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上婷

在很多人眼里，在線教育只不過是將線下課堂搬到了網(wǎng)上，換湯不換藥，并沒有什么新意

2011年，讀大四的馬鳴悅抱著極大期望報了個面授考研輔導班，但最終還是考研失敗;3年后，已工作的馬鳴悅調(diào)整方式報了個線上考研輔導班，最終考取了中國人民大學的公共管理碩士。

“我只利用每天下班后的3個小時學習，效果卻是以往線下學習的3倍。”馬鳴悅告訴《瞭望東方周刊》。

在她看來，在線教育讓以往枯燥的學習不再是一種負擔，而是一種動力，時刻督促學習者自我檢視。這也是眾多在線教育受益者的相同感受。

不過，也有參與者對此嗤之以鼻。

“在線教育不過是把線下課堂搬到了網(wǎng)上，換湯不換藥，并沒什么新意?！睆埣蚊鲗Α恫t望東方周刊》說。他是華南一所大學的大三學生，目前在某線下教育機構(gòu)上會計師輔導班。

這樣的爭議從未中斷，但越來越多的人正在選擇線上教育。

艾瑞咨詢的數(shù)據(jù)顯示，國內(nèi)在線教育用戶人數(shù)在2013年已經(jīng)達到6720萬，預計2017年將達到1.2億。

讓學習者自由安排時間

經(jīng)歷過考研失利的馬鳴悅對輔導班的選擇非常慎重。她曾經(jīng)選擇了幾家知名的線下培訓機構(gòu)認真作了比較，但最終，靈活的時間安排讓她這個上班族下定決心選擇線上課堂。

“我的學習只能依靠閑暇時間，所以時間是我選擇輔導班最重要的考慮因素。”馬鳴悅說。

這是線下學習的最大缺陷，卻是線上學習的最大優(yōu)勢。

新東方在線考研英語老師甘源告訴《瞭望東方周刊》，線下課程均有固定而緊湊的時間安排，學生基本沒有自主選擇權(quán)，只能跟著培訓機構(gòu)的安排走。由于平時需要上班或上學，多數(shù)學員只能選擇晚上或者周末上輔導班。

“這導致周末課程人太多，基本選不上。”和馬鳴悅擁有同樣經(jīng)歷的劉飛告訴本刊記者，即使能夠選擇周末上課，費用也往往比其他時段要高。

當時劉飛報考的線下培訓班是在周三晚上。每次上課，她都需要從郊區(qū)的公司擠一個多小時公交去城區(qū)，下課后再坐一個多小時公交回家，有時還需打車。

在線教育則不然。

培訓機構(gòu)在設(shè)置線上課程時間和周期時會優(yōu)先考慮是否跟用戶時間匹配，讓他們能夠不耽誤正常的工作和生活。這也是包括新東方在線、滬江在內(nèi)的多數(shù)線上教育平臺選擇錄播課程的一個重要考量。

以滬江為例，其平臺上的課程以錄播為主，輔以少量直播課程。前者主要針對上班族，后者主要針對學生，目的是讓不同的學習者能自由安排學習時間。

此外，在智能硬件普及的今天，多數(shù)在線教育平臺都開發(fā)了移動端課程模式，讓用戶能在擁擠的地鐵或公交車上用手機學習。

“這樣路上的時間就可以充分利用而不會浪費。”馬鳴悅說，之前她每次去培訓機構(gòu)，在路上花費的時間比上課還多，現(xiàn)在甚至還能利用中午的休息時間在線學習。

不止于“對上課時間負責”

2012年，劉飛報過一個價格上萬元的雅思課程，但考試卻未過關(guān)。第二年，他又換了一家培訓機構(gòu)，結(jié)果也沒多大差別。

“這些（線下）培訓機構(gòu)收了錢就給你安排各種課程，根本不管你的學習效果?！眲w說。

最讓他氣憤的是，線下培訓機構(gòu)的老師往往是講完課就走人，不會與學生有過多交流，即使有問題也無人可問，“老師只對上課時間負責，其余時間則不管不問，沒人關(guān)心你學得怎么樣。”

甘源說，這正是線下教育存在的最大弊端，“只關(guān)注老師教的過程，不關(guān)注學生學的過程?！?/p>

在線教育希望解決的正是這一問題。

以滬江為例，其構(gòu)建的一套學習系統(tǒng)不僅包括線下教育最核心的老師授課，還包括與之相輔的在線答疑解問、師生在線互動以及課后學習效果測試。

新東方在線更在此基礎(chǔ)上，通過分析用戶的后臺學習數(shù)據(jù)對課程進行流動性調(diào)整。比如，用戶在視頻課程的某一時間點停留較長，后臺就會認定這部分內(nèi)容較難，老師在上課時便會增加該部分的授課時間。

“這樣既能有所突出，又能提高效率。”甘源說，這種閉合式的學習系統(tǒng)不僅便于平臺有針對性地優(yōu)化學習環(huán)節(jié)，還能最大程度上保證學習效果。

這也是學員最希望獲得的?！叭绻诰€學習還是和線下一樣，那我選擇它就沒有任何意義了?！眲w告訴本刊記者。

脫離約束即脫離保護

在線教育也有明顯的短板。

企鵝智庫發(fā)布的《2014中國在線教育研究報告》顯示，35%的用戶對在線學習的效果和教學質(zhì)量持懷疑態(tài)度，位列“用戶不使用在線學習產(chǎn)品原因”首位。

“視頻學習是一個新鮮方式，能提高用戶的學習積極性。”在某教育機構(gòu)擔任高管的黃偉對《瞭望東方周刊》說，但用戶往往不能集中很長時間觀看視頻，這就使得學習效果大打折扣。

上述報告顯示，32%用戶在線學習時間在30分鐘以內(nèi)。

劉飛說，他每次視頻學習的時間基本不超過20分鐘，“因為沒有教室里那種學習氣氛，很容易走神，如果自制力不強，根本沒法堅持學到最后。”

這也是在線學習課程完成率較低的一個重要原因。更大的問題是，很多在線平臺的直播課程常常因網(wǎng)絡問題遭到用戶投訴。

劉飛曾有一節(jié)英語口語直播課出現(xiàn)了長達10分鐘的掉線，盡管隨后恢復了直播連接，但用戶卻將上課的老師罵哭，最后平臺只得承諾另找時間補課，“大家之所以反應激烈，是因為當時的直播課并不是在高峰時段，不應該出現(xiàn)那種情況?！?/p>

而在周六周日或晚間的高峰時段，這種情況更常見。劉飛告訴本刊記者，這種常見的網(wǎng)絡事故讓用戶有很多不滿，但一旦交錢就不能再退，只能忍著。

雙重解放

去新東方在線之前，甘源在一家知名的英語培訓機構(gòu)任職。他每天的工作是穿梭在各個城市上課，常常是一節(jié)課剛結(jié)束就要趕去機場飛下一個城市，基本都是卡著點過的。這曾令他疲憊不堪。

而今，他只需從容地坐在電腦前，通過網(wǎng)絡就可以面對全國各地的學生，再也不用疲于奔命。

實際上，盡管線下老師和學生之間是面對面的教學，但他們的互動也僅僅停留在課堂上。由于時間安排過于緊湊，下課后老師和學生基本沒有交流的機會。

而互聯(lián)網(wǎng)則解決了這一問題。

“講課只占我很少一部分時間，更多的時候我要和學生交流，解答他們的疑問?！备试凑f。

學生們則得到了充分的解放。最大的變化是，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的觀點。

“在線下課堂，學生往往因為面對同學和老師時的心理壓力而不敢發(fā)言?！备试凑f，虛擬的線上課堂化解了這種恐懼。

“線上課堂的討論非常激烈，同學們回答問題也更積極?！瘪R鳴悅說。

這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學生。

前述企鵝智庫的報告顯示，沒有使用過在線學習產(chǎn)品的用戶中有高達76%的用戶有意愿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