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華 劉 萍

1）華中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北省武漢市洪山區(qū)珞瑜路152號 430079

2）華中農(nóng)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北省武漢市洪山區(qū)獅子山街特1號 430070

1 引言

標題與摘要具有題眼的作用，是科技論文濃縮的精華，對論文作者、譯者、讀者以及期刊收錄者均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國際上一些重要檢索機構，如美國工程索引（EI）對非英文論文通過閱讀英文摘要來判定是否予以收錄[1]。國內(nèi)外標準化組織在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已制定并頒布了論文摘要的編寫標準與規(guī)范[2]，許多中外學者在這方面的研究成果豐碩，撰文著述對標題與摘要寫作給予詳細的規(guī)定或描述，對科技論文標題、摘要的寫譯提供有益指導[3-6]，也有不少學者開始借助語料庫或者類比語料對比分析國內(nèi)外科技期刊論文摘要的語用特點，為論文撰寫及期刊編輯提供借鑒，但此類分析主要集中于國內(nèi)某一語類如航空航天、通信類的英文論文摘要中所存在的問題，如句式單一刻板，過度使用某一人稱、時態(tài)、語態(tài)等方面[7-9]。筆者近年來為湖北某農(nóng)業(yè)科學雜志審定英文摘要，發(fā)現(xiàn)國內(nèi)學術論文英文標題的句式結構、英文摘要的人稱和時態(tài)使用也明顯呈單一化傾向，而且懸垂分詞現(xiàn)象十分普遍，在多方面與當前國際頂級期刊的科技論文標題和摘要寫作現(xiàn)狀不符。鑒于世界綜合性科技期刊Nature和Science在全球的影響力，結合筆者在摘要審譯中對語料的觀察，本文以Nature與Science的原創(chuàng)科研論文標題和摘要為語料，考察其標題句式、摘要人稱和時態(tài)及懸垂分詞的使用情況，如實呈現(xiàn)其標題與摘要的英文寫作狀況，以期為國內(nèi)期刊論文標題與摘要英譯提供借鑒，幫助國內(nèi)學者提高英文摘要的質(zhì)量，避免某種語言現(xiàn)象的過度使用和單一化傾向，更好地促進國際學術交流。

2 語料來源和研究方法

語料選自Nature、Science英文原創(chuàng)科研論文65篇，這兩本國際“旗艦性科學期刊”，對世界范圍內(nèi)的各級各類期刊及各學科的科技論文作者都會產(chǎn)生不小的影響[10]。Nature的被引頻次居世界前列，Science由美國科學促進會出版，為世界最權威的學術期刊之一。作為世界頂級期刊，Nature與Science的論文寫作具有引領性的作用，對于我們的科研論文撰寫與英譯更具典型的指導意義。

Nature、Science每期僅刊少量的原創(chuàng)科研論文（Research Articles），本文語料連續(xù)選自2014年3-5月Nature所刊論文摘要33篇以及2014年2-5月Science所刊論文摘要32篇。考察語料在標題句式、摘要人稱和時態(tài)以及懸垂分詞的使用情況，將之與當前書刊中的相關描述進行對照，以印證或駁正國內(nèi)行業(yè)、書刊論文等對于科技論文標題與摘要寫作與英譯的相關要求。

3 結果分析與討論

3.1 標題句式

按照Haggan[11]及姚克勤、姜亞軍[12]的分類法將標題的句法結構分為六大類：（1）句子標題[FS]，由具備語法特征的整句構成；（2）名詞短語+介詞短語標題[NP（s）+PP（s）]，由名詞短語和介詞短語構成；（3）復合標題[C]，由用冒號、句號、破折號或問號隔開的兩個短語或句子構成的標題；（4）動詞短語標題[VP]，由動詞現(xiàn)在分詞和名詞短語構成；（5）名詞短語標題[NP（s）]，由一個或多個名詞短語構成，不包含任何介詞；（6）介詞短語標題[PP（s）]，標題的首個單詞是介詞。

這6類標題的語料統(tǒng)計結果顯示（見表1），句子標題、名詞短語標題及名詞短語+介詞短語標題三類為主要結構方式，三類合計分別占Nature和Science標題總數(shù)的100%和87.50%。其中句子標題使用最多，分別占51.52%和43.75%。其次是名詞短語及名詞短語+介詞短語標題，分別占標題總數(shù)的24.61%和21.54%。語料中極少有論文采用復合標題和動詞短語形式，無一例以介詞為首。沒有發(fā)現(xiàn)國際自科論文用介詞（如on）+名詞短語做標題的，科學家們或許認為這樣的標題信息不夠充分[11]。

名詞短語及名詞短語+介詞短語標題合計占總數(shù)的46.15%，這與科技論文的名物化特點相吻合。此外，句子標題所占比例高達總量的47.69%，語料為Nature、Science的原創(chuàng)科研論文，31篇句子標題中，23篇為生物學論文，8篇為醫(yī)學論文，體現(xiàn)了Nature、Science雜志對生物醫(yī)學原創(chuàng)論文的偏好，對其科技信息價值的重視。姚克勤、姜亞軍統(tǒng)計的2000—2009年應用語言學權威期刊TESOL Quarterly的192篇論文中，主要標題結構為復合標題（109例，占57%）及名詞短語+介詞短語標題（58例，占30%），句子標題僅有3例[12]。這也說明了標題之間存在學科差異與語類差異的觀點。句子標題為陳述式結構，體現(xiàn)了一種命題式的觀點或結論，更能突出研究結果，因此常出現(xiàn)在原創(chuàng)科研論文中，尤其是生物學、生物化學和醫(yī)學類，而同類學科的述評論文卻無一例使用句子標題[13]。

統(tǒng)計結果對國內(nèi)期刊的相關描述給予了反證。例如，漢語陳述句標題英譯時，一般不譯成完整的陳述句，而譯成名詞性詞組、動名詞短語及具有邏輯主謂關系詞組[14]；期刊論文標題英譯時一般不用完整句，而用分詞，不定式或介詞短語表達[15]。這些指導標題翻譯的觀點忽視了標題的學科差異性和語類差異性，但對國內(nèi)論文標題翻譯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筆者等額抽取《生態(tài)學雜志》《應用生態(tài)學報》2014年7月-12月間的60篇原創(chuàng)論文，發(fā)現(xiàn)其英譯標題全部使用名詞詞組或動名詞短語。從Nature和Science的標題特點來看，我們不能一概否認漢語標題可以譯為句子的做法，這會誤導論文作者、標題譯者和刊物編輯[10]。我們應提倡更為客觀的描述：題名雖多采用名詞短語形式，但可根據(jù)學科及語類需要采用完整句式[16]。

3.2 摘要人稱與時態(tài)

3.2.1 人稱的使用

國家標準、相關書刊對摘要人稱和時態(tài)的使用規(guī)定和描述顯示，學術語篇應避免使用第一人稱代詞，以避免作者對語篇的主觀介入，保持科研的客觀性和科學性。國家文摘編寫規(guī)則GB/T6447—1986規(guī)定：摘要“要用第三人稱的寫法”。應采用“對……進行了研究”“報告了……現(xiàn)狀”“進行了……調(diào)查”等記述方法標明一次文獻的性質(zhì)和文獻主題，不必使用“本文”“作者”等作為主語”[17]。規(guī)定是針對中文文摘編寫的，但對英文摘要的寫譯也產(chǎn)生了較大影響。國內(nèi)不少期刊的英文摘要也要求使用第三人稱，有的明確規(guī)定“英摘用第三人稱，即不能有‘We….Our…’等”，應改為“The authors…”[18]。

表1 Nature和Science的標題結構類型、數(shù)量與比例

雖有“期刊禁止使用第一人稱”的說法，但“許多期刊還是允許使用I和 we的”[3]。使用第一人稱we和像conclude，suggest，argue，show這樣的主動動詞搭配使用在科學界“不僅是正常的，而且是得體的”，既用于論文開頭，描述如何發(fā)現(xiàn)了問題，又用于論文結尾，描述如何解決了這一問題[19]。這一點在Nature的《作者投稿指南》中有明確表述：摘要必須包含由“Here we show”或同類短語引導的概括主要結論的陳述語句[20]。

表2顯示，與we搭配的主動動詞主要為描述方法內(nèi)容的use，present和describe，以及匯報結果的show，report和find等。Nature、Science論文摘要中“we”多用于陳述發(fā)現(xiàn)（58.07%），描述內(nèi)容（37.63%），少量用于提出觀點主張（4.30%），不用于介紹背景、表明目的、界定術語和評估論文意義。這一結果不同于國外語言學方面論文摘要第一人稱的話語功能及其使用情況：“we”多用于描述工作內(nèi)容（54.64%），有時用于提出觀點（25.76%）和陳述結論（12.39%），少量用于介紹背景、界定術語和評估論文意義，不用于表明目的?！癐”多用于描述工作內(nèi)容（61.64%）、提出論點（23.78%），少量用于陳述結論發(fā)現(xiàn)、介紹背景、界定術語和表明目的，不用于評估論文的研究意義[21]。結果再次印證英文科技論文寫作中人稱的使用在不同學科間的差異。

Nature、Science論文摘要中無一例使用“I”。33篇Nature摘要均使用第一人稱we，共47頻次；32篇Science摘要中31篇使用了we，共46頻次。僅使用“we”而非“I”，與Nature對作者的投稿指南高度相關，也與論文皆為多人合作密切相關。33篇Nature論文中，合作人數(shù)最高達80人，來自美國的14個研究機構，合作人數(shù)最少為3人（2篇），一篇3人來自同一機構美國猶他大學，另一篇3人來自兩個機構，瑞士的巴塞爾大學和巴塞爾生物醫(yī)學研究所。32篇Science論文中，合作人數(shù)最高的也達80人，來自16個跨國研究機構，人數(shù)最少的為2人，均來自美國紐約州冷泉港實驗室。而語言學方面的論文有不少是作者獨立撰寫完成的，使用I描述工作內(nèi)容、提出觀點的比率自然高些。

3.2.2 摘要時態(tài)的使用

時態(tài)使用是科技論文摘要英譯中的五大典型問題之一[22]。關于摘要時態(tài)的選用，主要有三種意見：一是常用一般現(xiàn)在時，二是常用一般過去時，三是不同場合用不同的時態(tài)。按美國《工程索引》的規(guī)定，英文摘要常用的時態(tài)為現(xiàn)在時、過去時和完成時。但什么時候用什么時態(tài)，學者們意見不一。有的認為“描述作者的工作用一般過去時，但敘述這些工作得出的結論時一般用現(xiàn)在時”[1]。有的認為一般過去時還可用于“轉(zhuǎn)述已發(fā)表文獻的報導、討論和研究內(nèi)容”[23]。后一觀點有悖于Day指出的科技論文撰寫應遵從的一項特別的倫理。美國科技信息出版社首任社長、《微生物學》執(zhí)行主編、特拉華大學教授Day指出：引用和轉(zhuǎn)述他人發(fā)表的科研成果時應用一般現(xiàn)在時?？蒲姓撐囊唤?jīng)發(fā)表則成為既定知識，按倫理要求，應該用一般現(xiàn)在時，表示對他人成果的尊重。除非以往發(fā)表的結論被以后的實驗證實是錯誤的，則用過去時。陳述自己當前的工作則須使用一般過去時，因為當前的研究尚未發(fā)表，不能算作既定知識[3]。其他學者也認同這一觀點，用現(xiàn)在時表述既定知識，用過去時報告當前的研究結果[24]。

表2 Nature和Science中we的話語功能、頻次、比例及主要搭配動詞

當前語料顯示，情況并不完全如此。65篇摘要中有20篇全部使用一般現(xiàn)在時，不論陳述的是既定知識還是作者當前的研究結果（見表3）。另有9篇除在背景介紹使用了少量現(xiàn)在完成時之外，其余全部采用一般現(xiàn)在時。這樣，全篇主要采用現(xiàn)在時的摘要共達總數(shù)的44.62%。其余36篇采用現(xiàn)在時與過去時的混合時態(tài)?，F(xiàn)在時在摘要全篇中的普遍使用顯示了科技論文越來越具有新聞語篇的特點，以擴大讀者群體。此外，Nature為凸顯科學信息的新聞價值，采用現(xiàn)在時突出結果/結論部分，對傳統(tǒng)上采用過去時的方法環(huán)節(jié)重視度下降[20]。

原創(chuàng)科研論文摘要屬于信息報道性摘要，一般包括目的、方法、結果和結論四要素。目的部分涉及研究的目的、任務、背景和主題范圍，方法部分涉及研究的對象、材料、手段、程序等，結果呈現(xiàn)實驗數(shù)據(jù)，觀察到的結果及被確定的關系等，結論則是結果的分析、評價、應用，提出的假設、建議、啟發(fā)、預測等。具體哪一部分使用哪種時態(tài)？有學者總結，介紹或敘述研究背景、目的、范圍、結論，常用一般現(xiàn)在時；說明論題的發(fā)展背景，介紹已結束的研究項目用現(xiàn)在完成時；說明項目的發(fā)展情況、介紹科研項目的研究結果用一般過去時[25]。這與Nature、Science36篇采用混合時態(tài)的摘要各部分的時態(tài)使用情況大體一致（見表4）。

需要說明的是，盡管報道性摘要包括研究目的、方法、結果和結論四要素，但有些摘要并未將方法和結論單列成句，而是將其直接融入結果與發(fā)現(xiàn)之中。如例1，Science一篇摘要的開頭兩句，說明研究目的、方法及被確定材料之間的關系。對方法的描述“Using a differential whole-proteome screening method”作為分詞短語嵌入陳述發(fā)現(xiàn)的主句we identified…之中。例2為Nature一篇摘要的結尾兩句，說明研究方法、結果和結論，最后一句將方法、發(fā)現(xiàn)與結論統(tǒng)統(tǒng)融入一個復合句中結束。這種做法降低了對方法的重視程度，因其不具新聞價值。此外，將結果與結論融為一體，凸顯科技信息的新聞性，突出論文的新聞價值，顯示Nature讓科技論文向新聞語篇演化的特點[20]。

例1：Novel vaccines are urgently needed to reduce the burden of severemalaria.Using a differentialwholeproteome screening method，we identifiedPlasmodium falciparumschizont egress antigen-1（PfSEA-1），a 244-kilodalton parasite antigen expressed in schizontinfected red blood cells（RBCs）.

例2：Here we use such a strategy to complete the chemical syntheses of citrinalin B and cyclopiamine B. On the basis of experiments in laser-heated diamond anvil cells，at pressures of 95 to 101 gigapascals and temperatures of 2200 to 2400 kelvin，we foundthatsuch perovskite is unstable；it loses its Fe and disproportionates to a nearly Fe-free MgSiO3 perovskite phase and an Fe-rich phasewith a hexagonal structure.

表3 Nature和Science摘要中時態(tài)使用的類型、篇數(shù)及比例

表4 使用混合時態(tài)的論文摘要各部分的時態(tài)使用及比例

表4雖然顯示，Nature和Science摘要各部分都有兩種時態(tài)并用的現(xiàn)象，但在目的和結論部分，一般現(xiàn)在時占絕對主導地位，分別為86.11% 和80.56%；方法和結果則為一般現(xiàn)在時和一般過去時兼有，結果用一般過去時略多一些。這種多種時態(tài)混合使用的情況與學者們的總結基本一致。然而，筆者從語料中發(fā)現(xiàn)另一種有趣的時態(tài)混用現(xiàn)象：并列/復合句中的時態(tài)混用，各部分都有，頻率不低。從Nature和Science中略摘幾句進行說明。

例3：Antibodies capable of neutralizing HIV-1 often target variable regions 1 and 2（V1V2）of the HIV-1 envelope，butthe mechanism of their elicitation has been unclear.（Nature，研究目的/背景：一般現(xiàn)在時與現(xiàn)在完成時并列）

例4：Identifyingwhichneurons and circuits control which behaviors has been a laborious piecemeal process，usually for one observer-defined behavior at a time.（Science，研究目的/背景：一般現(xiàn)在時與現(xiàn)在完成時復合）

研究目的中采用一般現(xiàn)在時與現(xiàn)在完成時混合，如例3和例4，是符合邏輯的。用一般現(xiàn)在時說明當前的研究現(xiàn)狀，陳述論題的發(fā)展背景，用現(xiàn)在完成時表達當前仍然存在的問題，仍需突破的地方，因而更能突顯研究論題在當前的意義及重要性。

例5：Here we generated two genetic approaches in m ice to examinewhetherendogenous c-kit+cells contribute differentiated cardiomyocytes to the heart during development，w ith ageing or after injury in adulthood.（Nature，研究方法/過程：一般現(xiàn)在時與過去時復合）

例6：We tested 1162 Han Chinese participants in six sites and found that rice-grow ing southern China is more interdependent and holistic-thinking than the wheat-grow ing north.（Science，研究方法/結果：一般過去時與一般現(xiàn)在時復合）

陳述方法和結果的部分中，如例5和例6，主句采用一般過去時，從句采用一般現(xiàn)在時。主句的時態(tài)說明這些工作是論文撰寫之前已完成的工作；而從句展現(xiàn)的是結論、事實、真理、發(fā)現(xiàn)的規(guī)律或確定的關系等，因而采用一般現(xiàn)在時。這與張健美等學者的觀點一致：主句用一般過去時，描述結論的從句用一般現(xiàn)在時[16]。但筆者同時也發(fā)現(xiàn)相反的一種情況。如例7和例8，主句采用一般現(xiàn)在時，從句采用一般過去時和一般現(xiàn)在時。

例7：We findthatdeep-sea temperature and sea level generally decreased through time，but distinctly out of synchrony，whichis remarkable given the importance of ice-albedo feedbacks on the radiative forcing of climate.（Nature，研究結果：一般現(xiàn)在時與過去時復合）

例8：We concludethatthe gene content of the Y chromosome became specialized through selection to maintain the ancestral dosage of homologous X-Y gene pairsthatfunction as broadly expressed regulators of transcription，translation and protein stability.（Nature，研究結論：一般現(xiàn)在時與過去時復合）

采用過去時的動詞，如decrease和become，呈現(xiàn)階段性的變化過程，描述實驗過程中的某個環(huán)節(jié)、某種狀態(tài)。而采用現(xiàn)在時的動詞，如 be和function，呈現(xiàn)的是事物的性質(zhì)和功能。這說明一般現(xiàn)在時和一般過去時的使用，既有規(guī)律可循，又靈活多樣，可視具體情況而定。描述實驗過程中的變化和階段性結果時可用一般過去時，而描述規(guī)律性的常態(tài)的性質(zhì)、功能、關系、事實則可采用一般現(xiàn)在時。

3.3 懸垂分詞

“懸垂分詞”（Dangling Participle），也叫“無依著分詞”（Unattached Participle）。章振邦在其《新編英語語法教程》中對這一語法現(xiàn)象做了界定：懸垂分詞是-ing分詞或-ed分詞結構在句中找不到它的邏輯主語，因而處于一種“無依著”或“懸垂”的狀態(tài)。見例9和例10。

例9：Using a fiberoptic bronchoscope，dogs were immunized w ith sheep red blood cells.

例10：Isolation of Antigens from MonkeysUsing Complement-Fixation Techniques

兩例均來自Day&Gaste[3]。例10是投給《細菌學》（Journal of Bacteriology）的一篇論文標題。文中風趣地說，狗和猴都很聰明，他們分別會用光纖支氣管鏡和補體結合技術，細菌也很能干，能用氣液色譜法（GLC），這不是奇跡嗎？因為投給《臨床微生物學》（Journal of ClinicalMicrobiology）的一篇論文采用的標題是Characterization of Bacteria Causing Mastitisby Gas-Liquid Chromatography。Day&Gastel提醒作者使用“using”時須謹慎，因為using是科技寫作中最易出現(xiàn)的懸垂分詞。

例9和例10“using”分詞的邏輯主語，即動作的施事顯然是人，而不是主句中的dogs或monkeys，using在主句中找不到依著對象，處于“懸垂”狀態(tài)，因此為“懸垂分詞”。這種“懸垂”現(xiàn)象不僅僅限于分詞，不定式也有類似的情況。它們都不符合標準英語語法準則，在寫作中應當盡量避免。

65篇Nature、Science論文摘要，共包含317句，僅有12句采用分詞或不定式做狀語，但無一例出現(xiàn)懸垂分詞的使用情況，見例11和例12。研究者們不再刻意地避免使用人稱主語，有效地避免了懸垂分詞現(xiàn)象。

例11：Using a combination of in vivo single-unit recordings and optogenetic manipulations，we show that in the mouse basolateral amygdala，interneurons expressing parvalbum in（PV）and somatostatin（SOM）bidirectionally control the acquisition of fear conditioning—a simple form of associative learning—through two distinct disinhibitory mechanisms.（Nature）

例12：To systematically investigate the impact of immune stimulation upon regulatory variant activity，we exposed primary monocytes from 432 healthy Europeans to interferon-γ（IFN-γ）or differing durations of lipopolysaccharide and mapped expression quantitative trait loci（eQTLs）.（Science）

然而，國內(nèi)頗有影響的語法書里仍有這樣的文字，“在科技語體中，‘懸垂分詞’以及無依著的不定式結構用得較多，這應該視為正常，因為科技語體通常避免使用人稱主語”[26]。這一觀點已不符合當前的國際科技寫作現(xiàn)狀。如果仍以這樣的描述來引導論文作者、摘要譯者、英語學習者，必然會把大家繼續(xù)帶入歧途。

4 結論

本文對Nature和Science的65篇原創(chuàng)科研論文的標題句式、摘要的人稱與時態(tài)，懸垂分詞的使用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Nature和Science原創(chuàng)科研論文的標題句式主要有三類：完整句、名詞短語及名詞短語 +介詞短語。在人稱使用方面，Nature和Science論文摘要中使用“we”的語篇高達98.46%，大多用于匯報結果與發(fā)現(xiàn)，較多用于陳述內(nèi)容和方法，與國家標準、國內(nèi)期刊等提出的避免第一人稱、采用第三人稱的規(guī)定有很大差異，人稱的選用應視學科、語類的差異而定。在時態(tài)方面，Nature和Science論文摘要主要采用了兩種時態(tài)模式：一種以一般現(xiàn)在時為主體（包括少量現(xiàn)在完成時）；另一種以多種時態(tài)混合使用為主體。以混合時態(tài)為主的摘要中，研究目的主要采用一般現(xiàn)在時，有時也采用現(xiàn)在完成時。研究方法和研究結果部分則是一般現(xiàn)在時和一般過去時交叉使用。用一般過去時呈現(xiàn)作者的研究過程和實驗結果，用一般現(xiàn)在時呈現(xiàn)具有規(guī)律性或常態(tài)化的關系、事實和結論。研究結論部分往往使用一般現(xiàn)在時。一般現(xiàn)在時和一般過去時交叉使用的時候既遵循一定的規(guī)律，又呈現(xiàn)變化與多樣性。65篇Nature和Science摘要中，無一例出現(xiàn)懸垂分詞的使用情況。Nature和Science的影響因子位居世界期刊前列，在世界科技期刊中具有旗艦的作用。從其標題、摘要語料的分析結果來看，國內(nèi)期刊論文英文摘要的撰寫應避免懸垂分詞的使用，標題句式、摘要人稱和時態(tài)的使用也應考慮學科及語類的差異等因素。本研究對國內(nèi)科技論文摘要的寫譯以及英語科技論文寫作教學均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對行業(yè)標準制定和期刊規(guī)范要求也有一定的借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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