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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話重寫與身份重構(gòu)
        ——論海倫·鄧莫爾《重獲身體的三種方法》中的異倫理

        2016-03-09 19:45:45付晶晶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學報 2016年1期
        關鍵詞:海倫

        付晶晶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 英語語言文化學院, 廣州 51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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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話重寫與身份重構(gòu)
        ——論海倫·鄧莫爾《重獲身體的三種方法》中的異倫理

        付晶晶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英語語言文化學院, 廣州510420)

        摘要:海倫·鄧莫爾雖然被各類綜述和專著介紹為當代杰出的英國女性詩人,然而中外學者對她詩歌的研究仍然是空白。鄧莫爾代表性詩歌《重獲身體的三種方法》,創(chuàng)造性地化用基督教神話中的女性符號——被貶低的夏娃和被尊崇的圣母,重新書寫成一個關于女性“失去身份——嬗變與獲取生命體驗——重構(gòu)身份”的神話。鄧莫爾的詩歌具有獨特的視角,通過建構(gòu)新的“妻子的神話”呼應了克里斯蒂娃關于重新建構(gòu)母性身份的異倫理學主張。

        關鍵詞:海倫·鄧莫爾; 神話重寫; 身份重構(gòu); 異倫理

        一、引言

        當現(xiàn)代心理學探索潛意識的同時,它亦賦予了神話新的認知。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情結(jié)”展現(xiàn)了神話如何呈現(xiàn)認識與解釋人類心理體驗的過程。而榮格則用“原型”來解釋集體無意識,并稱之為“不斷重復的人類經(jīng)驗的沉淀”(Sellers,2001:5)。這似乎意味著一旦人類經(jīng)驗發(fā)生變化,原型也可隨之變化,并把這些變化帶入到神話的敘述中。作為一位神話研究者,瑪麗娜·沃納(Marina Warner)看到了神話的開放性,認為它“具有編織新內(nèi)涵和新形式的持續(xù)力量”(Sellers,2001:2)。這解釋了為什么當代女性作家喜歡把傳統(tǒng)神話放在當今生活經(jīng)驗和歷史洪流中去審視,通過解構(gòu)和重寫神話向傳統(tǒng)意識挑戰(zhàn),并結(jié)合文學、心理分析學、媒體等各個領域重新編織女性的生命體驗。海倫·鄧莫爾是英國當代詩壇杰出的女詩人代表,對她來說,女性生命體驗存在著各種變化與不穩(wěn)定性,諸如性、生產(chǎn)、衰老和死亡。然而這些獨特的體驗被象征壓抑并零碎地散落在傳統(tǒng)的宗教神話中,因此重寫神話不僅僅是鄧莫爾運用的藝術和敘述手法,還是她重新記錄女性身份建構(gòu)過程的方式。正如奧伯里恩評價道,“最好把她的詩看作是現(xiàn)實主義和難以形容的想象實踐之間的橋梁”(O’Brien,1998:259)。

        提到海倫·鄧莫爾,讀者首先想到的或許是柑橘文學獎(Orange Prize for Fiction)獲得者以及她的小說。直到2010年3月,鄧莫爾以一首匿名參選的詩歌《胡說》(TheMalarkey)摘取了全英詩歌競賽的桂冠,才讓人們發(fā)現(xiàn)她的詩。至今為止,鄧莫爾已經(jīng)發(fā)表了9部詩集。即使如此,數(shù)據(jù)統(tǒng)計表明,①國內(nèi)外學者至今沒有關注鄧莫爾的詩歌藝術。因此,本文以《重獲身體的三種方法》這首詩為例,分析鄧莫爾創(chuàng)造性地化用基督教神話中的女性符號——被貶低的夏娃和被尊崇的圣母,重新書寫成一個關于女性“失去身份——嬗變與獲取生命體驗——重構(gòu)身份”的神話。在這個新神話里,夏娃與圣母的身份并沒有給女性帶來認可與滿足,反而是妻子的身份讓她重獲自我;女性也由一個單調(diào)的象征符號變成集合壓抑、自虐、痛苦和快樂等豐富感官知覺的渾融體。這恰恰呼應了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關于重新建構(gòu)母性身份的異倫理學主張。

        二、隕落的女神——夏娃和圣母

        人類對女性神祗的崇拜源于對生命和繁殖的尊崇,并認為女性身體變化的韻律猶如自然四季變化的律動;女性孕育生命就像大地對萬物的滋養(yǎng)。從遠古時代起女神就享有很高的地位,然而當父權(quán)制社會取代母系社會時,女神卻從至高無上的位置被拉下來。缺乏女神崇拜傳統(tǒng)的猶太教采取極端排斥和消滅的方式以期壓抑女神所代表的繁殖力。然而,脫胎于猶太教的基督教卻意識到女神崇拜的強大生命力,不得不選擇性地接納女神崇拜中不危及其正統(tǒng)信仰的成分,改造成圣母崇拜(顧蓓,2003:34)?!吨孬@身體的三種方法》正是以失落的女神開篇,“早上我獨自在床上偶然地/ 醒來發(fā)現(xiàn)我的身體不見了/它一直都在的啊”②。身體的消失突出了身體/思維的二元對立。麥卡菲提出形而上學是導致女性消失的原因。他認為笛卡爾的二元論崇尚思維,貶低物質(zhì),把思維看作是人的本質(zhì),男性思維由此被父權(quán)制推崇為理想。而女性由于歷史原因被等同于身體,屬于外延,因此被看作是沒有本質(zhì)的存在(beings without essence)(McAfee,2004:81)?;浇陶谴偈古猿蔀橥庋拥母感栽捳Z,因為它把女性的身體歸為原罪、性和死亡。詩歌第一節(jié)中對女性身體的肢解(截斷的頭發(fā),松動的指甲,掛在腳跟的皮膚以及被人們渴求的耳朵)營造出對身體的心理排斥和抵制。消失是重構(gòu)身份的前提,“我”也隨之面臨身份的分化,詩歌第二節(jié)和第三節(jié)分別寫道,“首先我計劃把自己偷回來。我是霧氣/ 在腿間、腹部和臀部。我曾和很多男人睡過?!保弧叭缓笪覜Q定化作貞女。沒有了身體/ 編造一個新的故事輕而易舉。”一邊是代表夏娃的腿間、腹部和臀部,另一邊則是代表圣母的耳朵、眼淚和胸脯。

        凱莉·奧利弗認為象征秩序把母親看作是神話和幻想——貞潔的母親或毀譽的女人——以此來替代女性身體消失后的不確定的身份(Oliver,1993:80)。失落的女神獲取的第一個身份是夏娃,伴隨她的是卑賤、死亡和破壞。對頭發(fā)和蠔肉般的肉體的描述帶有性的隱喻:頭發(fā)代表原始母親生殖力(“我已把頭發(fā)截成數(shù)段”),也暗示女性誘惑(“這樣你們每位都有記憶的東西”);蠔肉是古希臘神話中愛神阿佛洛狄忒的食物,代表女性生殖和性愛歡愉?;浇淘捳Z把性和原罪、死亡聯(lián)系,視之為對道德自我的威脅,因為“死亡來自夏娃,而生命來自瑪利亞” (Kristeva,1987:239)。克里斯蒂娃(1987:234)把這種否定稱作卑賤(abjection),是對原始母親的生殖力和破壞力的原初恐懼(primal abhorrence)。被男性視作他者的女性是異己,一方面男性意識到對他者的欲望,另一方面作為異己的女性又不能享有和男性平等的地位和欲望,因此卑賤是男性“文化閹割”心理下產(chǎn)生的焦慮和反應。對女性形象的異化和歪曲、對性話語的禁忌在一定意義上是對原初欲望的抵制,因此詩歌里作為原罪和原初欲望象征符號的夏娃形象被貶抑為道德敗壞(“我曾和很多男人睡過”),是死亡的陰影(“我陪著你在灰燼彌漫的波蘭車站,/ 我陪著你在柏林灰暗的廣場”),被排斥在意識之外(“而你狼吞虎咽地啃下三個油餅,毫不停頓/ 只想著你自己”),是對自我的威脅(“很快我重獲了我的雙唇/ 在你刮胡子時我等在鏡子后面/ 你撅著嘴。猶如刮蠟般,我刮下親吻/ 它已不再有溫潤的觸感。然后我飛走了?!?。最后,代表父系秩序的“你”和代表毀譽女人的“我”在鏡子前后形成了二元對立?!拔摇钡哪嬉u是失利女神的反擊,雖然獲得了嘴唇卻沒有得到聲音;像蠟一樣沒有溫存的吻,象征著死亡也見證了愛和原初欲望的終止。詩歌對暴力的渲染突出了男/女的決裂。

        女神重獲的第二個身份是貞女,暗示著圣母?!拔摇卑咽ツ傅纳矸輵蛑o成“沒有了身體/ 編造一個新的故事輕而易舉”??死锼沟偻?1987:235)在《圣母哀歌》中追溯了凡間女子瑪利亞被尊崇為圣的歷史過程,她寫道,“圣母的人性并不明顯,我們可以看到她通過和原罪脫離關系從而使自己脫離了人類”。教會通過四個世紀的禁欲主義把死亡和性聯(lián)系,把代表至善的瑪利亞和性分離并升華成圣母是基督教對異教改造的勝利。詩歌以隱喻的方式把這段歷史隱晦地表現(xiàn)出來,“七年后/ 每一個無形的細胞將會復原/ 而沒有任何一個曾經(jīng)和你們?nèi)魏我粋€接觸過?!?/p>

        詩歌同時借助浴水重生的古老神話來暗示女神的重生,“我渾身金色 沐浴在一皮夾水中。” 《希臘宗教概論》里提到,赫拉同宙斯的婚禮長達三百年,她每天在阿爾戈斯附近的卡納索斯泉中沐浴后以恢復貞潔(王曉朝,1997:68)。然而具有濃厚男子中心主義色彩的基督教大力宣揚瑪利亞的貞潔卻非偶然。對于“Virgin”一詞,克里斯蒂娃(1987:237)認為翻譯成貞潔是一種誤譯,因為在猶太語中它指的是年輕未婚婦女的社會地位,而希臘語的翻譯則注重生理和心理的狀態(tài),和“virginity”同義,“事實上西方的基督教策劃了這個誤譯,并把自己的幻想投射進去,創(chuàng)造了一個文明史上最有力的想象結(jié)構(gòu)”。所以當“他們沉迷于/ 對著我的童貞渴望地竊竊私語”時,“我”對崇拜充滿蔑視?!捌A”、“渴望”和“金錢”暗示著這種升華和崇拜背后的利益動機,因為“我真的可以為他們做點什么”??死锼沟偻?1987:259)認為圣母崇拜是父系社會向母系社會殘余妥協(xié)的結(jié)果:雖然建立在交換和生產(chǎn)增長基礎上的新社會需要超我和象征秩序的父性代理(the symbolic paternal agency),但是圣母是無意識中原初自戀(primary narcissism)的需要。把女性形象完美化,又通過圣母的形象疏離,從而在菲勒斯中心意識的框架下把男性對女性的欲望完成心理層面的換喻。只是女性形象雖然被升華、被崇拜,但也失去了濃郁的生命力,因為從此她被禁止了性和聲音。圣母的形象被永遠地定格在貞女這個象征符號上,她的女性欲望被廢黜。如果女性的生理欲望等同于她的生育欲望,那么以圣母的身份為模范不僅是女性身份的一種自虐,也是為父系社會壓抑女神生殖神性掃清了道路。詩歌里當女神的身體被廢黜時,唯有代表傾聽的耳朵被保留(“你們中有人懇求要我的耳朵/ 因為你們能夠從那里聽到大?!???死锼沟偻?1987:248)指出,“我們唯一有權(quán)擁有的是圣母的耳朵,眼淚和胸脯。女性的性器官被轉(zhuǎn)變成一個天真的貝殼、聲音收集器”。對耳朵的接受既把原初欲望納入菲勒斯-邏格斯框架中,又有助于父權(quán)對女性身份的定位:消失和非語言。最后,女神被奉上了神臺(“很快他們給我奉上咖啡和香水”),卻也高處不勝寒(“我去到一個冰冷的湖,一個鋪滿灰色地衣的島嶼”)。男/女的和諧以圣母的犧牲為基礎。

        三、“妻子”的神話和女性倫理

        神話和宗教學家梅麗莎·拉斐爾(Melissa Raphael)從各地女神崇拜傳統(tǒng)中總結(jié)出一個“三面女神”的形象:充滿活力和誘惑力的白色少女神、象征生命力量和代表慷慨仁慈的紅色母親神,以及代表死亡、創(chuàng)造與再生的黑色老婦神(顧蓓,2003:37)。在母系社會向父系社會過渡的過程中,神圣至尊的大女神被貶抑和改造,女兒性、妻性、母性渾然統(tǒng)一的形象不復存在。如同詩歌里,不管是夏娃還是圣母都無法呈現(xiàn)女性的多樣性。為了尋找一個既滿足又不自虐的身份,女神嘗試了她的第三個身份——妻子(“第三次,我嘗試和一個好丈夫結(jié)婚”)。這個身份的前提是“一個好丈夫”。當克里斯蒂娃討論進入象征秩序的必要性時,她認為母性身體里包含著象征秩序,而圣母身份的嬗變也揭示了父性基督話語根基里含有母性特質(zhì)。凱莉·奧利弗(1993:80)解釋克里斯蒂娃的觀點,認為女性不應該拒絕象征秩序或母性身份,應該認識并堅持象征秩序并非純“陽性的”(phallic),而是“被沖突的異質(zhì)過程不斷改變的產(chǎn)物”。所以妻子/丈夫可以形成和諧的關系(“他知道我的過去但不介意”),取代了作為夏娃身份時的男/女二元對立,以及無“性”化的圣母。

        克里斯蒂娃堅持從母性的話語中探索女性的意義,認為卑賤可以被想象父親(the imaginary father)所包容。和拉康的“嚴厲父親”相反,這是一位仁慈的父親,是母親和父親的二重體。對父母二重體的認定是存在于自戀結(jié)構(gòu)中(narcissistic structure)的原初認定,也是形成自我的過程中一系列認定的基礎(Oliver,1998:65)。凱莉·奧利弗(1998:66-67)解釋道,母親的欲望包含她對父親的欲望、她渴望滿足的欲望和她對菲勒斯父名的渴望,所以父母二重體是母親和母親欲望的結(jié)合體。這種欲望只能在她結(jié)婚以后才能得到真正的滿足。詩歌里,作為妻子的女性身份與背負原罪的夏娃和遠離人類本能的圣母不同,她既可以自信地宣稱“我是世界上的一個女人”,也可以面對自己的欲望承認屬于女性的愉悅(jouissance)(“只在她陰道的微笑中存在”)。詩歌的最后,“他輕撫著我可能存在的空氣,/ 我轉(zhuǎn)向鏡子,看見霧氣聚集/ 好像有人在玻璃里活了?!边@面鏡子和第二節(jié)中暗示對立和分離的鏡子不同,它見證了愛與結(jié)合。隨著“我”的吶喊,女性找回了屬于自己的聲音和身體。男/女的和諧以平等的欲望需求為基礎。

        詩歌對妻子身份的認同無疑呼應了克里斯蒂娃關于新的女性倫理的呼吁,因為它并不對立男/女、夫/妻、父/母,或者是思維/身體、語言/肉體。克里斯蒂娃把“hérétique”(異教的)和“éthique”(倫理)拼在一起合成了“héréthique”一詞,字面意思為“異教倫理”,表達了她對傳統(tǒng)倫理的顛覆(McAfee,2004:81)。而羅婷(2004:126)則把它解釋為“Her-ethics”,亦即“她的倫理”,是女性的倫理。倫理討論的是主體和他者的關系,尤其是主體對他者的責任。傳統(tǒng)的倫理假設主體為獨立的個體,“他”對“他者”的責任往往建立在“和我相同”(self-same)的意識上(Oliver,1993:1),如思維/身體,文化/本質(zhì),語言/肉體的二元對立都是基于形而上學對身份和異同的定義,即某一概念要基于它的對立面來產(chǎn)生意義。而克里斯蒂娃(1987:262)認為母性身份使母親與嬰兒模糊了主體/客體的劃分,女性的母愛天性也演變成無條件的責任感,從而取消我/他對立。她隨之以這種愛為模型提出了新的社會倫理,認為這是第三代女性主義運動的方向。異倫理學把主體對他者的責任等同于對自我的責任和對全人類的責任。這種倫理通過愛——而非法則——把主體和他者維系起來。在《婦女的時間》里,克里斯蒂娃(1995:223)寫道,“籍此,他者對于‘我’不再是邪惡的、異族的,也不再訴諸外在因素如性別、階級、種族或民族?!摇蔀楣粽邥r也將是受害者,相同的也是不同的,一致的也是異樣的?!?/p>

        詩歌擁護克里斯蒂娃的異倫理學,鄧莫爾用“妻子”身份而非“母親”身份是為了和圣母這個父權(quán)制的“母親神話”有所區(qū)分,卻又另具深意?!澳赣H”在女性主義諸多理論流派中是個爭議性的話題。面對圣母這個母親神話原型,西蒙·波伏娃認為在男權(quán)的主宰下,女性的最高價值是母親身份的獲得,因此母性是使婦女淪為奴隸的最技巧的方法,女性解放和母親身份不可共存。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母性關懷被重新認識,認為女性解放和母性關懷可以交融,因為母性的愛與寬容是全人類人性的希望(王虹艷,2003:33)。然而女性作為女兒、妻子、母親的復雜性被割裂、對立的狀態(tài)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還是不可避免地存在,其中妻性尤其被誤解。如果女兒性是少女時代獨有的純凈而自由的天性,母性是女人天性中具有的無私和寬容,那么妻性似乎就是因為婚姻而后天生成的,是對應丈夫的權(quán)威而生成的奴性。魯迅曾寫道,“女人的天性中有母性,有女兒性,無妻性;妻性是逼成的?!?(王虹艷,2003:34)事實上,女性身份是個復雜性的混溶體,女兒性、妻性、母性是女性生命階段經(jīng)歷的各種不同過程,不應該孤立地抽離出來,更不能彼此對立。鄧莫爾所塑造的妻子身份可以被看作是為妻性身份正名的新神話。詩歌里妻子的身份使女性的欲望成為被需求的,而不是被壓抑或妖魔化的,而且女性可以和他者(男性)平等需求,他們的結(jié)合來自愛和信念(“我相信他的力量”,“他輕撫著我可能存在的空氣”)。當女性的生理欲望被倫理道德所接受(“他知道我的過去但不介意”),她的身體將不再被等同于罪惡和死亡。詩歌中妻子的神話展現(xiàn)了克里斯蒂娃所倡導的母性法則,妻子比圣母更富于生命力在于她是一個擁有欲望并且得到承認和滿足的健全的女人。

        四、神話重寫和異質(zhì)性

        重寫是一種反思,而神話重寫更是在歷時態(tài)話語下對文化精神意義的反思?,F(xiàn)代女性作家對神話的重寫以女性價值為導引,不僅從形象系列更從話語形式上對神話這種特殊的文本進行重組。由于從女性獨有的體驗出發(fā),神話重寫就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意義增值的現(xiàn)象。對于德里達(Jacques Derrida)來說,這種基于女性意識的意義增值有助于產(chǎn)生解構(gòu)既有概念體系的多維認知,因而他鼓勵多樣化的書寫形式和開放性的含義(Sellers,2001:25)??死锼沟偻薷鼜木穹治鰧W的角度建議作家要在書寫中融入屬于身體的記號話語,作為挑戰(zhàn)菲勒斯-邏格斯中心體系的革命潛能(Sellers,2001:26)。記號話語是一種打破傳統(tǒng)語義邏輯的異質(zhì)性語言,它并不一定是專屬女性的話語,而是代表非語言的原始驅(qū)動力,屬于身體感官層面,例如聲音、音調(diào)、韻律、顏色、氣味等。象征秩序基于對記號秩序的壓抑,在語言上建立了邏輯/非邏輯、神圣/卑賤、純潔/不潔、有意義/無意義的二元對立,而詩歌語言則在表達機制上跨越了這個邊界,因為宣泄情感的需要而具有許多“反?!钡目赡苄?。這種“反常”不僅是源自詩歌語言本身的異質(zhì)性,也源自讀者主體感受的需要。正如劉宏偉(2014:79)強調(diào),依賴感受而非概念的“體驗性語言”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受意”是詩歌語言的獨特表達,也是理解文學語言的心智活動的反映。

        鄧莫爾的神話重寫也充斥著這種多樣化和異質(zhì)性,她的語言更訴諸感官層面而非敘述層面。首先,神話重寫中,女神的形象更富于人性化而非刻板的象征符號。隨著女神地位的沉落,男性主權(quán)簡單地以“善”、“惡”來對她們進行分化。代表死亡與再生的黑色老婦神被重塑成夏娃,而女性也被簡單地以“一條蛇和一個女人毀了上帝創(chuàng)造的完美”這樣的方式一筆帶過(顧蓓,2003:40-42)。即使基督教教會推崇圣母崇拜,也只是宣揚瑪利亞的謙卑、順服和貞潔。而鄧莫爾筆下的女神更充滿人類的情感,她會因為偶然發(fā)現(xiàn)失去身體而恐慌、會謀劃“偷回”自己的身體、會感到憤怒并躲在鏡子后報復、會用輕蔑的口吻調(diào)侃對她奉若神明的人們、會坦然地承認女性的欲望,所以神話重寫還原了女性豐富的形象。女神擁有了主體地位,自由獨立,不再像父系神話一樣被降為男主神的附庸。同時,原本與女神主體形象密切相關的野性難馴、強烈的欲望、死亡與再生不再以偏狹的視角來呈現(xiàn),超越了單一的好與壞的概念:她的野性難馴對應被誤解與被排斥、她的欲望與對自己的他者(丈夫)的合理宣泄相對應、她的重生把毀滅與和諧相對應等。

        其次,詩歌充斥著身體感官的隱喻。對于克里斯蒂娃來說,象征體系就像凈化儀式把屬于母性權(quán)力的古老經(jīng)驗歸為污穢,從而建立了卑賤的邏輯(logic of abjection),形成清潔/骯臟、禁忌/原罪、道德/不道德的二分法(羅婷,2004:170-174)。鄧莫爾的詩歌擁抱被視作卑賤的能指,用支離破碎的身體來展現(xiàn)身體的感官,如“我已把頭發(fā)截成數(shù)段”、“我的指甲松動,脫離它們猶如/ 蠔肉般的床”、“有一晚我溜出我的皮。它慵懶地拖著/ 掛在我的腳跟,很疼”、“我是霧氣/ 在腿間、腹部和臀部”、“我是世界上的一個女人/ 只在她陰道的微笑中存在”。頭發(fā)、指甲、褪下的皮這種腐爛物、肢解的身體這些與肉體、尸體、殺戮相關的禁忌,以及與欲望、原罪相關的性禁忌被赤裸裸地展現(xiàn)出來,打破菲勒斯中心意識下道德的捍衛(wèi)。這些充滿強烈記號語言色彩的隱喻,其意義不在于語言表達的層面或語義里,因為它超越了語言的邏輯而使語義模糊。然而從語言表達行為的主體的感官出發(fā),松動的指甲從指床上脫離出來、褪下的皮膚猶拖曳在腳跟處,這是多么直觀的疼痛體驗。

        再次,神話敘述中線性的故事過程被切斷,呈現(xiàn)出跳躍性的理解斷層、情節(jié)的斷片和錯綜。鄧莫爾的敘述并不是為了建構(gòu)完整的故事,而是重塑女性經(jīng)驗,所以不受線性的時空限制。例如,女神身體的消失并不順著頭發(fā)、指甲、皮膚、大腿、腹部、臀部的時間順序,而是通過身體的肢解來展現(xiàn)自虐、壓抑的體驗。又如,第二節(jié)中強烈突兀的場景變換不是為了敘述情節(jié)的必要,從灰燼彌漫的波蘭車站跳躍到柏林灰暗的廣場也并不是為了展現(xiàn)真實的場景,而是借助這些場景來喚起歧視、戰(zhàn)爭、死亡的聯(lián)想??傊?,鄧莫爾的神話重寫一方面顛覆和破壞傳統(tǒng)敘述的話語形式,另一方面則建構(gòu)女性獨有的體驗來糾正偏狹的男性審美。

        五、結(jié)語

        關于“母權(quán)制”這一術語,學術界爭論的焦點在于它是指女性的政治權(quán)力還是母親的法則。顧蓓(2003:38)在引述和評價艾娃·坎特瑞拉(Eva Cantarella)的觀點時提出,“母權(quán)制”是對應“父權(quán)制”提出的,并按照“父權(quán)制”的思路把“母權(quán)制”看作是女性凌駕于男性之上的制度。這種站在男性立場上做的主觀推斷并沒有堅實的證據(jù),即便是在神話之中也找不到男性曾受到婦女歧視和不公待遇的跡象。相反,許多民族的神話里都保留著美好的“黃金年代”的回憶,“也許這些都并非無中生有,人類真的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個人與人之間(包括男女之間)和平共處、平等合作的階段”。這么看來,鄧莫爾對神話的重新書寫就具有特殊意義,既追溯了父權(quán)話語對女神的假想以及女性形象被分化、貶抑的受虐體驗,又復原了遠古神話里關于兩性間和諧的美好愿望,最重要的是以妻子的身份對女性欲望的挖掘使女性的形象更趨于完整,使女神回歸人間性。而且妻子的身份既接受思維也不排斥身體,既擁有語言也不壓抑肉體。在語言的表現(xiàn)上,詩歌豐富女性形象、打破邏輯化的敘述模式、側(cè)重身體感官的隱喻,還原了女性體驗的異質(zhì)性和復雜性。

        雖然20世紀以來女性作家往往對父權(quán)制傳統(tǒng)和文化采取一種否定的互文方式來重構(gòu)神話,但研究者一味強調(diào)女性屠龍者的形象就會抹殺神話隱喻意義的開放性。而基于克里斯蒂娃的異倫理學解讀則具有內(nèi)化對立的包容性,這對于探討多元文化背景下女性主義價值觀具有重要的意義。

        注釋:

        ①《牛津英國文學指南》第六版 (Drabble, Margaret〈ed.〉.TheOxfordCompaniontoEnglishLiterature6thed..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0.)在第308頁有關于海倫·鄧莫爾的詞條,首先提到的是鄧莫爾詩人的身份。Randall Stevenson撰寫的《牛津英語文學史1960-2000》叢書第六卷——《英倫末日?》(Randall Stevenson.TheOxfordEnglishLiteraryHistory: 1960-2000Vol6. —TheLastofEngland?.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4.)一書亦肯定鄧莫爾在詩歌領域的成就。而且國內(nèi)關于當代女性詩人和當代英國詩歌的綜述更是把鄧莫爾援引為重要的詩人代表。然而筆者搜索了劍橋、Springer、Taylor和Francis、Jstor、中國知網(wǎng)、讀秀等國內(nèi)外知名期刊數(shù)據(jù)庫,統(tǒng)計顯示涉及海倫·鄧莫爾的內(nèi)容10條,其中2篇是研究鄧莫爾小說的論文,1篇是研究鄧莫爾小說翻譯的碩士論文,1篇是鄧莫爾的專訪,其余6條均為介紹現(xiàn)代女性作家的綜述和專著。由此可見,鄧莫爾雖然被各類綜述和專著引為重要的當代女性詩人,對她的詩歌的研究仍然是空白。

        ②《重獲身體的三種方法》摘自Helen Dunmore. Recovering a Body. Newcastle: Bloodaxe Books Ltd., 1994: 10-11. 詩歌譯文系本文作者翻譯。在本文中出現(xiàn)的詩歌片段都加了引號或括號,后文不再一一注釋。

        參考文獻:

        顧蓓. 2003. 圣母崇拜的歷史研究[D]. 張廣智. 上海:復旦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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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蕭怡欽]

        Myth Rewriting and Identity Reconstruction: Herethics Reflected in Helen Dunmore’s Three Ways of Recovering a Body

        FU Jingjing

        (SchoolofEnglishLanguageandCulture,GuangdongUniversityofForeignStudies,Guangzhou510420,China)

        Abstract:Though introduced as an important English poet in different anthologies and overviews of modern women poets, Helen Dunmore has not received the deserved attention from the critics and researchers. This paper is to use Dunmore’s representative work Three Ways of Recovering a Body as a demonstration of her poetic charm. Innovatively reworking the feminine symbols in Christianity, the denigrated Eve and the respected Virgin Mary, Dunmore created a new myth of how a goddess loses her body, transforms herself and finds satisfaction in her new identity of being a wife. Dunmore’s perspective is unique and embraces Kristeva’s proposition of herethics.

        Key words:Helen Dunmore; myth rewriting; identity; herethics

        收稿日期:2015-03-31

        作者簡介:付晶晶(1979-),女,廣東英德人,文學碩士,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英文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20世紀英國文學、英國詩歌。

        中圖分類號:I561.0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0962(2016)01-005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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