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一朵

青花 瓷上暈開的水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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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德鎮(zhèn)，每一個程序都有專門的工匠，許多老師傅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學習制瓷，并且一輩子專攻一道工序。

在景德鎮(zhèn)流傳著許多關(guān)于釉料來源的傳說，而青花料，也有著一段凄美的故事。

數(shù)百年前，景德鎮(zhèn)的制瓷工匠們還在用小巧的鐵刀在瓷坯上刻花，既單調(diào)，又費工。有個叫趙小寶的工匠一直在琢磨著尋找一種適合畫瓷的顏料，設(shè)想用筆在瓷坯上畫花紋，但就是找不到。他的未婚妻廖青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決心幫他找，終于在深山里找到了合適的料石，然而她卻不幸凍死在山上。趙小寶悲痛之余，用未婚妻找來的料石，研成粉末，調(diào)成顏料，在青白瓷上燒出了藍色花紋。為了紀念這位善良執(zhí)著的女子，人們便把這種白地藍花的瓷器叫做“青花”，把描繪花紋的彩料叫做“青花料”。

類似的傳說就好比是“野史”，無從考據(jù)，所以還需要靠譜的正史來補充一下。青花瓷，上承唐宋，下啟明清，是以天然鈷為著色劑，在泥坯上描繪花紋，再罩透明釉，經(jīng)高溫還原焰一次燒成，屬釉下彩瓷。雖然國內(nèi)瓷器不乏粉彩、玲瓏、刻花等名品，但青花卻是其中最為人廣泛熟知的一大名角兒，上至皇帝下至百姓無不為之驚艷，可以說是眾多民眾的“心頭好”。

青花，大致都是藍白，但是卻不盡相同。明代是青花瓷器發(fā)展的頂峰，發(fā)色變化尤為明顯。明初永樂、宣德時期，青花料是進口的，還有個很文藝的名字，叫蘇麻離青。蘇麻離青色澤青翠濃重，因其高鐵低錳的特點，燒成后會出現(xiàn)鐵晶斑，即“鐵銹斑痕”，是缺點也是特點，后世競相仿造；明成化時期，進口料已用完，改用國產(chǎn)的平等青代替，平等青發(fā)色淺淡而呈灰藍，色澤穩(wěn)定，少有黑斑點，并且因為斗彩的出現(xiàn)而推動了淡描青花技法的發(fā)展；明后期嘉靖時期采用回青料，這時的青花瓷純?nèi)灰簧?，藍中透紫，與蘇麻離青、平等青都不相同。同是青花，卻有靛藍、灰藍、藍紫等等不同的色調(diào)，要想從中區(qū)別出朝代，只能憑借經(jīng)驗了。

另外，青花的繪畫技法也十分有趣。青花用的水料，不同于釉上彩的油料，本身是一種礦物質(zhì)，沒有粘性，與水調(diào)和容易沉淀，而泥坯吸水性強，料筆畫上去，料水迅速被吸干，堆料厚則色深，料薄則色淡?！盎焖币卜Q“分水”，是青花繪畫特有的技法。明代科學家宋應(yīng)星在《天工開物》中記述制瓷工藝之繁多：“共計一坯之力，過手七十二，方克成器。其中微細節(jié)目，尚不能盡也?！彼^七十二道工序，包括采礦、淘洗、練泥、陳腐、拉坯、畫坯、施釉、燒窯、選瓷、包裝等一系列工序。“混水”便是畫坯中的一種。

嘉靖《江西大志·陶書》記述了當時官窯青花彩繪的情況：“回青淳，則色散而不收；石青多，則色沉而不亮。每兩加青一錢，謂之上青；四六分加，為之中青；十分之一，謂之混水……中青用以設(shè)色，則筆路分明；上青用以混水，則顏色清亮；真青混在坯上，如灰色；石青多，則黑?！边@是迄今發(fā)現(xiàn)的文獻資料中最早記述的“混水”。當時的青料有回青、石青，回青色散不收，石青色沉不亮。把兩種性能不同的青料，按一定的比例配出中青和上青，分別用于設(shè)色與混水。

現(xiàn)代繼承下來的傳統(tǒng)混水，一般采用熟料（碾碎的青花料加開水煮熟），然后用茶葉水和煮好的青花料按比例調(diào)和，并且有專用的“混水筆”，因形狀似雞頭，故俗名雞頭筆。雞頭筆筆肚大，蓄水多，筆鋒與筆桿成90度，筆尖輕觸坯體，用筆鋒引著欲滴不滴的料水填滿紋樣，分水時不能停滯，更不能來回填補，利用水料流動的快慢和坯面吸附料水的多少而分出深淺濃淡。這種“分水”法的原理，類似水墨畫的“墨分五色”，演變成的“料分五彩”，有頭濃、正濃、二濃、正淡、影淡等，一碗一色，有濃淡、輕重的層次變化，但是所謂的“深淺濃淡”，全憑經(jīng)驗。“分水”一般在勾好了的線內(nèi)進行，以達到青花畫面陰陽濃淡不同的色調(diào)表現(xiàn)效果。在景德鎮(zhèn)，每一個程序都有專門的工匠，許多老師傅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學習制瓷，并且一輩子專攻一道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