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郎君
高中的時候,我曾經交過一個女朋友。有一天我半夜從夢中醒來,突然無比地想她。
那時候手機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普及,我的思念自然無從寄托。在床上瞪了一會兒眼睛以后,我跳起來麻利地穿好衣服,出門去找她,盡管第二天上早自習我就能夠見到她。
出了門才發(fā)現外面下著大雪,地上已經有著厚厚的積雪,天空中的雪花如篩灰一般落下。但心懷愛情的熾熱,我絲毫沒覺得冷。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以后,街上沒有一個行人。
我來到了女朋友家樓下,然而樓門緊鎖,我什么都做不了。于是我在樓下冒著大雪站了一會兒,抽了一支煙,惆悵了一陣子之后,順道拐去了網吧。
直到很久以后,時過境遷,與妹子已經再無聯系,我才領悟自己當時的心態(tài)。那不過是一種表演罷了,除了把自己感動一下,制造一點自己癡情的假象,一點意義都沒有。
在感情中,我們往往覺得自己掏心掏肺,聞者傷心,見者嘆息,為什么偏偏感動不了你?我們總是容易用一種自虐的方式制造出一種癡情的假象,來使得自己站在感情的道德制高點上,獲得一種畸形的滿足感和安全感。
少年的時候,總是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滿腔愛意表達出來,結果往往是陷入表演之中而不自知。這好比夏天里你穿越半個地球帶著一件皮大衣送過來,然后霸道地給對方穿上一樣。
在你的記憶中,你漂洋過海翻山越嶺送溫暖,不說東西,光這份心就感動天地。而在對方的記憶中,是有個傻子千里迢迢地趕來添堵。
少年時喜歡一個人,恨不能把她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她剛說冷,我這邊心里已經結冰了;她說難過,我立馬比她還難過,唯恐無法將自己的愛意表達出來。那時候好年輕,有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去肆意地燃燒和揮灑,相信有純真不變的感情。
事實上,誰也無法承擔起另一個人的價值寄托,只有做一個獨立、有價值的人,才能真正學會去愛另一個人。
做自己就好,愛情的真諦在于相互吸引、志趣相投,而不是追逐和依附。
(余小姐摘自《講述》2015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