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杰

高霧畈（組詩）

原杰

去高霧畈吧

如果你許久沒有回故鄉(xiāng)

或者已回不了故鄉(xiāng)

就去高霧畈

去了高霧畈

便能見著童年

故鄉(xiāng)

如果你已去過童年故鄉(xiāng)

或者剛從那兒回來

再去高霧畈

依然能見著

那是珍藏版的童年

故鄉(xiāng)

一面追尋多年的鏡子

清晰親近明亮

高山有機米基地高霧畈

頃刻間照亮我的記憶

思想

水稻搖曳著向我……

入冬的高霧畈彌漫深情

一如她的乳名

她在稻田上起身

恰似村婦隨意翻卷谷簟

與我雜亂的腳步對比

鮮明

搖曳參差不齊的興奮

水稻爭著向我炫耀

顏色越來越接近黃金

或者推銷生命原生態(tài)的

非轉(zhuǎn)基因

還有田頭溪邊的佝僂老樹

牽不住年輕的風

擠到了陽光前沿

歡迎

此種情景讓人驚訝

蜻蜓熱情點水

才清涼地想起

我們曾是互抹泥巴的近鄰

細數(shù)那些風雨蜂蝶……

一千年前的風還在穿行著

雖然感覺陌生

但蒼老喘氣的樣子

讓人想起她來自遙遠

親切

一百年前的雨還在訴說著

雖然感覺難懂

但急切有力的語氣

讓人感受她固有的執(zhí)著

熱烈

十年前的麻雀搶著說話

滿口胡言亂語

氣彎了稻秸

一年前的陽光不做聲

用翅翼一下下親吻

蜂蝶

稻穗從雁聲中垂下來

溪水從林間跳下來

越跳越沉著

泥土從塵埃積下來

越積越深厚

石頭從山巔滾下來

越滾越圓滑

陽光從東山射下來

越射越熱烈

云彩從藍天拭出來

越拭越潔白

月亮從竹林蕩出來

越蕩越明媚

稻穗從雁聲中垂下來

越垂越像淚滴

蛙鳴從秋風中擠出來

越擠越像哭泣

人從田埂那邊走過來

越走越近故里

青蛙蚜蟲都是訪客

高霧畈圍起一個高山自然村

齊刷刷常住水稻公民

她們遵紀守法快樂自在

日月走后

捍衛(wèi)寧靜

留守的星星保持最高警惕性

每一丘田抱成一個家庭

披星戴月同甘共苦

聆聽水稻拔節(jié)上路的聲音

風雨歇后

日夜不停

年輕的青蛙最有責任心

一株水稻搖曳百遍成人

一條田埂最終通向憧憬

迷亂春夏秋冬

蜂蝶飛后

蚜蟲的到訪最刻骨

銘心

想起父親在田頭大喝一聲

想起父親在田頭大喝一聲

泥巴紛紛從犁耙褲腳掉下

柳絲挑開雨霧

春夏秋冬

齊刷刷等在前面列隊

聽命

想起妹妹趴在返青的田埂上

聆聽春天上路的聲音

雞鴨鵝羊蹲在一塊

瞪大了眼睛

看馬蘭薺菜一個激靈

蘇醒

想起水潭邊的女子

把發(fā)辮一縷縷散開來梳理

不慢不緊

上下左右前后

圍觀的桃花梨枝滿眼都是

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