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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合：R級公路交鋒

對，MX-5瀝干了廉價敞篷雙座跑車的基因池，再用水泥將之封蓋掉。安息吧，MR2，MG TF卻未免入土難安。不過坊間仍然可以找到入門級的操控型汽車，盡管它們的形制異于敞篷雙座跑車。以定價幾乎一模一樣的福特嘉年華ST為例子，在掀背跑車市場的江湖地位就如跑車市場中的馬自達MX-5。就血統(tǒng)而言，嘉年華ST的系譜并不算長，亦非特別風光（門下出過一兩個不肖型號之故），卻是目前入門掀背跑車的默認首選，價格相宜不難負擔，實用程度足敷應用，而且身手好得叫人放聲大笑，挑戰(zhàn)性亦未至于太高。你的駕駛本領也許終有一天超越這對好小子，可是在磨練技術(shù)的過程中，你會覺得自己每次把限速路標瞬間縮成后視鏡上一粒小小芝麻時徹底發(fā)揮出它們的十成功力。

嘉年華ST目前仍是十分劃算的選擇。今天上擂臺的頂級型號ST-3，就把無鑰匙進入系統(tǒng)、自動頭燈和自動雨刷、巡航控制以及空調(diào)塞進一個花哨得有嫌過時的車廂，標價卻低于20000英鎊，惟附加配件之少倒是屈指可數(shù)。尤其是缺了那套把動力提升至157kW和291N·m的Mountune升級補品（價值599英鎊），無疑是一大憾事，不過這一點對于新型MX-5動力最強勁的2.0L版本卻是個好消息。你我好應該鼓掌大贊馬自達，贊賞他們敢于堅守自然吸氣套路，執(zhí)于輕量化的熱忱更令這輛MX-5的體重比福特輕了163kg。光憑這兩手功夫，就沒有人敢說MX-5只能跟著嘉年華的尾巴。

按攝影師Brimble要求在B4560來來回回拍照時，我一直苦于讓這輛福特待在鏡頭范圍內(nèi)，但覺車頭那個聲浪充滿拼勁的哈哈袋扭矩用之不竭，與嘉年華變招相對輕快的變速器合璧之下，更常做到點對點瞬間移動。它仍然予人車小力氣大的印象（不要理會規(guī)格表所載的133kW，這個小家伙可是有能耐超增壓至147kW），一言蔽之就是頑皮，個性完全符合你我對福特飛毛腿的期望。

不過嘉年華真的需要你把它當作戰(zhàn)馬狠狠催鞭，愛屋及烏接受它諸般怪癖。第一怪是駕駛坐姿。嘗過馬自達那種屁股彷佛坐在后軸上、上半身后傾雙腿直擺的正宗戰(zhàn)斗坐姿，會覺得嘉年華那一套完全不對勁。ST這雙Recaro座椅的粘勁，真的可以媲美捕蠅紙，奈何偏高乘坐點卻暴露了一個事實一一你正在駕駛地并非正宗操控型汽車，而是無可避免地妥協(xié)結(jié)果。乘坐感覺更不濟，活像開著80年代的掀背車，常常被它拋來拋去，下盤硬似石頭的感覺老是揮之不去，為了沖鋒陷陣唯有忍之再忍之。MX-5在這方面卻令人如沐春風，下盤更為寬宏大量能屈能伸，既懂得避免干擾方向盤動作，又不會像過度亢奮的練功搭檔狂踢你屁股。

就算用上較低速度，坊間的“善跑”之徒也鮮有像MX-5這么好開。車手要做的只是讓球形擋桿握把在掌心滾來滾去，便可以連消帶打完成三次變招，盡管嚴格而言兩次變招可能已敷當前之用。它彷佛告訴你“我已設定至適合在路上使用，就像淪為宣傳工具之前的正宗懸掛”。后驅(qū)格式也意味著車手在安全理智的愜意范圍內(nèi)有更多探索空間。誠然，嘉年華比卡戴珊太太更熱衷于炫耀性感屁股，輕踩剎車修正軌跡和轉(zhuǎn)彎刺激性也叫人一試成癮，可是整體上仍然流于被動，令人覺得人劍未能完全合一，瀟灑側(cè)滑的舞步才剛剛開始便告戛然而止。因為ST就是天生一副加速出彎時自覺修正軌跡的脾性，閣下唯有點到即止。

將MX-5駕至極限，車手卻可以把工整楷書變成狂草，好好領略筆走龍蛇的行氣，而且犯不著進入冒犯他人的高速境界。兩相比較，你會發(fā)覺ST其實比較嚴肅拘謹。此事無疑相當奇怪，因為嘉年華在同輩中可是出了名淘氣的小鬼。未知是外形瀟灑體格精瘦使然，抑或降下了車頂之故，MX-5真的好像但求寫意，不拘小節(jié)，不會因為車手犯錯便大刑伺候。這種通融能力正合我意。

總括而言，嘉年華能令你血液中的多巴胺達到較高濃度，直線沖刺和每次出彎都有本事魚肉馬自達，盡管剎車期間下盤有點飄飄然（入彎當可善用之），猶能克服體重較高的弱點，減速效果足以叫人信服。我一向很佩服福特敢于簡簡單單給它準備一套量產(chǎn)戰(zhàn)衣、新款方向盤和座椅之后，就把市場推廣人員通通關進櫥柜圖個耳根清靜，潛心琢磨嘉年華ST的發(fā)動機、換擋質(zhì)量、剎車和操縱陛能。要而言之，這一仗的輕型掀背跑車代表之所以是嘉年華，而非比之新鮮肥美的Clio RS，正是基于上述原因?？墒菬o可否定，馬自達在粗糙路面更為乖巧（面對現(xiàn)實吧，大部分B級公路和粗糙可是同生共死的拜把兄弟），有助它找出世界級掀背跑車的鐵布衫罩門。大家何不捫心自問，有多常用得著車廂后座呢？

第二回合：都市逍遙游

我們不是挺樂觀嗎？我所指的是英國人。在所有歐洲國家中，就以英國的敞篷車銷量最高。盡管這邊一年中大概有120個下雨天，英國人買敞篷車還是好像買小飾物一樣，樂此不疲。當Vauxhall發(fā)售硬頂敞篷Tigra時，經(jīng)銷商顯然考慮過為這些活動式金屬車頂提供一些粘貼式布料，因為車主投訴光禿禿的車頂難以讓旁人一眼看出那是敞篷車。這件事不失為一個寫照，說明大部分人對前驅(qū)后驅(qū)四驅(qū)以至發(fā)動機是否自然吸氣根本毫不在乎，一心只想擁有一件人人趨之若騖的東西。這個游戲，奧迪現(xiàn)已玩得出神入化，不信就看看TT吧，簡直是LED花樣時代最潮的福音戰(zhàn)士，足以叫人為它傾倒。

抑或并無其事呢？話說拍攝TT車廂之際，它被一群趕往卡迪夫城夜店的好奇女孩團團圍著上下其手。好得很，馬上來個民意調(diào)查。一聽到這輛奧迪索價30000英鎊，TG臨時湊合的評審員居然紛紛仰起鼻尖，寧愿選擇比較嬌小玲瓏的馬自達，結(jié)果MX-5成了最多自拍照的明星。不過從對面街印度餐館傾巢而出涌過來八卦的侍應生卻醉倒于奧迪裙下，因為“它醒目又昂貴”。

且讓我們算一算賬。TT的暖風效能，在英國開篷駕駛的話只是勉強夠用，馬自達的暖風卻足以烤熟你手指關節(jié)，把你腳下鞋跟燙個軟綿綿；奧迪價值325英鎊的加熱座椅氣若游絲，這輛MX-5卻根本沒有加熱座椅，真是罪過罪過。須知加熱座椅幾乎在所有汽車上都是多余事物，唯獨敞篷車例外。我寧愿MX-5把加熱座椅列作標準裝備，也不要什么巡航、空調(diào)或牽引力控制系統(tǒng)。但我必須提醒各位，馬自達最少提供了一張舒適座椅。我去年開過幾輛TT走了不少距離，這一輛就跟其他同門一樣，缺乏腰部支撐的絨面皮椅言得我腰背酸又痛。

再者，S Line TT配上450英鎊19英寸輪圈，就好像叫商鞅為小學橄欖球比賽執(zhí)法，結(jié)果只會因為寧枉無縱而大煞風景。試問這樣做又有何目的呢？難道工程師在最后一刻發(fā)現(xiàn)MMI開關的反應和精度超出他那套軟綿綿換擋和超快轉(zhuǎn)向設定，就可以大條道理要求在避震器注入沙礫，以體現(xiàn)“科技領導運動性能”的精神嗎？你認為這樣說得通嗎？

不過攻守互換的話，奧迪又會蓋過MX-5，無論車頂開或關，聲浪都比飛機翼上漫步來得震撼。奧迪這幅三層式軟篷，格擋功夫相當?shù)郊?，就算沒有打開那張價值425英鎊的擋風板，車廂亂風也小于MX-5，車廂的頭頂空間也比較寬松。話說我其實好想避免用發(fā)型師開玩笑，直到發(fā)現(xiàn)三千煩惱絲被MX-5弄成《中間人》那樣垂頭喪氣……MX-5的頂蓬只能為你遮擋風雨，過此之外別無他用。不過這個車廂的氣氛反而更親切，你會很自然地揮手向讓路的司機致意（真的有人讓路啊），用指甲輕拂擋風玻璃。它的全手動開關頂篷，比特朗普的“假發(fā)”更容易掀起。飛身躍進TT，感覺則好像褪下羽絨大衣?lián)Q上一襲緊身天蠶衣，絕緣功效較低，卻沒有那么累贅。

TT其實是一輛附設活動式車頂?shù)碾p座轎車，骨子里并非真材實料的跑車，用上高爾夫GTI那個異常平淡的動力系統(tǒng)便是例證之一，清爽排氣聲也跟冷峻外表大相逕庭，原因也許是所有好東西已一律留給造型粉飾之用。TT速度十分高，就連體型最沉、輪胎最寬的同輩對手，面對這等速度水平也難免因為牽引力不足而大感頭痛。可是一輛赤裸上身的TT，真的用得著169kW嗎？如果我是好賭之徒，大概會把注碼押在動力低于149kW、價錢不到30000英鎊的1.8L TT身上賭它同樣稱職，而且不會因為二擋開盡油門導致你被判接受車速警告課程。

喜歡唱反調(diào)的人會說MX-5乃為了買不起TT的人而設，論科技水平和氣質(zhì)，奧迪足以趕絕馬自達，但這種說法反而暴露了他們不懂得（或者不敢）欣賞MX-5的妙處。配稱正宗跑車，其實只有這款馬自達。

第三回合：賽車場上耍醉拳

看著上圖，你為什么就以為兩者之中以86更像正宗操控型汽車呢？因為它有一個硬頂？抑或因為豐田歷代后驅(qū)轎跑英雄輩出？你若有這種想法，我只能替MX-5不值。對，馬自達以29kW落后于豐田，但6N.m的扭距差額根本無關痛癢，何況MX-5比86輕了275kg。馬自達的普利司通博天族輪胎也有板有眼，幾乎在擂臺每一角落都比“豐富田士”惡名昭彰的米其林Primacy更有抓地力（對呀，就是普銳斯使用的同型輪胎）。結(jié)果MX-5在賽道非常短小的Llandow賽車場，圈速比86快了半秒。其實圈速在這一回合并非那么重要，畢竟純粹速度在這兩款跑車開發(fā)期間僅屬次要事項，但最少說明時代精神論者眼中比較柔弱的MX-5絕非省油燈。

事實上MX-5有時會略為放肆耍潑，車身傾側(cè)幅度看似非?？鋸垼囀种蒙砥渲形ㄓ行刨嚻湎卤P會牢牢粘著地面拉開架式，因為MX-5軸距比較短，加上車身一旦左搖右擺把沖力變成側(cè)滑動力，輪胎突破抓地力極限的反應可不是那么寬容，下盤可以迅即滑個不亦樂乎，何況那套比例較快的轉(zhuǎn)向系統(tǒng)不會在事前發(fā)出信號警告“大限”將至。

MX-5雖然缺乏豐田那種重心低貼地板的感覺，抓地力較強的輪胎卻令車頭緊釘路面的效果更有說服力。開豐田的話，在Llandow直搗急右彎則有點靠猜，因為86的前輪傾向推頭。

這股輕微模糊感，是豐田刻意遏抑車輪抓地力以免像馬自達那樣拐起彎來搖風擺柳的代價。MX-5從不推頭，最樂于惻滑的卻是它，而不是86。作為摩登時代的甩尾英雄，立志讓平民百姓再享漂移趣味的86當然也斤兩十足。我很喜歡這一套，因為我自問不是漂移好漢，卻喜歡那種最低限度知道自己原來也有本事促成甩尾的滿足感。拍罷冒煙甩尾場面后，Ollie Marriage把86開回Llandow賽車場維修道時也指出這對本該動力不足的后驅(qū)跑車一旦大開油門，飄移距離居然大大超出他的預期。

這輛86，是我迄今為止開過最甜美的86——奉勸大家一聲，因為磨合里程不足而未能發(fā)揮最佳狀態(tài)的車尤其需要警惕。個人而言，仍然覺得D-4S水平對置系統(tǒng)的唱腔好比一頭對著文件柜大發(fā)牢騷的熊人，但這臺低鳴聲單調(diào)的發(fā)動機最少在中置轉(zhuǎn)速表的指針向上突破5500r/min后中氣十足。豐田的純種跑車發(fā)動機比馬自達的日用型掀背車動力心臟更渴求轉(zhuǎn)速，更敏銳的油門反應也令86更易于施展跟趾動作，用起來十分稱手，因為86流于冗長的機械式換擋缺乏了MX-5那種甜美磁性的直覺反應。

這個回合真?zhèn)€難分高下。我很喜歡豐田，油門反應、平衡功夫和風味類似保時捷的電氣化轉(zhuǎn)向尤其深得我心。馬自達則比之任性得多，更容易妙趣橫生。

若說新型MX-5是馬自達歷來最佳杰作之一，似乎不是什么值得驚訝的事，但它在包括賽道、鬧市和鄉(xiāng)間的文比武斗中能夠發(fā)揮如此強大競爭力，仍然是值得我輩欽佩的事。它在日常駕駛速度下的悅愉程度，足以讓你天天開它上路猶能甜在心頭，毫不介意同一筆錢其實可以買到力氣更壯的跑車。當然，奧迪TT標價比馬自達貴了五成，用料和技術(shù)水平無可否定高于MX-5；福特是渦輪增壓福音的示范作；MX-5精神上與它的日本同鄉(xiāng)最接近，卻比86更擅長誘發(fā)笑聲。慣于嘲笑MX-5的傲慢車迷也是時候改變心態(tài)，試試跟它一起舞個笑逐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