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思宇

（安徽大學　新聞傳播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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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析民初名記者的記者素養(yǎng)觀
——以黃遠生、邵飄萍為例

聶思宇

（安徽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安徽合肥230601）

摘 要：民國初年，時局動蕩，戰(zhàn)亂連綿，然而正是這亂世之中，多有英雄豪杰出現(xiàn)，新聞業(yè)亦是如此。動亂導致民眾對于信息的需求量大大增加，技術的發(fā)展使信息的傳播成為可能，此時的中國新聞業(yè)總體呈現(xiàn)出一派繁榮的景象，名記者層出不窮，新聞佳作廣為流傳，這是中國新聞史的幸事，更是時代的幸事。本文試圖通過淺析黃遠生、邵飄萍的記者素養(yǎng)論來呈現(xiàn)彼時中國對于記者的素質要求，并結合實際案例論述其在當下的現(xiàn)實意義。

關鍵詞：民國記者；黃遠生；邵飄萍；記者素養(yǎng)

清末，以王韜、梁啟超等人為代表的名記者群體為人敬仰。他們的出現(xiàn)為茍延殘喘的清政府提前敲響了喪鐘，在封建思想仍根深蒂固的時代，他們是領風氣之先的改革者、思想家，開中國新聞事業(yè)之先河。然而，在如此復雜的時代背景下，相較于新聞業(yè)本身而言，他們的報道多是氣勢恢宏的政論，新聞專業(yè)性較弱。即“上述滾滾諸公雖曾以報人著名，但畢竟主要以政治活動家的姿態(tài)和學者的面目出現(xiàn)?！保?］然而，伴隨著社會格局的煥然一新，緊隨其后的民初一代記者，他們既保留了對言論的重視，對政治的熱情，對家國社稷的責任感，也開始忠于新聞專業(yè)主義，以一個獨立報人的身份去記錄風云變化下的歷史進程，去影響重重迷霧下的社會方向。

“中國有報紙五十二年，足當新聞外交而無愧者，以余所知僅得二人：一為黃遠生，一即飄萍”［2］這是曾經擔任北洋政府教育總長湯爾和的感嘆，字里行間，無不是對黃、邵二人的仰慕與敬佩。彼時的中國，政治黑暗、政府腐敗、戰(zhàn)亂連綿、民不聊生，袁世凱對于當時的輿論也幾多鉗制，多少報紙在風雨飄搖中幾經浮沉、艱難生存，多少報人在生死險境中滿懷熱情，獻身新聞。正是如此，黃遠生、邵飄萍、林白水、張季鸞、胡政之、徐凌霄……這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才能永載中國新聞史冊。而其中，又以黃遠生、邵飄萍尤甚。

黃遠生從業(yè)余記者開始新聞工作，1912年正式進入新聞界，曾被聘請為多家報社的特約記者和特約通訊員，主編過《少年中國周刊》、《庸言》等報刊，并給《申報》、《時報》等多家報紙撰稿。雖剛過而立之年即遭人暗殺，但在短短四年的新聞生涯中，黃遠生勛業(yè)彪炳，留下了大量新聞作品，并廣為流傳。毋庸置疑，他是中國第一個真正現(xiàn)代意義上的記者，“徐寶磺稱他為‘通信界之大師’，戈公振認為他是‘報界之奇才’，吳德鐸則贊揚他的作品‘一直是飲譽不衰的’”。［3］

與之同時代，但較其稍后成名的報人邵飄萍，則帶領他所創(chuàng)立的中國第一大報《京報》，不僅毫無畏懼地親手敲響了中國封建專制輿論壓制的喪鐘，還在中國新聞史冊上畫下了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從《漢民日報》的主編，到《時事新報》、《申報》、《時報》的撰稿；從《北京新聞編譯社》的創(chuàng)辦者，到《京報》的社長；從北京大學的新聞學講師，到中國最早傳播馬列主義，杰出的無產階級新聞戰(zhàn)士，邵飄萍在太多方面都能優(yōu)為之，因此當之無愧被譽為新聞全才。

一、“理論之根據(jù)，在于事實”

在新聞真實方面，黃遠生在為《庸言》所題寫的社論《本報之新生命》中，系統(tǒng)地闡發(fā)了自己的觀點：他認為新聞報道應力求“真實、客觀、公正、全面”的見解，“夫理論之根據(jù)，在于事實，演繹之理論，絕不如歸納之事實！”［4］除了微觀真實，黃遠生強調新聞記者應全面報道整體真實，即新聞“當一面求其精確，一面求其系統(tǒng)”。在自己的新聞實踐中，黃遠生一直堅守著“新聞真實”的原則，以其對事實的尊重和客觀負責的態(tài)度，開創(chuàng)了一個嶄新的新聞通訊時代。他用連續(xù)不斷的深入報道，完整地還原了此時社會的整體環(huán)境，觀照著整個現(xiàn)實社會的真實。

邵飄萍除了提出“唯以報告真確消息為天職”，還主張言論也應該準確、客觀，即記者評論要注意 “用真確事實說話”，“報紙上所發(fā)表的評論乃依據(jù)新聞中的事實而加以批判者，新聞不真確則評論亦自難期公平與適當”。［2］記者之天職就是報告準確的消息，向民眾傳遞最真切的新聞，而新聞評論更是要以此為基石，不偏不倚、公正客觀地傳達意見。

真實性是新聞的生命，更是新聞價值的第一要素。黃遠生、邵飄萍能在政論大行其道的年代，對記者報道提出如此專業(yè)的要求，實屬不易。但是今天的新聞業(yè)，我們真的做到了前人早已提及的新聞應力求“微觀真實”和“宏觀真實”相結合，“細節(jié)真實”和“整體真實”為一體嗎？

試看網絡中那些聳人聽聞的報道，有多少是記者道聽途說，未經核實，稍作加工就傳遞給大眾的？有多少是記者為搏眼球、吸引受眾，添油加醋才呈現(xiàn)給我們的？某某明星被死亡的假新聞還在一遍遍沖擊著我們的眼球，而諸如淮南師范學院“女大學生救老人反被訛”的反轉劇更是一幕幕上演，這些都在拷問著現(xiàn)代新聞記者的專業(yè)素養(yǎng)，考驗著其求真求實的嚴謹態(tài)度。毋庸置疑，“用事實說話”，我們仍需探求。

二、記者必須“知新聞之價值”

邵飄萍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記者業(yè)務素質應包括自身的能力和外在的風度兩個方面。［5］他認為記者必須有“知新聞之價值”的能力，包括觀察力、推理力、聯(lián)想力，必須細密與注意，機警與敏捷，更須具備豐富的文化知識，掌握多種語言以應對各種各樣的事件。在新聞實踐中，邵飄萍總能挖掘到獨家新聞，爆出常人不知卻想知的政界密文，當然要得益于他熟稔的業(yè)務能力。例如，與不同階層的人廣泛交友、建立聯(lián)系；透析受訪對象的心理，“巧做戲”以得到獨家信息；仔細觀察周邊事物，以期找到新聞線索等，都值得我們模仿學習。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也算得上是我們?yōu)槿颂幨罆r應該注意的事項。

自1955年4月中國人民大學設立了建國后第一個中國高校新聞系，我國便進入了新聞人才專業(yè)化培養(yǎng)的時代。然而，盡管近年來傳媒成為熱點，新聞成為很多學生首選的專業(yè)，但從業(yè)人員的專業(yè)性仍然無法得到保證。造成這一現(xiàn)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在筆者看來，一方面高校的新聞專業(yè)的數(shù)量和質量跟不上，學風不純；另一方面，新聞行業(yè)從業(yè)門檻低，一些鮮有專業(yè)意識的非新聞畢業(yè)生也進入到媒體工作。在信息爆炸時代，媒體面臨著各方壓力，若新聞從業(yè)人員無法堅守原則，就極有可能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拋棄爛熟于心的新聞專業(yè)主義。

2015年8月12日23：30左右，位于天津濱海新區(qū)塘沽開發(fā)區(qū)的瑞海國際物流有限公司所屬危險品倉庫發(fā)生爆炸。災難當前，所有國人的心都被牽動著，而本應起重要作用的天津媒體，卻在億人矚目下表現(xiàn)得令人失望。思想保守、行動遲緩、方式官僚、鮮見有價值有深度的報道，不得不讓人詬病。

三、“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

邵飄萍曾明確表示新聞事業(yè)不同于其他

事業(yè)，它是“社會公共機關”、“國民輿論代表”，應以國家民族利益為是非善惡的標準，反映國民的要求。同時，他還呼吁“報館可封，記者之筆不可封也。主筆可殺，輿論之力不可蘄”，著重強調記者應擔負起社會責任。在《北京特別通訊》中他就曾一針見血地指出：“嗚呼！關于國家之現(xiàn)象，財政如此！外交如此！軍事如此！而觀于立法、行政兩部，則猶是醉生夢死，觀于各派、各黨之內幕，則又是傾軋成風。”［6］如此辣筆，正是由于他鐵肩擔負的社會道義。

記者的道德素養(yǎng)一直是新聞界關注的話題，他不僅關乎記者個體，更關乎社會發(fā)展。近年來，一些專業(yè)新聞工作者在利益誘惑前的自我淪陷現(xiàn)象讓人擔憂。2014年，中國經濟時報報社河南記者站副站長郗永豐等人以新聞監(jiān)督為名進行新聞敲詐，2013年陳永洲捏造虛假事實報道多篇中聯(lián)重科負面文章，這些事件都讓我們看到身邊有償新聞的屢禁不止。如今，媒體高度介入社會生活，輿論監(jiān)督的影響進一步擴大。然而，當許多記者正滿懷新聞理想，追問事實、探尋真相之時，也有一些害群之馬，打著輿論監(jiān)督的旗號，敲詐勒索，公然炮制假新聞，將本是服務大眾、人民喉舌的媒體，當成攫取一己私利的工具。這一行為不僅使中國新聞界的同行蒙受奇恥大辱，更使新聞媒體的公信力受到嚴重損害。如此看來，邵飄萍、黃遠生等名記者用生命證明自己的職業(yè)操守、道德素養(yǎng)，實在值得今天的記者去細細體悟，認真反思。

四、結語

事實上，黃遠生、邵飄萍等一代民初名記者對于記者素養(yǎng)論的說法仍有很多，涵蓋了記者采訪技巧、道德素養(yǎng)、人際交往、儀表注意等多方面內容，筆者僅僅對其中少部分稍作了整理和分析。這些寶貴的理論經驗經受了歷史沖刷也毫不褪色，至今仍具有極大的現(xiàn)實意義，教育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新聞記者。

參考文獻：

［1］趙肖鋒.一代名記者黃遠生、邵飄萍素描［D］.北京：中國人民大學，1995：30-31.

［2］肖東發(fā)，鄧紹根.邵飄萍新聞學論集［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212，256.

［3］王永倫.黃遠生新聞思想研究［D］.陜西：陜西師范大學，2009：22-23.

［4］郭曉蓓.黃遠生的“新聞本位觀”研究［D］.廣西：廣西師范大學，2015：33.

［5］沈云龍.黃遠生遺著［M］.臺北：文海出版社，1986：165.

［6］黃遠庸.遠生遺著（卷一）［M］.北京：商務印書館，1924：179.

［7］胡太春.中國近代新聞思想史［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223.

中圖分類號：G214.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16）05-008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