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福軍
(山東青年政治學院,山東濟南250103)
2014年3月,山東某留守兒童學校啟動了“有我在伴-農村留守兒童學校社會工作服務”項目,該項目將通過3年的持續(xù)性社會工作專業(yè)服務,建立留守兒童的社會支持網絡,促進留守兒童與社會環(huán)境的良好適應,使其健康、快樂成長。同時開展留守兒童社會工作服務模式的研究,為促進留守兒童的服務實踐提供理論支撐,為政府制定留守兒童福利政策提供依據,為留守兒童成長探索社會工作服務模式與規(guī)律,為兒童青少年社會工作人才培養(yǎng)探討本土化的培養(yǎng)模式。
社會工作相信不同人及不同社會環(huán)境皆有其獨特性,故該項目在提供專業(yè)的社會工作服務之前,需要對服務對象(留守兒童及其社會環(huán)境)的情況有較透徹的了解和掌握,這樣才能使介入的有效性增加。作為項目組成員,筆者在2014年暑期,在項目點有針對性地做了部分留守兒童的家庭訪視工作,為農村留守兒童提供有效的學校社會工作服務積累了第一手資料?,F把家庭訪視過程中的一些具體做法進行理論梳理,以期促進農村留守兒童學校社會工作服務的本土實務的探索和理論研究,為我國社會工作本土化建設提供有價值的經驗和思考。
家庭訪視是個案社會工作服務中用于收集服務對象資料的一種重要方法。在農村留守兒童社會工作服務過程中,家庭訪視對全面了解留守兒童的家庭資料、了解留守兒童的監(jiān)護人情況以及了解留守兒童與家人的關系等方面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環(huán)節(jié)。
從字面意義解釋,家庭訪視就是家庭訪問與探視,即社會工作者在約定或未約定的時間前往受訪者家中,拜訪受訪者及其家人,企圖在會談過程中與家庭建立關系,進而了解家庭中種種與會談目的有關的資料與事實,提供其需要的協助,達成家訪的目的。
家庭訪視在社會工作領域已有100年以上的歷史,最早的社會工作是從家庭訪視發(fā)展而來的。19世紀末,英國牧師托馬斯·查默斯作為個案社會工作歷史上第一批“友好訪問者”的帶頭人做了大量的訪談工作。1814年,查默斯被派到格拉斯哥的特龍教堂任職傳教,查默斯認為每位案主都有自己的自救網絡,這是案主的天然資源,其中包括案主的其他家庭成員、親屬關系、朋友網絡、社區(qū)鄰里等。因此,他親自訪問居民,與每戶人家接觸,了解個人的生活習慣、工作能力與家庭情況,了解貧民的疾苦和需要,對貧民進行道德的勸導和經濟上的援助,并主張發(fā)展訪問者與案主之間的友好關系。這種“家庭探訪”的方式作為協助有困擾家庭的工作方法被沿用下來。
早期,家庭探訪也不斷地遭到各種各樣的批評。有人批評“家庭探訪”太過普通,不算是什么專業(yè)技巧。有學者認為這種家庭訪視的一些做法忽視了案主的自尊,訪問者將自己嚴謹的、中上階層的價值標準和生活方式強加在無助者的頭上。20世紀50年代家庭治療理論興起,家庭訪視的方法又被認可和重視。家庭治療理論主張把家庭作為個案工作的對象,強調通過觀察家庭成員的實際互動來了解家庭的結構和問題,這樣,家庭訪視便是不可缺少的方法。
早期的家庭訪視與家庭治療中的家庭訪視是有差異的。早期的家庭訪視的訪問對象主要是案主本人,通過了解案主的疾苦,幫助解決其困難和問題。家庭治療中的家庭訪視,主要是對家庭所有成員及其家庭生活進行參與式觀察。例如,觀察家庭進餐情況、一天的家庭生活等,并在觀察的基礎上,進行適當的介入,把家庭作為工作的場所。本文所指的“家庭訪視”,是把服務對象的家庭成員作為訪問的對象,以了解服務對象的情況,或改變家人對服務對象的看法等等。
每一個服務對象都來自一個社會和文化的環(huán)境,都有一套生活經驗、一套與他人的互動方式造成的獨特性,要了解和幫助服務對象,就有必要全面掌握服務對象及其社會生活中種種的生活境遇和資源,而這一些都離不開家庭訪視。通過訪視,可以增進與服務對象、服務對象的家人以及重要他人的良好人際互動,建立起良好的專業(yè)關系。
對社會工作者來說,通過訪視,可以獲得正確的資料。可以了解服務對象的家庭生活、交友及活動情況,評估服務對象的家庭生活品質,了解服務對象的家庭對子女的管教態(tài)度、家庭的感情狀況以及經濟狀況等;可以發(fā)現服務對象隱藏的心理社會問題,澄清事實;可以評估內在和外在的家庭資源;可以進行危機事件的處理。當家庭中發(fā)生意外事件,家中成員一時無法適應,工作者的訪視不僅能表達關懷支持,而且能迅速協助調適,應用資源以解決危機。
對受訪者來說,通過家庭訪視,可以減少到機構的心理壓力,感受到工作者的關心與尊重,對工作者產生認同與信任,同時也能降低服務對象個人的壓力,也即通過家庭訪視使服務對象認識到問題的產生不僅僅是個人的,也是有關家庭影響因素的,從而降低服務對象的自責感。
美國生態(tài)心理學家布朗芬布倫納認為,個體發(fā)展的環(huán)境是一個由小到大、層層擴散的復雜的生態(tài)系統,每一個系統都會通過一定的方式對個體的發(fā)展施以影響。第一個層次是家庭、學校或工作的日常生活環(huán)境,即為微觀系統(microsystem),這個系統是不斷變化和發(fā)展的,對大多數嬰兒來說,微系統僅限于家庭,隨著嬰兒的不斷成長,活動范圍不斷擴展到幼兒園、學校,同伴關系不斷納入到嬰幼兒的微系統中來。對學生來說,學校是除家庭以外對其影響最大的微系統。第二個層次是指各種微觀系統間的關聯結合,稱為中觀系統(mesosystem),中觀系統是指各微系統之間的聯系或相互關系。布朗芬布倫納認為,如果微系統之間有較強的積極的聯系,發(fā)展可能實現最優(yōu)化。相反,微系統間的非積極的聯系會產生消極的后果。如一個搬入新社區(qū)的家庭,發(fā)現左鄰右舍的年輕人都積極熱愛戶外的游泳活動,在鄰里的影響下,這戶剛搬入的新家庭也開始學習如何游泳。[1]第三個環(huán)境層次是外部系統(exosystem),是指較大的制度環(huán)境,如學校決策系統、政府機構等,是指兒童并未直接參與但卻對他們的發(fā)展產生影響的系統。第四個環(huán)境系統是宏觀系統(macrosystem),指的是政府、宗教、教育和經濟等制度所環(huán)繞而成的社會文化體系,也即存在于以上三個系統中的文化、亞文化和社會環(huán)境。
根據生態(tài)系統理論,要理解個人在家庭、團體、組織及社區(qū)中的社會生活功能發(fā)揮,則需由個人和其所在環(huán)境中的不同層次之間的關聯系統切入?;谶@一理論觀點,在留守兒童社會工作服務過程中,為了有效進行家庭訪視,項目組首先確定了留守兒童家庭訪視的內容框架:
內容類別 具體內容基本資料 留守兒童在家庭中的生活狀況家庭功能 留守兒童家庭成員的適應度、合作度、情感度、親密度等家庭環(huán)境與資源 留守兒童的家庭內資源、家庭外或社區(qū)資源、家庭生活環(huán)境等
一是留守兒童基本資料的訪視:了解留守兒童的個人成長史、了解留守兒童在家庭的生活狀況,包括留守兒童家庭的居住條件和經濟狀況、留守兒童與家人的關系等等;二是留守兒童家庭功能的訪視:從留守兒童家庭成員的適應度、合作度、情感度、親密度等幾個方面來評估家庭功能。例如,當遇到困難或煩惱時,監(jiān)護人是否能提供幫助?當想要做一種新的事情時,監(jiān)護人是否接受?對監(jiān)護人的支持度是否感到滿意?留守兒童能否和家人在一起共同享受快樂時光等等;三是留守兒童家庭環(huán)境與資源的訪視:包括家庭內資源、家庭外或社區(qū)資源、家庭生活環(huán)境等。家庭內資源包括家庭的經濟來源、家庭成員尤其是監(jiān)護人的教育程度、家庭的決策者等。家庭外或社區(qū)資源包括社會資源、文化資源、經濟資源、教育資源和醫(yī)療資源等。家庭生活環(huán)境包括室內環(huán)境、戶外環(huán)境、人際關系、居住安全性等。
從民俗文化視角看,家庭訪視是一種正式拜訪。拜訪一詞,具有尊敬、謙虛之意,體現個案工作者尊重人的理念和工作者謙和的態(tài)度。拜訪一詞還有打攪、騷擾的意思,是指工作者對受訪對象正常工作或生活的一種打攪,因此工作者應該表達對受訪對象的歉意。工作者除了應該把握對受訪對象的尊重、謙和及致歉的態(tài)度,工作者的言行還要注意體現接納、關懷、真誠的態(tài)度,且盡量合乎當地文化風俗,使用受訪者語言。[2]
情境一:
上小學四年級的貝貝,父母離異,撫養(yǎng)權歸父親所有,但父親長年在外打工,她只能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經濟比較困難。貝貝也沒參加學校組織的夏令營活動,我們決定下午2點去貝貝家進行訪視。
雖然上午進行了電話溝通,但到了貝貝家之后,發(fā)現大門緊閉,再次打通了貝貝爺爺的電話,不一會兒,爺爺帶著貝貝回家來了,看到我們的到來,貝貝的爺爺驚慌中表現出冷漠,盡管屋里的地上擺著幾個馬扎,但卻沒有給我們讓座的意思,我感覺到了老人對我們的到訪充滿顧慮。這時,我看到貝貝一直站在我的身邊,緊緊地靠著我,我主動坐下來,把貝貝抱在了自己的腿上,或許是貝貝許久沒有感受到母愛了,貝貝坐在我的腿上,身體緊緊地靠在我的懷里,眼睛里閃著幸福的光芒,爺爺看到這一幕,開始熱情起來,一個勁地張羅讓我們坐,并打開屋里僅有的電器——兩臺電風扇給我們吹風……整個屋里的氣氛一下子融洽起來了。
上述情境中,正是由于筆者的親和力和表現出的接納、關懷、真誠的態(tài)度,使貝貝感受到了母愛,同時也感染了貝貝爺爺,使他減少了防衛(wèi),從而很快地接納了我們。
從專業(yè)理論視角看,家庭訪視也是一種非常情境化與難以制定標準化程序的研究方法,這就需要工作者在訪視過程中,要有敏銳的觀察力、專注的傾聽能力,要根據訪視對象和訪視情境的變化而呈現出不同的策略?!俺尸F策略包括有意識地試圖創(chuàng)造和維持一個適合個人旨趣的特定身份或情境定義”。[3]比如,“可接受的不足”策略,即工作者在和訪視對象在交談的過程中,不要讓訪視對象感覺你是一個無所不知的人,而應當適當表現出某方面的能力不足。因為一位顯得某方面能力不足或不具威脅的訪視者,會讓訪視對象樹立自信,信息流也不絕而來。
情境二:
Z是小學二年級學生,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離家出走,至今不知去向。父親長年在外打工,Z只好跟著爺爺一起生活。下面是筆者(Q)和Z的一段訪視面談記錄:
Q:那現在學校都開什么課程?
Z:數學、語文。
Q:還有音樂、體育是吧?
Z:嗯。
Q:你喜歡哪門課呢?
Z:哪門課都喜歡。
Q:啊,都喜歡啊。沒有不喜歡的呀?那有沒有特別喜歡的?一到上這個課就特別開心,盼望著上這節(jié)課。
Z:有,武器。
Q:武器?武器知識,軍事是吧,由老師給你們講嗎?。
Z:嗯。
Q:你講一種武器給我聽聽,這方面我可是外行。
Z:長槍,也叫嘟嘟槍。
Q:多大?
Z:這么大(用兩只手比劃了一下)。
Q:噢,這么大,用來做什么的?
Z:用的子彈多,打得快。
Q:連著打嗎?嘟嘟這樣的,那不叫機槍嗎?
Z:不是,然后這個嘟嘟槍是有架子的。
Q:架在這?(比劃一下肩部)
Z:然后,這邊一個人,拿著子彈,拖著……然后嘟嘟嘟嘟,子彈噠噠往外出……
Q:這種槍有什么好處啊?給我說說。
Z:這種槍打得快,打得人多,消滅的敵人多,在敵人人多勢眾的情況下用得到。
Q:嗯,就是在對方敵人特別多,就要用這種槍了,是吧?
Z:對。我還知道手槍。
Q:手槍,手槍是干什么用的?
Z:手槍它打得人數少,還得一發(fā)一發(fā)地打。
Q:嗯。它就不如嘟嘟槍打得多。手槍有什么好處?
Z:方便。
Q:放兜里就拿出來了,是吧?
Z:嘟嘟槍難打,要是這里沒有沙袋,它只能用前面一個人,后面一個人扛著,這邊再來一個人拿著子彈。
Q:嗯,這就需要三個人了。是吧?
Z:對,手槍就很方便。
在上述訪視情境中,開始時,Z有些拘謹,話語不多,基本是一問一答,后來當訪視者表現出對槍械知識的“無知”后,被訪視者放松下來,打開了話匣子,為訪視的順利進行做好了鋪墊。
家庭訪視的方法和技巧很多,但家庭訪視無論運用何種技巧,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原則,是使家庭訪視成為人與人之間富有人性的相遇。
家庭訪視直接走入他人的家庭和生活,會面臨許多壓力情境,帶來許多倫理上的難題。在對留守兒童進行家庭訪視的過程中,筆者在這方面也感同身受,不斷地提醒自己有所警覺。
有學者指出:質化研究者會試圖與他們計劃要進行的訪談者,通過表達對他們的關心,傳達對他們處境的同理等方式,以此來建立和諧的關系,這會使眾多的研究者陷入為了達到研究目的而“偽裝友誼”的困境,應引起研究者的警覺。
在社會科學質性研究中,研究者以什么身份進場一直是研究倫理方面爭論的焦點話題,概括起來有兩種進入實地的方式:一是身份未被知悉的調查者,二是身份已被知悉的調查者,不同身份的調查者有不同的進入模式和倫理要求。社會工作研究倫理規(guī)定,社會工作研究必須遵守知情同意原則,也即研究者應獲得參與者的自愿參與和書面的告知同意。根據社會工作研究倫理,筆者在訪視前,首先告知研究對象他們所參與的是什么性質的研究,研究的目的與程序是什么,研究可能涉及的風險以及研究的保密性規(guī)定等。研究對象表示了自愿同意參與,沒有給予任何強制。在個案訪談前,簽訂了知情同意書,在家庭訪視前,事先和訪視家庭進行了電話溝通。
在社會工作研究過程中,盡管許多女性主義研究者在田野中試圖通過傾注感情或友好的方式使關系平等,但是這些方法并不能改變研究者的關系或立場?!捌降取笔嵌虝旱?、虛假的,因為研究者完成了研究就可以回家,這反映了她具有離開現場的特有能力。雖然這并不意味著更多地建立了平等關系的實地研究應該被拋棄,但是,研究者應該更實際地看到這一點。[4]
社會工作理論認為,工作者與服務對象之間的關系含有權力(Power)及權威(authority)的元素。由于社會工作者掌握了專業(yè)知識和某些資源,形成了他的特殊身份。尤其是工作者面對的服務對象一般都是弱勢群體,且往往都是在他們感到困擾、無助的時候前來尋求幫助,他們對工作者抱有很大的信任和期待。在這種情況下,工作者很容易居高臨下,不知不覺中以專家的身份對服務對象實施了控制。工作者的絕對權力與權威不僅禁錮了服務對象的自主性,而且也容易使工作者形成雙重人格。因此,一個社會工作者如何運用這些權力與權威,將會較大程度影響服務對象如何解決問題或作出選擇。
因此,在對留守兒童進行家庭訪視時,筆者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把自己看做是有著很多的專業(yè)知識,掌握著很多理論的專家,不要認為這些工作的場域是你多么熟悉的,服務對象又是你有多么了解的,要放下專家的姿態(tài),少評判,多理解。要重新認識服務對象,從優(yōu)勢視角出發(fā)去看待他們的行為和生活方式,與服務對象彼此交融、互動、感通,建立一種“我與你”的關系。在這種“我與你”的關系下,達到一種“生息互動感通”的理解。[5]
在家庭訪視過程中,會涉及很多敏感性的領域和話題。尤其是當研究對象是兒童青少年時,研究兒童的生活可引發(fā)一些與許可、使用權、隱私和保密有關的方法論議題。[6]在本研究中,研究者的首要責任就是保護研究對象,竭盡全力去保護他們的隱私,維護其尊嚴。筆者嚴格遵守匿名和保密原則,對受訪兒童和家庭都采取了匿名化處理,用英文字母對姓名進行了替代,以確保他們的隱私不受傷害。筆者在文章中描述了受訪者和受訪家庭的訪視情境,本文章也僅用作學術交流,不作其他用途,因此不會對參與者造成傷害。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家庭訪視中,無論如何強調訪視倫理,強調研究者與被研究者平等關系的建立,但一個不爭的事實是,只要開展田野研究,研究者和被研究者之間都不可避免會出現這樣的關系和事實:觀察與被觀察者、描寫與被描寫、探究與被探究。因此,研究者在研究過程中,在調整關系、運用技巧的同時,不應過分放大某些倫理困境和倫理難題,否則,只能糾纏于無休止的討論和論辯之中,變得束手束腳,致使很多研究方案會被這些倫理議題的考量所阻攔。對研究者來說,更重要的是在研究過程中,一切以保護受試者的福祉為基本原則,保持倫理警覺并堅持不斷反省。
[1]Vimala pillari(洪貴真譯).人類行為與社會環(huán)境[M].新加坡湯姆生亞洲私人有限公司臺灣分公司,2008.24-25.
[2]許莉婭.個案工作[M].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79.
[3]Goffman[A].1959.約翰·洛夫蘭德·戴維,A·斯諾·利昂,安德森·材恩,H·洛夫蘭德(林小英譯).分析社會情境:質性觀察與分析方法[C].重慶大學出版社,2009.79.
[4]Wolf[A].1996.約翰·洛夫蘭德·戴維,A·斯諾·利昂,安德森·林恩,H·洛夫蘭德(林小英譯).分析社會情境:質性觀察與分析方法[C].重慶大學出版社,2009.33.
[5]林安梧.中國人文詮釋學[M].臺灣學生書局有限公司,2009.
[6]Nick Gould.社工質性研究[M].華都文化事業(yè)有限公司,2008.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