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
廣東省惠東縣縣委常委,又兼著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的黃祝南,因受賄罪被判了十二年。黃部長怎樣收錢呢?原來打的是“孝子牌”,說老母患了癌癥需要買進口藥,向一家公司開口索要十六萬美元。經(jīng)查,他“從收款到其母病逝幾個月內(nèi)無實質(zhì)性買藥行為”,原來老母生病,只是索賄的一張“王牌”而已。如果說黃部長打的是“悲情牌”,那么深圳寶安區(qū)龍華工商所所長黃啟周則是要“錦上添花”,他的太太愛唱歌,于是黃所長看出了“商機”,常打著“給老婆出CD”的幌子,向私企要“贊助”,竟收了一百零一萬元?!袄习濉眰円矝]辦法,“考慮到他是工商所所長,以后很多事還要有求于他”,只好掏腰包給黃太太“出CD”。
已眾所周知的是,原鐵道部運輸局局長張曙光受賄額中,有一千六百萬元是聲稱他要“參評中科院院士”而斂聚的,這固然至今仍是個懸案,張曙光的一千六百萬元“活動費”送了沒有,又送給了誰,沒有下文,然而不管怎么說,張局長要“上進”,總算還是一件“雅事”,而廣東增城市人大副主任邱伙勝的“含淚索賄”就怎么也擺不上臺面了——邱副主任多次“淚流滿面”地對下屬說,情婦勒索他,如果沒有錢他就會家破人亡,于是人家只好掏錢。邱副主任“含淚”索賄金額高達一百零五萬元,其中九十八萬元真的給了情婦,算是“擺平”了后院的風波。
當然真正的“奇葩”,莫過于這幾天曝出的河南周口市政法委朱家臣書記的“以詩索賄”——每逢年節(jié),朱書記都要發(fā)短信,給一些基層干部“賦詩一首”,“提醒”一下,如無反應,便再賦一首,直到人家主動上門來“看”他。每逢干部調(diào)整,朱家臣的詩便賦得緊,或“表揚”,或告知“我可以幫你說話”,無非是要對方“來一下”?!皝怼备墒裁茨??朱書記必塞你一疊發(fā)票,要你去報銷了?!坝幸荒?,單位調(diào)整干部,他給我發(fā)短信詩,說我干得不錯,讓我見見他。一見面,他就給我兩萬多元的發(fā)票讓幫忙處理一下。我也知道他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擔心成不了事壞你事,只好自己掏腰包給他墊出來”,這是周口政法系統(tǒng)一名干部嘆的“苦經(jīng)”。朱書記酷愛報銷發(fā)票,先后向近百人塞過“發(fā)票”,少則一兩萬,多者十幾萬,少的“報銷”一兩次,多的五六次。他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填寫發(fā)票,裝好信封,寫清數(shù)額,列上名單,誰把“報銷”錢給他,他就在誰的名字下打個“鉤”,若你不給他“報銷”,那就走著瞧。朱家臣下縣里檢查工作,照例給縣委書記“派”發(fā)票,結果被婉拒了,從此朱書記就給他“穿小鞋”,大會小會,逮著機會就批,硬是把這個縣評為“落后單位”。朱家臣的發(fā)票哪里來?一是虛開多開,二是填空白發(fā)票,三是買假發(fā)票。別看不上臺面,朱家臣僅幾年的“報銷”發(fā)票,就“攢”了四百多萬元和十八年的刑期呢!
【原載2015年8月29日《新民晚報·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