔在河邊,河水濺了起來。她顧不上這一切,拿起紙條向團(tuán)部飛奔。

        旁邊洗衣服的女兵被她的舉動搞蒙了,忘了手里的活,望著她奔跑的背影。

        85.徐祖雄辦公室 黃昏

        路華不管不顧地沖進(jìn)來,嚇徐祖雄一跳。

        路華手拿紙條,劈頭就問:“徐祖雄同志,這是什么,你給我解釋解釋?!?/p>

        看到路華手中的紙條,徐祖雄明白了一切,他懊惱地拍了一下頭,轉(zhuǎn)過身去,留給路華一個后背。

        路華淚如雨下:“姐夫,在我心中你是特別讓我敬佩的人,是那種可以托付終身的人,難道我身上沒有一點討你喜歡的地方嗎?”

        徐祖雄愧疚道:“不,路華,你是一個可愛的姑娘。只是我們的年齡差距太大,我怕耽誤了你?!?/p>

        路華:“我不信!年齡不應(yīng)該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p>

        徐祖雄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心疼地看著她,安慰道:“好妹妹,慢慢你就會懂了?!?/p>

        路華喊著:“我不要懂!我的牽手結(jié)果是無效的,我棄權(quán)?!?/p>

        徐祖雄手足無措:“路華,你聽我解釋?!?/p>

        路華倔強地說道:“我不聽。姐夫,我無法原諒你?!闭f完,奪門而出。

        看到路華委屈的模樣,徐祖雄心如刀割,淚水流了下來。

        86.伊犁河谷 夜

        王喜鳳和路華也依山而坐,路華在痛哭。

        王喜鳳勸慰她:“好啦,妹子,別哭了?!?/p>

        路華哭著說:“不行,我心里難受?!?/p>

        王喜鳳:“跟你說句心里話,姐心里也不好受啊。按理說團(tuán)長是最講原則的人,出現(xiàn)這樣的事,太不合常理了,我想他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p>

        路華哭聲漸漸減弱。

        王喜鳳:“姑娘,堅強一點,時間會沖淡一切的,我堅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路華用手擦著眼淚,懂事地:“姐,我聽你的。”

        月光照在了兩個孤獨的女人身上,看了讓人傷感。

        87.團(tuán)部衛(wèi)生隊 日

        不大的衛(wèi)生隊里,肖迎春和路華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肖迎春在寫東西,路華給一個戰(zhàn)士注射鹽水。

        路華安頓好戰(zhàn)士后,從桌子上拿起幾個小紙袋,向門外走去:“迎春,我去趟一連,有幾個戰(zhàn)士感冒一直沒好,我給他們送點藥。”

        肖迎春沒抬頭,應(yīng)了句:“好,快點回來?!?/p>

        88.團(tuán)部衛(wèi)生隊門外 日

        路華走得急,門外墻腳處蹲著的一個人,呼地站起來,嚇了她一跳。

        路華驚道:“郝根生,你在這干嘛呢?”

        郝根生:“路華,我找你,想和你說幾句話。”

        路華冷冷地:“我現(xiàn)在沒空,沒看我正忙著?”

        郝根生:“路華,我只要你一句話,咱倆的‘牽手到底還算不算數(shù)?”

        路華:“郝根生,我再和你說一遍,我棄權(quán)了?!闭f完要走。

        郝根生上前攔住她:“咋說棄權(quán)就棄權(quán),我不同意。”

        路華:“這可由不得你,我的事情我做主!”

        郝根生:“路華,我求求你給我個面子行嗎,你要是答應(yīng)我,以后的事情都由你做主。”

        路華耐心地對他說:“郝排長,我雖然年紀(jì)小,但我也知道感情的事和面子沒有關(guān)系。”

        郝根生:“能不能給我次機會?”說著拉扯要走的路華。

        路華倔強地把頭扭向一邊,不去看他,兩人僵在那里。

        聽到聲音的肖迎春趕到門前,倚著門框?qū)赂骸昂屡砰L,你說你這么大人了,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你還不懂?干嘛為難小妹妹?”

        郝根生:“我沒有為難她,我就是想和她牽手?!?/p>

        迎春:“路華不是棄權(quán)了嗎?你裝什么糊涂,再說了,棄權(quán)的也不就她一個。”

        路過的士兵看著他們在爭吵。

        郝根生覺得很沒面子,松開拉扯路華的手,憤憤道:“好,說我裝糊涂,我再也不裝糊涂了。我承認(rèn)‘牽手作廢,我也棄權(quán),再找你我就是王八蛋!”

        89.團(tuán)部宣傳隊 日

        解悄然欣賞地看著邊擺弄“冬不拉”邊寫譜的吳文化,說:“文化,我可真服了你了,手氣怎么那么好,一下就把我抽中了?!?/p>

        吳文化假裝思考寫曲子,沒抬頭,心虛地:“可能咱倆心靈相通吧?!?/p>

        解悄然拽了一下他:“先別寫了,說說你的打算?!?/p>

        吳文化抬頭,痛快地:“我想以最快的速度把我們的婚事辦了,還想讓你生一個漂亮的寶寶,這可是咱軍墾戰(zhàn)士的第二代?!?/p>

        解悄然不好意思:“就你著急?!?/p>

        吳文化:“我想當(dāng)?shù)恕!?/p>

        90.鹽堿地頭 日

        地里的莊稼已經(jīng)有半人高,長勢旺盛。

        陰涼處,邱可法和鄭招娣在吃飯,遠(yuǎn)近有很多士兵在吃午飯。邱可法無精打采,邊吃邊嘆氣。

        鄭招娣若無其事地一邊喝水一邊同邱可法說著話:“老邱,你說這伊犁河的水就是和別地的不一樣,特別甜?!币娗窨煞ú谎哉Z,便用東北腔說,“你說,是不?”

        邱可法悶頭:“我可沒喝出來,可能是我心太苦了?!?/p>

        鄭招娣笑道:“嘿,大老爺們還多愁善感呢?挺有意思。”

        邱可法:“招娣,咱倆都牽手了,你倒是給個準(zhǔn)信,啥時辦事?吳文化和大力他們都結(jié)婚了,我這還沒影呢,你是要急死誰呀?他們老拿這事埋汰我,整的我老磕磣了。”

        鄭招娣哈哈大笑,逗他:“老邱,你要曉得,你可沒抽中我,我是剩下了才落到你手里的。你還不知道本姑娘愿不愿意呢?”

        邱可法急了:“你可別稀里馬哈禿魯反仗的,這就算牽手成功,要不我找喜鳳連長,讓她給我做主。”

        鄭招娣:“找誰也沒用,最后還得找我?!?/p>

        91.村路 夜

        月光下,遠(yuǎn)處有個人踉踉蹌蹌地行走在鄉(xiāng)村路上,待人走近,才看清是郝根生。只見他衣冠不整,手上拎著一個酒瓶子,瓶子里的酒所剩不多。他步伐不穩(wěn)地走著,嘴上還嘟嘟囔囔:“你……棄……權(quán),我也棄……權(quán),大家都他媽棄……權(quán),看你們還怎么生娃?”他又蹲在路邊,帶著哭腔,“團(tuán)長啊,感謝呀!都怪我不好哇,人家看不上我呀。俺爹俺娘算是指望不上我了,抱孫子肯定沒戲了。”嚎哭完,又站了起來,向團(tuán)部方向走去。

        92.村路 夜

        另一條村路上,海那爾帶領(lǐng)著幾個民兵在巡邏,他們手里拿著手電筒,警惕地查看著四周的情況。

        93.路邊小屋 夜

        喝醉了的郝根生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遠(yuǎn)處小屋的燈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屋的燈光溫暖地散發(fā)著光芒,看了讓人心動。窗玻璃上貼著鮮紅的“喜”字窗花,很顯然這是一對新婚夫婦的房間。

        郝根生停下腳步,愣愣地看的入神。

        這時,房門被推開,一個女兵的身影走了出來,是去院子里晾曬剛剛洗過的衣服。

        郝根生好像突然間酒醒了,半蹲下身向女兵方向移動。

        女兵絲毫沒有覺察,晾曬著衣物,一臉幸福。

        郝根生敏捷地從女兵后面撲上去,一手捂住女兵的嘴,一手托女兵的腰,抱起來就跑。

        女兵掙扎地踢著雙腿,發(fā)不出任何聲響,畢竟郝根生是警衛(wèi)排長,身手過硬。

        94.村路 夜

        海那爾他們正走著,突然看見前方有人向這邊奔來,腳步雜亂且伴著氣喘吁吁。

        對方也意識到對面來人,迅速改變方向向莊稼地竄去。

        海那爾反應(yīng)警覺,帶領(lǐng)民兵沖了過去,五六只手電筒的光束照在來人身上。

        刺眼的光晃的郝根生睜不開眼,他連忙用手遮擋。

        海那爾吃驚地喊道:“郝排長!”

        郝根生的酒意徹底醒了。

        95.騎兵團(tuán)會議室 夜

        “好大的膽子。”徐祖雄拍案而起,怒發(fā)沖冠。

        參加會議的干部也義憤填膺。

        政委:“太不像話了,哪像一個解放軍戰(zhàn)士!”

        三連長孫德旺:“把我們解放軍的臉都給丟盡了,必須嚴(yán)肅處理!”

        二連指導(dǎo)員:“影響確實很壞,極大地破壞了騎兵團(tuán)在駐地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p>

        王喜鳳:“團(tuán)長,怎樣處理才能挽回影響?”

        徐祖雄:“事實清楚,照老規(guī)矩辦,就地槍斃!”

        會場頓時一片嘩然。

        政委:“團(tuán)長,就地槍斃是不是處罰太重?!?/p>

        大家附和:“是啊,是啊?!?/p>

        徐祖雄態(tài)度堅決:“騎兵團(tuán)的規(guī)矩,強奸婦女,必須嚴(yán)懲,決不姑息!明天召開全團(tuán)大會,立即執(zhí)行,大家抓緊落實!”

        96.徐祖雄辦公室 夜

        徐祖雄怒氣沖沖走進(jìn)辦公室,氣惱地將手中的本子摔到了桌上。

        王喜鳳和路華跟隨他走了進(jìn)來。

        王喜鳳:“團(tuán)長,您消消氣。這事能否再商量商量,因為情況特殊?!?/p>

        徐祖雄瞪著眼睛看她:“什么情況特殊,觸犯軍紀(jì)沒得商量?!?/p>

        路華:“郝排長是因為‘牽手的事情有情緒,我棄權(quán)傷了他的心?!?/p>

        徐祖雄:“革命軍人頂天立地,有天大的情緒也不能干傷天害理的事,你們都不要勸我了,請回吧,我的心很亂。”

        97.徐祖雄辦公室 夜

        徐祖雄在辦公室煩躁不安地踱步,狠命地抽著煙。

        屋內(nèi)煙霧彌漫。

        “報告!”門外響起女兵的聲音。

        徐祖雄:“進(jìn)來?!?/p>

        一個女兵緩緩走了進(jìn)來,正是剛才晾衣服的女兵。

        徐祖雄先是一愣,沒有想到會是她找上門來,歉意地:“坐吧,剛才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你放心,騎兵團(tuán)會為你做主?!?/p>

        女兵怯怯地看著團(tuán)長:“團(tuán)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為郝排長求情,請您槍下留人?!?/p>

        徐祖雄吃驚,不解道:“郝根生侵犯了你,你這怎么還要替他求情?”

        女兵:“他侵犯了我,理應(yīng)受到懲罰。雖說他對我起了歹意,但也沒能得逞,這就把他槍斃了,我替他惋惜。畢竟他在騎兵團(tuán)也是一位老兵,戰(zhàn)功顯赫……”

        徐祖雄打斷了女兵的話:“好啦,不要說下去了。同志,你們的善良,讓我很感動,但一是一,二是二,這是原則問題,決不能混淆?!?/p>

        98.騎兵團(tuán)操場 日

        軍號聲響徹山谷。

        全團(tuán)官兵列著整齊的隊列,表情嚴(yán)肅。

        郝根生穿著沒有領(lǐng)章的軍裝,雙手被反綁著站在隊列前面,身旁站著兩個身背鋼槍的戰(zhàn)士。

        徐祖雄訓(xùn)話:“同志們,在這里我們召開嚴(yán)肅的處理大會,對發(fā)生在我們隊伍里的惡劣事件進(jìn)行嚴(yán)厲懲處。今天我們的心情都很沉重,我們不遠(yuǎn)萬里來到新疆,肩上擔(dān)負(fù)著黨和人民的重托,要保衛(wèi)邊疆,建設(shè)邊疆。對叛匪和分裂勢力,要運用霹靂手段決不手軟,對各民族同胞,要有菩薩心腸。今天我們的心情都很沉重,郝根生曾在戰(zhàn)場上與我們共生死,是和我們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是我們的階級兄弟,但這賬要一碼一碼算,我們是一支紀(jì)律嚴(yán)明的軍隊,對違犯軍紀(jì)者,決不姑息!不能把戰(zhàn)爭年代立下的功績,轉(zhuǎn)化成和平年代為所欲為的資本!我們的黨不答應(yīng),我們的軍隊不答應(yīng),我們的人民更不答應(yīng)!”

        空氣凝固了,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徐祖雄威嚴(yán)地發(fā)出指令:“把郝根生押下去,執(zhí)行!”

        戰(zhàn)士上前將郝根生押走。

        郝根生邊走邊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兄弟姐妹們,我罪有應(yīng)得,對不起了!”

        在場的官兵無不為之動容,戰(zhàn)士們的臉上布滿淚水。

        徐祖雄面無表情,十分冷俊。

        99.伊犁河谷 日

        “砰!砰!”兩聲槍響,驚擾了山谷的寧靜,驚飛了樹林的群鳥。

        100.伊犁河谷 夜

        徐祖雄孤孤單單地坐在河灘的石頭上,望著流淌的河水。他緩慢地從口袋里拿出煙盒,用火柴點上兩支煙。他沒有馬上吸,而是將其中一支放在面前的小塊石頭上,一支拿在手上。

        徐祖雄畫外音:“根生兄弟,你在那邊還好嗎?此時此刻你要是在我的身邊,親口聽我對你說那該有多好哇。兄弟,哥對不住你了,向你賠不是!為了嚴(yán)明軍紀(jì),為了部隊的榮譽,為了兄弟姐妹的利益不受侵犯,我不得不這樣做,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嗎?我想你在九泉之下能夠理解我的?!毙熳嫘蹨I流滿面,思念像犁河水源遠(yuǎn)流長。

        101.伊犁河谷 日

        當(dāng)?shù)匕傩赵谔锏乩飫谧?,在草原上放牧?/p>

        102.鄭招娣宿舍 夜

        鄭招娣正對鏡梳妝。

        “招娣,你的來信?!币晃慌M(jìn)來,將一封來信交給她。

        鄭招娣:“謝謝啦?!彼畔率掷锏氖嶙樱泵Σ痖_來信,認(rèn)真讀信上的內(nèi)容。

        老趙畫外音:“招娣同志,您好,我是上海的老趙。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經(jīng)過組織上的幫助,我們終于找到了李再田的單線聯(lián)絡(luò)人。解放前夕時局混亂,加上‘叛徒的告密,黨在上海的地下組織遭到嚴(yán)重破壞。為了保存實力,組織上安排聯(lián)絡(luò)人迅速轉(zhuǎn)移,由于時間匆忙,來不及通知再田,致使再田蒙受不白之冤。現(xiàn)在真想大白,叛徒得到了清除。組織上已經(jīng)將平反材料寄給了新疆勞改農(nóng)場,你可以去勞改農(nóng)場找他了,你的問題也可以說清楚了……”

        鄭招娣讀著、念著淚水奪眶而出,她用手擦去淚水,把信疊好走出宿舍。

        103.王喜鳳辦公室 夜

        王喜鳳在同鄭招娣交談。

        王喜鳳:“招娣呀,你不來找我,我也要找你啦。老邱都找過我好幾回了,讓我做你的工作?!?/p>

        鄭招娣笑著:“這個老邱,這么沉不住氣。”

        王喜鳳:“招娣,別怪姐姐說你,老邱人不錯,雖然文化低一些,但我看他對你可是百依百順。你也別太挑了,這樣的人實在?!?/p>

        鄭招娣:“喜鳳姐,我承認(rèn)老邱人好,對我是真心的。‘牽手的時候,沒有人敢要我,只有他不嫌棄我,我很感激他?!?/p>

        王喜鳳:“那我就不懂了,你還等什么?”

        鄭招娣:“喜鳳姐,我找你,就是為這個事。解放前在上海,我有男朋友,是黨的地下工作者,因為被懷疑是國民黨特務(wù),被抓起來送到新疆勞改農(nóng)場,現(xiàn)在他的問題終于調(diào)查清楚了。當(dāng)年我在‘百樂門做舞女,就是受他的指派去幫助他收集情報,最后,我的問題也說不清楚了,反而被送到收容所改造?!编嵳墟穼硇胚f給王喜鳳,“連長,大家都認(rèn)為我是上海灘的風(fēng)塵女子,誰都怕和我接觸,我的問題不搞清,哪有心情談戀愛。”

        王喜鳳:“好妹妹,我理解你!這些年,你受了太大的委屈。你是一個自強、自愛的女人,值得我們尊重。這幾天我會安排咱們的人陪你去趟勞改農(nóng)場。”

        鄭招娣感激地:“謝謝喜鳳姐!”

        104.戈壁公路 日

        一輛軍車呼嘯行駛。

        駕駛室內(nèi)除司機外,旁邊坐著邱可法和鄭招娣。

        邱可法表情嚴(yán)肅,目視前方,一本正經(jīng)。

        鄭招娣靠窗,眼睛看向窗外,想著心事。

        105.勞改農(nóng)場會議室 日

        勞改農(nóng)場領(lǐng)導(dǎo):“上海寄來的材料我們已經(jīng)收到了,上級領(lǐng)導(dǎo)經(jīng)研究作出批示,給李再田同志平反,恢復(fù)名譽?!?/p>

        鄭招娣與邱可法相視一笑:“感謝領(lǐng)導(dǎo)的關(guān)心。再田他人呢?”

        農(nóng)場領(lǐng)導(dǎo):“我已經(jīng)派人去叫了,這幾天他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上海?!?/p>

        這時,門被猛地推開。

        李再田進(jìn)來:“招娣?!?/p>

        鄭招娣:“再田?!?/p>

        兩人緊緊擁抱,眼睛里都流出了熱淚。

        農(nóng)場的領(lǐng)導(dǎo)和邱可法也被他們的情緒所感染,都特別激動。

        106.勞改農(nóng)場圍墻外 日

        李再田和鄭招娣在圍墻外散步,走走停停。

        鄭招娣心疼地:“再田,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委屈,瞧你現(xiàn)在又黑又瘦?!?/p>

        李再田:“這都沒什么,干我們這一行,隨時都有被人誤解的可能。招娣,別光說我,你的痛苦不比我少,你不是一樣也被人誤解為妓女嗎?”

        鄭招娣苦笑:“是啊,這些年,誰都怕沾上我。”

        李再田:“你心里的苦比我還要多,你承受的壓力比我大的多。現(xiàn)在好了,我們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p>

        鄭招娣:“終于等到這一天,我都要崩潰了。”

        李再田:“你趕快回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回上海?!?/p>

        鄭招娣:“再田,我讓你失望了,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p>

        李再田:“為什么,你到新疆來不就是想和我一起回去嗎?”

        鄭招娣點點頭:“再田,以前我也是這么想的,但到了新疆以后,我的想法變了。我現(xiàn)在的想法就是幫你盡快洗刷罪名,我也就解脫了?!?/p>

        李再田:“招娣,你把我說糊涂了,這蠻荒之地有什么可留戀的,上海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nèi)プ??!?/p>

        鄭招娣:“再田,我留戀這里,我已經(jīng)愛上了這里。愛上了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愛上了生活在這里的人?!?/p>

        李再田:“招娣,那我們之間呢?”

        鄭招娣深情地望著他:“再田,我們都不是從前的你我了,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

        107.戈壁公路 黃昏

        軍車駛離勞改農(nóng)場。

        司機專注駕駛。

        邱可法表情還是那么嚴(yán)肅,不敢打擾鄭招娣。

        鄭招娣望著遠(yuǎn)去的勞改農(nóng)場,淚水流了下來,她拉起邱可法的手握緊。

        兩只手緊緊相握。

        鄭招娣美麗的臉龐掛著淚水,風(fēng)吹亂了她的秀發(fā),看上去楚楚動人。

        108.伊犁河谷 夜

        月色下,鄭招娣和邱可法相擁而坐。

        望著流淌的河水,鄭招娣問道:“老邱,這么美的夜色,你就不想跟我說點什么?”

        邱可法嘿嘿干笑,說:“俺一個大老粗,也整不出啥浪漫的詞,有你在俺身邊呆著,俺就老滿足了?!?/p>

        鄭招娣:“我可不認(rèn)為你是大老粗,實際上你比誰都精,典型一個老油條。”

        邱可法不辯解,憨笑,緊緊地?fù)ё∴嵳墟返募绨颉?/p>

        鄭招娣忽然來了興致,推開邱可法的大手,站起身來,說:“老邱,你坐著別動,我準(zhǔn)備一下?!?/p>

        邱河法不解地看著她,問:“你又整啥幺娥子?”

        鄭招娣向山邊跑去,丟了句:“這可不是幺娥子,你甭管,瞧好吧!”

        “小樣吧?!鼻窨煞ú环匦÷曕洁臁?/p>

        鄭招娣跑上跑下?lián)焓案蓸渲Χ言诤舆?,邊撿邊問:“這是胡楊林的木頭吧?干得很吶。”

        邱可法:“聽說胡楊木老倔了,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p>

        鄭招娣:“太神奇了!”

        一會的工夫樹枝就堆了很大一堆。鄭招娣從口袋里拿出火柴點燃了樹枝,看著它燃成一團(tuán)蓬蓬勃勃的火焰。鄭招娣雙手合十,極其虔誠地跪倒在那一團(tuán)艷紅的火焰前。

        邱可法怔怔地看著招娣做著這一切,面上的表情凝重了。

        鄭招娣動情地對邱可法說:“這叫‘女兒柴,是少數(shù)民族的習(xí)俗。

        邱可法:“我好像也聽人家說過,但沒親眼見過?!?/p>

        鄭招娣:“女人出嫁時,要自己撿柴堆成篝火,不許任何人幫忙,包括自己的男人。篝火點燃后,女人要脫光衣服圍著火堆跑圈,村里人圍著,跑一圈為一歲。跑得圈數(shù)越多,越吉祥。象征著愛情牢固,長命百歲?!?/p>

        邱可法聽得入神。

        鄭招娣解開秀發(fā),脫掉軍鞋光著腳,然后一點點褪去了衣褲。

        火光照著她光潔的身子,一片嫣紅。她朝邱可法深情看了一眼,那眼神神圣、純情,然后一步步走向燃著的火堆,圍著篝火跑了起來。

        邱可法被這種神圣的儀式驚呆了,眼睛緊緊地盯著鄭招娣。

        一圈,二圈,三圈……

        跑動的鄭招娣通體透亮,艷紅、健康、性感,像欲火的精靈。

        火光、愛人、干柴、烈火。

        邱可法被徹底感染,他不顧一切地脫去衣褲,撲向火光。

        兩人自由地、奔放地、縱情地在火光的映襯下奔跑,起舞……

        “97,98,99,100。”

        鄭招娣眼含激動的淚水,忘情地:“可法,我是你的了!”

        邱可法張開雙臂擁抱鄭招娣,兩個赤裸的身體重疊在一起。

        半個月亮爬上來。

        109.河谷樹林 黃昏

        小路上走來吳文化和解悄然。吳文化手拿“冬不拉”,解悄然挺著隆起的肚子幸福地挽著他。

        吳文化:“悄然,今天收獲真大,又學(xué)了好幾招絕活。”

        解悄然:“文化,你給我寫的曲子,啥時候彈給我聽,還有兩個月咱的孩子都要出生了,你是不是也要懷胎十月呀?”

        吳文化:“那有那么困難,告訴你,已經(jīng)寫好了,正在潤色。”

        解悄然:“我都想好了,要是生個男孩,就跟你一樣彈‘冬不拉;要是生個女孩,就讓她拜阿依古麗為老師,學(xué)跳新疆舞?!?/p>

        吳文化肯定道:“這個設(shè)想很合理?!苯?jīng)過一個坡路時,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悄然通過,“你看,阿依古麗就要生了,還能跳能唱的?!?/p>

        解悄然:“她的身體真健壯!”

        吳文化叮囑說:“你有空就常去衛(wèi)生隊,讓迎春給你看看,你懷的可是咱軍墾的第一個寶寶,不能有半點閃失。”

        解悄然:“遵命!”

        金色的陽光沐浴下,林中鳥語花香。

        110.團(tuán)部衛(wèi)生隊 夜

        “一切正常!”肖迎春放下聽筒對解悄然說,看著她卷下袖管。

        解悄然:“天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我要去準(zhǔn)備過幾天文化課考試的事?!闭f著站起身來,又對在另張桌子上受拾醫(yī)療器材的路華說,“路華,你的個人問題考慮的怎樣了,大家還等著吃你的喜糖呢?”

        路華笑道:“不急不急,順其自然!”

        肖迎春:“路華在等她的白馬王子呢?!?/p>

        三個女人笑成一團(tuán)。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海那爾背著阿依古麗闖進(jìn)來。

        “解放軍同志,快幫忙!阿依古麗要生了,流了很多血!”海那爾焦急地說。

        三個女人急忙將阿依古麗放到床上。

        肖迎春:“路華,快量一下血壓!”

        111.徐祖雄辦公室 夜

        徐祖雄表情嚴(yán)肅地聽路華氣喘吁吁地匯報,身邊還站著幾個官兵。

        路華:“團(tuán)長,阿依古麗難產(chǎn),咱衛(wèi)生隊的條件不行,應(yīng)該立刻送到師部醫(yī)院。”

        徐祖雄沒有片刻猶豫,斬釘截鐵地下令:“好,就這么辦!不過,車太顛簸,多帶些同志用擔(dān)架抬,抄小路爭取時間!”

        112.山路 夜

        山路崎嶇,夜晚更加難行。

        阿依古麗躺在擔(dān)架上,由十幾個人輪流抬著前進(jìn)。徐祖雄、解悄然、肖迎春、張大力、邱可法、路華都在隊伍中。

        肖迎春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解悄然,急忙對她說:“悄然,天黑路滑,你有身孕,趕緊回去吧?!?/p>

        解悄然:“沒有關(guān)系,現(xiàn)在搶救生命要緊,別管我?!?/p>

        路華緊跟在徐祖雄的后邊扶著擔(dān)架,踉踉蹌蹌地走著,一不留神腳底踏空,崴到腳了,差點摔倒,她下意識扶了一下前面的徐祖雄。

        徐祖雄來不及回頭,腳步也沒停,問:“怎么啦?”

        路華一瘸一拐,依然扶著擔(dān)架,咬牙說:“沒事?!?/p>

        徐祖雄聽著聲音不對,回頭發(fā)現(xiàn)路華的慘狀,說:“路華,在邊上歇會兒。大力,快換上!”

        路華受傷的腳又踢到了路邊的石頭上,“哎呀”一聲便栽倒了。

        徐祖雄:“路華?!?/p>

        一個戰(zhàn)士奔過來,替下了徐祖雄。

        徐祖雄急忙扶起路華,指著一塊大石頭關(guān)切的說:“坐下,我看看你的腳?!?/p>

        路華坐下,慢慢抬起腳。

        徐祖雄看到路華的腳腫了起來,說:“來,我背你去醫(yī)院!”

        路華望著徐祖雄沒有拒絕,順從地趴在徐祖雄背上。

        徐祖雄背著路華,追了上去。

        路華哭了。

        夜色下,一群人在樹林中奔跑。

        113.師部醫(yī)院走廊 夜

        “哇!”嬰兒的哭聲從產(chǎn)房傳出,焦急等待的眾人眼睛一亮。

        海那爾激動地拉著徐祖雄的手,聲音顫抖:“謝謝,解放軍!謝謝,親人!”

        產(chǎn)房的門推開,解悄然疲憊地從里面走出,摘下口罩對大家說:“恭喜你,海那爾,是個男孩,母子平安!”

        大家興奮歡呼。

        只見剛剛說完的解悄然隨即癱倒在地,大家由喜悅變?yōu)轶@詫,急忙上前將她抱起呼喊著她的名字。

        徐祖雄意識到事態(tài)嚴(yán)重,說:“快送病房!”

        114.師部醫(yī)院辦公室 夜

        徐祖雄聽取病情匯報,氣氛緊張。

        主治醫(yī)生:“團(tuán)長,孕婦過度勞累,動了胎氣,早產(chǎn)下一女孩。嬰兒狀況良好,孕婦由于失血過多,目前生命垂危?!?/p>

        徐祖雄:“醫(yī)生,請你無論如何想辦法把她救過來!”

        主治醫(yī)生:“好吧!”說完帶領(lǐng)其他醫(yī)護(hù)人員出門。

        徐祖雄痛苦地望向窗外。

        屋內(nèi)安靜極了,只聽到掛鐘“滴答滴答”的走動聲。

        115.師部醫(yī)院走廊 夜

        人們焦急地等待著,吳文化和王喜鳳也趕到了醫(yī)院。

        主治醫(yī)生和護(hù)士推門出來,人們圍了上去。

        主治醫(yī)生走到徐祖雄、吳文化面前,沉重地說:“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大家進(jìn)去告?zhèn)€別吧!”

        吳文化淚如雨下。

        在場的所有人都痛哭失聲。

        116.師部醫(yī)院病房 夜

        面色蒼白的解悄然無力看著大家,慘笑道:“大家別難過。再見了!親愛的戰(zhàn)友們,我的遺憾是沒有和你們相處夠!”

        大家默默地流淚。

        吳文化從護(hù)士手中接過嬰兒,抱給解悄然看,臉上流著淚水對解悄然說:“悄然,看看我們的孩子吧,是一個和你一樣漂亮的女孩?!?/p>

        解悄然滿意的笑了,說:“長大后,讓她跟著阿依古麗學(xué)舞蹈?!?/p>

        吳文化潸然淚下泣不成聲:“悄然,你知道嗎,為了和你牽手,我可是……”

        解悄然:“文化,咱倆有緣!我就愛聽你彈‘冬不拉。”說完,慢慢閉上了雙眼。

        背景音樂“冬不拉”琴聲響起,悲愴,凄涼,如泣如訴……

        117.騎兵團(tuán)團(tuán)部 日

        祝捷大會。

        軍區(qū)首長、地方領(lǐng)導(dǎo)、駐地百姓,高朋滿座。

        司令員講話:“同志們,我代表軍區(qū)黨委祝賀你們,你們?nèi)珰灹藲埛?,保衛(wèi)了邊疆的安寧,為各族人民營造了和平幸福的環(huán)境。騎兵團(tuán)是一支英雄的部隊,你們發(fā)揚延安精神,發(fā)揚三五九旅的光榮傳統(tǒng),成為伊犁河谷一支軍墾鐵軍,你們用雄性的力量,撐起了西域的脊梁。還有你們這些女兵,用你們的溫柔,孕育了云杉參天,山花爛漫,生生不息,演繹了最人性的可歌可泣的故事。你們是祖國的‘西域雄鷹,你們是中國最偉大的‘軍墾母親?!?/p>

        掌聲雷動,山呼海嘯。

        118.伊犁河谷 日

        軍號聲中,戰(zhàn)士們出操,精神抖擻。

        指揮員:“上馬,亮劍!”

        “刷”劍出鞘!

        男女戰(zhàn)士騎著駿馬,奔馳在草原上。

        旁白:1954年10月,中國人民解放軍新疆軍區(qū)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tuán)正式成立。

        119.伊犁河谷 日

        字幕:20年后。

        藍(lán)天、白云、伊犁河水、天山、草原、伊犁河谷。

        遠(yuǎn)處走來了三個人。

        中年的吳文化和兩個20歲年紀(jì)的男孩、女孩。

        男孩是海那爾的兒子,英俊的哈薩克族青年,女孩是吳文化的女兒,模樣像極了年輕的解悄然。他們深情地望著這里的山山水水,目光中充滿了無限眷戀。

        天際邊,一曲動情的《凝望》回蕩。

        [HTK]手捧天山紅久久凝望

        想念遠(yuǎn)方最愛的姑娘

        初戀第一眼讓我常思常想

        離別那一刻早已淚眼汪汪

        手捧天山紅久久凝望

        想念遠(yuǎn)方最愛的姑娘

        伊犁河水靜靜流淌

        伊犁河谷我心中的向往

        七月七相約美麗的新疆

        屯墾戍邊牽手暢想

        姑娘??!給我勇氣和力量

        思念啊!夜夜為我導(dǎo)航[HTSS]

        片尾黑白照片配文字說明:

        王喜鳳伏案工作照。

        字幕:1953年,王喜鳳調(diào)到新疆軍區(qū)工作,始終過著單身生活,2001年在烏魯木齊病逝。

        鄭招娣、邱可法騎在馬上的照片。

        字幕:鄭招娣和邱可法婚姻美滿,兒孫滿堂。

        吳文化懷抱“冬不拉”和解悄然在草地上的合影。

        字幕:吳文化沒有再婚,潛心鉆研各民族樂器,終成一代軍旅音樂家。

        張大力、肖迎春在河邊嬉戲的照片。

        字幕:張大力在1951年剿匪中犧牲,肖迎春沒有再嫁,2005年在伊犁病逝。

        徐祖雄、路華結(jié)婚照。

        字幕:1951年底,徐祖雄和路華結(jié)為夫妻。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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