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胤偉 溫宇靜

摘要：二戰(zhàn)后，西方各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普遍推行凱恩斯主義刺激經濟的膨脹性經濟政策對社會經濟進行干預，長期的赤字財政引發(fā)了通貨膨脹，加之石油危機，西方各國普遍陷入嚴重的“滯脹”當中。由于傳統(tǒng)理論難以解釋此現象，所以西方各學派都從不同的角度探討了“滯脹”的成因。本文將打破各學派的界限，從供給和需求兩個大方向對各個學派所提出的“滯脹”的原因進行梳理。

關鍵詞：滯脹；效率工資理論；成本加成定價法

一、“滯脹”的形成

20世紀60年代，美國政府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衰退和長期存在的高失業(yè)，采取了以減稅為主要手段的赤字財政政策來刺激經濟，導致了通貨膨脹。隨著通脹的逐漸惡化，借款人會通過提高名義利率來規(guī)避還款在日后貶值的風險，利率的上升使消費減少，激起了人們的儲蓄欲望。在此需求螺旋萎縮的狀況下，石油價格的暴漲更使得經濟雪上加霜，點燃了“滯脹”。

二、從供給角度解釋“滯脹”原因的幾種觀點

（一）從生產成本角度的分析

以成本推進型通貨膨脹為基礎的部門供給說（海勒，新古典綜合派）認為：初級產品的短缺是“滯脹”的成因。1968年起，國際小麥協(xié)定不能再起到維持國際小麥價格的作用，使得各國減少了糧食的生產與儲備，以減少國家財政對農業(yè)的補貼。另外，前蘇聯的糧食持續(xù)歉收，其糧食的大量進口使得70年代國際糧價持續(xù)上漲。再有，70年代以后的兩次石油危機使得油價大幅上漲。以上三個事件導致的初級產品價格的上漲并使得生產成本上升，從而導致產成品價格隨之上升，抑制了總需求，進而產出與就業(yè)減少。

（二）與勞動市場有關的分析

1.以結構性通貨膨脹理論為基礎的市場結構說（托賓和杜森貝里，新古典綜合派）認為，部門間貨幣工資增長率的趨同導致了“滯脹”。比起對絕對工資的關心，工人更關注相對工資，即低貨幣工資的部門要求其工資向高貨幣工資的部門看齊，這使得勞動力市場上的職位空缺和失業(yè)并存轉化成了工資上漲與失業(yè)并存，從而形成通脹與失業(yè)并存。

2.廠商為了達到其利潤最大化的目標，在雇用雇員時會盡可能地使每單位實際工資水平上的勞動效率達到最大（新凱恩斯主義學派）。所以，效率工資理論認為，企業(yè)為了減少工人偷懶、防止員工跳槽或為提高勞動生產率保留住工作能力強的員工，便會支付給雇員高于均衡工資的效率工資，此時即使勞動市場供大于求，企業(yè)也不會降低工資，因為降低工資會導致效率進而利潤的損失。由此出現非自愿失業(yè)。另外，過高的效率工資會使商品的成本增加，物價隨之上漲。

3.失業(yè)滯后論（林德伯克、斯諾爾、薩默斯，新凱恩斯主義學派）利用“局內—局外人模型”來分析“滯脹”的原因。屬于行業(yè)工會等利益集團的人是局內人，長期游離于企業(yè)單位之外的失業(yè)工人或短期在職的臨時工被稱為局外人。局內人由于受勞動轉換成本的保護，在就業(yè)和工資調整方面有更大的優(yōu)勢和影響力。盡管局外人愿意接受比局內人低的工資，但由于解雇就業(yè)工人、招聘訓練新工人、協(xié)調新老工人關系等勞動轉換成本過大，使得降低工資的所得不足以補償轉換成本，所以，廠商不愿意使用沒經驗的局外人，而還是傾向于繼續(xù)使用高工資但有經驗的局內人。這樣局內人就可以較少地顧及局外人的作用并迫使廠商提高工資以維護其利益，由此形成了工資黏性及勞動市場非出清。當出現膨脹性經濟政策使總需求增加時，只有局內人都被雇傭完以后仍有多余的對勞動的引致需求時，企業(yè)才會雇用局外人。由于局外人不能對工資調整施加影響，所以長期失業(yè)會增加并持續(xù)，引發(fā)高失業(yè)與高通脹并存。

（三）從產品市場類型角度出發(fā)的解釋

依據美國經濟學家張伯倫和英國經濟學家羅賓遜的壟斷競爭價格理論，卡爾多認為初級產品的市場是完全競爭的，其價格由市場供求決定；而工業(yè)產品的市場是不完全競爭的，其產品的價格是壟斷廠商根據“完全成本原則”和“壟斷程度原則”采用成本加成定價法來確定的，以維持高壟斷利潤。所以，二戰(zhàn)后初級產品價格的上漲使得工業(yè)品的價格上升。另外，卡爾多還受到了波蘭經濟學家卡萊茨基的影響?？ㄈR茨基反對新古典學派的完全競爭的市場假定，認為壟斷程度越高，國民收入的分配越有利于利潤收入者，而不利于工資收入者。所以卡爾多認為，當工人的實際工資因物價水平的上漲而降低時，壟斷帶來的收入的不合理加劇了工會與雇主在工資談判中的斗爭，工人在工會強大力量的支持下要求工資的補償性的提高便會引發(fā)物價水平的再次上漲，導致工資—價格螺旋的通脹，而政府為抑制高通脹采用的緊縮性經濟政策又會限制經濟活動，從而引發(fā)衰退。遺憾的是通脹由于成本的推進仍無法抑制，形成了“滯脹”。

（四）從稅收角度的解釋

供給學派認為，不適當的高稅收政策產生的“稅收制動器”抑制了生產的發(fā)展，造成了衰退。同時高稅收也提高了供給價格，導致了通脹。

三、從需求角度解釋“滯脹”原因的幾種觀點

（一）從財政政策角度的解釋

財政支出說（薩繆爾森，新古典綜合派）認為現代資本主義經濟下的福利國家制度是滯脹的根本原因。西方國家的財政支出大概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用于公共工程支出，而另外的更大比例的部分則用于各種福利支出。這些福利支出會使得失業(yè)者不急于尋找工作，所以不會刺激生產的擴張和減少失業(yè)；同時福利支出的增加經常會導致財政赤字的擴大，政府為彌補財政赤字通常會發(fā)行更多的貨幣，加劇了通脹，從而形成“滯脹”。

（二）從貨幣政策角度解釋“滯脹”的原因的幾種理論

1.貨幣主義學派代表人物弗里德曼應用適應性預期理論與自然率假說理論闡釋了斜率為正的“惡化”的菲利普斯曲線，抨擊了凱恩斯主義并解釋了西方的“滯脹”。弗里德曼認為，由于自然率的存在，西方政府出于政治目的不僅要承諾實現充分就業(yè)，而且要盡可能地降低失業(yè)率。政府只有采取具有高度欺騙性的通脹政策才能破壞掉人們的適應性預期，從而達到降低自然失業(yè)率的目的。所以政府有動機采取加速度的通貨膨脹政策，這樣的干預行為加劇了市場的不確定性，使正常的價格機制扭曲，破壞了價格機制的資源配置功能，造成了經濟的“滯脹”。

2.理性預期學派繼承了弗里德曼的自然失業(yè)率假說并將弗里德曼的適應性預期理論修改為理性預期假說，在此基礎上否定了宏觀經濟政策的有效性。其認為，正是二戰(zhàn)后西方國家的政府長時間濫用凱恩斯主義的需求管理政策干預經濟，扭曲了市場機制的作用，不僅沒有減少失業(yè)，還引發(fā)了通貨膨脹，從而造成了20世紀70年代以后的“滯脹”。

（三）此外，瓊·羅賓遜（新劍橋學派）認為，投資率過高所造成的投資品與消費品生產的比例失衡，進而引起的消費品價格的上漲，是引起工資—價格螺旋的通貨膨脹及“滯脹”的根本原因。另外，受卡萊茨基理論的影響，羅賓遜認為，由于受到“政治方面的商業(yè)循環(huán)”的干擾，西方政府的經濟政策往往具有臨時性，這恰恰加重了“滯脹”。

值得注意的是，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是美國社會生產力及產業(yè)結構的重大調整時期，“夕陽”工業(yè)衰落，“朝陽”工業(yè)尚未完全成熟，新科學技術革命的發(fā)展面臨轉折期，這與當下中國所面臨的產業(yè)轉型升級的情況頗為相似。不適當的經濟政策極容易造成“滯脹”。一旦經濟走入“滯脹”，經濟政策將走入一個顧此失彼的怪圈。（作者單位：天津工業(yè)大學）

指導老師：溫宇靜

參考文獻：

[1]曼昆：《宏觀經濟學》（第六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年。

[2]米什金：《貨幣金融學》（第九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