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松 馬廷中
[摘要]明正土司是康區(qū)四大土司之首,近30年來,學術界有關明正土司的專門研究雖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總體研究還比較薄弱?,F(xiàn)有成果在研究資料、研究方法、研究內(nèi)容等方面還存在明顯不足,深入發(fā)掘資料,借鑒其他社會科學的方法,擴大研究內(nèi)容,進行跨學科、多角度的研究,應該成為今后明正土司研究的方向。
[關鍵詞]土司;明正土司;安撫司;土干戶;土百戶
中圖分類號:C9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391(2015)06-0082-06
明正土司、德格土司、理塘土司、巴塘土司是康區(qū)著名的四大土司,其中明正土司是康區(qū)四大土司之首,其地位之高,歷史之長,領地之廣,為眾土司之冠,被稱為“土司之領袖”。[1]近30年來,已有不少著作對明正土司進行了研究。本文就對這些明正土司的研究成果進行梳理,以資學術界參考①。
歷史上不同時期明正土司所轄的土司(包括安撫司、土千戶和土百戶)是變化的[2],不同時期所轄的土司數(shù)量不同,致使不同時期明正土司的轄地也就相應有所變化。本文所研究的明正土司的范圍是指眾多典籍文獻中所記載的49員土百千戶和明正土司本身,[3]本文所研究的內(nèi)容僅指這一范圍,特此說明。
一、有關明正土司歷史演變的研究
(一)有關明正土司“明正”稱號的研究
任新建在《明正土司考略》[4]中用了較多筆墨首先對明正土司的全稱“長河西、魚通、寧遠”的來源做了考證,其次對明正土司的“明正”這一稱號進行了研究。作者認為“明正”稱號的含義是“明代正土司”的意思,并且因當時是戰(zhàn)爭時期“軍務繁忙,公文力求簡潔,所以凡提到明正土司之處,為了省事,故簡稱為‘明正土司”。而王輝全《明正土司遷康時間及名號小考》[5]一文,作者認為“明正”二字乃是在簡稱“長河西魚通寧遠宣慰司”為“長河西土官”時,為和長河西千戶相區(qū)別而加的稱呼,并不是清政府給與的封號,也不是因其恭順而獎以“明正”之稱號。這兩篇文章都認為“明正”是對“長河西魚通寧遠宣慰司”的簡稱,但對于簡稱的原因二者持不同意見。筆者認為前者分析更為透徹,較贊同前者。同時,格勒著《康巴史話》[6](P.137)、安山著《四川土司史話》[7](P.43)的觀點和前者相同?!犊刀h志》[8](P.418)中僅認為“明正土司”為簡稱,并沒有論及“明正”二字的含義與簡稱的原因。鄧廷良《明正土司考察記》[9](P.536)中第四部分“土司名號”的觀點亦同任新建文。
(二)有關明正土司轄區(qū)的研究
鄧廷良《明正土司考察記》[3]認為明正土司本部所屬地域,在康區(qū)內(nèi)習慣上被稱為“康東路”之瀘定、丹巴、九龍、雅江、道孚六縣境內(nèi)。其中包括九龍縣全境,瀘定縣大渡河以西、澤校以北的扎里土司(土千戶)地,丹巴縣南部楊千戶所轄二十四村地,道孚縣城關以東南、雅礱江以東、魚科鄉(xiāng)以南的原明正區(qū)(城關)、革西麻(上牛廠)、木茹、查壩、泰寧(乾寧)諸地,其中唯中查壩業(yè)洼石土百戶有部分土地在雅礱江西岸。這是明正本部唯一西跨雅礱江的土地。劉輝強《明正土司屬地的民族語言概況》[10]一文認為,清代明正土司極盛時直轄的地區(qū)包括現(xiàn)今的康定縣全部,瀘定縣的一部,九龍縣的全部,雅江縣的一部(雅碧江以東地區(qū)),丹巴縣的西南部,道孚縣的東部、南部和木里縣的一部。明正土司所轄地區(qū)絕大部分在雅壟江以東,大渡河以西。杜永彬《藏區(qū)土司研究的反思與前瞻》[11]認為明正土司轄區(qū)包括康定、瀘定、九龍、雅江、道孚、丹巴一部分,以及寶興的一部分。王輝全文章《明正土司遷康時間及名號小考》[5]認為明正土司領地包括康定、瀘定、九龍、和雅江縣的一部分、丹巴縣的一部分、道孚縣的一部分?!堵淙沼鄷煛w爾豐改土歸流記》[12](P.25)認為明正土司轄區(qū)包括康定、丹巴、九龍三縣和瀘定、道孚、雅江、新龍、石棉的部分地區(qū)。李宗放論著《四川古代民族史》[2](P.468)只是模糊地說出了明正土司的四至:東至瀘定橋,今瀘定縣;西至中渡,今雅江河口鎮(zhèn);南至樂壤,今九龍斜卡鄉(xiāng)洛讓;北至魯密章谷,今丹巴章谷鎮(zhèn)。而同時該書作者在論文《清代四川明正土司所轄49員土千百戶今地考述》[13]中認為,明正土司所轄49員土千百戶,分布在今四川康定、滬定、雅江、九龍、道孚、丹巴縣境。筆者認為對于明正土司的具體轄區(qū)應采取鄧廷良的觀點,因為從鄧廷良的文章《明正土司考察記》[3]的“小引”中可以看出作者得出以上結論是有充分依據(jù)的。最后值得一提的還有何光岳的《氐羌源流史》[14](P.547-553),李宗放的文章《清代四川明正土司所轄49員土千百戶今地考述》[13]和論著《四川古代民族史》[2](P.468),何云華等編著的《落日余暉——趙爾豐改土歸流記》[12](P.25),龔蔭著《中國土司制度史》[15](P.277-297)、《中國土司制度》[16](P.267-292),蒲孝榮《四川政區(qū)沿革與治地今釋》[17](P. 461-472),以上七篇論著和文章中都對明正土司所轄的49土千百戶的治地所在地進行了考證,基本上都具體到了每個縣的鄉(xiāng)鎮(zhèn)或者是村,通過對明正土司所轄每個土千百戶的轄區(qū)進行考證,也可了解明正土司的所轄范圍。
(三)有關明正土司世系的研究
《康定縣志》[8](P.423-425)、《落日余暉——趙爾豐改土歸流記》[12](P.25-28)、《明正土司考察記》[3]、《中國土司制度史》[15](P.277-278)這四部著作中都有明正土司世系的研究,其中《康定縣志》按編年體的形式羅列了明正土司從明到清的土司世系,并有簡單的事跡介紹?!堵淙沼鄷煛w爾豐改土歸流記》則用表格的形式簡單明了地羅列了明正土司19代的承襲情況,內(nèi)容包括第幾代、姓名和在位時間。《明正土司考察記》也是用表格的形式羅列了明正土司的世系,并附有簡單的世系介紹,但表格的制作比較粗糙,內(nèi)容有相互交叉的地方,這需要讀者注意。而《中國土司制度史》則將土司的世系與對應的事跡分開來寫,分別列為“承襲”“紀事”兩部分。除此之外任新建《明正土司考略》[4]、鄭少雄《明正土司與“藏彝走廊”》[1]、《末代明正土司和他的三個兒子》②等文章中都有涉及明正土司事跡的記述。
需要提醒的是《中國土司制度》[16]和《四川古代民族史》[2]兩著作中并沒有羅列出明正土司的世系情況,盡管他們都比較詳細地列出了明正土司所轄49土千百戶的承襲情況。
(四)有關明正土司發(fā)展演變的研究
《康定縣志》[8](P.417-419)、《明正土司考察記》[3]、《四川土司史話》[7](P.38-41)、《落日余暉——趙爾豐改土歸流記》[12](P.24-25)這四部著作基本上是依據(jù)明正土司承襲的時間或朝代的順序?qū)γ恳淮了具M行了論述,這四本著作都沒有深入地分析明正土司的發(fā)展演變有什么特點或規(guī)律,僅僅是敘述了歷史上明正土司的發(fā)展情況而已。而《康巴史話》[6](P.135-137)和《甘孜藏族自治州史話》[18](P.97-102)同樣論述了明正土司發(fā)展演變的情況,不同的是作者最后分析認為明正土司自明代興起后的發(fā)展主要的依靠力量是中原王朝,所以隨著清朝的腐敗,明正土司也日趨衰落。③這個觀點是之前沒有人論及的,這可能也是明正土司和其他土司不同之處,是研究明正土司的學者應該注意的。而《四川古代民族史》[2](P.467-468)則非常詳細地分析了明正土司在康熙、雍正、乾隆三朝一百多年的時間內(nèi)的發(fā)展演變情況,主要內(nèi)容是他曾轄的安撫司、土千百戶在這一百多年的變化,讓讀者很清楚地了解了明正土司為何最后所轄為49土千百戶,筆者認為這是了解明正土司發(fā)展演變必讀的部分。相比其他的著作,這部著作的論述更系統(tǒng)、更集中,而不是像其他的著作將明正土司在這段時間的演變分別寫在不同的章節(jié),使讀者前后聯(lián)系不上,讀后依然不十分清楚明正土司的發(fā)展情況。
二、有關明正土司政治的研究
有關明正土司政治方面的研究主要是指明正土司的衙署、頭人、差役、武備,明正部落的語言及明正土司與其他土司的關系等方面。這部分內(nèi)容的研究比較雜亂,分布在不同文章與論著之中,研究比較分散,以下這部分以論著和文章為單位進行綜述。
《康定縣志》[8](P.420-423)涉及到了明正土司的“衙署”、“機構”、“差役”和“武備”等內(nèi)容,“武備”部分主要論述了明正土司的“頭人支系”的情況?!安钜邸焙汀拔鋫洹敝饕撌隽恕巴了绢I地”、“頭人封地”、“寺廟封地”、“貢賦”、“烏拉的發(fā)展”等內(nèi)容。同時《落日余暉——趙爾豐改土歸流記》[12](P.28-29)也涉及到明正土司的“衙署”、“頭人”、“武備”三部分,《康巴史話》[6](P.137)中《明正土司與康定城》的第一部分結尾論述了明正土司衙署的兩次搬遷,論述很簡單。這三部論著相比,《康定縣志》有關明正土司政治方面的總體論述比較詳細,但“差役”和“武備”部分論述卻比較簡單,文字介紹比較少,主要是側重了烏拉的發(fā)展,文中附有《民國時期全縣支差狀況調(diào)查表》。《落日余暉——趙爾豐改土歸流記》有關明正土司政治的論述與《康定縣志》的論述比較相似,內(nèi)容上基本沒有補充。
《明正土司考察記》[3]中涉及明正土司政治方面的內(nèi)容比較多,包括《48家鍋莊》、《語言與部落》、《政治與經(jīng)濟》、《宗教與寺院》、《明正與嘉絨》、《明正與木坪土司》、《明正與木雅》、《明正與蒙古族》等八個方面的內(nèi)容,每一部分的論述都比較詳細,可以補充眾多其他論著沒有涉及到的內(nèi)容?!睹髡了緦俚氐拿褡逭Z言概況》[10]一文專門討論了明正土司屬地內(nèi)的不同民族語言的情況,是研究有關明正土司轄區(qū)語言的重要文章。其內(nèi)容包括:《木雅語》、《嘉絨語》、《貴瓊語》、《爾龔語》、《扎巴語》、《普米語》、《爾蘇語》、《納木依語》、《藏語》、《彝語》等十個部分,每個部分都大致敘述了每種語言的歷史與分布兩方面。
《四川古代民族史》[2](P.286-288)第十二章第二節(jié)詳細敘述了明正土司明代初年與中央的關系,明正的族屬以及用編年體的形式詳述了明正土司對明朝的進貢情況?!端拇ㄍ了臼吩挕穂7](P.49-66)涉及到明正土司政治方面的內(nèi)容有《西爐之戰(zhàn)》、《女土司承擔二宣慰司使》、《金川土司的叛亂與平定》、《巴塘事件》、《趙爾豐治邊》等五個部分,該書整體的內(nèi)容比較淺,是一本普及性讀物,所以以上五個事件的敘述也比較簡單?!睹髡了具w康時間及名號小考》[5]一文分別考證了明正土司遷康時間和明正土司“明正”稱號的由來,考證出明正土司祖先遷往康定居住的時間最遲應在元朝末年,這一部分可以和前文提到的《康巴史話》的相應敘述對照閱讀。張康林《明正土司蛇蠟喳吧被戕年代小考》[19]首先對明正土司蛇蠟喳吧被戕的原因做了分析,認為明末以來,西藏第巴等“竊踞西爐”,“吞占蠻地數(shù)千里,侵奪番民數(shù)萬戶”,迄至清康熙三十五年,清廷遣臣查勘后,“仍霸踞如初”。藏差喇嘛營官喋吧昌側集烈等,“又在木鴨私造銑炮,屯聚糧草”。其時,明正土司蛇蠟喳吧為保木鴉屬地,甚或意圖收復打箭爐等處,而將昌側集烈等之所為“漏言”,由是被戕。然后推測出蛇蠟喳吧被戕時在康熙三十七年六月丁巳,即蛇蠟喳吧之死當不晚于康熙三十七年六月,即公元1698年7月。
三、有關明正土司所轄49員土千百戶的研究
(一)所轄土千百戶治所今地的研究
對明正土司49員土千百戶治所今地的研究比較透徹的是李宗放《清代四川明正土司所轄49員土千百戶今地考述》[13]一文,該書對明正土司所轄49員土千百戶的今地全部更新,是近年來明正土司研究比較新的成果。該書新考訂出的今地確切地點有23員土百戶,特別是對沙卡土百戶、作蘇策土百戶、拉哩土百戶、姆朱土百戶、藥壤土百戶、呷哪工弄土百戶、吉增卡桑阿籠土百戶、本滾土百戶、白隅土百戶的考訂,是以前專家未考訂出的。對23員土百戶之外的或更新,或有修正。另增加了49員之外的章谷土千戶。同時李宗放的著作《四川古代民族史》[2](P.470-477)中也有專門論述,但需要的注意的是李宗放的文章正是作者在準備寫論著期間考證出來的,只是摘出了土百千戶治地這一專題進行了發(fā)表,所以二者對土千百戶治地的考證完全一樣。其次涉及到土千百戶治地的著作還有龔蔭的《中國土司制度》[16](P.267-291)和《中國土司制度史》[15](P.279-297),前者成書的時間較后者早,所以后者有關土千百戶治地的考證個別有所更新,但更新的數(shù)量不多?!堵淙沼鄷煛w爾豐改土歸流記》[12](P.24)以49員土百千戶所屬今縣為標準,依次敘述了每個土千百戶的治地,其考證沒有李宗放的考證詳細精確。蒲孝榮《四川政區(qū)沿革與治地今釋》[17](P461-472)中也有對明正所屬49員土百千戶治地的研究,考證相對也比較簡單。
(二)有關49員土百千戶稱謂的研究
49員土千百戶的稱謂不同著作有不同的寫法,應該是翻譯不同的原因。
涉及到土千百戶名稱的文章和著作有《清代四川明正土司所轄49員土千百戶今地考述》[13]、《四川古代民族史》[2](P.470-477)、《中國土司制度》[16](P.267-291)、《中國土司制度史》[15](P.279-297)、《中國土司制度簡史》[15](P.470-471)、《落日余暉——趙爾豐改土歸流記》[12](P.29-33)、《康巴史話》[6](P.199-200)等著作。其中大部分著作都只寫出了每一個土千百戶的一種稱呼,而李宗放的文章《清代四川明正土司所轄49員土千百戶今地考述》和著作《四川古代民族史》則詳細列出了49員土千百戶的不同稱呼,比較全面。
(三)有關49員土千百戶的其他研究
對49員土千百戶的其他研究主要是指土千百戶的族屬、世系、紀事、住牧與駐札、所管土民數(shù)量、每年認納賦銀子以及有無印信號紙等方面。
涉及到這方面的著作有《中國土司制度史》[15](P.279-297)、《四川古代民族史》[2](P.470-477)、《康巴史話》[6](P.199-200)、《落日余暉——趙爾豐改土歸流記》[12](P.29-33)、《丹巴縣志》[20](P.122-134)、《道孚縣志》[21](P.36-40)、《雅江縣志》[22](P.267-277)等七部著作。其中前四部的涉及到的內(nèi)容大致相似,前兩部對內(nèi)容的介紹比較詳細,后兩部比較簡略。而《中國土司制度史》則最為詳細、全面和調(diào)理,使人看后一目了然。
《丹巴縣志》敘述了丹巴縣境內(nèi)17土千百戶的管轄地域、組織機構、職官等級、改土歸流和改土設屯等情況?!兜梨诳h志》敘述了境內(nèi)10土百戶的冊封表、土司特權(包括差役、兵制、司法、稅收以及娃子)等方面?!堆沤h志》敘述了境內(nèi)6土百戶的授職情況、有無印信號紙、住處、境域四至、土民數(shù)量及何時改流、政治統(tǒng)治、經(jīng)濟剝削、軍事保障、辛亥后的復辟與解放后的廢除等情況。以上縣志對土千百戶的記載相對比較簡略,且如同以上所列,內(nèi)容比較雜亂。
最后還需要提到的是杜永彬的《咱里土司史略》[23](P.96-106),該書分四大部分詳細介紹了咱里土千戶的歷史情況。第一部分論述了咱里土司的轄地和咱里土司的沿革;第二部分作者分析了中央設置咱里土司的四點原因,比較有深度;接著作者用較多的筆墨論述了咱里土司的特點,其中認為咱里土司世系為古氏一族單傳,不同于云南、貴州、康區(qū)等地的土司;最后一部分作者論述了咱里土司的社會影響。本文是目前所見到的對咱里土司研究最深入和最全面的文章。
四、評析與展望
從上述綜述可知,總結有關明正土司各方面的研究有以下特點:
第一,從研究形式上看,近30年來,對明正土司及其49土千百戶進行專門研究的文章共有6篇,其中較為專業(yè)的論文只有3篇,其他3篇為回憶性的文章或隨筆,研究并不是很深入。有專章論述明正土司的著作有13部,數(shù)量雖然看起來不少,但仔細分析,其中方志類占4部,內(nèi)容多為記敘類,資料性較強;龔蔭著或編著的獨占3部,內(nèi)容基本相似,因出版年代不同,僅稍有修改,研究內(nèi)容并沒有深入;格勒著作雖有兩部,實為一部,《康巴史話》只是對《甘孜藏族自治州史話》的擴充,其中有關明正土司的內(nèi)容擴充很少。另有調(diào)查報告兩篇,其內(nèi)容也多為資料性質(zhì),并沒有對明正土司進行深入研究。所以,這樣看來,實際上研究明正土司的論文、著作并不是很多,內(nèi)容也并不深入。
第二,從研究資料上來看,主要來源有歷代典籍資料,建國后由政協(xié)編纂的文史資料和二十世紀的一篇調(diào)查報告。歷代典籍資料也多集中在正史中,有關明正土司考證的內(nèi)容多取材于此;對清末民國時期或建國初期的土司狀況的研究較多地取材于政協(xié)編纂的大量的回憶性資料;《明正土司考察記》這篇報告則對于改革開放后新一輪的明正土司研究至為重要,較多的研究資料多取材于此,是研究明正土司不可或缺的資料。
第三,從研究方法上來看,主要還是以歷史文獻研究為主,研究方法比較單一?,F(xiàn)有成果中,無論是考證性的文章還是記敘性的文章,其主要研究方法還是查看歷史文獻,用到的方法還有口述史,而田野調(diào)查方法則比較少。另外,這對于以后從跨學科、多領域、多角度的明正土司研究較為不利。
第四,從研究內(nèi)容上來看,研究對象首先集中在對明正土司本身的研究,且現(xiàn)有的研究多為基礎性研究,還處于考證、整理、記錄等初步階段,而對明正土司所轄49土千百戶的研究比較少。例如有關對明正土司不同地域不同部落語言的研究,正如《明正土司屬地的民族語言概況》一文所說,這些語言,究竟屬于某種語言的方言還是屬于某一獨立語言的問題,以及某種語言是屬于這一語支或另一語支的問題,學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這一問題的解決,尚須繼續(xù)深入研究。[10]
同時有必要強調(diào)的是,目前對于明正土司的研究主要側重于他的政治方面,而有關明正土司經(jīng)濟方面的研究基本上沒有專門論著,筆者認為對明正土司經(jīng)濟方面的研究是不可缺少的一環(huán)。明正土司從元代開始形成,到新中國建國初期完全消失,前后延續(xù)近七百年。土司制度的建立和發(fā)展有其自己的經(jīng)濟基礎,其基礎分為奴隸制經(jīng)濟和封建領主制經(jīng)濟。建國初期的民主改革,在根本上消除了土司制度存在的經(jīng)濟基礎,土司制度也隨之徹底瓦解。而明正土司的長期延續(xù),其經(jīng)濟基礎是奴隸制經(jīng)濟還是封建領主制經(jīng)濟,學界還鮮有涉及。所以,有關明正土司經(jīng)濟的研究是學術界對明正土司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
由此可知,改革開放以來學術界對明正土司的研究雖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無論從史料的發(fā)掘、研究的角度還是研究的領域等方面還有進一步深入的必要。依筆者管見,今后的明正土司研究需要注意以下幾點:
第一,加強史料的發(fā)掘與整理,注意搜集新的資料。不可否認,古代典籍依然是進一步研究的基礎,研究者還需要從不同角度加強史料的分類整理,從中發(fā)現(xiàn)新的研究點。其次是新的資料的搜集,這包括物質(zhì)文化方面的資料和非物質(zhì)文化方面的資料。例如,現(xiàn)代考古對不同土司官寨遺址的研究,對有關土司建筑的研究;以及對土司地區(qū)不同方言的搜集,風俗的采集等,這將為以后全方位多角度的研究奠定基礎。
第二,借鑒其他學科的研究方法,多角度地研究,轉變傳統(tǒng)的以文獻研究為主的研究方法。改革開放以來,跨學科的歷史研究越來越多,社會史、新文化史、人類學、民族學、民俗學以及社會學等眾多認為社會科學的研究方法已經(jīng)或者是正在進入歷史研究領域,這些學科的研究方法也可以運用于土司的研究領域,從不同的角度豐富土司研究的內(nèi)容。
第三,擴大明正土司研究的內(nèi)容??v向的歷史研究可以找到歷史發(fā)展的脈絡,而橫向的歷史研究則豐富了歷史的內(nèi)容?,F(xiàn)有的明正土司的成果多為縱向的研究,不同時期的橫向研究則比較少。例如,不同時期明正土司與所轄土千百戶的關系研究,明正土司與周邊大小土司關系的研究,與不同層級政府關系的研究,更重要的是與當時中央政府關系的研究,這些研究都很有必要,也有很大的現(xiàn)實意義,將為今后如何更好處理少數(shù)民族與各級政府的關系提供歷史借鑒。
第四,加強有關明正土司經(jīng)濟方面的研究。如果想要還原一個完整的明正土司,在研究政治方面的同時,必須加強對明正土司經(jīng)濟方面的研究。明正土司政治的研究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基礎,而經(jīng)濟的研究還很薄弱。正如上文所說,經(jīng)濟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筑,對明正土司經(jīng)濟的研究是明正土司研究的重要部分,有關明正土司經(jīng)濟方面的研究必須迎頭趕上。
注釋:
①改革開放以來只要涉及明正土司的研究論著可達上千篇,本文所綜述的文章主要是指專門對明正土司研究的論文或者論著,而論著主要是指設有專門章節(jié)對明正土司進行過論述的,僅僅有簡單話語涉及或提到明正土司的文章和論著不被包括在內(nèi)。
②馮有志,《末代明正土司和他的三個兒子》,《康定縣文史資料選輯》,第一輯,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縣委員會編,第72頁到第80頁,年代不詳。
③這兩本書為同一人所寫,只不過前者更為詳細,所以兩部著作的觀點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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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5-04-15 責任編輯:王 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