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音

（浙江師范大學(xué)初陽學(xué)院，浙江金華321004）

初探翟永明詩歌中的身體意識與自我建構(gòu)
——以《女人》組詩為例

朱音

（浙江師范大學(xué)初陽學(xué)院，浙江金華321004）

1984年，中國當(dāng)代女詩人翟永明首次以二十首抒情組詩《女人》出征文壇，憑借其獨到奇詭的語言風(fēng)格和堅定鮮明的女性主義視角，一舉掀起詩壇巨浪。本文以其《女人》組詩為例，試圖從身體學(xué)層面發(fā)掘翟永明詩歌中蘊含的身體意識，從而分析其中體現(xiàn)的強烈的自我建構(gòu)和女性觀念是如何確立的。其詩歌拓展了與眾不同的女性自我空間，超越了對生活的客觀再現(xiàn)，因此極具女性文學(xué)的代表性和探討價值。

翟永明；女人；詩歌；身體意識；女性自我建構(gòu)

詩是生活、情感、思想的綜合體，零碎的字句往往透現(xiàn)出詩人的內(nèi)心真實。當(dāng)我們懷著“索隱”的目的探入女詩人翟永明的組詩《女人》時，則會發(fā)現(xiàn)她的詩已不再滿足于對客觀生活的忠實再現(xiàn)，而是有著強烈自我意識的表達主體——女性，使得“再現(xiàn)”上升到了“表現(xiàn)”的層次。通過對身體的不同表達，形成了一個特有的女性自我世界的空間。

一、男性與女性

中國傳統(tǒng)對女性的塑造是偏狹的，認為歷史由男性書寫，而女性只能淪為被書寫的對象，喪失了自身應(yīng)有的話語權(quán)。而經(jīng)過文革的苦難掙扎，當(dāng)婦女解放的契機，在20世紀80年代席卷政治、文化、生活等各個層面，傳統(tǒng)的“男性主導(dǎo)”定位被徹底打破，女性不再成為男性的附屬品，而真正擁有了自己的話語權(quán)。翟永明的《女人》組詩正是在兩性關(guān)系重新定位中誕生于世的。

因此，翟永明的思維方式中帶著鮮明的女性主義立場，她為組詩所作的序言《黑夜的意識》中提到：“作為人類的一半，女性從誕生起就面對著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對這世界最初的一瞥必然帶著自己的情緒和直覺。”她認為女性應(yīng)開拓私人的情感、意識、自我空間，來與男性對話，盡管在情感關(guān)系中兩者往往處在不平等的界地。

二、身體與自我

除了通過重新審視男女性主體的地位，翟永明十分重視身體表達來進行女性自我建構(gòu)。這里的“自我”更多的是暗指精神意味上的“自我”。

（一）通過肯定身體的實在性區(qū)分自我與男性他者，并強化女性個體特征

如在《母親》中，描寫了母親受孕、嬰孩誕生的過程，實在性地區(qū)分了與男性他者的不同?！澳闶俏业哪赣H，我甚至是你的血液在黎明流出的/血泊中使你驚訝地看到你自己，你使我醒來//那使你受孕的光芒，來得多么遙遠，多么可疑，站在生與死/之間，你的眼睛擁有黑暗而進入腳底的陰影何等沉重?！苯枰匝?、生與死、眼睛的表達，細膩傳神地描摹了女性生產(chǎn)的不易。在詩歌中，翟永明不加掩飾地描寫女性作為母親在生產(chǎn)時的疼痛與撕裂感，通過“我”的口吻，從無知到蘇醒的意識轉(zhuǎn)變，來無比肯定母親身體的偉大，并同時強化了女性特有的母愛光輝并暗示了生命的代代相襲。

（二）由身體感官傳達女性的真實心理狀態(tài)，強化身體與自我的融合

她在《渴望》一詩中有這樣的表達：“今晚所有的光只為你照亮/今晚你是一小塊殖民地/久久停留，憂郁從你身體內(nèi)/滲出，帶著細膩的水滴//怎樣的喧囂堆積成我的身體/無法安慰，感到有某種物體將形成/夢中的墻壁發(fā)黑/使你看見三角形泛濫的影子/全身每個毛孔都張開//帶著心滿意足的創(chuàng)痛/你優(yōu)美的注視中，有著惡魔的力量/使這一刻，成為無法抹掉的記憶?！钡膽n郁似水滴滲出，“怎樣的喧囂堆積成我的身體”、“全身每個毛孔都張開”則暗示著女性焦慮、緊張的心理，顯露出女性在自我認識過程中遭遇的迷茫與無助。無形的“喧囂”物化為有形的身體，在這里，身體成為了一種可感的中介，每個毛孔都可以輔助反映出自我內(nèi)心情緒的變化，反映靈與肉的融合，使得“身體”和“自我”合二為一。

（三）通過身體的感知來傳達自我意識中的隱秘感

翟永明并不回避女性內(nèi)心的私密空間，反而是直觀地通過意象、象征來揭示痛苦，釋放壓抑，表達對男性對自我對生活的種種觀點。她在《生命》中曾描寫過對死亡的看法，“熱烘烘的夜飛翔著淚珠/毫無人性的器皿使空氣變冷/死亡蓋著我/死亡也經(jīng)不起貫穿一切的疼痛/但不要打攪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又害怕，又著迷，而房間正在變黑/白晝曾是我身上的一部分，現(xiàn)在被取走/橙紅燈在我頭頂向我凝視/它正凝視這世上最恐怖的內(nèi)容?！睒O具反差的對比，夜是熱烘烘的，渲染了躁動不安的氛圍。末句，不是人凝視燈光而是燈凝視“我”，在死亡與人類之間，強化了人類的渺小感與無力感，卻在隱秘的內(nèi)心空間之外增添了自我表達。

三、結(jié)語

綜上所述，詩人翟永明借《女人》組詩，正是在男性與女性、身體與自我、這兩組二元對立關(guān)系中重新審視了女性的自我意識空間，從發(fā)現(xiàn)身體的實在、感知身體的意識到建構(gòu)心靈的自我世界，最終完成了對20世紀80年代女性詩歌的新超越，為女性主義贏得了文壇的話語權(quán)。

[1]陳思和.中國當(dāng)代文學(xué)史教程(第二版)[M].上海: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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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5）29-000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