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學晶 童璐玙

（200021 華東政法大學 上海）

淺談網絡主播個人權益維護

牟學晶 童璐玙

（200021 華東政法大學 上海）

網絡直播行業(yè)已經如火如荼，但行業(yè)的激烈競爭導致了一系列糾紛現(xiàn)象。本文從主播應得權利入手，通過列舉轉播權、著作權、隱私權及獲取報酬權對直播活動中主播應獲得的權利進行了簡要分析，以求主播在進行直播活動時最大程度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并對簽約合同中的常見條款進行明示，以求喚起直播行業(yè)的法治意識并促進其良性發(fā)展。

網絡直播；轉播權；隱私權；簽約合同

2016年，網絡直播行業(yè)已經進入了一個群雄割據(jù)的時代。自從2015年王思聰成立熊貓TV以來，主播們的身價隨著一次次的轉會、跳槽，水漲船高。前有囚徒、sol等10倍高價轉會熊貓TV，后有版娘、安德羅妮打包一億高價轉會虎牙TV。在知名主播轉會加薪的背后，也伴隨著一系列的糾紛。如LOL主播Vincent斗魚欠薪事件、戰(zhàn)旗三位爐石主播集體跳槽遭起訴等，即使是小智、Miss這樣超一線的主播，也曾傳出過被簽約平臺欠薪、封殺的新聞。 實際上，直播行業(yè)猶如傳統(tǒng)娛樂業(yè)，也有著“一將功成萬骨枯”般的殘酷考驗，更多時候，一些二線或三線主播們仍在為了自己的合法利益奔波掙扎。本文擬以權利類型為基點，列舉各主播在進行直播行為時可能產生的權利，拋磚引玉，以喚醒主播及直播平臺的法律意識，為維護直播行業(yè)良性規(guī)范發(fā)展貢獻微薄之力。

一、轉播權

有一類主播，其直播內容是轉播比賽或影視作品，繼而配合自己的一些解說或評論來吸引觀眾收看并關注，或者將直播視頻進行錄像，做成視頻后上傳至視頻網站。實際上這里存在兩個問題：1.轉播比賽或影視作品的著作權，及；2.主播帶有個人特色的解說或評論所制成的視頻。前者應當有版權方的授權，或直播平臺獲得轉播權后轉授權給主播，否則會被認為涉嫌侵犯他人著作權。

二、著作權

至于將自己直播視頻截取編輯后上傳至視頻網站，有些類似于“前直播”時代的產物，當時主播主要是通過視頻與觀眾“交流”的。當然，視頻有其可重復觀看，可凝練制作者觀點，避免直播時話題松散，思路混亂的特點，仍然具有一定的存在必要。有些直播平臺的簽約合同約定，“游戲過程中利用計算機軟件或具攝制功能的設備或具攝制功能的設備將游戲過程一級解說員對游戲的規(guī)則、游戲過程或游戲經驗等的介紹、評論等解說過程進行錄制保存所形成的視頻文件（即游戲解說直播視頻）”的歸屬權應歸于直播平臺，或直播平臺可在簽約期間甚至解約后仍可無條件使用主播制作的視頻文件，故需要提請簽約主播注意。

另外，如同藝人一樣，主播在直播時會產生一系列基于人身權利性質的著作權。如主播的推廣用名、真實姓名、筆名、網名、英文名、曾用名、綽號或任何代表主播身份的文字符號及肖像，尤其是一些盡管由直播平臺制作，但能使人聯(lián)想到主播的卡通形象、肖像，主播也應具有著作權。當然，這部分內容直播平臺也會向各主播“索取”。

三、隱私權

在直播時，主播的屏幕、攝像頭內容會毫無保留的立即展現(xiàn)給觀眾，包括游戲畫面、輸入內容甚至攝像頭上的一舉一動。盡管可以通過一系列技術手段如選擇具體推送的窗口等，但由于直播的實時特性，如果毫無防范之心，意外發(fā)生時通常會讓人束手無策，甚至在直播結束后，仍可能因為平臺技術原因導致隱私被泄露。如早前發(fā)生的主播隱私泄露事件，主播在直播間被平臺管理員強制關閉后誤以為直播推送已結束而在鏡頭前更衣，導致造成了對當事人的身心傷害。又如，由于游戲特性，主播在直播時不小心泄露了游戲的CDKEY，盡管只是一閃而過，仍然導致畫面被截圖繼而被人盜用游戲序列碼。筆者收集了一些可能導致隱私泄露的場景，列舉如下：

（1）在直播中透露自己及他人的真實姓名（主播通常使用網絡id而非實名）、住址、手機號碼等，如在直播中與他人通話、叫外賣等情形，或是在直播中說出住址附近的標志性建筑物等。由于直播的長期性，可能會在不同時間說出不同的信息，導致被有心之人拼湊而成完整的內容；

（2）在電腦桌面或攝像頭背景中透露隱私。有些電腦使用者會在電腦桌面上放一些隨手記錄的信息，平時可能沒有察覺，但由于畫面直播會被人截取，僅僅是0.1秒的畫面都可能透露自己的信息。同樣背景也是如此；

（3）游戲中輸入用戶名、密碼等。密碼在輸入時會被符號替代，但有些系統(tǒng)如ios在輸入時會先顯示真實字母再用符號予以代替，故應提起注意；而用戶名雖然不如密碼那樣敏感，但也可能由此透露一系列安全信息，從而被人利用。比如，有些使用者的郵箱是手機號碼為用戶名的電子郵箱或是使用了與某些其他安全防范較弱的網站相同的用戶名，導致不法分子通過其他途徑“撞庫”引發(fā)不必要的安全風險；除此之外，主播在進行直播活動時可能會出現(xiàn)與第三方互動的情形，如某些戶外主播在戶外行動直播，以及開車載客時進行直播并與乘客互動的情形。此時應當尊重互動者，必要時應當告知對方在進行直播活動并征得對方同意后才可繼續(xù)播放，以免侵害對方隱私。

四、獲取報酬權

在直播活動中，主播的收入通常包括平臺內和平臺外兩部分。平臺外的有如代言、出席活動、淘寶開店分成等，此情況類似于藝人代言活動中付出勞務，得到報酬權，在此不再贅述。而平臺內的報酬目前國內主要有兩類：主播簽約工資及“禮物”收入。所謂“禮物”收入，是指主播在進行直播時，觀眾根據(jù)平臺規(guī)則，通過充值、玩小游戲、頁游等方式獲得禮物，并將所得禮物送給主播，主播與平臺之間依約定對“禮物”收入向主播支付報酬。如目前國內幾大平臺采取對主播在直播中收到的“魚丸”、“竹子”、“金豆”等按月進行支付，達到一定數(shù)目對應一定報酬，某些報酬需要達到一定數(shù)額后才可支取，從客觀上對主播的歡迎程度進行了證明，并使其得到與其相對的收入。由于一定“節(jié)目效果”，觀眾可能對為主播的某些行為通過“送禮物”進行肯定，所以如果平臺約定了送禮物制度，應當在代扣代繳個人所得稅后，按時足額發(fā)放給主播。

近期的一系列主播與平臺的糾紛主要也集中在了平臺拖欠、少付或不付主播報酬上?？梢哉f，此類支付是支持主播工作的一大重要因素，平臺應積極回應主播的訴求，力求及時正確支付主播報酬，并制定公平的分成制度，甚至對某些人氣主播及時進行調整，避免主播權益受損，挫傷行業(yè)發(fā)展。另外，有些直播平臺提供了類似博彩的功能，由主播設定話題，觀眾自主選擇并投注禮物，并根據(jù)結果領取或失去投注禮物。此類禮物如可提現(xiàn)或貨幣化，有被監(jiān)管機關認為是賭博的風險。幸而，目前各大平臺的禮物實行“只出不進”，某些“直播效果”產生的投注結果無法使觀眾獲得巨大收益，也無法提現(xiàn)。不會出現(xiàn)“發(fā)家致富”的投注結果，最終也只是增加了直播時的娛樂效果，主播由此獲得的收益也是可控的。

另外，國外的直播平臺也提供了付費訂閱的功能，通過每月支付一定的訂閱費，觀眾可以得知主播的開播時間，或者獲得一系列專屬收益。而平臺與主播之間則通過約定對訂閱費進行分成，也是一種常見的收益方式。

五、簽約合同：約束，還是保證

簽約合同通常是主播到達一定影響力或具有一定商業(yè)價值時，平臺才會與主播簽訂合同。可以說，這是主播真正靠直播獲取收益的開始，有如藝人與經紀公司正式簽約，具有重要意義。通常，簽約合同類似于藝人簽約合同，但會約定：①工作內容。這里主要指某些平臺會要求主播直播特定內容、游戲，且需按約定每月完成一定的直播時間；②約定報酬，包括具體金額、發(fā)放時間、發(fā)放賬戶等；③明確約定主播是直播活動中產生的知識產權歸屬。如之前所提關于游戲解說視頻及音頻的歸屬、主播肖像使用等；④合同義務，對主播來說，不得在簽約平臺外的平臺直播、參加活動、解說，不得在合同期內跳槽或協(xié)助同行跳槽等；⑤保密義務；⑥違反上述約定尤其是合同期內跳槽的違約金。通常此金額會定一個較高數(shù)值，如確實畸高，在訴訟時也應提出減免。不過，通常平臺會選擇根據(jù)實際支出，如宣傳等費用上據(jù)實要求主播賠償，個人認為也是合情合理的；⑦很重要的一點是，合同中會確定雙方的“不雇傭”條款。所謂不雇傭條款，系指雙方不發(fā)生勞動關系，平臺無需為主播承擔社保、可無理由解除合同（還需符合合同約定的解除要件即可）。故如有部分主播發(fā)展迅速，從“幕前”轉至“幕后”，也需要求直播平臺繳納社保并享受勞動法上關于勞動者相關的權利。而專職主播也應自行繳納社保，以免日后需彌補當時未繳納社保所產生的一系列不良后果。

故而，合同雖然能保證主播一定的固定收入，但也會附加諸多條件。接受與否，都應提起注意，衡量優(yōu)劣后再做決策。同時，不像傳統(tǒng)工作者，主播需要為自己繳納足額社保，以免損害自身權益。

六、結語

在一系列主播與平臺大戰(zhàn)的同時，圍觀群眾分成了“主播靠平臺”和“平臺靠主播”兩派，一方認為，網絡主播的成名靠的是平臺為其帶來的流量和營銷影響，而另一方則表示無論自己喜愛的主播換什么平臺，自己都會不離不棄。其實這也說明了主播與平臺之間的博弈是你來我往、相互制衡的。在根據(jù)商業(yè)地位進行談判的同時，也建議明確自己在法律層面上應得的權利和義務，避免受到不公平待遇而不自知。合同可能無法拒絕或修改，但心中應當有賬，以便將來談判地位升高時知道如何維護自己權利。而對即將踏入直播行業(yè)的讀者而言，也可借此了解行業(yè)情形，理性入行。

［1］《斗魚眾<爐石傳說>主播齊跳槽熊貓TV》，游迅網.

［2］《爐石主播事件不斷 安德羅妮夫婦一個億跳槽虎牙》，愛玩網.

［3］《LOL主播文森特事件大追蹤》，搜狐網.

［4］《戰(zhàn)旗TV官微回應三位爐石主播跳槽事件》，新浪網.

牟學晶（1985～ ），男，上海人，民族：漢，學歷：在職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

童璐玙（1988～ ），女，上海人，民族：漢，學歷：在職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