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車需求與地位尋求
曹建美
(山西財經大學 應用數(shù)學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6)
摘要:基于地位尋求理論,利用CHFS微觀數(shù)據(jù),首次對中國城鎮(zhèn)居民汽車需求以及背后隱藏的地位驅動因素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結果表明:家庭乘用汽車具有顯著的地位特征;私家車需求的快速增長與地位攀比有關;高收入家庭更偏好在購車支出方面的攀比,中低收入家庭的購車支出與攀比效應無顯著關系。
關鍵詞:汽車需求;地位尋求;CHFS數(shù)據(jù);地位性支出模型
中圖分類號:C812文獻標志碼:A
收稿日期:2015-04-10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
作者簡介:李想,男,安徽合肥人,管理學博士,副研究員,研究方向:農業(yè)技術經濟。
一、 引言
近年來,中國居民汽車需求呈“爆發(fā)式”增長,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①詳見2014年《中國統(tǒng)計年鑒》。,中國私人汽車擁有量由2002年的969萬輛擴大至2012年的8 838.6萬輛②文中對私家車有多種提法:私人汽車,家庭乘用汽車,家用汽車,家用轎車。,2013年首次破億,達到1.37億輛,各年度私人汽車擁有量增幅均超過20%。城鎮(zhèn)居民平均每百戶家用汽車擁有量由2002年底的0.9輛,一躍增加到2012年底的21.54輛,增幅達23倍。與此同時,居民消費率卻從2000年的46.44%一路下降到2012年的35.98%。居民消費持續(xù)低迷的背景下,私家車消費需求卻迅猛增長的現(xiàn)象值得學術界深入研究。
國外關于汽車消費的研究文獻大量涌現(xiàn)。圍繞私家車需求的影響因素這一主題,學者們主要從家庭因素(如家庭收入、家庭結構等)、戶主的人口學特征、居住地位置等幾個角度展開了研究(Joyce M Dargay等,1999;John Eakins,2013)。其中大多文獻都利用了丹尼爾·麥克法登(Daniel McFadden,1974)建立的離散選擇模型,對微觀主體的選擇行為進行了計量研究。國內的文獻更多從市場營銷學的角度對汽車消費需求進行研究,從經濟學角度對汽車需求行為進行的研究也大多是基于宏觀層面,如仲偉周、王軍基于因子分析法,分析得出中國民用汽車保有量的主要影響因素為生產消費、交通水利投資、公路和批發(fā)零售[1]。但是,從家庭微觀層面進行深入計量研究的文獻則寥寥無幾,原因在于這類研究需要大量消費者調查數(shù)據(jù)。謝春巖的研究較具代表性,他利用2012年度的全國乘用車消費者調查數(shù)據(jù),建立離散選擇模型,得出影響消費者購車行為和需求行為的一系列結論[2]。
以上文獻都忽略了一個重要事實:與其他商品相比,汽車具有極強的可視性,周圍人群極易對車主形成直觀的財富認識。因此,汽車不僅具有消費功能,在一定程度上還代表著家庭的社會地位,這一特點也進一步促使好面子、愛攀比的中國居民的汽車需求攀升。Frank指出,那些容易被人看得見的耐用商品更能代表地位,因為它們是能力的象征,比如汽車、住房、衣物等,稱為地位性商品[3]。地位排序的一個重要依據(jù)是家庭財富,而財富是要通過消費來顯現(xiàn)的,特別是消費地位性商品。因此,人們內在追求社會地位的消費傾向導致很多家庭買車要“大”,要“氣派”,汽車成為家庭展示實力、地位和身份的道具。
這里主要評述地位尋求理論在消費領域的相關國內外文獻??梢詮膬蓚€角度對國外文獻進行總結:一方面,關注相對地位對消費者快樂、幸福的影響,比如Frank的調查研究發(fā)現(xiàn),對相對地位的關注降低了消費者的幸福感[4]46-50;另一方面,地位對消費者選擇偏好的影響,比如Trigg(2001),O'Cass和Frost(2002),O'Cass和McEwen (2004)等進行的研究。這類文獻從不同角度得出:如果個體越想積極向他人傳遞自己的地位信息,則越會傾向于在公開場合選擇名貴商品。國內關于地位尋求理論的研究尚在起步階段,有關中國居民地位尋求動機與消費或儲蓄關系的深入研究較為有限,其中較具代表性的包括:金燁等的研究認為收入差距與社會地位尋求是居民高儲蓄的一個可能原因[5];Wei和Zhang認為由于住房具有地位屬性,婚姻市場性別比例的上升能解釋2003—2009年間城鎮(zhèn)住房價格上漲的30%~48%[6];杭斌的研究表明家庭平均住房面積的不斷擴大與人們的地位尋求動機有關,而住房需求增大對消費存在顯著的擠出效應[7]。本文將從地位尋求角度出發(fā),依據(jù)理論模型,采用中國城鎮(zhèn)家庭調查數(shù)據(jù)進行實證分析,首次從微觀角度研究居民汽車需求如何受地位尋求因素的影響。
二、追求社會地位與私家車需求
根據(jù)地位尋求理論,社會地位是指個人或群體在某個特定的社會中受到普遍認同的排位[8],而人們一般會根據(jù)某一普遍認同的指標比如財富、職業(yè)、受教育程度、出身等,對個人或群體進行排序,以確定其所處的社會地位。社會地位包括政治地位和經濟地位,經濟分層是由于財產、收入等方面的差異而造成的社會經濟地位高低不同的現(xiàn)象。改革開放以后,中國社會經濟分層越來越明顯。由于汽車這種商品具有極強的直觀可視性,家庭擁有汽車的車型、品牌、價位可以直觀地向他人傳遞財富、收入等家庭實力方面的信息,因此這些特征也使得汽車成為家庭向他人顯示其所處經濟地位的符號。
關于人們追求社會地位的原因,袁少鋒強調了自尊的中介效應,指出較高的地位能帶給個體較高的自尊水平,進而驅使人們消費具有炫示性的商品[9]。金燁等認為高的社會地位不僅能帶給個體心理上的滿足,更重要的是,進入好的社會階層能享有許多物質和非物質的回報[5]。Cole和Corneo等的研究指出,人們關注社會地位的原因是高社會地位的群體可以分享許多不在市場中分配的資源。比如俱樂部效應,許多活動是在同一階層內進行的,包括子女婚配、信息、機會共享等;另外,較高社會地位的群體在社會中更易受到尊敬、贏得信任、獲得合作等[10-11]?;谶@些分析,本文提出第一個可驗證的假說。假說1:家庭乘用汽車是一種地位性商品,居民通過購買這種地位性商品來顯示自己的社會地位。從而,人們?yōu)樽非笊鐣匚坏呐时刃睦泶龠M了近幾年私家車需求的迅速增長。
居民為提高社會地位而消費地位性商品動機的強弱在不同群體之間是有差異的。假定家庭在滿足購車需求時遵循以下順序:首先,家庭會做出是否購買汽車的選擇;然后,若決定購買汽車,家庭會綜合品牌、車型等因素,更主要的是依據(jù)價格來做出最優(yōu)選擇。根據(jù)中國家庭金融調查數(shù)據(jù)的城鎮(zhèn)家庭數(shù)據(jù)測算,2010年中低收入家庭(見第五部分對家庭按收入進行分組)的年均收入為30 489元,而高收入家庭的年均收入為157 639元。由此可見,一輛價位在十萬左右的汽車會消耗掉中低收入家庭多年的收入,雖然這些家庭和高收入家庭一樣熱衷于購買汽車來進行地位攀比,但他們尚沒有能力在汽車價位方面進行過度的攀比。另外,中低收入家庭在住房需求方面的攀比效應表現(xiàn)得較為強烈,從而抑制了家庭消費,進而也可能會抑制家庭的購車支出[7,12]。高收入家庭則更有實力通過開豪車來表征自己優(yōu)越的社會地位。因而,我們提出第二個假說。假說2:不同收入群體通過購買汽車來追求社會地位動機強弱是不同的,中低收入家庭在決定購買汽車決策方面的地位攀比效應表現(xiàn)得更為強烈,而高收入家庭在購車支出方面的地位攀比效應表現(xiàn)得更為強烈。
另外,住房作為家庭的一項重要資產,對家庭的消費行為起著重要的影響作用。家庭擁有的住房數(shù)量越多,邊際消費傾向越高。這是因為住房可以抵御流動性風險和收入波動風險。因此,提出第三個假說。假說3:家庭擁有的住房對家庭汽車需求應具有一定的財富效應。
三、 理論模型
首先討論地位性支出模型的建立,以此為基礎,分別建立兩類模型來刻畫家庭的購車行為。
(1)
預算約束條件為:Ct+Cts=At+Yt-St;或者為:
(2)
設家庭效用函數(shù)是一個二次函數(shù),得到使消費效用最大化的一階條件為:
(3)
式中,a>0,b>0。把Ct=At+λYt-Cts代入式(3),整理后有:
(4)
將家庭滿足購車需求的行為分為兩步:第一步,決定是否選擇購買汽車(是否具有購買意愿);第二步,若決定購買,家庭會針對汽車的價位、品牌、車型作出最優(yōu)選擇(是否具有購買能力)。本文建立兩類模型刻畫家庭的購車決策。
模型(I):家庭是否購買汽車的選擇模型
嘗試采用Logistic回歸模型對居民是否購買汽車的選擇行為進行分析。由于數(shù)據(jù)來自全國25個省(市),4 817戶家庭之間的差異性使得數(shù)據(jù)很可能不服從正態(tài)分布且具有異方差的性質。Logistic回歸對數(shù)據(jù)的要求比較寬松,不需要數(shù)據(jù)的正態(tài)性和方差齊性的假設,因此選擇Logistic模型來進行分析,增強了結論的可靠性和有效性。模型I的基本形式為:
=β0+θ(1)ln(carN_Per)c+β2ln(Yi)+
β3carNi+β4houseNi+δZi+ui
(5)
其中,pi表示家庭選擇購買汽車的概率,1-pi表示家庭不購買汽車的概率,pi/1-pi即為家庭選擇購買汽車的發(fā)生比(odds),各發(fā)生比之間的比值即為比數(shù)比(OR),通過比數(shù)比可以判斷出各個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關系。鑒于居民購車行為的復雜性,利用比數(shù)比來說明這個問題,更具合理性。為了反映地位攀比動機對家庭選擇購買汽車的決策的影響,用carN_per表示參照組家庭平均擁有汽車的數(shù)量,將其作為解釋變量引入模型。若0<θ(1)≤1,則說明家用轎車的確是地位性商品。其中i表示城鎮(zhèn)居民家庭,j表示參照組。
模型(II):家庭汽車消費支出模型:
(6)
四、 數(shù)據(jù)來源、變量說明
本文使用的數(shù)據(jù)是由西南財經大學2011年收集的中國家庭金融調查(CHFS)數(shù)據(jù)。CHFS是專門針對中國家庭金融領域全面系統(tǒng)的入戶追蹤調查數(shù)據(jù),收集包括住房、車輛等非金融資產和各項金融資產、收入、消費、人口特征等家庭微觀層次的相關信息。其調查樣本分布涵蓋了全國25個省( 自治區(qū)、直轄市),80個縣( 區(qū)、市) ,320個村( 居) 委會,共8 400多個家庭。盡管CHFS中關于車輛狀況的調查延續(xù)到2011年,但大多數(shù)變量比如總收入、消費等都是2010年的數(shù)據(jù),因此本文采用2010年截面調查數(shù)據(jù)。由于該數(shù)據(jù)針對性較強,擁有詳細的家庭關于車輛狀況的信息,對從微觀層面探討中國居民的汽車消費行為有著重要價值。
CHFS在問卷中關于車輛狀況的問項設置為“c7001 您家有沒有自有汽車?包括常見轎車、客車和貨車”,而本文以家用轎車為研究對象,因此并未考慮數(shù)據(jù)中家庭擁有的客車、貨車的信息,并對相關變量的取值進行了處理。本文的分析以家庭為單位,假設家庭的消費決策基本由戶主決定,故戶主的一些個人特征,包括年齡、受教育年限等對家庭的消費決策有重要的影響。在數(shù)據(jù)處理過程中剔除了總收入小于或等于0和重要變量缺失的家庭,并以18歲為戶主年齡的下限對樣本做了調整。最終保留4 817戶城市家庭。
1.家庭是否購買汽車(carif)。1=是,0=否。ln(p/1-p)為第I類模型的被解釋變量,其中p=P(carif=1)。
2.家庭購車支出(Con)。由于CHFS數(shù)據(jù)中關于汽車品牌、車型的缺失數(shù)據(jù)較多,受到樣本容量的限制,本文用“購車支出”作為第II類模型的被解釋變量。家庭購車時的實際支出應等于裸車價格(不包括稅費)加上購車時繳納的稅費,但問卷中“購車時繳納的稅費”問項的缺失數(shù)據(jù)較多,因此選擇裸車車價作為家庭的購車支出。
3.參照組家庭的平均汽車數(shù)量(carN_per)。即2009年平均每百戶家庭擁有汽車的數(shù)量。本文采用國家統(tǒng)計局公布的“各省(直轄市)城鎮(zhèn)居民平均每百戶家用汽車擁有量”代表各地區(qū)家庭擁有汽車的一般水平。該變量為第I類模型的核心解釋變量。
5.兩類模型共有的解釋變量。包括:家庭收入(Y),包括家庭工資收入(稅后)、福利補貼收入、財產性收入、生產經營性收入以及非家庭成員對其轉移收入。家庭擁有的汽車數(shù)量(carN),在未擁有汽車與已擁有汽車的情況下,家庭的汽車消費行為顯然是不同的。本文用2009年末家庭已擁有的汽車數(shù)量反映第一種家庭資產對家庭汽車需求的影響。家庭擁有住房的套數(shù)(houseN),本文選用2009年末家庭擁有的住房套數(shù)反映第二種家庭資產對家庭汽車需求的影響。控制變量,本文還將家庭規(guī)模(hhsize)、戶主年齡(age)、年齡的平方項(age2)、受教育年限(edu)、婚姻狀況(mar)以及職業(yè)(job)作為控制變量引入模型。其中受教育年限是將問卷中的選項量化。0=沒上過學,6=小學,9=初中,12=高中/中專/職高,15=大專/高職,16=大學本科,19=碩士,23=博士。婚姻狀況(1=已婚;0=未婚)、戶主職業(yè)(1=在機關事業(yè)單位上班,0=其他)則用虛擬變量表示。
五、 模型回歸結果
近年來,隨著居民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中國已形成了高、中、低不同階層的消費群體。本文以各地區(qū)家庭總收入的算術平均數(shù)為界,把家庭分為中低收入組和高收入組,進行分組回歸。由CHFS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得到,2010年中國城市家庭最低年收入為35元,最高多達300萬元。全部家庭的年平均收入為68 525.96元,標準差達163 319.50,可見城市家庭的收入差距較大,貧富懸殊問題十分嚴重。為對比研究,本文分別給出收入未分組(全樣本,見表1)及按收入分組后(見表2)的回歸結果。
表1 參數(shù)估計結果表
注:***、**、*表示在1%、5%、10%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該注釋適用于以下所有估計結果。
住房與汽車作為家庭消費的兩大耐用商品,特別注意到,家庭在2009年末擁有住房套數(shù)的回歸系數(shù)的估計值為0.2719(大于0),比數(shù)比是1.321(大于1),說明住房對私家車需求有顯著的財富效應。家庭擁有的住房越多,家庭購車意愿越強烈。因此,本文的第三個假說得以驗證。此外,家庭規(guī)模、戶主年齡等控制變量對家庭購買汽車的選擇均有顯著影響。
表2 按收入分組后的回歸結果
注:限于篇幅與表2的排版,表2中的各個回歸結果未附回歸標準誤。
1.家庭是否購買汽車決策的影響因素。表2中模型(I)的結果試圖驗證第二個假說中提到的中低收入家庭的汽車需求如何受地位尋求動機的影響。由回歸結果可知,無論中低收入還是高收入家庭,參照組家庭平均擁有汽車數(shù)量對家庭的購車意愿均有顯著正向影響。中低收入家庭的比數(shù)比是1.817,高收入家庭的比數(shù)比是1.534 6。說明同一參照組內,平均每百戶家庭擁有汽車數(shù)量每增加一輛,中低收入家庭購買汽車的發(fā)生比會增加0.817倍,而高收入家庭的發(fā)生比會增加0.534 6倍,前者是后者的1.53倍,說明隨著該地區(qū)平均汽車擁有水平的增加,中低收入家庭通過購買汽車來進行地位攀比的動機更為強烈。這是因為,較高的社會地位所附加的回報促進了家庭對地位的不斷關注和攀比。比如“有車”會使得家庭中到了結婚年齡的男生在婚姻市場變得更為有利。另外,對于家庭擁有的住房套數(shù)而言,中低收入家庭的比數(shù)比為1.364 7,高收入家庭的比數(shù)比為1.231 2,說明住房對中低收入家庭購車意愿的財富效應表現(xiàn)得更為強烈。
2.家庭購車支出的影響因素。表2中模型(II)的結果用以驗證第二個假說中提到的高收入家庭的汽車需求如何受地位尋求動機的影響。其中,兩組模型均使用了穩(wěn)健標準誤以消除可能存在的異方差。去掉變量“年齡的平方”后,解釋變量間存在的多重共線性問題得以解決。觀察回歸結果可知,地位攀比動機對中低收入家庭購車支出的影響并不顯著,而對高收入家庭的購車支出卻有顯著正向影響。具體而言,本地區(qū)平均購車支出水平每上升1%,平均來說,高收入家庭的支出水平會上升0.38%。說明比起中低收入群體,高收入群體更偏好在汽車價位方面顯示其社會地位,表現(xiàn)為高收入家庭不僅要買車,而且要買好車、買豪車。這就解釋了近幾年豪華型汽車在中國掀起銷售熱潮的現(xiàn)象,豪車已經成為中國富人的標簽,因此本文的第二個假說得到了實證結果的驗證。另外,家庭擁有的住房套數(shù)對高收入家庭的購車支出有顯著正向影響,而對中低收入家庭的購車支出卻無顯著影響。
六、 結論
通過以上分析,可得如下結論:
第一,家庭乘用汽車具有顯著的地位特征。家庭尋求更高社會地位的攀比心理是近年來私家車需求快速增長的主要影響因素之一。
第二,雖然不同收入群體的家庭都傾向于購買汽車進行地位攀比,但高收入家庭更偏好在購買支出方面的攀比,而中低收入家庭的購車支出與攀比效應無顯著關系,這也為近幾年豪華型轎車在中國掀起的銷售熱潮提供了實證證據(jù)。實證結果表明,中低收入家庭更關注“是否有車”,而高收入家庭則更關注“擁有什么價位的車”。一個可能的解釋是,根據(jù)中國人滿足“衣食住行”的消費特點,一般家庭會先買房后買車。比起高收入家庭,中低收入家庭在住房面積上的攀比對消費產生的擠出效應表現(xiàn)得更為強烈,而中國的高房價正在消耗中低收入家庭的大部分積蓄,迫于購房壓力,雖然中低收入家庭與高收入家庭一樣熱衷于購買汽車來進行社會地位攀比,但在汽車購買支出方面,中低收入家庭受到抑制,攀比效應的作用并不顯著。
第三,住房對高收入家庭的汽車需求具有顯著的財富效應。表現(xiàn)為家庭擁有住房套數(shù)越多,家庭越可能購買汽車,并提高購車支出。住房對中低收入家庭的財富效應只體現(xiàn)在是否購買汽車的決策方面,對購車支出水平的影響并不顯著。這一結論與第二條結論得以相互印證。
總之,除收入增加等因素之外,居民追求更高的社會地位的動機進一步導致了近年來私家車需求的迅猛增長。雖然私家車的確給居民生活帶來便利,但是伴之而來的能源、土地、道路、環(huán)境等問題日益凸顯,不容忽視。如何在中國情境下建立一種資源約束型的、適度汽車消費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綠色文明或綠色生活方式,減少地位攀比現(xiàn)象,從而構建一個真正和諧的社會,是政府迫切需要解決的重大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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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emand for Private Cars and Status Seeking
CAO Jian-mei
(Department of Applied Mathematics, Shan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 Economics, Taiyuan 030006, China )
Abstract:Based on status seeking theories, this paper for the first time makes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demand of urban residents for small cars and hidden status driving factor by applying CHFS data. 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the household's passenger car has a significant feature of status. The rapid growth of private cars is relative to the factor of status seeking; regardless of households with low, moderate or high income, tend to seek the status by buying a car. It is noteworthy that households with high income prefer competing in expenditure of purchasing a car, while expenditure of the households with moderate and low income has no significant relation to keep up with Joneses.
Key words:demand for cars; status seeking; CHFS data; expenditure model of status
(責任編輯:張愛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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