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諦,出自《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為“去經(jīng)歷”“去體驗”之意。該詞用在此處只是一個噱頭,以吸引閱卷老師注意。
考生:許長發(fā)/2013年江西省高考文科狀元,現(xiàn)就讀于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
應考試卷:安徽卷(轉自微信公眾號:求聲)
《求學》碎評:光賦予蝴蝶顏色,也賦予人類燦爛的意義。
“不翼而飛”對于一只蝴蝶來說是個偽命題,因為,如果讓它端詳自己的電子顯微鏡照片,它會發(fā)現(xiàn)雙翼仍在,但已失去色彩。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而熊貓更“慘”,它悲嘆于自己一生只有黑白照片,不管拍照是用彩色膠卷還是黑白膠卷。
粗鄙的民科、民哲貽笑大方,幸虧有微觀結構一說,才不至于完全落人口實。西諺云,凡人多舛誤,唯神能見宥。事已至此,何妨狗尾續(xù)貂,自圓其說,娓娓道來呢?
耶和華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光,普照萬物;光,輕如紙張;光,散落地方?!币谎砸员沃?,這一束束光比真理還要普世和樸素。蝴蝶顏值何來?主要是靠其翅膀中的微觀結構萃取光的養(yǎng)分,衍射出斑斕的色彩與花紋。
時間不正如這一束束光亮嗎?
時間朗照你我,普世而樸素,它鐵面無私,正義凜然,沒有人能對時間巧取豪奪,亦沒有人能憐得時間悲憫。每個人都分了一杯名為“生命”的羹,但時間不等同于生命,時間是線性推移,生命是多維延伸,情愛、抱負、胸懷、作為等維度,它們或多或少決定著人的境界。境界不囿于時間,也不囿于地緣,一個人的境界愈高,人們對其仰之越深,獻上的鮮花愈繁。許多擁有大境界的人,資質(zhì)稟賦不見得比普羅大眾高,相同的時間刻度下,他們卻經(jīng)營了一番出彩的生命,只因他們像蝴蝶一樣隱藏著神秘的微觀結構。
這微觀結構絕非偉大神奇,它不過是時間的一個小把戲。
時間面前人人平等,應然卻不實然,時間均等是人們一種可怕的錯覺。大家不妨自問:一天之內(nèi)我能從中萃取多少養(yǎng)分,以及一天之內(nèi)我花了多少時間來萃取養(yǎng)分?時間有明暗之分。明處的時間暴露于朝九晚五的程式化生活,你忙,別人也忙;你奮斗,別人也不懶。暗處的時間則瑣碎有如紙屑,常人熟視無睹,聽之任之一去不復返;而有心之人、有大境界之人則是敝帚自珍,愛之深,情之切,難怪歐陽修會說“余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馬上、枕上、廁上”。
這隱秘的暗時間不就是蝴蝶之翼上的微觀結構嗎?
有大作為之人的境界無不是在靜水流深的暗時間里修成的。福樓拜常年通宵達旦地伏案寫作,書案上那盞帶綠罩的燈終夜不息,他的窗戶成了塞納河上夜間作業(yè)的漁人的燈塔,是船夫們最可靠的“航標”。這樣一盞燈、一扇窗就能讓所有讀書人感到自愧和獲得勉勵。
國外有福樓拜,國內(nèi)有“才自精明志自高”的錢鐘書、顧準之輩。錢鐘書先生在我們的印象里應該算是博學甚至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天才了,但是施蟄存在談到錢鐘書時說:“錢鐘書,我不說他聰明,我說他用功?!卞X鐘書去世后,楊絳幫丈夫整理筆記,光外文筆記本就有一百七十八冊,全部外文筆記統(tǒng)共三萬四千多頁,還有打字稿若干頁。顧準舉起肋骨,點燃光明,挽回知識分子在“文革”那個可恥年代的集體榮譽。他更是在家庭支離破碎的困境中與病魔賽跑,寫就大量不朽的思想篇章。大師們發(fā)力用功的故事讓人無言感動和虔誠敬佩。
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
的確是,暗里醞釀,明處閃亮,我的光華你無比艷羨,我的辛苦你卻無法了解。時間是冗雜的序列,對暗時間進行收集和提煉,可以使生命變得更加澄明。一個人只有不忘暗暗使勁,時時用功,主宰好屬于自己的時間,堅持在寂靜的暗時間里行走,人生路上才會有皓月和星光的臨照。
絢爛之極,指日可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