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發(fā)山

我愛你

◆ 侯發(fā)山

我上街買化妝品，遇到某個電視臺的記者在街頭采訪行人，話題是“你對父母說過‘我愛你’沒有”，大多數(shù)人的回答是否定的。見狀，我忙躲開了去，不用采訪我，我的答案也是否定的。想來，也真是不應(yīng)該。爸爸媽媽把自己拉扯大，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好像自己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自己卻連一句“我愛你”這么簡單直白的表達也沒有，不說不孝順，起碼算是沒有良心。

回到辦公室，四下瞅瞅，就我一個人，我忙打通了媽媽的電話。

媽媽說：“閨女，有啥事？”

我大聲說道：“媽，我愛你！”

電話那端半天沒有說話。我看了看電話，沒有掛斷啊。我對著手機說道：“媽，您在聽嗎？”

媽媽說：“閨女，你到底有啥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媽，您也真是的?！眿寢尳裉爝@是怎么啦？讓人感到怪怪的。

媽媽說：“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戀愛了？”

我撲哧一下笑了：“媽，我戀愛了能不跟您說嗎？”

媽媽又小心翼翼地說：“閨女，你、你是不是懷孕了？”

“媽，您想哪兒了？我沒戀愛怎么會懷孕？沒事我掛了啊?！蔽腋械接趾脷庥趾眯?。放了電話，想了想，知道媽媽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現(xiàn)在有的女孩懷孕了，孩子的爸爸是誰都不清楚。但是，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媽媽能不知道嗎？懷疑什么也不能懷疑我的人品啊！我有點生媽媽的氣了。

等到氣消了，我又給爸爸打了個電話：“爸，我愛你！”

“什么？你說什么？”

爸爸才48歲，難道耳背了？我對著話筒大聲說道：“爸，我愛你！”

“別搗亂！我正在開會呢?！卑职炙坪跎鷼饬?。

第二天晚上11點多，我正要休息。爸爸和媽媽來了，是爸爸開車來的。我大吃一驚，我來單位報到那天，爸爸開車來過一次，后來再沒來過，兩地相距四百多公里不說，爸爸平時工作忙，也沒有時間。

“爸出差還是家里有事？”我滿腹疑問。

他們沒有說話。媽媽的眼睛紅紅的，圍著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看，好像不認(rèn)識我似的，她甚至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我撥開媽媽的手，氣呼呼地說：“媽，您這是干什么??？”

媽媽出了口氣。也不知是嘆氣，還是松了口氣。

爸爸說：“閨女，你在單位犯錯誤了？”

我搖搖頭，說：“爸，年終還被評為先進工作者呢。”

爸爸又猶猶豫豫地說：“沒、沒抑郁吧？”

我哭笑不得，莫名其妙，跺著腳說：“爸，媽，你們今天是怎么了？”

爸爸瞪我一眼：“這話該我們問你，你到底怎么啦？”

“我好好的，沒事啊?！蔽医o搞懵了。

“沒事？沒事打什么電話？”媽嗔了我一眼。

我忽然想起昨天打的電話，忙解釋說，受了記者的啟發(fā)，想起我的種種不是，忍不住給你們表示一下。

“嚇了你媽一跳，失眠了一晚上，以為你咋著了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卑职值哪樳@才由陰轉(zhuǎn)晴，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發(fā)稿編輯/浦建明

插 圖/魯 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