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璟 （江南大學 設計學院 214000）

中國當代藝術從“西方化”到“中國化”

王 璟 （江南大學 設計學院 214000）

中國當代藝術現處于邊緣化的地位，想要擺脫西方的影響與束縛，打破藝術家舊有的生存環(huán)境，但新的當代藝術世界的標準又未曾建立起來，本文通過分析試圖找到中國當代藝術如今處在困境中的原因，并且嘗試為當代藝術走出當前狀態(tài)提供些微參考意見。

中國當代藝術；西方化；中國化

中國當代藝術不可否認源于西方的當代藝術，但冠以“中國”二字就應該是中國當代藝術家表現當代人精神面貌的一種呈現，然而，在其發(fā)展過程中為了更好地融入這個已經由西方世界制定好規(guī)則的當代藝術體系，加上本源問題，中國當代藝術趨向于西方當代藝術，并與其融合成了發(fā)展的不二選擇，西方化一定程度上就是去中國化，這也導致了中國當代藝術如今的尷尬處境，一方面中國當代藝術作品價格越發(fā)走高但藝術成就與之不符，另一方面，它應該怎么樣有序而健康長久地走下去，在什么樣的藝術機制內成長，這就是本文想要探討的內容。

一、中國當代藝術當下的境地

中國當代藝術其實正處于一種“走進去，出不來”的尷尬境地，當中國出現當代藝術的時候，西方當代藝術已經基本形成一套健全而完善的創(chuàng)作理念、市場機制等，這是經過長時間的藝術實踐，從各種各樣的當代藝術表現形式中走出來而最終形成的。中國當代藝術直接從結果學起，現在后發(fā)力不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且這也未必是最適合中國當代藝術發(fā)展的最好方式，但在當初也唯有緊緊跟隨西方的腳步，亦步亦趨，才能得到以西方為標準的國際當代藝術體系的認可。但如今，我們的當代藝術從上個世紀80年代算起也經過了四十年的發(fā)展，有了一定的基礎，但“中國”二字并不能有效呈現，這就我們需要重新思考它的定位與發(fā)展了。

二、中國當代藝術發(fā)展的困境

中國當代藝術究竟在國際當代藝術中扮演了怎么樣的角色，又是什么造成了它今天的境地。在做相關研讀后，我發(fā)現中國當代藝術與傳統(tǒng)文化的徹底斷裂首當其沖，從“五四運動”開始，就有人提出“打倒文人畫”這樣的口號，此后這樣的聲音層出不窮，85新潮時，《當代中國畫之我見》猶如平地一聲驚雷，文章中提及中國畫已窮途末路，只能作為“畫種”保留在歷史之中1。傳統(tǒng)文化仿佛成了現代科學、藝術等一切的對立面，成了中國當代藝術面向世界的障礙。如今回頭想，其實當初他們也未必是想反對整個傳統(tǒng)藝術，只是當時社會的藝術體系牢牢控制在那些傳統(tǒng)畫家的手中，他們想要打破束縛，反對代表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這些人的一切都成了他們的出口，這也是如今中國當代藝術缺少底蘊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次，藝術家乃至全社會對當代藝術的創(chuàng)新有不同認識，筆者曾有問大家什么是當代藝術，答案不同，但不少人說當代藝術都是些看不懂、稀奇古怪的東西。當代藝術作品應當是以特立獨行為標志的，但絕不是一味求新、求異，甚至于有一些前衛(wèi)藝術家以自殺、摧殘身體作為代價，這樣的“藝術”是不能夠給人以美的享受的，也不能使人們在欣賞作品的過程中獲得思想啟迪，這種“藝術”有時甚至捆綁住作為人的自由，有損作為人的尊嚴。藝術應當是給人震撼以及美的感受的，即便呈現的畫面不那么美麗，也包含期望戰(zhàn)爭不再發(fā)生、災難不再重演等美好意愿。標新立異而來的作品即使能夠引起一時反響，也只能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不得長久。在寫這篇文章時看到了一位中國當代前衛(wèi)藝術家的事件，其實文章中初見，是疑惑為何會有這么傻的人，想多查些資料以便在自己文章中作為反面教材使用，可看了他留下來的作品，壓抑、恐懼、甚至于透不過氣的感覺紛紛襲來，我又感嘆竟有這樣的生命體存在，到底是什么樣的思考讓他最終做了那樣的決定，也許這輩子我都沒有辦法認同，但決定尊重。逝者已矣，也不想再以自己當初預想的方式去評價，也有新聞說當代藝術家、批評家已然重新思考他在中國當代藝術史上的地位。但我真心希望這是最后一位，之后的藝術家都能夠在合理的藝術氛圍內創(chuàng)作，他們會因為自己的才華被人們認識，不再以那么慘烈的方式詮釋無人理解的藝術，他去世多年方有人記起，盡管給人震撼，也唯有一聲嘆息。

當代藝術作品的價格與價值錯位也是不可忽略的原因，價格是市場上商品也就是藝術品的供需關系的反應，而價值才是藝術品最終的本體存在，市場的高價并不意味著中國當代藝術家或者說是中國當代藝術作品的藝術價值與國際地位。

中國藝術家作品在2013年拍出1.8億港元的高價，成為亞洲最貴的當代藝術品。2不以這件作品作評論，但當代藝術和市場的緊密關系超越以往所有的時間，藝術價值不再是評判作品的唯一標準，在這其中能夠操作的空間也越發(fā)變大，甚至還存在著“天價作局”這樣哄抬藝術品價格的行為，世界著名拍賣行“蘇富比”也在去年被曝作局丑聞。3

這些問題造成了中國當代藝術的困境，怎么樣走出來，如何健全藝術體制成為破題的關鍵。

三、如何建立健全中國當代藝術的藝術體制

針對中國當代藝術發(fā)展的問題，筆者認為觀念比事情本身重要，如今這樣的局面絕不是靠幾件優(yōu)秀的作品能夠改變的，需要的是大家清晰的認識以及長久的努力。近期一部口碑極佳的電影《百鳥朝鳳》因為制片人的那一跪引發(fā)了大家的關注，但比起同期上映的其他片子仍是叫好不叫座，這也是對于傳統(tǒng)文化的一種不關注，對于書寫了一代電影歷史的“第四代導演”領軍人物的不關注。一位老師也在朋友圈發(fā)表了他關于此的一點想法：用幾代人的努力換來的卻是如今“一文不值”的屠龍之技，最后的傳統(tǒng)文化守望者在大趨勢之下的無奈、無力。我們一定要清晰知道傳統(tǒng)文化是我們創(chuàng)作乃至于生活“取之不竭”的精神源泉，是我們有別于其他國家的文化積淀，是能夠讓我們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東西。

中國日益強大，政治、經濟以及綜合實力的增長大家已然明顯的感覺到，但是文化地位不高。李揚代表在2016年3月11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上海代表團全體會議上提出“文化產業(yè)是國家的經濟命脈——美國文化產業(yè)的GDP占比超過30%、日本是20%、韓國15%，而我國不足4%，發(fā)展空間還很大?！?雖然他是以動漫產業(yè)為關注點，但這仍然能夠從側面說明我國文化產業(yè)的一些問題，當代藝術必然也在其中。政府層面已然注意到了這件事，也為中國當代藝術的良好發(fā)展提供可能，相信這一定是一個好的開始。

有了正確的觀念，筆者認為進行“發(fā)散性影響”會相對有效果，藝術家為圓心，發(fā)散影響整個藝術體制內的人，進而影響整個社會的藝術氛圍。作為整個藝術體制的起點，藝術家是最能控制作品質量的人。藝術家“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從生活的積累中獲取，以藝術價值與意義而不是金錢作為自己追求的目標，認真看待“繼承與創(chuàng)新”這樣的話題，不止于口號化的層面，也絕不是拿水墨、空白、吉祥圖案等所謂的能夠代表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元素強加于作品中，不急切參加各類展覽，將當代藝術中國化看作是一種基于傳統(tǒng)的文化精神，絕非文化守舊，真正的藝術一定是經過大量積淀的厚積薄發(fā)，藝術家努力從傳統(tǒng)與現實的資源中尋求表達的素材。北京奧運會上的煙火表演就是一種將真正的傳統(tǒng)元素——我們古代四大發(fā)明之一的火藥技術應用于現代藝術表演，有媒體稱其為運用中國元素獲得西方認同的典范。五千年的文化積淀與高速發(fā)展的當代社會一定能夠為藝術家們提供創(chuàng)作的素材。

完整的藝術體制絕不是藝術家唱獨角戲，也需要在體制內人的各方努力，評論家能夠忠于自己的本職工作，而不是拿著藝術家的稿費寫評論藝術家作品的文章，在做著批評家的同時又做策展人。策展人應該是做學問的讀書人，知識涵蓋藝術、歷史、自然包括一些跨學科的領域，跟項目經理、協(xié)調人、市場推廣等分開，但目前策展人更像是一個生意人，對學術有要求，更要找贊助，會推銷，現在提及策展人都好似一群不勞而獲的人，更有甚者將其稱為“皮條客”……中國當代藝術體制的完善需要每個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各司其職，環(huán)環(huán)相扣。

中國當代藝術的氛圍除了體制內人的努力，還需要依靠全社會人的營造，至少是尊重。這幾天關于藝術作品被損壞的新聞常有，廣美畢業(yè)展開展不到一周好幾件作品遭到破壞，上海玻璃博物館展品《天使在等待》也因遭到參觀兒童的拉扯而損壞。希望這樣的新聞以后再也不見，能夠有一天，社會各界人士對作品有贊賞或者批評、不解，哪怕抨擊的時候，都能夠對作品及藝術家有絕對的尊重，良好的藝術氛圍容許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存在，但破壞不行，哪怕是孩童。

中國當代藝術只有扎根于中國現實的土壤，并與中國社會環(huán)境緊密相連，從自身的社會文化語境出發(fā)，創(chuàng)作發(fā)出國家、世界真實聲音的作品。我們需要借鑒西方當代藝術的經驗，更需要結合自身獨特的藝術表達方式，使作品具有本土性、獨一無二性。同時，藝術體制內各個環(huán)節(jié)的人能夠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耕種，全社會的人都對藝術文化多一些尊重與理解。只有這樣中國的藝術才能夠平等直接地在國際藝術體系中交流，當代的藝術家才能夠更好地承擔自己的文化責任，從而使得中國文化藝術有序健康地進行。中國當代藝術正經歷著融合與再生的環(huán)節(jié)，這本身就是一個過程，需要更多人的努力，任重而道遠。

注釋：

1.李小山.當代中國畫之我見[J].江蘇畫刊，1985（7）.

2.數據來自“今日頭條”網站——中國藝術家作品拍賣收入大比拼.

3.鳳凰財經網——香港蘇富比曝作局丑聞.拍賣前45分鐘發(fā)成交新聞.作者：盧揚 陳麗君.

4.數據來自“上海人大”網站——李楊：中國文化產業(yè)GDP占比太低應大力發(fā)展動漫業(yè)。作者：項穎知，編輯：余燕。

[1]丁忠明.論全球化語境下中國當代藝術的發(fā)展困境及其本土重建[D]，2012.

[2]時勝勛.從西方化到再中國化——中國當代藝術的文化身份[J].貴州社會科學，20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