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芳

摘 要： 民歌是勞動人民大眾自發(fā)創(chuàng)造的歌，有其隨意性、即興性、真實性和趣味性。山歌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jīng)被貼上了文化符號的標簽。民歌之所以稱之為天籟就在于其“真”、其“純”以及其“美”，鄂西的山歌層出不窮，是珍貴的民間文藝瑰寶。

關鍵詞： 民歌；天籟；真、純、美

民歌一般在勞動人民大眾中自發(fā)產(chǎn)生，沒有任何的表演性性質(zhì)夾雜其中，旨在用于抒發(fā)自己的情懷，幫助自己獲得愉快的心靈慰藉；也有的民歌是勞動人民在勞作過程中被唱歌者所邀，在無法推辭的“節(jié)骨眼”上即興所做。清人劉毓崧在《古謠·序》中曾這樣寫道：“謠諺皆天籟自鳴，直抒己志，如風行水上，自然成文，言有盡而意無窮?！北憩F(xiàn)出民歌真實與可貴，并非是特定的給你一間錄音棚來慢慢創(chuàng)作。

一、山歌的真、純、美之表現(xiàn)

（一）民歌的“真”

“天籟”之貴在于真。不僅僅是聲音洪亮無雜質(zhì)，還要表現(xiàn)在歌詞內(nèi)容和情感的真實上，用歌詞和歌聲來表達人們的真實內(nèi)心和思想。如流傳于在鄂西的民歌《月子彎彎》

這首山歌帶有江南風情吳歌的委婉、凄美，有“軟抵抗”的悲憤情緒，卻情真意切，也真實道出了千千萬萬家流離失所的飄零者的哀怨。

這種無文本的即興創(chuàng)作就是具有民間性質(zhì)和自發(fā)性質(zhì)。當時采訪這位老人的時候，她正在擇選茶籽，茶籽是用來賣的，可以換來零用錢自己需要的東西，兒子、兒媳每月也都給予家用。正在擇選茶籽的老人即興起又唱來一首關于茶的山歌：

茶籽樹蠻茶籽葉，隔年開花就隔年結唉，

人人要學茶籽樹，九冬四季蠻它不落葉。

在鄂西山區(qū)茶葉甚多，茶樹渾身是寶，茶籽可榨茶籽油，茶枝可以剪后扦插，茶葉出口外賣等，茶在鄂西是離不開的經(jīng)濟作物，所以民眾對于茶樹的感情是很深厚的。同樣也教育人們要學習茶籽樹的久遠和耐性，把真實情感寄托在茶樹。

（二）民歌的“純”

山歌具有“真”的自然美之外，其次就是它的樸實無華。也就是所謂的“純”，不僅表現(xiàn)在形式上的質(zhì)樸，還呈現(xiàn)在歌詞與感情的“天籟”魅力。民歌式勞動者矢口而成，沒有帶任何的造作之嫌和偏見之詞。

純樸的感情也譜寫出真摯的語言，在鄂西山歌調(diào)查過程中，對于山歌純真這樣的一個特點，有《十勸姐》，這樣一首山歌的表達：

一勸姐你要把家（持家），么把那五谷拋灑噠，一勸姐一年四季都為它……十勸姐你莫嚼（罵）人，人人都是父母生一勸姐你要將心比心是比良心 。

從這十勸中總結出山歌除了平樸的內(nèi)容外，還有更加樸實的思想境界，“大量的優(yōu)秀民歌所表現(xiàn)的“天籟”之特色，就是在藝術上達到很高境界，猶如未經(jīng)雕琢的璞玉那樣渾然天成，質(zhì)樸”[1]。在深受十勸中平實的道理感染的同時，還不得不贊賞其表達的巧妙之處，表達出人類最初應當恪守的人性規(guī)則。持家、清掃、勤儉、謹言、孝心、供祖、守時以及尊鄰等美好的品質(zhì)也都融合在山歌里。

當然，山歌的平實中也帶有功利性的，功利性質(zhì)的主要是對于那些靠手藝活為生的藝人來講的，采訪村中一個編帽子賣的藝人，他既編得一手好帽子，也能唱山歌，多與他的行業(yè)相關。編帽子的藝人當然希望自己的帽子能賣出多一點，多掙一份口糧，于是他說天氣晴的太久了就希望下雨啊，下雨帽子才能好賣。

有的山歌帶有一定的功利性，也是為自己的口糧而產(chǎn)生的功利心。

詩人塔索稱：“美是自然的一種作品”；達芬奇式的美是“完全建立在各部分之間神圣的比例關系上”3他們從客觀事物的外部特征來探討美，當然，山歌也具有外部特征的美；斯賓諾莎則提出美的根據(jù)在人身上的觀點，休謨、康德、克羅齊等都又從主體-人的身上來探討美，無疑，山歌里人民大眾關于人很人性美的最初衷表達。

稻作文化是我國的重要文化之一。提到稻作就離不來插秧，勞動人民大眾在插秧時創(chuàng)作的民歌顯然更具有研究價值。筆者在收錄時有這樣幾則關于插秧的山歌，這是其中一首，

大田栽秧蠻先栽角（guo）………….我二排栽滴祝英臺

栽秧的時候有時候?qū)埐怂偷教锟采辖o干活的人們吃，節(jié)約時間勞動，希望在有限時間里把農(nóng)活干完，在送飯去田埂的時候，由于田地在山坡上或者在山腰邊，路途遙遠，送飯者也自行唱歌來解悶。

勞動人民雖然在進行繁重的栽秧勞動，但是卻沒有表現(xiàn)出他們的痛苦和勞累，而是恰恰反映了其生活中的“和”之美。

二、真、純、美三者的關系

學界有將真、善、美作了詳細的解析，大致分為三種觀點，一種是以列夫·托爾斯泰觀點為中心的，認為“真、善、美三位一體”的理論是不成立的；第二種是以狄德羅觀點為代表；第三種則是認為三者可以統(tǒng)一。4但是，對于山歌的真、純、美的關系，筆者認為也是可以做點探究的。

山歌反映出民風，更加映襯的是人性的獨特魅力，也是民族文化的重要標志。具有至真、至純、至美的獨到的藝術審美價值，其最獨具的一大藝術特色就是歌者所處的民俗生活最逼真的演繹和刻畫。而且能夠通過山歌這樣一個具體的表象反映了民間社會生活的內(nèi)在本質(zhì)。生活的民俗化形態(tài)即是體現(xiàn)生活本質(zhì)的重要標記。5別林斯基曾說道，一個民族，或者一個國家的風俗習慣和特色的忠實描寫是一件民族性藝術品成熟的必備條件 ，一個國家或民族、地區(qū)鮮明的民族特色，由風俗習慣為主的民俗來維系 ，這里的忠實描寫也就是山歌的魅力之一。

三、結語

山歌之天籟之歌，我們不可否認，“天籟”是美的，然而其單純的樸實無華，并非人人都能品賞，并也有其簡略、空間狹隘等不足之處。山歌，千百年來伴隨著勞動人民，是人們的精神寄托，“天籟”式的民歌更加應該發(fā)掘和珍惜。

參考文獻：

[1] 屈育德.神話·傳說·民俗[M].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1998年，第181頁

[2] 胡家祥.審美學（修訂本）[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151頁

[3] 達芬奇繪畫[M].人民美術出版社，1979年版，第134頁

[4] 修海林.中國古代音樂美[M].福建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96頁

5 陳勤建.文藝民俗學導論[M].上海文藝出版社，1991年版，第9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