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p>
9月,古老的晉寧注定被詩歌命名。歐陽江河、王家新、于堅、吉狄馬加、耿占春、高凱、震海、哥布、馬占祥、金鈴子、王單單……二十余位詩人風塵仆仆,從全國各地趕赴《大家》·晉寧大航海詩歌藝術(shù)匯。在穿越千年的青銅余韻中,偉大的鄭和船隊揚帆破浪之聲不絕如縷;610年之后,他的子孫用詩歌的方式續(xù)寫“大航?!钡膫髌?。想當年,水手與甲板,星光與羅盤,航海家的七下西洋何嘗不是偉大的詩篇?
9月9日上午,中國文聯(lián)副主席、中國筆會中心會長丹增先生率先致辭:“沒有比詩歌更好的紀念鄭和、傳承鄭和精神的方式了!何況,云南一直是中國當代詩歌的沃土?!敝袊鲄f(xié)副主席、詩人吉狄馬加則深情呼喚:晉寧是古滇國的都城,是云南文化的源頭,當下詩歌寫作應認真回溯詩歌的“源頭”,尋找賦予詩歌精神和力量的文化母體,發(fā)掘史詩的品格;詩人不能停留于簡單的概念寫作或口號寫作,這樣才能寫出真正具有生命意義、又有強大精神力量的優(yōu)秀作品?!爱斚碌脑娙?,肩負著一點也不亞于當年鄭和七度航海的重大使命?!?/p>
下午的演講者是眾多詩歌愛好者心目中的偶像級詩人歐陽江河和王家新。歐陽江河的《當代詩如何從日常性提煉元詩要素》深邃精湛,他以長期的寫作經(jīng)驗提醒大家,在中國詩歌從古至今的提煉過程中,如月亮、大海等很多事物都產(chǎn)生了自動修辭和過分的詩化,反而脫離了日常性,而他自《玻璃工廠》以來就想抵達真實的物質(zhì)性,這是中國詩歌中很難處理的問題,“詩人們,應該警惕自動出現(xiàn)的詩意對詩歌原創(chuàng)性的遮蔽”。王家新則深入探討詩歌的創(chuàng)作與翻譯,其觀點直接而有力,“作為一個寫作者,應該把如何使用語言當作一生的功課;詩歌創(chuàng)作和翻譯都必須恪守語言的精確性,努力通過經(jīng)驗的具體、精確來傳達一種更難言、更神秘的東西,即存在本身的無言”。
次日的演講者是《大家》的老朋友——詩人于堅和評論家耿占春。于堅帶上眼鏡、筆記本和礦泉水,演講過程中偶有停頓、翻閱、喝水。這回他關注的重點是觀念、語言和時代,“觀念是樹杈間的一只礦泉水瓶”,他揮了揮自己手中的瓶子,“而世界觀是什么?世界觀是天空、是大地。詩人、作家豈能僅僅關注一只礦泉水瓶而忘了天空和大地的存在?”在于堅看來,好作家與壞作家的區(qū)別也在于此——到底有沒有構(gòu)建自己的世界觀;世界觀是永恒的,而觀念,就像天空的飛鳥一樣稍縱即逝。
即將赴大理學院就職的耿占春步履輕快地上臺,作為演講嘉賓中唯一的評論家,他理性的闡釋、低沉的嗓音極具魅力;他舉重若輕地闡述了詩歌與感受力的神奇關系:人的感覺和感受力的解放和釋放不是在所有場合都是正當?shù)?,而文學藝術(shù)領域是唯一能夠自由釋放感受力的領域?!霸娙说牧x務就在于捕捉和建立一種更廣泛也更深刻的感受力的表達?!?/p>
隨后,詩人們在“詩人與時代”和“影響的焦慮——當今詩歌的榮耀與隱憂”兩場論壇活動中暢所欲言。云南詩人哥布以哈尼族詩人的身份表達了對農(nóng)耕文明、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深刻迷戀;天津詩人震海講述了在南極用中文朗誦詩歌卻得到老外們長時間掌聲的經(jīng)歷;甘肅詩人高凱直陳近年文學界評獎亂象;云南80后詩人王單單將在墳地問路的奇遇作為詩歌創(chuàng)作的隱喻……詩人們穿梭在語言和世態(tài)、幻象與真實之間,他們的交流引發(fā)了在座詩人、文學愛好者的諸多思考。
夜幕低垂,鄭和文化廣場的露天詩歌音樂跨界演出是本次活動的一大亮點,尚未開場已被當?shù)赜^眾圍了個水泄不通。在搖滾樂隊一曲高亢的《飛得更高》之后,吉狄馬加上臺,向演奏者做了一個簡單手勢,后者即興彈奏,詩人縱情朗誦;接著,詩人們逐一上臺,經(jīng)典的《帕斯捷爾納克》《玻璃工廠》震撼鄭和廣場;于堅仰望天幕,“在獵戶座和半人馬座之間虛構(gòu)了另一個崇高”;哥布率性高歌;高凱帶來《村?。鹤R字課》,富有童趣的語言和節(jié)奏掀起整場演出的高潮……古城晉寧,在詩歌中無眠!
本次活動還為10位“大航海詩歌征文大賽”獲獎者頒出各大獎項,獲獎者的詩歌一律展示于鄭和廣場四周天藍色的帷幕之上,吸引了當?shù)厝罕?、詩歌愛好者走近并朗讀。9月8日到9月10日的晉寧,成了名副其實的詩歌之城。
借丹增先生所言,沒有比詩歌更適于傳承鄭和精神的了!乘風破浪,揚帆遠航,新的時代,叩問偉大的詩篇,呼喚偉大的詩人。但無論詠物還是言志,中國詩歌歷來不乏“偉大”之傳承,不乏源源不斷的偉大的詩人們!9月的晉寧,當一切都浸染了詩歌的濃香,這座古滇國都城已煥發(fā)出溫柔而勇敢的“大航?!睕r味,“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大家》雜志,何妨在海天一色之間揚帆而去?
祝福詩歌,祝福詩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