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沃沃
城市設計:理論?研究?
丁沃沃
本文結(jié)合我國城市建設轉(zhuǎn)型期對城市設計的大量需求,基于對西方城市設計理論與研究的回顧、綜述和進一步梳理,重點探討城市設計概念的認知、理論研究的范式、城市設計核心知識研究等問題。
城市設計;理論范式;城市形態(tài);核心知識
丁沃沃(南京大學)
DING Wowo,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China
Received Date: January 20, 2015
隨著我國城市化進程的加速,城市設計在新城建設、老城保護和城市更新中都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不僅越來越受到我國建筑行業(yè)的關注,而且也逐漸被我國學界所重視。當下我國社會發(fā)展進入重要的轉(zhuǎn)型期,城市建設同樣也面臨著轉(zhuǎn)型。尚未完成的城市化進程和過早攤大的城市規(guī)模使得我們的城市規(guī)劃將逐漸由增量規(guī)劃轉(zhuǎn)為存量規(guī)劃,城市更新將成為城市再發(fā)展的主要模式。新的發(fā)展模式更需要從立體的視角考量城市發(fā)展的空間,城市設計將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就城市設計實踐而言,城市更新本身并不是新鮮的事物。已經(jīng)基本完成城市化的發(fā)達國家,尤其是歐洲,在這方面已經(jīng)積累了許多經(jīng)驗,值得我們學習。另一方面,城市設計不只是實踐項目的一個種類,它是一門學科,是在學界越來越受到重視的一項研究內(nèi)容。在建筑學教育方面,20世紀中葉以來,越來越多的西方發(fā)達國家高校在建筑學課程體系中開設城市設計課程,尤其是在研究生的課程體系中,城市建筑和城市設計成為重點研討的對象。20世紀末開始,我國的學界和建筑院校開始重視城市設計的研究,東南大學王建國教授的《城市設計》已經(jīng)出版了第三版。近10多年來,建筑院校也開始將城市設計引入建筑設計教學,浙江大學的徐雷教授出版了《城市設計》教材,最新版的《高等學校建筑學本科指導性專業(yè)規(guī)范(2013年)》在教學大綱中確立了城市設計的理論課程與設計教學。
在城市設計理論研究方面,西方發(fā)達國家起步稍早,隨著研究的展開,不僅以城市設計為主題的研究越來越多,而且研究范圍也逐漸擴大,學科交叉日趨頻繁。然而,值得關注的是城市設計研究的問題卻并未隨著研究的展開而變得清晰。城市設計基于建筑學、城市規(guī)劃等學科發(fā)展而來,但是其自身的知識構(gòu)架依然比較模糊。作為一門學科,城市設計的研究對象和方法都值得深入探討[1-3]。其次,城市設計既不同于建筑設計也不同于城市規(guī)劃。城市設計應該有自己明確的定義和實質(zhì)性的理論支撐。多年來,城市設計理論研究主要借鑒建筑設計的理論,同時又融入了如城市地理學、城市經(jīng)濟學、城市社會學、文化研究等其他學科的理論。然而,隨著研究和實踐的深入,城市設計的理論框架并未完善,設計理論處境混亂的問題仍有待進一步討論[4]。再看城市設計的實踐功用設置,設計者在美化城市形象、優(yōu)化城市空間和輔助城市開發(fā)方面都有所期盼,而落實的途徑卻不清楚。更有甚者,其任務的含糊性有時竟導致原本服務于空間公平的城市設計成了強勢資本占有城市空間的依據(jù),因此有學者認為基于城市美學的傳統(tǒng)城市設計已經(jīng)走到盡頭[5]。
綜上所述,如果說城市設計是一門學科,其首要問題是明確城市設計的定義,能簡明地回答什么是城市設計,或者什么是城市設計的產(chǎn)出;其次,任何一門學科都應該具有明確探求知識的領域,以及理論研究的依據(jù)。那么,城市設計的核心知識和理論依據(jù)是什么?此外,作為具有設計和實踐特征的學科,其方法論的評判基礎是認識論及價值觀。那么基于怎樣的理論和視角來討論城市設計的認識論和方法論,也就是說它的哲學基礎是什么依然值得討論。據(jù)此,本文期盼通過對西方城市設計理論和研究的梳理,促進和加深城市設計在上述問題中的理論探討和研究實踐。
2.1 歷史回顧
與城市設計實踐相似的案例往往可以追溯到19世紀中葉及后期的幾個著名的城市更新和發(fā)展項目。首先是由著名的拿破侖三世主導、霍斯曼(D. E. Haussman)具體負責實施的大巴黎規(guī)劃和城市更新項目[6],該項目開辟寬闊的城市景觀大道、結(jié)合歷史遺存打造城市景觀節(jié)點即標志性紀念碑和建筑[7]、建造大量的城市公園,整體改善了巴黎老城的環(huán)境(圖1)。這輪巴黎城市更新在實踐層面被后人稱為“城市美化運動”,被很多城市建設所效仿,尤其是美國的城市[8]。這在學理上被定義為城市設計,英文是Civic Design,其用意是有別于Urban Design。第2個案例是巴塞羅那的城市發(fā)展規(guī)劃和城市更新建設(1859年)。它的主要規(guī)劃設計者是西班牙市政工程師塞爾達(I. Cerda)。19世紀中葉,歐洲大陸已經(jīng)進入到城市化的快速增長期。當時中世紀留下的巴塞羅那老城幾經(jīng)擴張之后再也不能滿足城市發(fā)展的需要,重新規(guī)劃和建設新城被提上議事日程。塞爾達參加了巴塞羅那擴展項目(the extension of Barcelona)的投標并中標(圖2)。塞爾達的方案不僅被采納,而且他本人也應邀參與了具體的建設決策[9]。今天我們體驗到的巴塞羅那的城市空間結(jié)構(gòu)及其街廓形態(tài)就有塞爾達的貢獻。值得關注的是,塞爾達并沒有像霍斯曼那樣以宏大敘事的手法組織城市,而是在研究了城市發(fā)展動力和發(fā)展趨勢后規(guī)劃了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構(gòu)架,設計了能夠支撐健康生活的城市街區(qū)[9]。他于1867年完成的重要著作General Theory of Urbanization(城市化總論)作為對他參與的城市規(guī)劃和設計實踐項目的支撐。第3個重要的案例是德國規(guī)劃師西特(C. Sitte)為維也納城市更新提出的建議和他的著作City Planning According to Artistic Principles(基于藝術(shù)準則的城市規(guī)劃)。西特在其著作中強烈批評以巴黎規(guī)劃為代表的城市中寬大筆直的林蔭大道和以巴黎凱旋門廣場為代表的城市中規(guī)矩的幾何形廣場,他認為這些代表現(xiàn)代城市的元素與城市交通的通達及便利性并沒有直接的關系[10]。西特崇尚歐洲中世紀的城市路網(wǎng)系統(tǒng)以及街區(qū)與建筑的關系,認為彎曲或不規(guī)則的街道排列可以提供不斷變化的城市景觀(圖3)。
圖1 / Figure 1大巴黎規(guī)劃——開辟城市景觀大道Picon A, Jean-paul R. Le Dessus Des Cartes —— Un Atlas Parisien [M]. Paris: Editions A&J Picard, 2000.
以上3個歷史案例所涉及的內(nèi)容在今天看來都是所謂城市設計應該涉及的內(nèi)容?;羲孤臀魈鼗诓煌某鞘锌臻g認知和美學體驗提出了完全不同的城市形態(tài)規(guī)劃理念和設計方法,而塞爾達則從城市不斷發(fā)展的可能性和城市健康生活組織的角度提出了城市形態(tài)規(guī)劃和設計方案。從案例中我們可以看到,城市設計從來都不只是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美化,它的任務是對城市的物質(zhì)形態(tài)或空間做出決策,而決策的依據(jù)則要兼顧城市的發(fā)展、城市空間體驗和城市的健康環(huán)境。
圖2 / Figure 21859年巴塞羅那規(guī)劃圖Plànol dels voltants de la ciutat de Barcelona i projecte de reforma i Eixample, d’Ildefons Cerdà, 1859. Arxiu Històric de la Ciutat de Barcelona. ?Edicions de La Central / Museu d’Història de Barcelona, 2009.
圖3 / Figure 3城市街道和街景Collins, G. R. and Collins, C. C. Camillo Sitte: The Birth of Modern City Planning [M]. Mineola, New York: Dover Publications, INC, 2006: 200.
作為學科名詞的城市設計(Urban Design)產(chǎn)生于20世紀50年代的北美[11]。20世紀40年代和50年代戰(zhàn)后的美國大城市住房緊缺,為滿足住房需求,以紐約為代表的大城市開始興建大批居住小區(qū)。當然,受現(xiàn)代建筑和規(guī)劃理念與方法的影響,這些新建的居住區(qū)主要考慮了價格(如低收入群體)、配置標準、功能分區(qū)等。然而,這些現(xiàn)代新城似的住區(qū)在日常城市生活方面表現(xiàn)出來的單調(diào)、乏味以及隨之而來的其他社會問題,導致社會各界對美國戰(zhàn)后城市更新的規(guī)劃和設計產(chǎn)生質(zhì)疑。凱文·林奇(Kevin Lynch)、雅各布斯(Jane Jacobs)、麥克哈格(Ian McHarg)、亞歷山大(Christopher Alexander)等多位學者分別從城市空間認知、城市公共生活、人與自然、城市的復雜性和豐富性等角度研究了城市空間的屬性和意義。洛克菲勒基金(Rockefeller Foundation)支持這些學者能夠進行持久、深入的研究工作。正是這些腳踏實的實證研究使人們清醒地認識到城市設計研究對于戰(zhàn)后城市理論的重要性,當然也促使哈佛大學建筑學院在1956年設立了城市設計研究生系列課程[12]。在這樣的背景下產(chǎn)生的城市設計顯然更關注城市空間的人文意義和社會意義,完全有別于19世紀的以城市物質(zhì)空間為主的Civic Design。很快,城市設計理論課和以城市設計為主題的設計課紛紛在各地建筑學院出現(xiàn),并作為研究生學位的一個方向。之后,不僅建筑學課程中有城市設計,城市規(guī)劃課程中也有城市設計,只是內(nèi)容不盡相同。此時產(chǎn)生了一些重要的期刊,如Urban Studies(1964年),Built Environment(1974年),Environment and Planning B: Planning and Design(1974年)。自20世紀后期開始,“城市設計”一詞在美國、英國及澳洲的專業(yè)雜志、政府網(wǎng)站、學術(shù)探討和大眾媒體等領域的流行度開始顯著攀升。設計市場上關于專業(yè)城市設計師的工作職位數(shù)目也急劇上升,甚至許多私人咨詢公司也認為城市設計應該作為他們員工的一項關鍵技能[13]。
2.2 文獻研究
由于付諸實施的現(xiàn)代建筑和現(xiàn)代城市規(guī)劃在現(xiàn)實城市生活中遇到了大量的問題,城市設計在很大程度上被認為是一劑拯救城市空間的良藥,而市場的關注給建筑院校的人才培養(yǎng)提供了明確的需求。反觀城市設計,雖然它的重要性已經(jīng)非常明確,但是其概念本身并不能自然推理出有效的城市空間。城市設計作為一門學科其定義再次被質(zhì)疑,即城市設計是手段還是產(chǎn)品?它的成果是規(guī)劃文本、場地設計、公共政策還是一組限定建筑的指標?或者,城市設計是比單體建筑規(guī)模要大的三維城市的藝術(shù)設計?或者,城市設計是將城市規(guī)劃、建筑設計和景觀建筑連接在一起的一項工作,用以填補它們之間的空白?或者,城市設計就是規(guī)劃的一個部分,涉及美學且需要對城市的物質(zhì)形態(tài)進行決策?再或者,城市設計主要是關注城市公共領域的質(zhì)量,既有社會的、又是物質(zhì)的,為人們創(chuàng)造賞心悅目的城市景觀?這些疑問促進了學界對城市設計的內(nèi)涵、概念展開較為全面的研究。20世紀90年代至21世紀又產(chǎn)生了更多有影響力的學術(shù)期刊,如URBAN DESIGN International(1996年),Journal of Urban Design(1996年),Urban Morphology(1997年),Journal of Urbanism: International Research on Place making and Urban Sustainability(2008年),The Journal of Space Syntax(2010年)等。多學科、多視角和多主題成了以城市設計為主題的討論的特點,或者說,發(fā)散式討論多于聚焦式討論。2007年,兩個版本的《城市設計讀本》(Urban Design Reader)出版,作者分別是卡莫納(M. Carmona)和提斯代爾(S. Tiesdell)以及拉瑞斯(M. Larice)和麥克當娜(E. Macdonald)。讀本收錄了各類相關的城市設計理論和研究。其中,卡莫納和提斯代爾的版本從理解城市設計的角度大致分為:如何理解城市設計、從城市形態(tài)的維度去思考、從感知的層面理解、從城市社會的維度看城市設計、從城市空間視覺效果的角度論城市設計、從城市功能的角度看城市設計、從瞬時性的角度論城市設計、從實施的角度討論城市設計等八大類別,內(nèi)容既有定義又包括了操作。城市設計作為一門學科已經(jīng)成長了50多年,過程中不僅始終呈現(xiàn)出多學科交叉的特點,而且其重要性也越來越明顯。然而,城市設計學科邊界依舊比較模糊,導致城市設計在研究和設計之間一直處于兩難的境遇。其難點在于:
第一,如果無論是研究還是設計都必須有一個比較清晰的對象,那么城市設計有沒有尺度的限定?多大范圍?[1,14-15]
第二,城市形態(tài)是變化的,就城市街廓形態(tài)而言,設計成果是確立具體的建筑還是制訂建筑的規(guī)則?顯然,由于委托主體的不同,城市設計不可能確立建筑形體,那么城市設計成果的界限在哪里?[16]
第三,如果城市設計是確立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或空間的規(guī)則,那么其決策的依據(jù)是什么?如果場所質(zhì)量是確立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的依據(jù),那么評價標準是場所的視覺效果、行為規(guī)律,還是活動內(nèi)容?[17-19]
第四,由于構(gòu)成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的主體眾多,那么,城市設計的成果應該是客觀的理性推演,還是設計者主觀意愿的表達?如果理性推演,是關注社會活動還是組織城市空間?如果是主觀意愿,那么問題再次回到一個或一組設計者如何表達群體意愿。
隨著時間的推移,關于城市設計性質(zhì)的討論一直沒有結(jié)束,而以城市設計為主體的實踐越來越多。中國的城市建設和歐洲城市的更新給城市設計提供了廣闊的實驗平臺?;跉v史的反思和新事物的感受,2013年,拉瑞斯和麥克當娜在2007年版本的基礎上編輯了《城市設計讀本(第二版)》,分別從城市設計的歷史案例、城市設計誕生的基礎、城市空間場所的需求、城市發(fā)展的需求、城市環(huán)境的挑戰(zhàn)、對當下城市設計實踐的反思、對未來的希望等6個方面收集了有影響的文章。雖然幾經(jīng)深入細致的討論,但仍然沒能給出城市設計一個清晰的定義。但是,深入的理論探討也幫助明確了城市設計具有多學科的特征,這也許應該是建筑學需要拓展的新領域。同時,城市設計實踐的貢獻也證實了城市設計不可或缺的地位。城市設計誕生之時,它的使命是解決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問題,問題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導致城市設計的角色會因應對問題的不同而變化,然而,無論如何變化,城市設計都應以城市的物質(zhì)空間構(gòu)型(shaping)作為解決問題的手段[1,13,18]。
3.1 理論的基礎
城市設計的基礎是一個學術(shù)活動,也就是說,城市設計的實踐可以呈現(xiàn)理解能力和知識含量以及探索整體潛力的抽象思維能力[20]。羅杰·特蘭西克(Roger Trancik)總結(jié)了20世紀以來各類基于傳統(tǒng)城市設計的理論和研究,針對城市的物質(zhì)空間提出了3類城市設計理論的模型[21]:圖底理論(figure ground theory)、連接理論(linkage theory)和場所理論(place theory)(圖4)。圖底理論基于黑、白二維圖示討論城市形態(tài)和城市空間形態(tài),以黑色或者白色指代建筑或建筑之間的空間是建筑師們最熟悉的、常用的指代城市肌理形態(tài)的圖示?;谠搱D示,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狀態(tài)可以清晰地呈現(xiàn)出來,可以細分為格網(wǎng)、徑向放射、角度、軸線、曲線、有機組合等要素。這樣的方式對空間形態(tài)的設計有直接指導作用?;诤诎讏D底關系圖,科林·羅(Colin Rowe)的《拼貼城市》(Collage City)清楚地呈現(xiàn)了歐洲傳統(tǒng)城市建筑的組織關系和現(xiàn)代建筑的城市角色。他試圖說明每一個歷史時期的城市建筑都有自己特定的關系,一種未必是連續(xù)的而是拼貼的關系,或者沒有規(guī)律的關系?!捌促N城市”作為一種城市理論既成功地讓現(xiàn)代建筑融入城市歷史積淀中的重要性不可忽略,又讓現(xiàn)代建筑為其不融入既有的城市空間關系找到了理由。然而,作為城市理論,“拼貼城市”僅僅停留在認識城市的一種視角或觀點,既不能證實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構(gòu)成機制,又無法轉(zhuǎn)化為設計方法。原因是“拼貼城市”理論之所以成立,是建立在所呈現(xiàn)的建筑組團沒有關系的現(xiàn)象之上。其中,“無關系”或“不連續(xù)”是體現(xiàn)“拼貼”的關鍵詞,而對于設計活動來說,“無關系”不合邏輯。因此,“拼貼城市”無法轉(zhuǎn)化為方法,從而對城市形態(tài)進行實質(zhì)性操作,它導致的是“非設計”而不是設計[22]。
圖4 / Figure 4三類城市設計理論模型Cuthbert, A.R. The Form of Cities [M]. Oxford: Blackwell, 2006: 15.
實際上,黑白圖示的重要意義是顯化了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幾何特征和城市物質(zhì)空間結(jié)構(gòu),基于此,西特(Camillo Sitte)論證了曲折或弧狀的城市道路所能帶來的美麗的城市景觀[10]。利用黑白圖示,克里爾(Rob Krier)在他著名的《城市空間》(Urban Space)一書里詳盡地討論了城市空間“線”與“場”的幾何特征,還探討了城市廣場空間的幾何原型及其原型的變化[23]??死餇柕睦碚撌沟贸鞘锌臻g成為實質(zhì)性的設計對象。然而,基于黑白圖示的城市空間表達只能表述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的幾何屬性,為此,諾伯特——舒爾茲(Norberg-Schulz C)認為用“場所”指代“空間”有更實際的效用。諾伯特——舒爾茲將場所的特質(zhì)稱之為場所精神(genius loci or spirit of place)。在諾伯特——舒爾茲的模式中,城市的物質(zhì)元素對場所精神的建構(gòu)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所用[24],物質(zhì)元素包括自然山、水和人工構(gòu)筑物(built environment)。
城市設計的具體工作內(nèi)容是賦予城市場所有形的特征,而它的優(yōu)劣取決于是否適合城市的公共活動和市民對城市公共空間的期望,因此,城市設計應該研究城市物質(zhì)空間特征與城市活動以及市民期望的關系,二者的結(jié)合有助于城市設計的開展[25-26]。
3.2 理論的擴展
顯然,傳統(tǒng)的城市設計理論建立在傳統(tǒng)的建筑學對城市的理解之上,它們的問題在于將城市形態(tài)視為一成不變的產(chǎn)物,較少考慮城市形態(tài)的發(fā)展和變化,所以往往用建筑設計的方式解決城市設計的問題。當面對在資本驅(qū)動下的城市空間變異,傳統(tǒng)城市設計理論則束手無策。事實上,城市的物質(zhì)形態(tài)是城市發(fā)展狀況的體現(xiàn),正如卡斯特(M. Castells)所言:“我們所說的城市社會變遷重新定義了城市的意義。我們所說的城市規(guī)劃是經(jīng)過協(xié)商城市各項功能共享城市的意義。我們所說的城市設計是一種象征性的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以試圖表達公認的城市意義”[27]。當然,其間也不乏非常嚴謹?shù)难芯亢陀薪涞睦碚?,如凱文·林奇的城市認知理論、亞歷山大的城市構(gòu)成理論、特蘭西克(Roger Trancik)的各類各層級的城市形態(tài)類型、希利爾(Bill Hillier)的空間句法理論等??傊?,城市設計理論必須超越傳統(tǒng)的平面幾何形態(tài)和視覺感知所限的范圍已經(jīng)成為共識。澳大利亞學者卡斯伯特(Alexander R. Cuthbert)在國際城市設計(URBAN DESIGN International)期刊上發(fā)表的長達46頁的文章回顧和評述了城市設計作為一門學科的發(fā)展狀況,尤其是對理論框架的闡述。在對各類城市設計理論進行梳理之后,卡斯伯特認為已有的城市設計理論比較脆弱且沒有統(tǒng)一的認識,這是因為對城市設計本身的理解沒有形成共識[4]。因此,城市設計理論必須建立一個完整的框架,融合相關理論形成自我完善的體系。最后,卡斯伯特指出,城市設計理論并非產(chǎn)生于城市設計自身,而是來自其他相關學科。的確,如果城市設計是一個學科方向而不只是一項設計門類,那么城市設計應該有自己的理論體系,它不僅具有評判實踐的價值,而且支撐學科知識體系的更新和發(fā)展。然而迄今為止,對城市設計理論的質(zhì)疑和討論一直沒有停止,這也導致了它的學科地位一直難以確立[1,13]。
另一方面,針對城市設計理論的研究方式也受到質(zhì)疑。英國倫敦大學學院學者斯蒂芬·馬歇爾(Stephen Marshall)從科學的視角進行評判和審視,發(fā)現(xiàn)城市設計至少部分不屬于科學范疇。他認為,雖然這并不意味著城市設計理論建立在一個不穩(wěn)定的基礎之上,但是,至少它的基礎還是一個未經(jīng)證實的假說,或者說是個案性的科學發(fā)現(xiàn),尚未轉(zhuǎn)化成為城市設計的知識。這些研究并不意味著要讓城市設計理論變得更加科學,而是認為城市設計理論的研究范圍需要更加具體,在其范圍之內(nèi)能得到更加系統(tǒng)的驗證,獲得自身理論的科學知識。馬歇爾強調(diào),如果視城市設計為一門學科的話,的確需要一個科學的基礎;應該基于對既有城市設計理論的梳理產(chǎn)生新的以核心知識為構(gòu)架的城市設計理論,而不是放棄傳統(tǒng)城市設計理論,引進社會學或其他相關理論作為解決問題的辦法[2]。
的確,傳統(tǒng)城市設計理論是建筑學理論的擴展,主要基于人的視覺感知或視覺經(jīng)驗討論問題。顯然,面對當今對城市設計任務的理解來說,其討論的范圍過于狹窄,尤其是針對城市快速生長階段而言。與建筑設計相比,首先,城市設計的實施主體不是單一甲方,而有地方政府、開發(fā)商和公眾利益三方面的主體。其次,建筑設計的設計客體(object)和操作對象(elements)一致,都是單一建筑或一組建筑綜合體;而城市設計關注的是城市的公共領域,城市設計的客體是城市的物質(zhì)空間,而操作對象則是構(gòu)成物質(zhì)空間形態(tài)的實體邊界(hard edges),且這些邊界歸屬于不同的主體(圖5)。更為重要的是,由于城市形態(tài)總是處于變化的狀況,城市設計的決策也必須是動態(tài)的,且以分步?jīng)Q策的方法實施動態(tài)決策。如此,城市設計成為城市規(guī)劃和建筑設計之間的橋梁[28]。
圖5 / Figure 5建筑設計和城市設計作者自繪.
從科學研究的角度看,一門學科必須有一個真正的理論探索的對象。盡管和城市設計理論所關聯(lián)的大多是社會、經(jīng)濟、人文方面的因素,但是脫離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抽象地討論城市空間的社會、經(jīng)濟、人文活動對于城市設計學科于事無補,因此,城市設計理論對象依然不能偏離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形態(tài)問題。通過分析不難看出,城市設計有清晰的設計對象,只是設計的動因更加多元,決策機制更加復雜,同時設計成果需要體現(xiàn)時間維度。因此,無論城市設計考慮的因素多么復雜,城市設計的理論研究依然應落在對設計對象以及設計方法的討論,而不可能是對城市社會學或其他學科的討論。正是由于城市設計實施主體的多元性和設計成果的時間性,因此城市設計的理論研究更需要納入規(guī)范性的研究體系,建立和其他學科交叉融通的平臺?;谝?guī)范性研究體系,注重科學研究的方法,才能在原有的城市設計理論的基礎上研究城市設計和社會體制、城市政治、分配制度、人文活動、歷史脈絡等因素的相關性。
3.3 城市形態(tài)學的價值
產(chǎn)生于20世紀60年代,形成于20世紀90年代的城市形態(tài)學(Urban Morphology)是由地理學、建筑學和社會學共同組成的一個研究城市形態(tài)的學派,全稱為International Seminar of Urban Form,簡稱ISUF[29]。在眾多的城市形態(tài)研究中,ISUF的獨特之處是該學派在規(guī)范性研究的框架下,基于嚴謹?shù)目茖W方法對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Tangible Form)的形成展開研究。在ISUF的研究范式里,建筑被視為城市形態(tài)的基本單元。通過對城市形態(tài)、街道/街區(qū)、地塊到建筑整體相互影響的規(guī)律的探討,該學派闡述了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形成的過程[30]。
列斐伏爾(Henri Lefebvre)的空間生產(chǎn)理論是城市形態(tài)學的哲學基礎,對于城市形態(tài)而言它包括了3個議題:城市空間聯(lián)系了社會的、精神的和物質(zhì)的3種不同的空間。如果空間是一個產(chǎn)品,理論上它一定可以實施再生產(chǎn),并且可以闡明和延續(xù)它的生產(chǎn)過程[31]。據(jù)此,城市形態(tài)可以理解為城市空間中的第3類空間——物質(zhì)空間。形態(tài)學的研究將人類聚居場所定義為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基本內(nèi)容,關注社會和經(jīng)濟力量對城市空間場所的作用方式,以及產(chǎn)生的有形結(jié)果,即物質(zhì)空間。城市形態(tài)學力求探明復雜的城市生長動力如何塑造我們的城市,何以構(gòu)成不同的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此外,城市形態(tài)學不僅關注由社會和經(jīng)濟的力量所產(chǎn)生的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而且積極融合建筑學、地理學、歷史和城市規(guī)劃的多個與城市形態(tài)相關的學科進行交叉研究[29]。值得關注的是,城市形態(tài)學和城市設計這兩個領域有著相似之處,即城市形態(tài)學的研究依據(jù)和城市設計的操作對象基本一致,且該研究范式能夠?qū)?gòu)成城市形態(tài)的無形機制和有形空間連接在一起。在城市形態(tài)學的研究體系中,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各層級形態(tài)單元成為分析城市的進化、成長到后續(xù)轉(zhuǎn)換的要素,而建筑的形體、類型(包括單體平面)、年代、風格、群體組合方式都是基本樣本,都是研究結(jié)論的重要證據(jù)。
一般說來,城市形態(tài)和城市設計是兩類不同的研究,一個是關注認知,即現(xiàn)實存在的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如何演化而來的原因;另一個是探索操作,即現(xiàn)實狀況如何演化成為未來[32]。當城市設計理論尋求融入規(guī)范性、科學性研究之時,許多學者試圖將城市設計作為城市形態(tài)學的延續(xù),即將研究和實踐相結(jié)合,理由是只有理解城市才能更好地進行城市設計[32-34],至少,城市形態(tài)學的研究成果可以作為城市形態(tài)控制的閾值或參考[35]。尤其在城市傳統(tǒng)街區(qū)保護類的城市設計中,城市形態(tài)學的類型學(Typology)、形態(tài)類型學(Typomorphology)或類型學過程(typological process)的研究成果不僅能幫助理解歷史街區(qū)形態(tài)的構(gòu)成,而且可以直接作為設計范式。因此,城市設計可以也應該將城市形態(tài)學作為理論基礎,至少可以借鑒城市形態(tài)學的研究范式[36]。
4.1 理論研究
由于對城市設計學科的定義和理論范式尚未形成令人滿意的共識,所以城市設計的理論依然需要研究。通過對西方城市設計理論研究的梳理,不難看出城市設計的理論研究具有多樣性和復雜性的特征。正因如此,理論研究應該更加嚴謹和聚焦,才能在學科知識方面有所建樹。
首先應該加強城市設計的理論基礎研究。城市形態(tài)學從認識論的角度研究城市形態(tài),為城市設計理論提供了良好的基礎。應該注意的是,當下城市形態(tài)學研究從方法到目標都止于對于事物如何發(fā)生作解讀。問題是,歷史與現(xiàn)在之間在許多方面都存在著不可忽視的變異,這些不可忽視的變異挑戰(zhàn)了所謂歷史與未來之間的共同語言。因此,簡單地基于歷史的類型來應對現(xiàn)實的需求甚至未來的發(fā)展,在邏輯上難以站得住,實際上也解決不了當下的需求和未來的挑戰(zhàn)。為此,城市設計的基礎理論不能完全依賴于城市形態(tài)學,而是引入城市形態(tài)學的成果與方法,將分析性的理論研究轉(zhuǎn)化為生成機制的研究。
其次,盡管城市設計的理論研究已經(jīng)和相關學科的研究密不可分,盡管城市設計關注的是城市的公共領域,但是城市設計的成果始終還是城市的物質(zhì)空間。因此,城市設計的理論研究應該加強對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模型的研究,關注城市形態(tài)的特征和規(guī)律。通過控制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來應對城市空間的問題,依然是城市設計的核心方法,不能因相關學科知識的介入而放棄設計的知識、手段和策略。
最后,城市設計理論應該加強規(guī)范性研究。城市設計學科尚處于成長之中,知識的積累與更新是關鍵,因此非常需要將城市設計融入規(guī)范性研究體系,這樣才能促進學科的發(fā)展[3,13,33];在強調(diào)嚴謹性的前提下,基于交叉學科平臺構(gòu)建城市設計理論研究的規(guī)范性研究范式。
4.2 方法研究
我國正處于城市快速發(fā)展時期,來自城市設計實踐的具體問題需要通過研究才能解答。例如,城市設計如何解讀城市規(guī)劃指標并將其轉(zhuǎn)譯成為建筑形態(tài)的導則?城市的公共空間是城市活動的重要場所,城市設計如何設立公共活動邊界并鏈接城市公共空間?城市建設中設計的規(guī)范種類繁多,城市設計如何融合各類規(guī)范以落實公共空間的物質(zhì)邊界和環(huán)境質(zhì)量?作為實踐項目,城市設計成果的實效性認證一直缺乏依據(jù),因此,需要更多的研究和知識來支撐。城市設計不只是創(chuàng)作,通過設計探索新的城市設計知識也是城市設計的動力。針對我國目前城市設計的需要,以下3類問題亟待研究。
第一是關于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量”與“形”的問題。城市設計的任務是在滿足經(jīng)濟發(fā)展的前提下,通過控制城市的物質(zhì)空間形態(tài),確切的說是控制城市空間的有形邊界,來創(chuàng)造宜人的城市物質(zhì)空間。它的難點在于城市設計不像建筑設計那樣直接確定形態(tài)邊界,而是通過導則或地塊的指標進行控制?,F(xiàn)實操作中,通常城市設計導則對建筑形體基本沒有控制能力,而實際上有制約效力的是各類相關規(guī)范的指標。為此,研究與城市形態(tài)特征相關的形態(tài)指標和形態(tài)的量化規(guī)律成為關鍵問題。
20世紀60年代末,劍橋大學建筑學馬丁研究中心(The Martin Centre for Architectural and Urban Studies)以歐洲古典城市為范本,建構(gòu)了城市形態(tài)的幾何形狀參數(shù)化模型,以量化的方式表述城市形態(tài)問題[37](圖6)。該量化表述方法可以通過準確的參數(shù)控制城市形態(tài),也可以通過參數(shù)的范圍設定控制形態(tài)的變化范圍。荷蘭代爾夫特大學學者珀特(Meta Berghauser Pont)和哈普特(Per Haupt)的Spacemate將荷蘭阿姆斯特丹城市街廓中的形態(tài)特征單元和用地指標聯(lián)系在一起進行分析,展現(xiàn)了容積率、建筑覆蓋率、空地率和建筑高度組合而成的指標和形態(tài)單元之間的對應關系[38-40](圖7)。同樣,我國城市中城區(qū)的普通多層住宅建筑構(gòu)成的形態(tài)單元也可以通過用地指標如容積率、覆蓋率、平均高度與形態(tài)指標如分散度和離散度[41]結(jié)合進行表述(圖8)。這些研究都顯示城市形態(tài)特征和數(shù)值之間存在關聯(lián)性,這是城市設計核心知識的重要組成部分。
第二是關于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物理環(huán)境問題。高密度的城市物質(zhì)空間對節(jié)約土地資源和提高經(jīng)濟效益有利,但是隨著建筑密度(coverage)的逐漸加大,城市內(nèi)部的物理環(huán)境開始變異甚至惡化,產(chǎn)生了有別于自然氣候的城市區(qū)域性微氣候(microclimate)。城市空間的舒適度和健康成為城市設計必須關注的重要問題,相關學科的研究已經(jīng)證實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集聚方式和城市微氣候直接相關,并建議城市設計應該考慮城市的物理環(huán)境[42-43]。因此,來自物理、環(huán)境和建筑學學科的學者紛紛加入到研究的行列,探討城市微環(huán)境和城市形態(tài)之間的對應關系[42,44-46]。
城市物理環(huán)境中的聲、光、氣溫、風等因素都和城市建筑的垂直界面形態(tài)以及界面之間的空間形態(tài)直接相關,而城市設計通過任務研究或設計實驗來確立建筑界面位置以及這些界面之間的關系(圖9)。因此,只有城市設計者在充分知曉其形態(tài)決策的物理環(huán)境意義的情況下,才能完成有益于城市健康環(huán)境的城市設計,而現(xiàn)有的知識還不能支撐這種合適的設計規(guī)范。為此,需要通過研究城市物質(zhì)形態(tài)及其構(gòu)成的物質(zhì)空間與城市微氣候關系的耦合規(guī)律,獲得新的知識,才能確立設計原則、修訂城市建設規(guī)范。
第三是關于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感知問題。城市物質(zhì)空間的感知可以觸發(fā)城市設計關注的基本問題。這樣的感知可以導致人在城市空間中的活動產(chǎn)生空間認知。在城市設計領域中,凱文·林奇的城市空間認知理論一直作為城市空間手段。其中空間的邊界(建筑界面)的組合方式成為評價城市空間優(yōu)劣的依據(jù),而街道空間的完整度(街墻整齊)成為良好城市空間的標準。然而,隨著城市總體容量的增大和高層建筑的增多,建筑周邊的疏散空間也隨之加大,因此出現(xiàn)了在建筑不斷增高的同時,覆蓋率卻在逐漸減小,導致傳統(tǒng)的連續(xù)街墻圍合而成的街道空間難以產(chǎn)生。另一方面,由于不同速度的立體交通引入城市,所謂城市“地面層”的概念面臨挑戰(zhàn)。因此,如何認知城市多層的復雜的物質(zhì)空間(圖10)、如何重構(gòu)城市空間認知體系,都挑戰(zhàn)了傳統(tǒng)城市空間的意象以及評價標準。
基于凱文·林奇的城市認知理論,新的空間認知研究應該能更加精確地表述城市物質(zhì)空間形態(tài)的感知領域[47-52]、城市空間活動速度[53]、城市空間活動內(nèi)容和人的感知之間的關聯(lián)性規(guī)律[54]。隨著環(huán)境心理學研究的進展、影像技術(shù)和計算機模擬技術(shù)的運用,城市設計領域的空間認知研究應該朝著更加科學的方向發(fā)展,獲得新的知識,成為城市設計空間構(gòu)成的依據(jù)。
西方城市設計的理論和研究不僅展現(xiàn)了理論研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也顯示了城市設計領域還有很多知識有待挖掘。另一方面,城市的物質(zhì)形態(tài)是一個地區(qū)社會發(fā)展、經(jīng)濟狀況和文化習俗的綜合呈現(xiàn)。因此,城市設計的理論和研究不僅需要吸收西方發(fā)達國家先期的研究成果和普適性知識,而且需要參與國際學界研究,共同探討前沿問題,更應該基于我國城市發(fā)展的階段和我們的文化認同標準,探索適合我們自身的城市設計理論和方法。
致謝
首先感謝南京大學建筑與城市規(guī)劃學院城市建筑研究團隊的全體同事的支持,很好的研究氛圍和安靜的研究環(huán)境給予思考一個流暢的空間。其次感謝教育部博士點基金(博導類)(20120091110055)項目的支持。最后感謝魯安東教授的修改意見和唐蓮博士在文章插圖方面給予的支持。
圖6 / Figure 6城市形態(tài)的量化表述Martin L, March L. Urban space and structures [M]. Lond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2: 36, 90.
圖7 / Figure 7Spacemate中指標與形態(tài)的關系Pont M B, Haupt P. The spacemate: density and the typomorphology of the urban fabric [J]. Nordisk Arkitekturforskning, 2005(4): 59.
圖8 / Figure 8均質(zhì)街廓形態(tài)的形態(tài)指標表述Zhang L, Ding W. Density, height limitation and plot pattern: quantitative description of the residential plats in Nanjing, China [M] // Cavallo R, etc. New Urban Configurations. Delft: IOS Press, 2014: 683.
圖9 / Figure 9建筑界面與城市風環(huán)境Erell E, Pearlmutter D, Williamson T. Urban microclimate: designing the spaces between buildings [M]. London: Earthscan Ltd, 2011: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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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NOPSIS
With the acceleration of the Chinese urbanization process, urban design plays an indispensably important role in new town construction, old town protection and urban renewal, receiving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from Chinese industry and becoming gradually more valued by Chinese education circles. Currently, Chinese social development has entered an important transformation period and urban renewal will become the principal mode of urban redevelopment. To adapt to the new development mode, weighing the urban development space from the three-dimensional perspective is necessary, and urban design will play more important role. On the other hand, urban design is not just a variant of the practice project; it is a subject and area of research receiving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from educational circles. In terms of architectural education, the latest edition of the College Architecture Undergraduate Guiding Professional Norms 2013 established the theoretical course and design teaching of urban design as a part of the teaching program.
In terms of theoretical urban design research, Western developed countries started earlier. As the research unfolds, research-themed urban design i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common, and the research scope is gradually expanded, with cross-discipline work becoming increasingly frequent. However, the urban design research problems worthy of attention have not become clear with the unfolding of the research. If urban design is a subject, the first question is whether urban design should be clearly defined, and the questions as to what urban design is, or what the output of urban design should be, needs to be answered concisely. Second, any subject should have a clear domain to explore knowledge and a basis of theoretical research. So what is the core knowledge and theoretical basis of urban design? Additionally, as a subject with design and practical characteristics, the judgment basis of its methodology is epistemology and values, that is to say, its philosophical foundation is still worthy of discussion. Hereby, the paper expects to promote and deepen the theoretical discussion and research practice of urban design in the above problems by sorting out Western urban design theories and research.
Urban design as a subject noun was generated in North America in the 1950s and has had more than 50 years of development history. It presents multidisciplinary features from the beginning to end of its development process and its importance is more and more evident. However, its disciplinary boundary is still obscure. Actually, this leads to urban design falling into a dilemma between research and design all the time.
The paper demonstrates urban design has clear design objectives through sorting and reviewing documents, and just as the design motivation is more diversified, the decision-making mechanism is more complex and the design result needs to reflect the dimension of time. Therefore, no matter how complex the urban design considerations are, the theoretical research of urban design should still fall into the discussion of design objects and methods, and likely not delve into urban sociology or other subjects. Because of the diversity of urban design implementation subjects and the timeliness of design results, theoretical research on urban design needs to be better incorporated into the normative research system and set up a platform that can be integrated with other subjects. The paper suggests that urban design can lay emphasis on scientific research methods based on the normative research system with urban morphology as its theoretical basis. Only in this way can the traditional urban design theories be associated with social systems, urban politics, distribution systems, human activities, historical context and other factors.
Based on the problems in urgent need of solution through urban design, the paper proposed to strengthen research on three aspects. The first is the problem of the “quantity” and “shape” of the urban physical form, namely expanding the knowledge system of urban design and lay a foundation for updating design methods through researching and establishing the relevance of urban form characteristics and various land indicators in numerical values. The second is the physical environment problem of the urban material space, namely obtaining new knowledge through researching the coupling law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urban physical form, its constituent material space, and the urban microclimate so as to establish design principles and revise urban construction standards. The last one is the problem concerned with urban material space perception, and this is an initial problem that urban design faces. With the enlargement of overall urban capacity and the increase of highrise buildings, traditional urban spatial cognition standards and aesthetic intentions are also changing. With the progress of environmental psychological studies and the application of image technologies and computer analog technologies, spatial cognition research in the urban design field should also develop in a more scientific direction, obtain new knowledge and become the constituent basis of the urban design space.
Acknowledgement
First, I appreciate the support of all of my colleagues from the urban architecture research team of the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of Nanjing University. The good research atmosphere and quiet research environment give a smooth space for thinking. Second, I appreciate the support of the Doctoral Scientific Fund Project of 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 (doctoral advisor category) (20120091110055). Finally, I’m grateful for the revisions suggested by Professor LU Andong and the support of Doctor TANG Lian in the article’s illustrations.
Urban Design: Theory? Research?
DING Wowo
Combining the heavy demands for urban design in the Chinese urban construction transformation period, the paper focuses on discussing the cognition of the urban design concept, the paradigm of theoretical research, the core knowledge research of urban design and other problems based on reviewing, summarizing and further sorting out Western urban design theories and research.
Urban design, Theoretical paradigm, Urban form and core knowledge
2015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