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蓋房子、做家具、做餐具、做衣服……說白了,我真正感興趣的就是每天的生活內(nèi)容,是生活本身。這很實在,非常物質(zhì)化,一點都不抽象?!薄獜堄篮汀?/p>
2010年國內(nèi)設計圈里一大話題莫過于“張永和開始做衣服了!”
2010年的初冬,我們來到張永和的工作室,他為我們展示的卻是剛剛制作完成的2010年夏季款的女裝。他自嘲這“太不靠譜”,但正是這無壓力、不嚴肅、無約束、不較勁的狀態(tài),反而讓“做衣服”成了最能體現(xiàn)張永和設計想法的載體之一。
是怎樣的契機開始做產(chǎn)品設計?
我是一個沒太有規(guī)劃的人,但機會來了就會撲上去不撒手。做產(chǎn)品的這個契機便是從2008年一個陌生的電話開始的。當時只知道對方是個臺灣人,想要和我談談做產(chǎn)品設計的事,我一聽覺得很感興趣,便答應了下來。這個人就是蔣友常。
說實話,在這之前我從來沒設計過產(chǎn)品。但由于這家臺灣公司之前很多年都是為歐洲產(chǎn)品品牌做生產(chǎn),所以積累了豐富的材料和工藝的經(jīng)驗。這恰巧給了我很多的技術支持。我的設計源自他們的命題——設計一套中國北方的餐具。于是便有了葫蘆系列。
那么和時裝的結(jié)緣呢?
首先,一直以來我個人就喜歡穿衣服,喜歡看男裝雜志,對當下那些服裝設計師在做的事情也很了解,這遠遠大于我對產(chǎn)品設計師的了解。而真正開始自己做,大概是幾年前,我當時還是相當胖的,所以買來的衣服經(jīng)常會拿到裁縫朋友古一波那里按自己的想法修改,也有時自己設計衣服玩。結(jié)果有一天我的老朋友洪晃發(fā)現(xiàn),我的衣服她也能穿。而且,她一看就覺得很有意思。后來我在為她設計薄荷糯米蔥(BNC)店面的時候,她建議我把我做的衣服湊成個系列放店里去賣。沒想到還真有人喜歡。
后來洪晃介紹給我一位很優(yōu)秀的上海設計師,翹翹。我的設計都是通過他們來實現(xiàn)的。所以說我的服裝設計既有翹翹的技術支持,又有洪晃的精神鼓勵。就像現(xiàn)在我的微博一樣,也是朋友幫著注冊的。
重要的問題是,所有這些新鮮的東西,開始不難,難的是你要養(yǎng)著它,不斷去做。
相對于建筑、產(chǎn)品、家具等設計,時裝設計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
其實只要是與美術和設計相關的事都能吸引我。相對于我目前做的其他的設計,由于涉及的因素和問題非常多,服裝反倒成了更能充分體現(xiàn)我設計觀點的東西了。但同時我感興趣的材料和空間,在服裝上又所及甚少,所以這也讓我感到很矛盾。
貫穿在您諸多設計領域的核心觀點是什么?
最核心的設計觀點就是“反設計”。反設計不是“不設計”。之所以“反”,是想要減少不必要的設計。我覺得設計理想的狀態(tài)是“點到為止”。當然,我自己也不能夠完全做到這一點。所以剛開始做服裝設計,由于是我自己穿的,所以一點壓力都沒有,設計想法很好達到。建筑最難,現(xiàn)在建筑形象常常被作為一種宣傳品來消費,所以它和“反設計”、和“點到為止”的設計之間有很大的矛盾。
同時,把設計做成藝術的態(tài)度也是我反對的。而對材料的關注、對工藝的關注、對使用的關注我是贊同的。因為我認為,設計的最終目的包含兩個層面:一是改善生活,要好用:二是要增加生活的愉悅。
接下來有什么新的造物計劃?
產(chǎn)品設計是我打算要真正好好做下去的。所以,接下來我會為無印良品設計家具。無印良品很多設計背后的態(tài)度和我的“反設計”的思路很接近,所以我們很談得來。
有沒有什么情感因素在推動您一直在做設計這件事?
我其實是和很多學建筑的人一樣,從小喜歡畫畫,學了建筑是因為畫的太差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物質(zhì)的東西、視覺的東西特別有興趣:我對抽象的東西就比較難體會。如果讀小說我能很快有所領悟,但讀理論書就很費勁。我這里說的“物質(zhì)”其實就是日常的東西。我感興趣的是當下每天的生活,生活中包容的所有的東西我都有興趣去做:所以我蓋房子、做家具、做餐具、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