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梅
(上海商學院 文法學院、國際移民研究所,上?!?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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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難民危機的影響及其解決路徑
劉益梅
(上海商學院 文法學院、國際移民研究所,上海201400)
[摘要]持續(xù)發(fā)酵的難民危機對歐洲國家的社會福利、文化認同、民主政治和歐洲社會的文明根基產生諸多消極影響,但難民的大量流入也可能對緩解歐洲人口老齡化、增進歐洲勞動力市場的活力、推動歐洲國家經濟與社會發(fā)展發(fā)揮積極作用。尋求解決難民問題和歐盟利益的最大公約數(shù),以化解難民危機所帶來的困境,歐洲國家和歐盟應采取的措施是:實行人道主義的價值反思與自覺,進一步弘揚國際責任;增加國際社會的援助力度,改善土耳其、黎巴嫩等中東國家難民營的生活條件;制定安全合法的移民渠道,打擊從事難民轉移的非法販運活動。
[關鍵詞]歐洲難民危機;消極影響;勞動力市場;人道主義;國際擔當
冷戰(zhàn)結束以來,大國干涉、地區(qū)沖突的局部戰(zhàn)爭是產生國際難民的重要因素。就歐洲難民危機而言,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軍事干涉中東地區(qū),造成中東地區(qū)多國政權更替、局勢動蕩,“伊斯蘭國”崛起并橫行肆虐,是本次難民危機產生的直接動因。聯(lián)合國難民署和國際移民組織聯(lián)合發(fā)布的數(shù)據(jù)顯示,截至12月21日,2015年經由地中海和陸路前往歐洲尋求庇護的難民和移民總數(shù)已超過100萬。數(shù)以百萬計的難民潮對歐洲地區(qū)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由于歐洲地區(qū)地理位置的鄰近、物質生活的穩(wěn)定和富裕、移民網(wǎng)絡鏈的完善以及國際社會對敘利亞難民經濟援助的降低(世界糧食計劃署在2015年9月宣布,將對約旦和黎巴嫩境內敘利亞難民的經濟援助降低30%,這意味著那些難民每人每月只能領到14 美元的糧食券)等因素,使得大批來自敘利亞、阿富汗和伊拉克的難民鋌而走險,以各種方式前往富裕的歐洲國家尤其是西歐國家,前往歐洲避難的難民如滾雪球般不斷壯大,歐洲國家到處涌動著流離失所的難民隊伍。歐洲地區(qū)正在經歷著自二戰(zhàn)結束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難民潮。難民危機給歐洲國家和歐洲地區(qū)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應對難民危機已成為歐洲國家和歐盟的當務之急。
一、歐洲難民危機的雙重影響
在國際移民領域,難民是不受歡迎的重要移民類型。在這次難民潮中,難民庇護者的身份錯綜復雜,戰(zhàn)爭難民、政治難民、經濟難民、非法移民混雜在一起,而且難民規(guī)模龐大,對歐洲國家的社會福利、文化認同、民主政治和歐洲社會的文明根基產生諸多消極影響。但難民的大量流入也可能對緩解歐洲人口老齡化、推動經濟與社會發(fā)展發(fā)揮積極作用。
(一)歐洲難民潮的消極影響
1.難民的到來,將分攤歐洲國家有限的福利資源,從而激發(fā)民眾的焦慮,加劇社會排斥
社會排斥有眾多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源于利益分配。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歐洲已經成為除北美以外的世界移民的重要目的地。今天的歐洲經濟區(qū)共有4990萬國際移民,比北美地區(qū)的5000萬略少一點。*詹姆斯·罕布深爾(James Hampshire):《流動中的數(shù)百萬移民》,周岳峰譯,《國外社會科學文摘》2014年第12期。很顯然,歐洲已經成為一個流動中的大陸。歐洲各國多為高福利國家,大量難民的涌入,將給歐洲接納國的經濟生活帶來沉重負擔。安置和融合這些難民必將花費大量的財政收入,從而對歐洲國家捉襟見肘的社會福利開支構成嚴重威脅,由此必將對歐洲國家的社會福利體系構成一定程度的沖擊*宋全成:《歐洲難民危機:結構、成因及影響分析》,《德國研究》2015年第3期。。在這種背景下,歐洲國家的政府和民眾普遍擔憂,福利資源分攤給數(shù)以百萬計的難民,將降低自身的社會福利水平,因此,對難民持排斥的態(tài)度。在北歐,丹麥采取了針對難民的“預防性”措施,實施獎勵難民離境的移民政策;東歐國家則直接拒絕難民的配額方案。在英國,雖然卡梅倫承諾接受2萬名敘利亞難民,但大部分英國民眾還是持反對態(tài)度。盡管英國民眾對橫尸海灘上的小艾蘭及其他橫渡地中海的難民所經受的苦難抱有同情,但是在目睹那些在法國港口城市加萊一帶徘徊、不惜襲擊過往英法海底隧道的車輛以求進入英國境內的偷渡者和難民之后,在反移民團體和排外政客言論的推波助瀾下,英國公眾對難民的集體心理焦慮被進一步放大。他們擔心失控的難民潮將會給英國的教育、醫(yī)療、交通以及公共服務等帶來沉重負擔。因此,出于社區(qū)安全的焦慮、因難民到來降低福利以及難民推動本國民眾失業(yè)率進一步上升的擔憂等,英國民眾對難民持普遍的排斥態(tài)度,民調結果顯示大約75%的英國公眾希望減少移民。在德國,隨著大批難民的涌入,德國民眾原先歡迎難民進入的情緒和政府采取的相關措施也在悄悄地發(fā)生相反的變化,大多數(shù)民眾普遍擔心難民的到來對自身福利的侵襲。伴隨著難民涌入的增多,襲擊難民的排外事件不斷增加,許多反移民和反伊斯蘭化的民族主義者舉行了示威游行反對難民的進入。在多特蒙德,反移民的極右翼分子上街游行,抗議接收 2000 名難民,并與警方發(fā)生沖突。2015年上半年,德國已發(fā)生 202 起襲擊難民事件,縱火焚燒難民營的事件時有發(fā)生。12月7日德國東部城市也出現(xiàn)了“反歐美伊斯蘭化運動”(PEGIDA)的游行示威活動,反難民者甚至辱罵默克爾是“叛國者”, 德國的底層民眾對難民到來可能導致的福利資源減少和福利水平降低的擔憂,正在改變著德國對難民的“歡迎文化”。
2.穆斯林難民群體的文化認同困境和恐怖主義隱患,將增加歐洲國家的風險系數(shù)
在本次難民潮中,多是信奉伊斯蘭教的穆斯林難民。而穆斯林人口在歐洲國家的快速增加正在破壞著歐洲國家的認同*昆廷.皮爾.墨托卡(Quentin Peel Mercator):《德國“歡迎”外來者》,曉舟譯,《國外社會文摘》2014年第12期。。在歐洲,與其他外來族群的移民很快被主流社會同化和融合不同的是,堅守伊斯蘭教信仰的穆斯林移民很難被同化。這是因為“伊斯蘭文化作為一種宗教文化,其核心是伊斯蘭教的宗教意識或思想信仰體系,同時伊斯蘭文化又是一種‘兼具宗教性和民族性雙重特征,但以宗教性特征為主’的文化。正是對伊斯蘭教的共同信仰,使得來自不同地區(qū)的穆斯林移民產生了強烈的認同意識,并集中居住在特定的區(qū)域,形成了穆斯林移民區(qū)”,并堅守著獨特的穆斯林文化生活方式*宋全成:《族群分裂與宗教沖突:歐洲多元文化主義面臨面臨嚴峻挑戰(zhàn)》,《求是學刊》2014年第11期。,從而成為歐洲國家主流社會的“平行社會”。穆斯林移民族群較好地保留著自己的生活、文化與宗教信仰,但是他們并沒有融入歐洲主流社會,而且存在著身份認同建構的嚴重沖突*宋全成:《穆斯林族群在歐洲:身份建構及其沖突》,《西亞非洲》2016年第1期。,他們在歐洲遭遇著主流社會的疏離和排斥。在法國,一些伊斯蘭教的生活風俗與習慣被嚴令禁止。2011年4月,法國政府直接頒布了“布卡禁令”,規(guī)定女性被禁止戴穆斯林頭巾前往公共場所,包括在街頭散步、乘坐公共汽車、博物館以及電影院等。時任總統(tǒng)薩科齊甚至公開宣布,“伊斯蘭頭巾在我們領土不受歡迎”*張娟:《恐怖主義在歐洲》,世界知識出版社2012年版,第136頁。。由于復雜的原因,在社會職業(yè)分工和經濟地位上,穆斯林移民處于比較弱勢的地位。如果用阿拉伯名字去找工作,幾乎很難找到。如法國國家經濟和統(tǒng)計中心(INSEE)在2010年的一份報告稱,父輩來自馬格里布(北非)地區(qū)的青年在就業(yè)機會方面處于競爭劣勢”,很多穆斯林青年感覺自己被主流社會邊緣化,他們從小就被告知,自己是法國人,但是長大后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當兵、做保安、到超市做收銀員,幾乎找不到工作。而且在同等條件下,就業(yè)后的升職和加薪,也都普遍不如父輩是法國人或東歐移民的孩子來得容易。殘酷的社會現(xiàn)實使得他們深深地感覺自己被隔離。在德國,雖然聯(lián)邦政府實施了許多促進穆斯林移民社會融合的政策,但德國內政部的報告依然顯示,穆斯林族群的子女在學校里很難競爭得過德國孩子,這直接導致移民的后代很難找到工作,或者僅能找到低薪的工作。歐洲國家的政府和民眾普遍認為,信奉伊斯蘭教的穆斯林族群是最難同化和融合的族群。在這次難民危機中的難民,主要是信奉伊斯蘭教的敘利亞、伊拉克和阿富汗的穆斯林,毫無疑問,數(shù)以百萬計的穆斯林難民的涌入,將進一步壯大歐洲本土穆斯林的力量,加劇穆斯林族群與歐洲國家主流族群的社會對立和文化沖突。
在歐洲國家的穆斯林族群中,強烈的文化認同困惑以及對宗教歸屬感的尋求,使得歐洲國家的穆斯林“抱團取暖”的心理非常強烈,他們在歐洲國家里無法獲得社會和文化上的身份,便在祖先的歷史里、在傳統(tǒng)的宗教信仰里尋找自己的身份認同和社會坐標。對自身階層地位的不滿以及對虛幻世界的幻想,使得歐洲的穆斯林少數(shù)人群在伊斯蘭極端宗教和伊斯蘭恐怖組織的友善面具的感召下,投身到伊斯蘭教與西方基督教世界的“圣戰(zhàn)”之中,從而成為中東地區(qū)恐怖主義組織的招募對象。2014年1月到2015年1月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法國的穆斯林青年參加中東“圣戰(zhàn)者”極端武裝的人數(shù)由2014年初的555人激增到2015年初的1281人,創(chuàng)下了130%的增長記錄。他們大多數(shù)從土耳其入境敘利亞,在那里被洗腦和接受軍事訓練*駱昊:《巴黎恐怖襲擊背后“斷裂邊緣”的一代》,《南風窗》2015年第25期。。盡管我們不應該將穆斯林恐怖分子與特定宗教以及該宗教的其他信徒混為一談,然而,近年來發(fā)生在倫敦的地鐵爆炸案、馬德里火車站爆炸案以及發(fā)生于2015年1月的《查理周刊》槍擊案和發(fā)生于11月的巴黎暴恐案再次表明:一方面,歐洲境內的極端穆斯林與祖籍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一旦祖籍國或恐怖組織需要,他們在所謂的“信仰”的召喚下,隨時可以對自己的歐洲國家和歐洲國家的國民展開野蠻的恐怖襲擊*宋全成:《族群分裂與宗教沖突:當代歐洲國家的恐怖主義》,《當代世界社會主義問題》2014年第3期。;另一方面,敘利亞和伊斯蘭國的恐怖分子正利用難民危機,以難民庇護者的身份潛入歐洲國家,從事針對歐洲國家和民眾的恐怖主義活動。血淋淋的歷史記憶使得歐洲各國反移民團體和政黨反對接受難民,尤其是信奉伊斯蘭教的穆斯林難民。不少歐洲國家的民眾認為,來自敘利亞的穆斯林難民的涌入將為恐怖分子進入歐洲敞開大門。實際上,歐洲國家普遍對敘利亞難民持警惕或拒斥的態(tài)度,因為敘利亞在歷史上就是伊斯蘭恐怖分子最大的集結地,而歐洲國家缺乏足夠的信息來對難民和恐怖分子進行有效的甄別。已經發(fā)生在歐洲國家的恐怖主義襲擊的事實表明,大量敘利亞難民的到來,將增加歐洲國家發(fā)生恐怖襲擊的風險。
3.難民危機加劇民粹主義反移民團體和政黨的崛起,考驗著政府的治理能力
反移民、反歐洲一體化的團體和政黨在歐洲國家歷來有其存在的社會土壤。2014年以來,伴隨著大量難民的到來,歐洲經濟遭受金融危機的重創(chuàng)、失業(yè)率居高不下,給以“反移民”為旗幟的民粹主義和極右翼政黨利用民眾對穆斯林難民的擔心和不滿而在歐洲政壇上再度崛起提供了機會。在2014年5月舉行的歐洲議會選舉中,民粹主義、反移民、反歐洲一體化的政黨獲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包括法國國民陣線和英國獨立黨在內的右翼黨團獲得了全面的勝利。同樣具有反移民和民粹主義傾向的比利時弗拉芒利益黨、希臘的金色黎明黨、波蘭的法律與公正黨等都獲得民眾的廣泛支持,而成為議會中的重要的政治力量。2015年11月發(fā)生巴黎恐襲事件后,襲擊者曾以敘利亞難民身份進入歐洲、實施恐怖襲擊的的事實,更是觸動了各國極右翼勢力的神經。而極右翼政黨“法國國民陣線”(Front National)在2015年法國地方選舉首輪投票中大獲全勝的事實,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法國民眾對大量難民的到來擔憂與恐懼。這也表明,民族陣線關于反對外國移民,主張排外主義,尤其是反對來自北非、西非、中東的穆斯林移民的主張,還是贏得了部分民眾的廣泛支持。反移民的民粹主義和極右翼政黨的崛起,迫使歐洲各國政府必須采取措施收緊難民政策,來限制大批難民到來所帶來的更大壓力。
大量難民、非法移民甚至是偽裝成難民庇護者的恐怖分子進入歐洲國家,以及崛起的民粹主義勢力和在政壇上反移民的極右翼政黨的崛起,考驗著歐洲各國政府的治理能力。早在2012年2月,時任法國總統(tǒng)的薩科齊提議就移民問題舉行全民公投,以打擊非法移民和控制難民。而2015年,法國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在首輪選舉的獲勝,也威脅著目前的執(zhí)政黨,即如果他們還拿不出解決移民危機和恐怖威脅的有效措施,那么極右翼政黨可能會引發(fā)一場政治大洗牌*《法國極右翼選舉大勝震驚歐洲政壇》,《華爾街見聞》2015年12月8日。。在英國,由于英國民眾普遍認為,難民危機已經涉及到英國國家安全以及移民管控問題,因此,迫使卡梅倫在移民問題上的立場愈發(fā)強硬。而針對日益增多的大批難民問題,為了避免讓其演變成保守黨的執(zhí)政危機,英國政府已經宣布將采取綜合的整治措施加以應對。如在內政部網(wǎng)站首頁公布了舉報非法移民的電話,鼓勵公眾向警方和移民局匿名舉報任何有非法移民嫌疑的人;加大對人口販賣和偷渡犯罪的打擊力度等。這些措施聽起來非常有力,但實際操作起來,往往收效甚微。這是因為許多難民、非法移民是來自無法強制遣返的國家如敘利亞、阿富汗和伊拉克,這些國家或是處于戰(zhàn)亂狀態(tài),或是陷入無政府狀態(tài),或是深受極端組織伊斯蘭國的困擾。這些人倘若沒有獲得合法身份又一時無法遣返,只能送至公共的避難所或難民營,而避難所、難民營管理的疏漏以及人滿為患的事實,使得這些難民有充足的機會離開避難所和難民營,成為游蕩在歐洲各國的難民隊伍。如果真要完全斷絕對這些難民的庇護福利,將很難保證這些失去生活來源的絕望的敘利亞、阿富汗和伊拉克難民不會為了生存而鋌而走險,從而走上犯罪和恐怖主義的道路。因此,對歐洲各國的政府來說,大量難民的存在的確是一場嚴峻的考驗。如果處理不好,有可能進一步削弱社會公眾對政府管理能力的信任。
4.對難民的悲慘處境的處置挑戰(zhàn)著歐洲社會的文明根基
歐洲國家尤其是西歐國家歷來以人道主義和人權衛(wèi)士而自居,民主、平等、博愛的理念深入人心。尤其是在難民危機爆發(fā)時,歐洲國家這種人道主義和尊重人權的價值觀備受贊美。“你的房子或許已經滿了,但即便如此,當他們叩響你的房門之時,你要開門迎接他們,無論他們是否有出生證明、犯罪記錄或者免疫接種登記表”*邁克爾·沃爾澤(Michael Walzer):《歐洲難民危機》,《國外社會科學文摘》2015年第11期。,1938年歐洲發(fā)生難民危機時,面對涌入法國的難民,當時法國的“人民陣線”總理、法國社會黨領袖萊昂·勃魯姆(Leon Blum)所說的歡迎難民的話語言猶在耳。時至今日,面對洶涌而來的中東難民,奧朗德也明確指出,“法國有義務為難民提供精神和肉體的庇護,這也是難民不可剝奪的權利……”。自由、平等、博愛以及對包括難民在內的弱勢群體的保護和援助,一直是歐盟建立共擔責任、共享價值理念的新型共同體的基礎和理念。任何一個希望加入歐盟的國家都必須尊重這些基本的價值觀。在此次難民潮中,面對千千萬萬流離失所、痛苦不堪、迫切需要得到幫助的難民,本著人道主義精神以及自由、平等、博愛的價值理念,歐洲國家應該立刻關注并采取緊急措施施以援救。然而,由于在難民接納和安置問題上,歐盟各成員國存在著嚴重的分歧,歐盟提出的難民分攤方案始終無法達成一致意見,導致歐洲各國自行其是,來應對日益嚴重的難民問題。依據(jù)聯(lián)合國難民署的數(shù)據(jù),在2015年的難民潮中,在前往歐洲的艱難道路上,大約有3600多人死亡或失蹤,尤其是9月2日敘利亞小難民死亡的照片,更是引起全球范圍的熱議,土耳其總統(tǒng)埃爾多安甚至說歐洲的難民政策是“把地中海變成了難民的墳場”……盡管如此,我們可以看到,歐盟各成員國共享價值觀的選擇始終不能超越主權國家利益。
在難民問題上,歐盟成員國政府之間的隔閡和在處置難民問題上的自行其是,也破壞了成員國之間的和諧治理關系,同時,也使歐盟自身偏離其所植根的引以為傲的文明價值觀。在以歐洲為世界中心的時代,現(xiàn)代歐洲文明的總體價值體系在有限、均質的體系下能夠運行;如今,歐洲不再是世界中心,生活在開放的全球化體系下,由于比較優(yōu)勢下降和生產方式不足以支持其生活方式,從搖籃到墳墓的福利難以為繼卻又無法削減,移民、難民等跨國性問題正在侵蝕歐洲文明根基*王義桅:《難民危機侵蝕歐盟價值觀根基》,網(wǎng)易新聞。。歐洲有媒體認為,在難民潮面前,歐洲人引以為傲的人道主義和人權價值觀已經“失效”。難民潮對歐洲社會的撕裂可能會引發(fā)更多的災難,甚至會造成社會秩序的混亂和顛覆。因為面對難民危機時,普通大眾根本無法從容地做出選擇,每個人都是一種應急反應,更多地只是一種情感的宣泄。最重要的是,需要各國政府和歐盟層面拿出切實可行的有效措施,致力于難民問題的解決。面對千千萬萬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的難民,無論是出于人道主義救助,還是固有價值觀使然,歐洲國家都無法視而不見。歐洲的難民危機其實也在考驗著歐洲文明社會的根基。正如默克爾在2016年新年祝詞中所表達的那樣:我們愿意也必須從過去的錯誤中汲取教訓。我們的價值觀、傳統(tǒng)、法制觀念、語言、法律和規(guī)章支撐著我們的社會。這也是作為文明社會的根基。
(二)難民潮可能帶來的積極影響
盡管歐洲難民危機已成為全球2015年的重要新聞和焦點議題,但歐洲并非只是這場危機的主要承受者,當然更非“受害者”。事實上,歐洲只是接收了難民中很少的一部分*吳海云:《英國和美國應承擔更多職責》,《東方早報》2015年9月16日。。大量難民的到來在引發(fā)了歐洲社會的震蕩,有可能帶給歐洲國家危機的同時,同樣也給歐洲國家?guī)砹嘶盍?。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歐洲難民危機對歐洲國家來說,有其積極意義。
1.難民有助于緩解歐洲人口老齡化
歐洲國家不斷走低的人口生育率導致人口老齡化現(xiàn)象越來越嚴重,歐洲國家特別是西歐國家普遍因受著人口老齡化的困擾。僅以德國為例,歐盟的人口數(shù)據(jù)統(tǒng)計顯示,德國人口將從2013年的8130萬縮水到2060年的7080萬,其中65歲以上的人口比例將從2013年的32%上升到59%。高齡人口比例之高,讓人瞠目結舌。目前在德國,每20個人中就有一個人超過80歲。根據(jù)聯(lián)合國的數(shù)據(jù),截至2050年,德國每6個人中就會有1個人超過80歲。人口老齡化將給整個社會福利體系與經濟社會發(fā)展帶來很大壓力。在人口老齡化嚴重的同時,德國的生育率卻在歐洲強國中排名最低。據(jù)統(tǒng)計,歐盟平均生育率為1.6,而德國僅為1.4,且繼續(xù)呈現(xiàn)下降趨勢。按Prognos智庫分析,到2020年,德國技術工人缺口為180萬,到2060年這一數(shù)字將擴大至390萬,如果德國不能順利轉變其經濟增長模式,將嚴重限制其未來的經濟潛力。德國政府在推出刺激生育政策的同時,也積極接納大批外來移民包括難民。在德國登記的100多萬難民中,有30萬—40萬難民是青少年和青壯年的勞動力,這將為緩解德國的人口老齡化發(fā)揮積極作用。
2.中產階級難民的流入可以部分地提供社會經濟發(fā)展所需要的勞動力
據(jù)參與 2012—2014 年“移民危機”研究項目的學者艾比·泰勒(Abbie Taylor)的調查顯示,前往鄰國與前往歐洲的敘利亞難民在階級身份上存在著一定的差異:其中,能通過“蛇頭”以移民身份前往歐洲和北美的敘利亞人大多原屬中產階級,因為他們有著一定的經濟和社會資本;而普通平民則一般只能流動至敘利亞、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周邊國家,其中最常見的選擇是約旦和黎巴嫩。也就是說,相比于中東地區(qū)的發(fā)展中國家而言,目前逃到歐洲的難民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屬于祖籍國的中產階級,他們有相對比較熟練的技術和較好的經濟收入,他們是為躲避戰(zhàn)亂而離開了自己的國家,他們來到歐洲國家,并不會像普通民眾所認為的那樣,只會消耗歐洲國家的福利支出。相反,基于積分的移民政策的特點,近期進入的這部分移民擁有與本地勞動力互補而非競爭的技能*戴安娜·科伊爾,《如何應對移民帶來的兩難》,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64050?page=2.,他們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提供社會發(fā)展所需要的勞動力。而且,調查顯示,比起本地勞工,這些外來難民往往比現(xiàn)有(老齡化)人口更年輕,他們工作起來更有動力,所以,難民中的許多人往往是公共財政的凈貢獻者。如《經濟學人》發(fā)表了標題為《讓他們來,讓他們賺》(《Let them in and let them earn》)的文章指出,勞工老齡化問題早已在歐洲顯露,其直接后果就是勞工市場的收縮;此外,歐洲巨大的債務問題也將殃及后代。因此,年輕的中產難民的到來也許會在一定程度上緩和這種局面。因此,如果歐洲國家能以積極的心態(tài)幫助難民,成為成功的移民,那么,這些難民就會融入當?shù)氐纳詈臀幕?,這樣就會在歐洲形成更有活力的勞工市場,歐洲也會成為一個更開放的歐洲,從而實現(xiàn)將難民潮所帶來的“危機”轉變成為歐洲發(fā)展的“良機”。
3.低技能移民會提升高技術部門中居民的收入
我們認為,難民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和一定時期內緩解歐洲境內所需要的勞動力壓力,然而有人提出,在難民中僅有少數(shù)人可以直接進入就業(yè)市場。按照德國聯(lián)邦統(tǒng)計局的統(tǒng)計,德國的工作缺口都在銷售、快遞以及物流等服務領域,而這些工作的一個必要條件是會說德語。由于德國的制造業(yè)已經進入了高度發(fā)達的機械化制作階段,其熟練工人通常是德國“學徒”制度的受益者,而熟練工人是無法在短期之內一蹴而就的,因此,就德國就業(yè)市場所需要的勞動力而言,與德國政府對難民所進行的救助和發(fā)放的社會福利相比,難民的涌入帶來的財政負擔可能會更大。耶魯和達特茅斯學院的兩位經濟學家曾經指出,新移民可能會在勞動力市場上與本國居民展開競爭,從而拉低平均工資,損害了本國居民的福利。
與以上觀點相反,也有學者認為,大規(guī)模移民的經濟后果通常取決于環(huán)境。對英國來說,最新的證據(jù)是,移民大量流入幾乎未對本地居民在勞動力市場造成不利影響。英國就業(yè)率高,而且只有在經濟衰退期間,才會出現(xiàn)對低收入人群工資產生下行壓力的跡象*戴安娜·科伊爾,《如何應對移民帶來的兩難》,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64050?page=2.。如果我們把一國經濟視為由高技術部門和低技術部門組成,那么大量低技能移民(相對于本國居民而言)的涌入,反而會提升高技術部門中本國居民的收入*王也:《理性與偏見:為何排斥移民》,新華網(wǎng)。。因此,對移入國居民來說,低技能的移民由于在勞動力市場上與他們產生競爭從而有可能會對他們產生不利,所以低技能部門的本國居民對移民的排斥會更明顯。而對本國高技能居民來說,情況恰恰相反:即低技能移民的涌入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他們的收入。但是,由于低技能移民所需要的福利支出可能會增加高技能移民的負擔,所以,高技能移民本質上也不歡迎他們的到來。法國大選的調查數(shù)據(jù)表明,工資收入和教育程度較低的家庭對移民和難民的態(tài)度確實會更加負面。然而,從長遠看來,由于低技能的難民和移民的涌入會活躍勞動力市場,從而有利于難民接受國的經濟與社會的發(fā)展,所以,難民問題在經濟上的影響并不是短時期內就能夠表現(xiàn)出來的,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接受難民的國家經濟與社會發(fā)展會更具活力。
二、解決歐洲難民危機的路徑
全球化時代,國際社會中的每個成員,無論是國家行為體,還是國際組織、非政府組織等非國家行為體,都負有一定的責任。它們對內應提供安全、社會穩(wěn)定和物質保障等公共物品,對外遵守國際規(guī)范,維護國際準則,履行國際義務。但是,每個國家有大小、貧富、強弱的區(qū)別,若一國地域廣大,國富民強,在世界經濟、政治中所占的比重大,那么相應地它所承擔的責任也更大,也就是說,一國實力的強弱與國際責任的輕重應呈現(xiàn)正相關關系*任曉:《研究和理解中國的國際責任》,《社會科學》2007年第12期。。在難民問題的處理上,“隔離雖然可以緩解歐盟難民危機的壓力,但不能從根本上化解這一危機,甚至有可能導致更大的人道主義災難,這與歐盟的核心價值觀是完全背離的”。歐洲改革中心移民問題專家嘎米諾·馬丁內茲在接受采訪時說,難民危機讓歐盟陷入兩難境地:拒之門外,歐盟價值觀的虛偽性就暴露無遺;敞開大門,歐洲各國內部擔心福利進一步削弱、反對移民的聲音將愈來愈大,并使民粹主義勢力繼續(xù)坐大。*《難民申請成千上萬 歐盟遭遇前所未有挑戰(zhàn)》,《人民日報》2015年12月30日。因此,尋求解決難民問題和歐盟各國利益的最大公約數(shù),以化解難民危機所帶來的兩難困境,應該是歐洲國家和歐盟目前的當務之急。
(一)實行人道主義的價值反思與自覺,進一步弘揚國際責任
所謂人道主義,是一種以人為中心、強調人的價值、主張人格平等、互相尊重的哲學和倫理立場。提倡無差別的人的價值是人道主義的核心觀點。然而對無差別的人的價值的強調與有差別的人的對待一直被哪怕是自稱是人道主義者所繞不過去的坎。在歐洲難民問題上,國際社會一直在搞雙重標準。人們似乎過分關注歐盟內部成員國在難民分攤上的分歧以及前后矛盾的舉措,而對敘利亞、伊拉克等中東國家基本上每天都在經受著如巴黎恐怖襲擊那樣的遭遇視而不見;人們更是忽視中東一些發(fā)展中國家在難民的接受和安置方面所做出的巨大貢獻。無論是國際社會,還是大眾傳媒,似乎都在對這些中東國家經歷的遭遇以及對難民的安置所做出的貢獻表示沉默。針對此前有人說默克爾允許數(shù)十萬難民入境,因此德國應獲諾貝爾和平獎,土耳其總統(tǒng)埃爾多安則明確表示出不滿,“我們有230萬難民,但沒人在乎”。
無論是基于國際社會行為主體之間的構建,還是迫于外界的期待與壓力,抑或是出于社會情勢和道義價值的判斷,中東地區(qū)一些發(fā)展中國家一直在用自己的行為詮釋什么是國際社會的道義責任。然而,讓人困惑不解的是,難道人道主義援助以及社會責任的弘揚也有等級之分?約旦、黎巴嫩以及土耳其等中東發(fā)展中國家接受難民就是理所應當,而富裕的歐洲地區(qū)接受難民就會演化成難民危機,對人道主義的頌揚似乎都獻給了發(fā)達國家。作為一種價值觀,對中東國家的選擇性忽視,這難道不是一種虛偽的人道主義?這難道不是國際社會造成難民危機的大國的失職和社會擔當?shù)娜笔??因此,致力于消除那些阻礙人道主義目標的因素,也是人道主義的自覺與反思,是一種國際社會責任的弘揚。英國外交大臣戴維·米利邦德(David Miliband)認為,在這個時代,國家仍是相互聯(lián)系世界的基本構成單位,但是國家的對內行為和對外行為不再是毫不相干的。他認為“當國家不僅要留意本國公民的本土需要,還要承擔關心其他國家公民的國際義務時,國家主權就變成了責任主權”,“在一個相互依賴加深的世界里,我們需要實施責任主權”*劉坤喆:《英外交大臣米利班德:英國將全力參與北京奧運會》,《中國青年報》2008年3月3日。。對國際社會責任的強調,也許會在一定程度上成為緩解難民問題的助推器。另外,歐洲國家一向標榜人權高于主權,因此,按照這種價值觀和邏輯,美國及其追隨的歐洲國家理應承擔更多的國際擔當。
(二)增加國際社會的援助力度,改善土耳其、黎巴嫩等中東國家難民營的生活條件
在歐洲國家,穆斯林移民和難民難以獲得文化與身份認同的現(xiàn)實,使得越來越多的敘利亞難民更愿意逃往文化相近、語言相通的中東其他國家。事實上,在中東局勢失控所形成的難民潮中,敘利亞、伊拉克和阿富汗等周圍的鄰國受難民潮的影響最大,也對難民安置做出了迄今為止最為主要的貢獻*吳海云:《英國和美國英國承擔更多職責》,《東方早報》2015年9月16日。。據(jù)聯(lián)合國難民署統(tǒng)計,自2011年3月敘利亞危機爆發(fā)以來,逃至黎巴嫩的敘利亞難民一度達120萬,其中多數(shù)為婦女和兒童。黎巴嫩已成為全球難民比例最高的國家,平均每1000人中就有232人是難民。土耳其則接受了大約230萬難民。盡管這些國家為敘利亞、伊拉克和阿富汗難民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是,由于得到國際社會和阿拉伯國家的援助大幅減少,使得生活在中東國家的難民生活狀況日趨惡化。據(jù)聯(lián)合國難民署在2015年12月24日所發(fā)布的報告說,在黎巴嫩的敘利亞難民中有70%生活在貧困線以下,即每人每天不足4美元,90%的敘利亞難民靠舉債為生。三分之二的難民兒童一日三餐得不到保障,6至14歲的難民兒童中只有50%能夠入學,不少兒童被迫非法打工。顯然,如果沒有強有力和可持續(xù)的國際社會的人道主義援助,敘利亞難民的狀況可能會更加糟糕。盡管黎巴嫩政府多次呼吁國際社會向黎巴嫩提供更多援助,然而2015年國際社會承諾給黎巴嫩的18.7億美元的援助資金目前只有49%到位,難民在棲身之地、衛(wèi)生設備以及健康服務等方面的情況堪憂。正因為如此,才激起了這些難民前往歐洲國家避難的熱情和夢想。其中,加強與土耳其的合作,提高在那里避難的230萬難民的生活水平和質量,以減少通過土耳其前往希臘的敘利亞難民的數(shù)量;同時,為生活在黎巴嫩和約旦等接受大量敘利亞難民的中東國家提高援助力度,改善生活在中東國家難民的生活條件,提高他們的安全感和歸屬感,也許是解決歐洲難民危機的一條捷徑。正如英國首相卡梅倫所說的那樣,難民們真正需要的是在黎巴嫩得到幫助,而不是鼓勵他們冒險流亡歐洲。
(三)制定安全合法的移民渠道,打擊從事難民轉移的非法販運活動
大批難民的逃亡催生了價值數(shù)十億美元的偷渡生意。由于難民沒有簽證,不能合法赴歐,許多人不得不求助于蛇頭組織,從而讓國際人口走私組織大發(fā)橫財。一些蛇頭甚至在網(wǎng)絡上做廣告,告知能夠提供偷渡的交通工具和價格。按照美聯(lián)社的報道,不少難民家庭在出逃前變賣了所有家產,為了從蛇頭組織那里搞到一張船票,他們常常要花數(shù)百甚至數(shù)千歐元。此外,由于路線拉長、成本升高,組織難民偷渡的“蛇頭”坐地漲價,許多難民出不起錢,不得不在半路“下車”。歐盟邊防局(Frontex)的負責人對德國媒體透露,2015年以來,非法進入歐盟境內的難民數(shù)字達到100萬人的大關。然而,對許多難民來說,他們損失的不只是大量錢財,迎接他們的也不僅僅是一段苦難艱辛、顛沛流離的生活,他們踏上的或許將是一條不歸之路。因為,許多蛇頭組織為了躲避海岸警衛(wèi)隊的緝查,常常在夜間用小船或橡皮艇載人,甚至用只能承載200人的船只運送四五百人,以致翻船死人的事件頻繁發(fā)生。盡管如此,成千上萬的難民依舊在源源不斷地涌入。據(jù)聯(lián)合國難民署統(tǒng)計,2014年,大約有21.8萬人乘船經地中海抵達歐洲,在這一過程中有3500人溺水身亡。2015年地中海中線又吞噬了3600多條鮮活的生命。
非法偷渡不僅使得難民損失了財產,而且造成了大量難民的傷亡。而難民一旦進入了歐洲的申根國家,人們就不可能被束縛在一個國家,他們會遷徙到自己預計會過得更好的國家,因此,為了在源頭制止移民涌入,歐洲國家需要團結一致,幫助那些置身于難民潮前沿、疲于應付的希臘和意大利等國。很難想象,如果沒有資源雄厚的邊境保護和移民服務,歐洲大陸還能保持當今內部無邊界的境界。所以,設立統(tǒng)一的難民標準,制定安全合法的移民渠道,重建被難民潮沖垮的共同邊界,包括實施嚴格的邊境措施,提高難民入境標準,嚴厲打擊走私集團,當是解決難民危機的有效手段。正如國際移民組織澳大利亞分部主管卡特里娜克拉茨曼所說,歐洲缺乏安全、合法的移民渠道,迫使移民們找人販子,走非法渠道。這種狀況世紀上也完全是近日歐洲難民尋求奔赴歐洲的真實寫照??死穆舱J為:“移民本身不是問題,它只是在反應當今世界的局勢。然而歐盟現(xiàn)行的體系和這個局勢并不協(xié)調?!?《奧地利難民案:背后是龐大的跨國人口販賣團伙 已4人被捕》,網(wǎng)易新聞。因此,歐洲國家和歐盟建立合法的移民渠道,當是解決當下難民危機的重要舉措。
從全球格局來看,歐洲難民危機是全球結構性貧困的產物,國與國之間的不平等是引發(fā)戰(zhàn)亂進而造成難民潮的根本原因。因此,解決難民危機的根本辦法,是恢復被戰(zhàn)亂沖擊的國家秩序、促進當?shù)氐暮推健⒎€(wěn)定與經濟發(fā)展,從而從根本上減少難民的產生。而面對已經形成的難民潮,則需要歐洲國家、歐盟、難民潮產生的始作俑者——美國及其西方盟國乃至國際社會的共同努力,才能解決。如果歐洲各主權國家能夠本著對國際社會負責任的態(tài)度,尋求超越各國狹隘的國家利益的理念,真正秉持人權高于主權、堅持人道主義精神來進一步強化國際擔當意識,就必然會實現(xiàn)歐洲國家利益和國際社會利益的共同增值,這也許是解決難民危機的唯一路徑。
(責任編輯:陸影)
[中圖分類號]D815.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4145[2016]02-0136-07
基金項目: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宗教信仰與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入研究”(項目編號:13JJD730002)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劉益梅(1974—),女,法學博士,上海商學院文法學院、國際移民研究所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國際移民、華僑華人、社區(qū)養(yǎng)老。
收稿日期:2016-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