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新常態(tài)”,我們要有新的平常心。早期,我們的改革有個最大的特點,是會給一個特定群體,例如農民、農民工,帶來直接的利益,改善他們生活,同時,不損害其他群體,經濟學上這叫做帕累托改革。但隨著改革的推進,這種機會越來越少,當改革給一部分人帶來好處的時候,可能一部分人作為既得利益者會形成損失,因此,會產生改革的激勵不融的問題,這也就是經濟學家們講的卡爾托改進。它的核心是如果認為改革總的收益是正的,是有改革紅利的,就可以把一部分改革紅利拿來補償那些在改革中付出成本的群體,使改革變成一個大家都有相同的激勵,可以容易推進的方式。
以新型城鎮(zhèn)化為例,最初很多人不知道新型城鎮(zhèn)化的含義是什么,地方政府躍躍欲試,以為是大規(guī)模投資建設的機會,但是,當中央政府告訴他們,新型城鎮(zhèn)化是以人為核心,以農民工市民化為核心,與戶籍制度改革幾乎是同意語時,地方政府馬上想到的是,我要付出成本,我要為農民工市民化付出成本。他們就會算賬,于是,解決一個農民工變成市民,有人說要十萬元,也有人說要二十萬、三十萬。在改革這個問題上需要付出成本,但改革的好處又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于是,大家就僵持在那里。
單就戶籍制度改革,我們曾做過計算,它將給我們帶來幾方面的紅利:一是讓農民工更加穩(wěn)定地留在城市,提高我們的勞動力供給,解決現(xiàn)在勞動力短缺的問題;二是繼續(xù)拉動農民工從生產力低的農業(yè)部門轉移到生產力高的非農部門,提高資源的重新配置效率;三農民工有了基本公共服務,有了社會保障,消除后顧之憂,就可以像居民一樣正常消費,平衡我們的消費結構,更有利于我們轉向內需和消費需求拉動的這樣一個宏觀經濟。
戶籍制度改革是一項可以一石三鳥的改革,據我們測算,可以給中國GDP增長速度帶來1至2個百分點的直接增長。改革紅利巨大,但每個群體所得份額可能不一致,這就需要中央頂層設計把這種改革紅利預先支付給那些付出成本的單位,同時和他們分擔改革成本,推進我們的改革。
另外,中國的潛在增長率明顯下降了,從1995~2010年的10.3%下降到了“十二五”期間的平均7.6%,到了“十三五”,如果沒有其他變化,可能還會降到6.2%。但是通過改革,可以從若干方面增加未來的實際增長,使其比潛在增長率更高一些,這就是所謂的改革紅利。
具體到2015年經濟增長,我們測算的結果是,自然的增長減速,2015年潛在增長率是6.86%,但如果我們一部分改革效應顯現(xiàn)出來,同時略加一點刺激,以爭取達到7.23%。
在新的發(fā)展階段,經濟增長越來越多來自于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而全要素生產率核心是資源重新配置,這是一個競爭的過程,一個創(chuàng)造性破壞的過程。雖然可能有國家政策、社會保障托底,但我們要保護的是人,而不是那些落后的生產能力,這也將是未來我們最主要的經濟特征。
對于這種狀況,企業(yè)也要有平常心,發(fā)展模式也要轉變。適應新常態(tài),企業(yè)轉變主要有三方面:第一,過去是橫向找投資機會,今后則只能從縱向中抓效率的改善點和創(chuàng)新點;第二,過去是向外找市場需求,但是今后越來越多的是向內尋找新的創(chuàng)新點;第三,過去一有不同的盈利機會,企業(yè)就蜂擁而至,但今后這種拍浪式的機會越來越少,更多的可能是創(chuàng)新的突發(fā)點,誰抓住了,誰就異軍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