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 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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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倫春民族對食藥用菌的認識和利用概述(二)

蘆 笛

（倫敦大學學院）

鄂倫春人在新中國建立以前都過著以狩獵為主、采集和捕魚為輔的生活。根據(jù)調(diào)查，其采集物品種達30～40種，包括植物的莖葉、塊根、果實、菌類、鳥蛋等，其中菌類有“淹包淘（針蘑）、庫蘭木古（花臉蘑）、玫拉混木古（黃蘑）、吭道魯木古（柞樹上的木耳）、叉拉巴木古（樺樹上長的木耳）”等。菌類的采集時間為夏季，多為雨后；采集者是青壯年和老年婦女，3到5人成群。在采集木耳時，一伙婦女中要有一個男人領(lǐng)隊，有時還帶上小孩。男人負責領(lǐng)路和采集者的安全，而小孩除了能幫家人外，也要向大人學習哪些植物能吃哪些不能吃、哪些可以生吃哪些熟吃、哪些有毒哪些無毒，以及采挖等相關(guān)知識。采集物放在系于婦女腰部前后的兩個樺皮桶里，歸采集者各自的小家庭所有[34]。根據(jù)上世紀50年代末的調(diào)查，鄂倫春人通常會去遠離其居所的山中采木耳[35]；有的地區(qū)，如鄂倫春自治旗托扎明努圖克，他們甚至要走幾十里地，一去就是幾天或十幾天[36]?，F(xiàn)據(jù)有關(guān)調(diào)查資料[36～41]，將鄂倫春人采集的食用菌及相關(guān)描述綜合為表2，以資參考。其中提及的猴頭蘑即猴頭菇（）、榛蘑即蜜環(huán)菌（）、花臉蘑即花臉香蘑（）、樺樹蘑即粗毛斗菇（，舊作革耳）、雞腿蘑即毛頭鬼傘（）；而榆樹、樺樹、柞樹上的木耳應(yīng)包括木耳屬（）的多種可食用木耳[42～45]。至于其余的種類，如“圈蘑”是泛稱，應(yīng)是一種（類）生長在草地上并能形成蘑菇圈的灰白色傘菌；而白蘑、樺樹蘑、榆樹蘑、草蘑等則需進一步結(jié)合實物才能確定其種類。從調(diào)查結(jié)果可知，這些采集到的新鮮食用菌既能直接食用，也可曬干后儲存；既可自己食用，也可拿來進行交換貿(mào)易。有趣的是，調(diào)查中的“莫菇”（即mooko）一詞單獨使用時是指木耳，而未提及傘狀的食用菌；但是在構(gòu)成詞，如“庫蘭木古”（即k’??r?n mooko）和“西卡格莫過”（即?i?k’ax mooko）中，它又專門表示傘狀的食用菌，可見實際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對于前文的詞匯分析頗有助益。

表2 鄂倫春人采集的食用菌種類 鄂倫春語(漢字音)俗稱或?qū)嵨镎{(diào)查說明 奄包吐/菴包吐/淹包淘/淹寶好淘狍屁股/猴頭蘑/針蘑(I)1）長在樺樹上,熬菜吃；2）長在柞樹上的一種較大的菌類，夏季生長，尤其是雨季長得很快，呈黃白色，新鮮的猴頭蘑可現(xiàn)采現(xiàn)吃，但集中采集都是在秋季，這時不僅好采，而且已干燥，采回便可儲存起來，除自己食用外，多與外界交換 依恩(II)猴頭蘑多長在柞樹枝子上，曬干，燉肉吃 卡畢嘎格達柞樹上長的木耳/木耳1）過去每家夏季都采點吃，不好貯備，解放后當商品出售，采集的人多了；2）長在腐朽的柞樹上，吃時不需要榨，也可曬干 莫菇/莫鍋/莫過樺樹上長的木耳/木耳/長在朽柞木上的木耳1）比柞樹上長的木耳大而厚，用途同“卡畢嘎格達”；2）長在腐朽的黑、白樺樹上，每個鮮的七八斤重(III)，鮮吃要榨一下，也可曬干；3）生在腐朽的柞樹上，隨采隨吃，也可曬干水，發(fā)后吃；4）呈黑色，遇到雨之后便很快生長出來，每當下過雨之后，鄂倫春人都上山找風吹倒的樹采集木耳，采來后曬干，一天可以采到一斤左右的干木耳,除自己食用一部分外，主要用于交換 庫路蘑菇/庫蘭木古花臉蘑1）長在草甸子上，很少，隨采隨吃；2）長在草甸子上，熬菜，曬干均可；3）長在草甸子中，熬菜，也可曬干 闊任莫過圈蘑一圈一圈地長在草甸子上的一種灰白色菌類，可炒菜和熬湯吃，雨天長得很快，所以雨后立即去采，吃不完可曬干儲存起來，以備冬季食用 西卡格莫過榛蘑長在榛柴棵里的一種菌類，呈黃色或紅黃色，夏季的雨天生長，采來曬干儲存，多為自己食用 巴格達林蘑菇白蘑長在腐朽的樺樹上，熬菜，曬干均可 豆嫩阿特樺樹蘑長生在黑，白樺樹上，燉菜吃 改拉混木古/開拉昆蘑過榆樹上的黃蘑/榆樹蘑長在朽榆木上的菌類，呈灰白色，其味鮮美，可曬干儲存 吭道魯木古柞樹上的木耳… 叉拉巴木古樺樹上的木耳… 【其他】草蘑/雞腿蘑/千層蘑(IV)… 注：（I）“針蘑”又作“榛蘑”，即蜜環(huán)菌（Armillaria mellea），而“淹包淘”所指的是猴頭菇（Hericium erinaceus），二者并不對應(yīng)；此處的“針蘑”當系調(diào)查者筆誤所致；（II）“依恩”應(yīng)當就是“奄包吐”（jaan p?x?t’?），系后者詞匯中“jaan”的發(fā)音；（III）所謂“每個鮮的七八斤重”，當指叢生的木耳群體，而非單個的木耳子實體；（IV）“千層蘑”可能是一種（類）靈芝科（Ganodermataceae）的多孔菌，子實體木栓質(zhì)或木質(zhì)，不適合食用。

采集到的野生食用菌除了自己食用外，一部分還用于交換。愛輝縣鄂倫春民族鄉(xiāng)在1931年“九一八”事變以前就有了木耳場，隨之出現(xiàn)了收購木耳的人。從那時起，當?shù)氐亩鮽惔喝司痛罅坎杉径?，大部分用于交換，自己很少食用，有些戶民還專門靠采木耳為生[46]。木耳在交換經(jīng)濟中占較大比例，據(jù)鄂倫春自治旗供銷社統(tǒng)計，1951—1955年間，該社收購品總金額中，木耳的貿(mào)易額分別占據(jù)了31.84%、28.90%、26.90%、40.90%和25.50%[47]。當然，不同地區(qū)的野生木耳資源和采集情況有所不同。在鄂倫春自治旗托扎明努圖克，1956年共采集931.5斤（1斤為500克，下同），價值1 863元，僅占全努總收入的6.8%[36]。1949年后鄂倫春人逐漸轉(zhuǎn)向定居生活，從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傳統(tǒng)副業(yè)在經(jīng)濟生活中所占的比例越來越少。在新生鄂倫春族鄉(xiāng)，傳統(tǒng)副業(yè)只剩下以采集野生木耳為主的采集業(yè)。該鄉(xiāng)野生木耳采集量1955年為2 500斤，由于年年采集，1956—1958年采集量依次減少為600、300和200斤。為此當?shù)赜纸艘粋€木耳場，發(fā)展以柞樹栽培人工木耳的副業(yè)生產(chǎn)。1989年，該鄉(xiāng)人工栽培木耳產(chǎn)量為9 876.5斤，收入23.7萬元，占全年總收入的13%。但由于段木栽培木耳造成了林木資源驟減，破壞了生態(tài)平衡，因此到1996年，木耳產(chǎn)量僅為732斤，收入7 330元，僅占全年總收入的0.01%。到1998年，該鄉(xiāng)“以毀林為代價發(fā)展人工木耳副產(chǎn)業(yè)到此結(jié)束”[48]。

類似的情形也發(fā)生在黑龍江省愛輝縣（今愛輝區(qū)）鄂倫春民族鄉(xiāng)。生產(chǎn)合作社成立后的幾年里，野生木耳的采集量在1956—1958年分別為600、300和400斤。由于年采集量下降，政府批準建造木耳場，因此1957年生產(chǎn)合作社砍倒了柞樹7 000棵，1958年準備再砍倒1萬棵。三年后，腐朽的柞木上就會長出繁盛的木耳，采下后按照3個等級由供銷社收購：一等2.40元，二等2.00元，三等1.80元[49]。這種粗放的方式只是人為給自然界中的木耳提供更充分的生長環(huán)境，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人工栽培。雖然鄂倫春人居住地附近的野生食用菌和森林資源都很豐富，但是大規(guī)模使用段木栽培，或者砍伐樹木自然培育木耳，都是對林木資源的一大威脅，新的食用菌栽培技術(shù)就成了緩解這一矛盾的希望。內(nèi)蒙古鄂倫春自治旗烏魯布鐵鎮(zhèn)的烏訥獵民村2007年采用料袋而非段木嘗試栽培滑子菇（）[50]，2008年建立滑子菇種植基地，既保護了林木資源，又取得了明顯的經(jīng)濟效益：2008—2010年，人均利潤分紅逐年增長，依次為1 162、2 092和3 088元[51]。

4 “蹄形菌”和球類游戲

出人意料的是，大型真菌居然也和一項鄂倫春人的傳統(tǒng)球類運動有關(guān)[52,53]。關(guān)于該球的制作和具體的運動規(guī)則，關(guān)小云的介紹如下：

（這種）球稱“播那天波汗”，是把天然的樺樹上的軟蘑采下來，學名叫“蹄形菌”，土話叫“老牛肝”，把它削成圓球，這種球小巧玲瓏，輕盈方便。

打法：兩人對扔，在相距幾十米的地方，相互扔球，接過來，再扔給對方。兩人或兩人以上投球，能準確地投打“目標”為勝。

這種體育項目，是全身運動，鍛煉人的智力與技巧，陶冶人們的情操[54]。

文中的“蹄形菌”并不是一個準確的菌名，但根據(jù)描述，它應(yīng)該是生長在樺樹上的一種蹄形的菌體肥厚而且體積較大的層孔菌，與木蹄層孔菌（），或者層孔菌屬（）中形態(tài)類似的種。木蹄層孔菌的菌蓋大小為（8～42）厘米×（10～64）厘米，厚達5～20厘米，外形如馬蹄，有一層厚的角質(zhì)皮殼，也能在樺樹上生長[14]。這種球的原材料完全取自大自然，制作和運動規(guī)則很簡單，運動過程中并不涉及激烈的身體對抗，但能讓人在奔跑和躲閃中鍛煉智力與技巧，進行全身運動。由于球是用松軟的菌體制成，因此即使擊中對方，對方也不會受傷或感到疼痛。雖然無法判斷這項運動的起始年代，但可以肯定其有久遠的歲月。

5 小 結(jié)

鄂倫春民族具有悠久的游獵文化，又因居處位于大小興安嶺，而具有豐富的森林知識和生存經(jīng)驗。鄂倫春人對食藥用菌的認識和使用是多品種多方面的，這在其現(xiàn)實生活和民間傳說中都能得到體現(xiàn)。他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利用“樺樹包”（很可能即木蹄層孔菌）取火和保存火種，而民間傳說《小白兔娶媳婦》還表明它也是一種十分有用的藥物。除此之外，鄂倫春人還認識到了“馬糞包”（馬勃科Lycoperdaceae的一些物種）的清熱解毒、利咽喉和止血的功效，并發(fā)展出“煎服”和“按敷”兩種施治方法。治療的病癥包括肺熱咳嗽，扁桃體炎，咳嗽失音，吐血和咯血，以及外傷出血。他們在采集和食用猴頭蘑、榛蘑、花臉蘑、樺樹蘑、雞腿蘑、木耳、圈蘑、白蘑、榆樹蘑、草蘑等形形色色的野生食用菌的同時，積累了豐富的關(guān)于形態(tài)特征、采集時令和地點的經(jīng)驗。采集到的食用菌（主要是木耳）除了自己食用外，還用于交換貿(mào)易。1949年以后，鄂倫春人逐漸定居并從事農(nóng)業(yè)勞動，傳統(tǒng)副業(yè)只剩下以采集野生木耳為主的采集業(yè)，致使野生木耳資源逐年減少。隨之產(chǎn)生的政府扶持的木耳栽培，由于規(guī)模大而技術(shù)粗放，對林木資源造成了巨大的破壞。這種情況下，內(nèi)蒙古鄂倫春自治旗的烏訥獵民村自2007年起采用料袋代替段木栽培滑子菇，其經(jīng)驗或可資借鑒。此外，在鄂倫春人的傳統(tǒng)運動中，也有一種把“蹄形菌”削制成球形，開展以擲和接為主的球類運動。在贊嘆其創(chuàng)造力之余，令人由衷地認識到那些不起眼的食藥用菌在鄂倫春文化中的重要性及其所扮演的多重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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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學生四年的鋼琴學習中，能夠?qū)W到非常多的知識，但這些知識如何運用到鋼琴教學中，是現(xiàn)如今許多大學生應(yīng)該考慮的問題。四年所學的鋼琴知識，包括彈奏技巧、演奏方式、基本功訓練等多種，如若將自己學到的東西在教學中能夠很好的展示出來并能夠得以運用，那這名學生將會是一位很好的的鋼琴教師。但相反，現(xiàn)在多數(shù)大學生并不能夠?qū)⑺鶎W到的知識很好的運用到鋼琴教學之中。因此，提高大學生對所學知識的掌握能力，并將以轉(zhuǎn)化運用到教學中，是現(xiàn)在多數(shù)學習鋼琴的大學生應(yīng)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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