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正當人群在雅典市中心的憲法廣場聚集慶祝的時候,希臘內(nèi)政部報告說,已有90%的投票清點完畢,其中61%的投票者表示,拒絕接受一項對這個深陷困境的國家施加更嚴厲緊縮措施的提案。
否決的投票遍及希臘幾乎每一個選區(qū),這意味著希臘總理亞歷克西斯·齊普拉斯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作為左翼政黨領袖的齊普拉斯今年1月取得政權,上臺伊始,他就誓言會拒絕新的緊縮措施,稱緊縮政策不公正且破壞了本國經(jīng)濟。6月末,因為對債權人的要求感到不滿,齊普拉斯離開了談判桌,宣布將舉行全民公投,并號召希臘人投反對票,以給予他更多的談判籌碼。
雖然齊普拉斯現(xiàn)在看起來稱心如意了,他在公投中獲得的勝利卻沒有什么實效,因為債權人已經(jīng)收回了此前提出的條件。他們?nèi)匀挥锌赡芡顺稣勁校屜ED面臨違約、金融崩潰,然后被驅(qū)逐出歐元區(qū),以及在最壞的情況下被驅(qū)逐出歐盟的前景。
齊普拉斯在電視簡報上說,他將立即恢復談判。他說,投票結(jié)果不是要與歐洲“決裂”,還說此舉會增強他的能力,讓他與歐元區(qū)為希臘的未來談判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今天民眾回答的是一個正確的問題,”他說,“他們回答的不是是否退出歐元區(qū)的問題。這個問題需要一勞永逸地從討論中剔除。”
但是,此事涉及的可能遠遠不只是希臘在歐洲的地位。公投對歐元的未來、對世界金融市場的未來可能意味著什么?專家們對于這個問題的看法莫衷一是。
甚至在投票結(jié)束之前,一些歐洲領導人就開始努力控制潛在的損害。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表示,7月6日她將前往巴黎,會見法國總統(tǒng)弗朗索瓦·奧朗德,對“希臘公投后的情況進行聯(lián)合評估”。后來,這兩位領導人呼吁歐盟在7月7日召開首腦會議。
在一些人看來,投票結(jié)果幾乎是一條不歸路。德國經(jīng)濟部長西格瑪爾·加布里爾也是社會民主黨的領導人,他說現(xiàn)在很難看到怎樣才能恢復關于救援協(xié)議的談判。
“齊普拉斯及其政府領導希臘民眾走上了一條被拋棄的絕望之路?!彼嬖V德國《每日鏡報》,并說他們“拆掉了希臘和歐洲本來可能取得妥協(xié)的最后一座橋梁”。
在被一些分析師稱為“地毯式金融轟炸”的情況下,希臘舉行了這次公投。歐洲央行(ECB)嚴格限制對希臘銀行的財政援助,令它們不得不在公投前關閉了一周,導致退休人員很難取到錢,也讓廣大希臘民眾進一步感覺自己會失去存款。
媒體專家說,希臘寡頭把持的新聞媒體在廣播、電視和報紙上鋪天蓋地地播放買不起汽油和藥品的新聞,退休老人的困境也得到了比以往多得多的關注。
盡管如此,很多選民還是厭倦了五年多來的失業(yè)率上升和經(jīng)濟崩潰,他們無法接受歐洲的提議,因為它要求進一步削減養(yǎng)老金并增加稅收,對于減免債務卻只字未提。
對于一些選民來說,艱難的一周——他們每天只能從自動取款機上取60歐元(約合400元人民幣),而且一些藥劑師也開始拒絕開處方了——只能增強這種意識,即希臘需要捍衛(wèi)自己的利益。
過去五年中,希臘失業(yè)率飆升到了20%以上,經(jīng)濟縮水25%,很多人表示,投反對票至少代表著希望——或許能達成新協(xié)議,而不是對債權人言聽計從,因為債權人沒能讓希臘走上經(jīng)濟復蘇的道路。
對于其他人而言,這種艱難只是證明,希臘處于債權人的控制中,無論喜歡與否,都只能接受它們提出的條件,否則就只能債務違約、金融崩潰、退出歐元區(qū),而這種局面是無法想象的。在很多情況下,他們指責齊普拉斯領導的新政府,致使希臘重新陷入了衰退,該國在1月大選之前曾出現(xiàn)了小幅復蘇的跡象。
在雅典考古博物館附近的投票站,民調(diào)工作人員表示,投票率很低。從投票站走出來的人似乎存在分歧。
“我用心也用腦投票,”瑪麗·特里達菲羅說,“我覺得,當你加入一個聯(lián)盟時,就不能退出。我們國家有這樣一句話,羊離開羊群就無法生存?!痹诮煌ㄟ\輸業(yè)工作的特里達菲羅投了贊成票。
但其他人覺得,此次公投與是否留在歐元區(qū)無關,只是希臘與債權人漫長談判的一部分。一周多之前,談判中斷,受挫的齊普拉斯離開布魯塞爾,并呼吁舉行公投。
此后,歐洲官員拒絕進一步談判,拒絕延長最近一次救援計劃的期限,導致歐洲央行決定,限制對希臘銀行的緊急支援。這迫使希臘政府關閉銀行,以免出現(xiàn)廣泛的擠兌。
在雅典南部一個社區(qū)的投票站,33歲的學生潘塔特斯·安德里克珀羅斯表示,他計劃投反對票,“因為我不喜歡被歐盟脅迫的感覺?!彼⒉徽J同歐洲的說法——反對票意味著希臘人想要離開歐元區(qū)。他排隊等待投票時說:“我支持歐洲,但反對這些條款。”
他并不擔心如果反對票占多數(shù),希臘的銀行會繼續(xù)關閉?!拔也幌嘈牛彼f,“這樣的說法是為了嚇唬民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