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英劍

中國的大學是“考”上的，一次高考基本決定終身。美國的大學，特別是像哈佛大學這樣的一流高校，并不是依靠“考試”來招生的——這絕對高于中國高考對于考生的要求，因為學生要接受的是全面的考查與檢閱。

為此，我們不妨來看看哈佛大學對一個學生的綜合評價體系：

一般來說，申請哈佛大學者其SAT要取得高分才行——很多學生都是滿分;中學階段的GPA要盡可能高——很多學生同樣是滿分4.0;推薦信要頗具分量——基本上都是有真憑實據的、實實在在的評價;課外活動多姿多彩——很多學生不僅有各種課外活動，還有眾多校外乃至國外的精彩的學術活動或者獨特的個人經歷;出眾的面試結果——在由哈佛大學校友主導的面試中，應該有絕對出色但又自然而然的表現(xiàn);獨特的個人陳述——在彰顯個性的同時，也要把自身的學術潛質和優(yōu)異于他人之處表現(xiàn)出來。

然而，所有的這些加起來，還只能說一切才剛剛開始。從最終錄取結果看，所有哈佛大學的學生都屬于高中階段整個畢業(yè)班（這里“班”的概念相當于中國的“年級”）前10%～15%的行列。

想一想也不難理解。2013年，申請哈佛大學的學生人數(shù)創(chuàng)歷史新高，達到35023人，錄取率卻創(chuàng)歷史新低，僅為5.8%，即發(fā)放的錄取通知書僅為2029份。申請哈佛大學未被錄取者，未必不優(yōu)秀;但凡進入哈佛大學者，絕無平庸之人。

那么，一個問題就擺在了人們的面前。既然申請者都如此優(yōu)秀，為什么有些人能夠被錄取，而大多數(shù)同樣優(yōu)秀者名落孫山呢？

其實，哈佛大學的招生規(guī)則、錄取的程序等一直是外界爭議乃至批評的焦點。當人們看到眾多的官家子弟、富豪子女、文體才子進入哈佛大學之后，難免會有疑慮——這是否對窮人或者平民百姓的子女有不公平的一面呢？

如果回顧歷史，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過去的哈佛大學的確經歷了一段從精英階層到逐步平民化、從對待特殊人群有特殊政策到更加公平競爭的漫長的歷史演變過程。

總體來看，哈佛大學的歷史演變主要是從為貧窮學生提供經濟資助、追求學生族群的多樣化和多元化這兩個方面出發(fā)，向更多才華出眾的平民子女敞開大門。

在哈佛大學最初建立的兩百年間，學生群體很單一，用今天的標準來看就是白人、新教徒和男性。因為在那個時期，唯有富家子弟才能上得起哈佛大學。

哈佛大學是最早引入獎學金制度的美國高校。大約在1643年，即哈佛大學剛剛開辦7年之時，就開創(chuàng)了為資助貧窮學生支付學費的先河。到18世紀，哈佛大學超過1/3的學生都能獲得經濟資助。到20世紀初，除了經濟資助外，哈佛大學還會為貧窮的學生提供過冬的衣服。1934年，時任哈佛大學校長的柯南特，專門設立了一個面向全國學生的獎學金項目，極大地提高了無力支付學費的優(yōu)秀學子進入哈佛大學的人數(shù)比例。現(xiàn)如今，哈佛大學是全美推行不考慮學生支付能力的錄取原則、對貧窮學生實施全額資助的六大院校之一。

在這六大高校中（包括MIT、普林斯頓、耶魯?shù)龋鸫髮W又是第一個把這樣的原則用于國際學生的院校。2007年，哈佛大學又推出重大規(guī)定，對那些家庭年收入在6萬美元以下的學生，不收取任何學費。在2011年至2012年度，哈佛大學拿出了1.66億美元資助各類學生，大約覆蓋了60%的本科生，而在這其中，超過20%的學生是無須向學校支付任何費用的。通常，美國的各州立大學，即公立大學的學費都相對偏低，吸引了不少家境困難的優(yōu)秀學子。正因為不斷完善其經濟資助制度，使得哈佛大學在其招生網站上宣稱：“現(xiàn)在，對于美國90%的家庭來說，把孩子送到哈佛大學與把孩子送入旗艦公立大學，兩者的花銷差不多，甚至更少?！闭驗檫@個前提，改變哈佛大學學生族群的構成，就成為水到渠成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哈佛大學既有自己的入學考試，也有其特殊的錄取政策。所謂入學考試，主要是一些傳統(tǒng)的科目，包括拉丁文和希臘文，而這些語言課程只有在私立學校才會講授。換一句話說，唯有有錢人才可能學到這些知識。同理，也只有他們，才能在未來去參加哈佛大學的入學考試。更值得一提的是，在20世紀初，盡管報考哈佛大學的人要通過一個簡單的考試，但哈佛大學依舊保留了給予某些人“有條件入學”的權利。這也就是說，即使一個人沒有通過入學考試，哈佛大學還是可以以其他理由給予其入學資格的。而到1907年，超過55%的學生都因為符合這樣的附加條件，而獲得了入學資格。

這樣的情形在1913年開始有了轉變。由于時任哈佛大學校長的洛威爾提出的“新計劃”是主要面向公立學校學生的，從而使得在“新計劃”下招生的人數(shù)，超過了“舊計劃”下招收的學生人數(shù)。

不能忘記的是，哈佛大學在招生政策方面的變化，也得益于校外重要的社會運動的影響力。比如，1968年黑人領袖馬丁·路德·金遇刺身亡，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新任哈佛大學招生委員會主任彼特森就宣布，哈佛大學將會錄取更多的黑人學生。第二年，有90名非裔美國人進入哈佛大學，這一數(shù)字比前一年增長了76%。而到了20世紀70年代，在哈佛大學的學生中，不僅有非裔美國人，也開始有了更多的土著美國人、亞裔美國人等。在今天的哈佛大學校園中，你可以看到各色人等，這里有來自超過80個國家的學生，有20多種不同的宗教信仰。

如果回到本文的主題——即“什么樣的人才能上哈佛”，我個人以為，那些既有全面的個人素質，又有勇于追求知識、探索世界的激情與勇氣，且有異于他人的獨特之處者，最容易在眾多優(yōu)秀的學子中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