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函
《人物》雜志的采訪構(gòu)成了一段美好的記憶。在長達一年半的時間里,我恰好經(jīng)歷了幾次重要的事件。在北京、巴黎和柏林,我參加了重要的展覽,也體驗了前所未有的創(chuàng)作過程。像往常一樣,這些孤獨、艱辛和喜悅,都像電影一樣儲存在我的記憶里。而這些瞬間同時又被作者季藝默默觀察和記錄了下來。在不同的城市,某一個下午或黃昏,我們隨意聊天,可能按一個話題展開下去,也可能保持沉默,有時候甚至就像分享秘密,這很有趣。
我覺得時間真是一個有趣的東西,它可能讓某些尖銳的東西變得模糊,也可能讓某些含糊的東西變得清晰。到了一定年齡,我越來越體會到時間真正的可貴之處,也希望把它用在真正有價值的地方。這次采訪體驗再次證明了這一點,感謝《人物》付出的時間。
曾梵志
曾先生首先是個懂創(chuàng)作本身、有耐性與原則的人,他很少接受采訪,但決定相信這本雜志,就會全部開放自己的生活與故事,這種坦誠與信任本身就讓人感動,也鼓勵人更好更誠實地去做,而不辜負它。
這篇文章中的觀察也正是主筆季藝想要說的,正是因為是一次少見的貼身、朋友式報道,季藝認為他這次終于可以像寫一個身邊人一樣去寫一個《人物》封面級別的名人,他在這個過程中揣摩體會學習找到了很多,也間接認識了自己真正喜歡何種創(chuàng)作和故事,這個部分恰恰是容易在名人距離過遠的旁觀式采訪中被遺忘并漸漸無感的。
《擺拍朝鮮》這篇專題不自覺地讓人想起了香港新浪潮電影《投奔怒?!?,許鞍華當然是想通過電影寄托港人對97回歸的恐懼感,然而單純從電影劇情出發(fā),越共與朝鮮,芥川(林子祥飾)與王國鋒,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看過電影的人應(yīng)該都會有這種擔心。
Rokionline
這位讀者說有過擔心,恕記者王硯之愚笨,他沒看過《投奔怒?!罚詿o法作答。但在采訪過程中,他有過自己的擔心:王國鋒先生將北京郊區(qū)的一座倉庫改造成了自己的工作室,墻上掛著好幾幅他的作品,無一不巨大、莊嚴、恢弘。他的創(chuàng)作風格跟人們所熟知的現(xiàn)代藝術(shù)相去甚遠,沒有戲謔、沒有政治波普,以至于記者懷疑他的風格是否來源自對特定社會形態(tài)下宏大敘事的迷戀,直到聽他說起他漫步于朝鮮鄉(xiāng)間,恍惚中回到故鄉(xiāng)小城的那一刻,這一懷疑才冰釋。
順帶一提,這篇稿件去年10月就已寫好,幾經(jīng)修改方能呈現(xiàn)給讀者。我們做了最大限度的保留,希望對你們來說,它仍舊是一個誠實的故事。
看完《裸而不淫》,想問愛一定要用一堆性愛照片來表達嗎?作為男性,我從男性心理出發(fā),更多潛在心理認為這些照片是一種戰(zhàn)利品,而戰(zhàn)利品歷來都是被用來炫耀的。退一萬步說,就算雙方同意,那作為女方是否想過以后?艷照的受害者往往都是女性,可是在愛里面荷爾蒙早就碾壓理性,為了取悅對方委屈自己。還是那句話:獨立人格很重要。
最后說下文章末尾的藝術(shù)表達。我不是圣人,你給我一張赤裸上半身的妙齡女郎照片我也起生理反應(yīng)啊。但我知道女性的身體不該被性化,這也是對于女性最基本的尊重之一。我們所追求的女性主義,不是凌駕于男性之上,而是性別平等,這恰恰也需要男性的加入。
周小賤
謝謝你的評論。女性主義追求的是性別平權(quán),這需要兩性的共同參與。
具體到文中Emma此舉,我們認為Emma傳達的訊息有兩個,一是向男性發(fā)問“你能否將一個裸體女性看做一個人?”正如項目名稱CONSENT點出的一樣,只有雙方共同參與才能成立性場域,而不經(jīng)對方的同意意淫女性,包括吹口哨、在工作場合幻想制服誘惑、瀏覽網(wǎng)絡(luò)上非本人泄露的“艷照”,不僅是對女性的不尊重,更是一種侵犯行為。
二是探討女性與自己身體的關(guān)系。采訪前記者本以為這是一個從羞恥到驕傲的“勵志”故事,記者顧玥問她,你最喜歡自己身體的哪一部分,從何時起你轉(zhuǎn)而以身體為傲而不以為恥。Emma說我不覺得必須要為我的身體驕傲,身體也不分部分,一切配合成一體,這就是我,這就是我每天長的模樣。怎樣把身體還原為身體本身,既不將其降到“器物”層面,也不強加各種超乎其外的意義,真正接受真實存在的自己,這是每個人首先需要思考的課題。
(本期回復(fù):策劃總監(jiān) 季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