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帆(廣西大學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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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薩小說動物意蘊淺析
李一帆
(廣西大學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1)
摘要:《城市與狗》和《公羊的節(jié)日》是略薩的兩部同為表現(xiàn)反對獨裁主題的長篇小說,其中對于“狗”和“公羊”的描寫意味深長。對這兩部作品中的動物意蘊進行分析,探討略薩通過作品反映出的關(guān)于專制獨裁和反抗可能性的認識,是對略薩及其作品的一次嘗試性解讀。
關(guān)鍵詞:略薩小說;動物意蘊;反對獨裁;抨擊專制
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是拉丁美洲 “文學爆炸”中最杰出的作家之一,其作品在中國一直廣受關(guān)注。2010年略薩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后,更是受到廣大讀者的追捧。和其他南美洲作家的作品相比,國內(nèi)對略薩作品的翻譯是比較完整的。同時,對于略薩的研究,也屬于文學研究的熱點和焦點。《城市與狗》和《公羊的節(jié)日》是略薩的兩部長篇小說,盡管創(chuàng)作時間上二者相隔30年,但是主題相近,都是反對專制獨裁的現(xiàn)實主義作品。巧合的是兩部作品中都用大量筆墨描寫“動物”,本文主要通過文本細讀和文獻研究的方法,通過對這兩部作品中的動物意蘊的解讀,探討作品反映的現(xiàn)實主義深度及其反對專制獨裁思想上的轉(zhuǎn)變和深化。
(一)《城市與狗》中的“狗”
《城市與狗》是作者根據(jù)自己在軍校學習時的親身經(jīng)歷寫成的。這部作品敘述的是,在利馬的萊昂西奧·布拉多士官學校中,圍繞著綽號“詩人”的阿爾貝托、綽號“奴隸”的阿拉納、綽號“山里人”的卡瓦、綽號“美洲豹”的里卡多等士官生發(fā)生的一系列的事件經(jīng)歷。
《城市與狗》關(guān)于“狗”的指涉有兩層,第一層是士官學校里的一條叫做瑪爾巴貝爾達的流浪狗。作者從第二章開始花了為數(shù)不少的篇幅來描寫這條狗,“也有可能它是在這里出生的,是萊昂西奧·布拉多的一員”[1],是對這條狗的來歷進行介紹;“它好像隨時會因窒息而死,真是可怕極了”[1],是這條狗受到士官生的虐待后的痛苦形狀;“并不是瑪爾巴貝爾達把虱子帶進學校里來,我認為恰恰是學校把虱子傳給了這條母狗”[1],是文中的敘述者對于士官生虐待狗的理由表示不然;“它非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向另外那只鞋進攻了。它好像知道我是連一厘米都不能移動的,好像明白我不能看它,更不能對它說一句粗話”[1],是這條狗在士官生受到懲罰時借機欺負處于弱勢的士官生,儼然具有了人的判斷和理性。這條流浪狗混跡在士官生當中,艱難地維持生命,原本是一條四肢健全身體健康的小狗,在這個士官學校里,被士官生博阿殘忍地從高處推下去摔斷了腿,并且長滿了一身的虱子。這條叫做瑪爾巴貝爾達的小狗用近乎諂媚的行徑贏得博阿的照顧,盡管博阿充滿惡意地對它,勒它,往它身上撒辣椒面,它依舊跟著博阿。它也會依仗主人的威風對其他人狂吠,找準時機欺負處于弱勢的士官生,這條小狗的行徑完全遵循著動物本能,卻在行動中帶有幾分被人馴化的痕跡。
除了對這只流浪狗意義復雜的描寫之外,《城市與狗》中的關(guān)于“狗”的指涉,還有被稱為“狗崽子”的士官生。“狗崽子”是高年級的士官生對于低年級的士官生的蔑稱。所有的新生在進入這所士官學校后,首先會面對一場來自高年級學生群體的帶有侮辱性質(zhì)的“洗禮”。所謂的“洗禮”,就是新生接受來自高年級學生的各種侮辱性的指令,并且予以執(zhí)行。新生回答稍有不滿,還伴有對其身體的毒打。在這種情況下,很多新生在恐懼的“洗禮”下,變得如同狗一般的馴服,比如這段關(guān)于阿拉納(被稱為“奴隸”)的描寫:“奴隸”感到肩膀上被瘋狗咬了一口,這時,他的身體才有了反應,他在邊叫邊咬的同時,以為自己真的長了一身皮毛,嘴巴也是既長又尖的,好像真的有條尾巴像皮鞭一樣在背后甩來甩去。[1]在這種“洗禮”活動中,看似是不成熟的少年之間的恃強凌弱的舉動,背后卻帶有把人變成狗的目的和意義。在進入學校之后,這群學員喪失了作為人的尊嚴,也喪失了理想和追求,在被稱為“狗崽子”的同時,這些少年也慢慢淪為了失去人性的、在城市里庸碌流浪的狗。
(二)《公羊的節(jié)日》里的“公羊”
《公羊的節(jié)日》講述的是多米尼加共和國在專制統(tǒng)治下的一段黑暗歷史,小說里有圍繞三個主要人物并列展開但又相互交織著的故事線索,通過三個人不同的敘事視角從各個方面展示了專制獨裁統(tǒng)治下的多米尼加共和國政治和社會環(huán)境的歷史和現(xiàn)實。
《公羊的節(jié)日》里的關(guān)于“公羊”的描寫集中在多米尼加共和國的獨裁者,外號“公羊”的特魯希略身上。特魯希略之所以被人冠上“公羊”的帽子,就是因為公羊在西方風俗中是性欲強盛,生性淫亂的動物。特魯希略荒淫無道,以國家元首的身份,占有屬下的妻女,并且還在官邸之外的地方營造供他淫樂的莊園,“只有一條除外:或許可以叫做性交狂,把女人按倒在床上以證明自己的雄性能力”[2]。特魯希略罔顧倫理、法律道德,以滿足自身的欲望為首要目的,包括支配手下的權(quán)力欲望和生理上征服的欲望。特魯希略喪失倫理道德,被自己的欲望控制,失去自我主體性,一旦欲望得不到滿足,就會變得焦慮。比如害怕自己對手下失去控制,對自己手下進行侮辱試探;對自己的身體不能控制,就使用權(quán)力占有女性,最終使得特魯希略喪失理性極度獨裁,沉迷于強權(quán)控制。理性是人區(qū)別于動物的重要特征,喪失理性的特魯希略被降格為“公羊”是名副其實,略薩諷刺的辛辣可見一斑。
除了諷刺特魯希略是強勢獨裁、被欲望支配的動物,在《公羊的節(jié)日》中“公羊”還關(guān)涉到另一層面,文中卷首語中寫到:人民以極大的熱情慶祝公羊的節(jié)日五月三十日。這是多米尼加默朗格舞曲《他們殺了公羊》的歌詞,“默朗格”是由尼克·勞拉于1920年創(chuàng)作的一首舞曲,獨裁者特魯希略本人特別喜愛這種音樂,它被視為多米尼加的國樂。[3]《他們殺了公羊》的歌詞講“人們以極大的熱情慶祝公羊的節(jié)日”,應該就是描述多米尼加這個“默朗格”舞曲中慶祝人們在狂歡節(jié)中把“替罪羊”殺死后的表演場景。特魯希略正是在1961年5月30日被暗殺的,所以此處歌詞的實質(zhì)也暗指特魯希略是在狂歡中被人們殺死的“替罪羊”。在獨裁統(tǒng)治下的多米尼加共和國國民把在專制統(tǒng)治下遭受的一切歸罪于特魯希略這個“公羊”。在殺死他之后,人民就能獲得自由和民主。略薩把特魯希略喜歡的國樂和人們對他的死額手稱慶的畫面巧妙聯(lián)結(jié),顯現(xiàn)出其高超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力,其中賦予“公羊”的深意引人深思。
(一)專制的批判:《城市與狗》中的動物意蘊
《城市與狗》里描寫了一群正值青春年少的軍校生,他們年輕沖動,在進入軍校之前,擁有夢想、充滿熱情,憧憬著愛情和夢想。在進入軍校之后,這群士官生遭到了來自高年級的士官生身體上和精神上的雙重侮辱,幾乎被剝奪了作為人的尊嚴。新入學的士官生失去了尊嚴,也失去了追求理想的熱情和動力,變成欺善怕惡,隨波逐流的流浪狗。他們和那些高年級的士官生們一起成為“叢林法則”的擁躉者。在這條法則之下,人的理性和自由被遮蔽。當失去了理性、尊嚴、理想,人喪失了作為人的主體性,被異化成為動物。換言之,當動物的規(guī)則被推崇、動物性掩蓋了人性的時候,侈談人的主體性就變得尷尬可笑?!冻鞘信c狗》中描寫的軍校是一個殘害人性的專制小社會,是它所在的這個城市利馬以及在專制體制下國家的縮影。專制讓青春向上、活力四射的少年們喪失了理想和追求,將具有尊嚴的人訓練成專制社會需要的工具。批判專制是略薩筆下“狗”的描寫傳達出的第一層意蘊。
作為動物,瑪爾巴貝爾達依著動物本能,追求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這所學校里,它比士官生們活得更加如魚得水。不僅如此,在軍校這個小社會中,本應該是毫無人類意識,只依靠動物本能的瑪爾巴貝爾達,被馴化成一條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的狗,能夠更好地活在這個社會中。在專制社會里,只有奉行動物法則才能更好地生存下來,人反而不如狗。這是略薩筆下“狗”的描寫傳達的第二層意蘊,極具諷刺性。略薩行文的深刻性就在于他借“狗”的描寫將獨裁者的仗勢欺人和(瑪爾巴貝爾達)狗仗人勢連結(jié)在一起,寫出了在專制體制下,軍事獨裁對人的美好天性無情地壓抑,使人異化成為狗。這里的動物作為人這個主體的客體,不僅僅是一種映射,體現(xiàn)出專制體制之下人的異化;而且它的雙重意義增加了對專制批判的力度。
(二)反抗的可能性:《公羊的節(jié)日》中的動物意蘊
《公羊的節(jié)日》中“公羊”這一動物本身在傳統(tǒng)文化中代表著多層神秘的意義,“薩堤爾(Satyr)為森林之神,是一種半人半羊的怪物,性好歡娛、耽于淫欲。山羊的性欲非常之強盛,生物就是由此產(chǎn)生出來的,故此古人以為它的生殖器官應受敬禮與崇拜”[4]。特魯希略這個獨裁者被稱為 “公羊”,并不是簡單的代號問題,而略薩針對“公羊”的描寫更是聯(lián)結(jié)古代傳統(tǒng)文化與現(xiàn)實意蘊的奇妙典范,使得這部作品中 “獨裁、權(quán)勢、腐敗和性神秘關(guān)系的解密史實和虛構(gòu)非理性糾結(jié)纏繞”。特魯希略的“公羊”代號是獨裁下的民眾對于他的復雜情感和認知的產(chǎn)物。一方面,特魯希略作為民族獨立的英雄是國家和人民的“恩人”,可以說他帶來了國家和人民的新生。另一方面他罔顧民眾的意愿,進行獨裁統(tǒng)治,肆意占有女性,成為被欲望支配下的動物,使得這個國家和民族出現(xiàn)歷史的倒退。“公羊”成為特魯希略在民眾情感映射下的隱喻。
半人半羊的薩提兒是代表繁殖和生產(chǎn)的農(nóng)神,但是在農(nóng)神祭祀的傳統(tǒng)儀式中也有審判和殺死 “替罪羊”這一環(huán)節(jié)。這樣的環(huán)節(jié)和文中的情節(jié)具有同構(gòu)性。在歐洲狂歡節(jié)的傳統(tǒng)中,人們在狂歡中將“替罪羊”進行審判,當眾把一年的不幸與痛苦都歸罪于它,這個“替罪羊”可能被溺死、可能被斬首、也可能被處以火刑,[5]繼而人們通過這個儀式,祈求獲得新的力量。多米尼加獨裁歷史似乎伴隨著特魯希略的死亡而結(jié)束,無論是國家的上層官員還是下層民眾,在特魯希略的死亡后匆忙消除一切關(guān)于元首崇拜的印記,將專制獨裁的歷史歸罪于元首特魯希略身上。消滅獨裁者是否就是意味著專制獨裁的結(jié)束和民主自由的新生,這種所謂的反抗是否能消滅專制獨裁,是略薩在《公羊的節(jié)日》中提出的質(zhì)疑。特魯希略這個獨裁者成為多米尼亞那段獨裁歷史的罪魁,似乎是毋庸置疑的,畢竟這個人荒淫無道,以權(quán)謀私,需要為在那段歷史中制造的傷害和倒退負責。但是,一旦特魯希略這個“公羊”形象和“替罪羊”這一形象意義結(jié)合起來,其中的意義則超出了單純抨擊獨裁者這一層面?!肮颉钡莫毑脤V撇⒉粌H僅是個人權(quán)力欲望的結(jié)果,普通民眾的無知,在政策的宣傳和蒙蔽之下,把特魯希略看成是“祖國的恩人”。高官知識分子自私懦弱,或屈從于特魯希略的“玩弄”,如烏蘇尼婭的父親,身為知識分子、高級官員,卻將自己的十四歲的幼女送給特魯希略糟蹋;或如那位因妻子險遭特魯希略的侮辱的部長憤而出國的,沒有擔任起公共知識分子的責任,選擇逃避或者同流合污。這些看似是“公羊”的集權(quán)政權(quán)下的受害者完成了對于整個集權(quán)社會構(gòu)成的“合謀”。政治學家漢娜·阿倫特曾經(jīng)於其著作《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中提到“沒有外在的聲音來喚醒他的良心”。因此,略薩通過“公羊”的描寫闡述了具有悖論式的結(jié)論,反抗者本身成為加害者,而被反抗的人則成為了被加害者。
略薩在兩部作品中賦予了動物豐富的意蘊,但是其深意終究是落腳于人。無論是在《城市與狗》中將人與狗,動物本能與人性理性聯(lián)系在一起,還是在《公羊的節(jié)日》中將人與公羊,締造者與替罪羊結(jié)合融合為一體,略薩對于專制獨裁的認識與思考富有藝術(shù)深度和表現(xiàn)力。略薩對于“反抗”的認識在由“狗”到“公羊”的轉(zhuǎn)變中表現(xiàn)出了維度的轉(zhuǎn)變和深度的思考:反抗專制集權(quán)從之前的受壓迫者的角度思考,展示作為知識分子干預社會的人文主義關(guān)懷和責任的擔當,到了《公羊的節(jié)日》里對于反抗專制集權(quán)的認識,則從下層到上層人物,對整個社會對于專制集權(quán)的“共謀”形成了對于反抗的新的批判角度,尤其是對知識分子的責任提出質(zhì)疑。從單一的受害者的角度到整個社會從上層到下層,各個階層的全方位角度來考量專制集權(quán)社會的深層原因。從《城市與狗》到《公羊的節(jié)日》,略薩經(jīng)過了三十年的時間。這三十年中,略薩的個人經(jīng)歷也是極富傳奇色彩,從書齋走向政界,遭受挫敗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文學“園地”。[6]在早期的作品中也呈現(xiàn)出“一面倒”的抨擊獨裁,而對于整個獨裁專制社會的形成成因卻缺乏全面觀照。正如在《城市與狗》中僅從獨裁對于人性的迫害和扭曲,卻并未對其背后成因作出探索。正如略薩在采訪中所言,一直對于政治民主,反抗獨裁的關(guān)注使得他不滿足于僅僅通過文字來干預現(xiàn)實。他在參加競選總統(tǒng)失敗后又回到了文學創(chuàng)作的道路上。在經(jīng)歷了政界歷練之后,略薩不僅是在對于文學與政治關(guān)系的領(lǐng)悟出現(xiàn)了轉(zhuǎn)變和深化,也在自己最關(guān)注的獨裁集權(quán)的主題的思考有了多個維度的全新的理解。在《公羊的節(jié)日》中通過多米尼加共和國的一段獨裁歷史描寫,略薩運用多個敘述角度塑造了特魯希略這個的復雜獨裁者的形象。這個人物成為略薩觀照專制獨裁的重要參照物。通過不同人物敘述與特魯希略的互動關(guān)系,獨裁專制下的整個社會全景式地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
在這兩部作品中,略薩一如既往地展現(xiàn)出結(jié)構(gòu)現(xiàn)實主義的藝術(shù)風格和表現(xiàn)手法,題目出現(xiàn)兩個獨特的動物對象“狗”和“公羊”(盡管有的翻譯中譯為“元首的盛宴”,但還是按照趙德明先生翻譯的 “公羊的節(jié)日”為準)。具體一點說,《城市與狗》中“狗”的雙重含義深化抨擊獨裁的主題,借“狗”的描寫將獨裁者的仗勢欺人和狗仗人勢連結(jié)在一起,寫出了在專制獨裁的體制下,軍事獨裁專制對人的美好天性無情地壓抑,使人異化成為狗;在《公羊的節(jié)日》中則通過對“公羊”的多重意義進行解讀,不僅抨擊了獨裁制度,同時也思考了個人反抗的可能性。略薩的諾貝爾文學獎獲獎詞“對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的制圖般的描繪和對個人反抗的精致描寫”,對于以上的解讀就是一個很好的注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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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趙德明.略薩傳[M].北京:中國長安出版社,2011:243.
(責任編輯:陳果)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2109(2016)05-0048-04
收稿日期:2015-07-18
作者簡介:李一帆(1990-),女,漢族,在讀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外文學與文化研究。
A Brief Analysis on the Implication of Animals Describing in Llosa’s Novels
LI Yifan
(School of Humanities,Guangxi University,Nanning,Guangxi 530001)
Abstract:The Time of the Hero and The Feast of the Goat both are full-lenthy novel,of which the theme is arguingagainstautarchy. They depicted the animal to express the theme.It is a tentative interpretation of Mario Vargas Llosa and his works by analsing the animal implication of the two works and exploring the referring to the reality and the deepening and changeover about the thought of the author who utilize the portrait of the above-mentioned works.
Key words:llosa’s novels;animal implication;against-autarchy;tyrannies-attac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