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20世紀40年代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里,由于政治的原因王力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選擇以“隱喻”“幽默”“豁達”的文化策略來闡明自己的文學立場,透過王力文學幽默純正的文本,讓我們潛入他“匡扶正義”的精神世界,感受他博大精深的中西文化鑄就的幽默“高深哲學”的民族主義生命本體的生存意義。
關(guān)鍵詞:文學立場 “隱喻” “幽默” “哲學”
自現(xiàn)代散文從西方舶來之后,它以“形式的自由”一直受到五四以來的文學家們的青睞。雖然散文這種文體古已有之,但是形式的解放卻是五四時期開始的。周作人曾經(jīng)在編輯《中國新文學大系·散文一集》時這樣說:“現(xiàn)代的散文好像是一條淹沒在沙土下的河水,多少年后又在下流被掘了出來,這是一條古河,卻又是新的……”{1}說的是現(xiàn)代散文發(fā)生“內(nèi)應”的關(guān)系。劉錫慶在回顧現(xiàn)代散文特征時說:“散文是一個國家或民族時代之精神、個人之情思最真切、最誠摯的流露與宣泄,它具有用母語寫作的歷史積淀性和民族文化穩(wěn)定的傳承性”{2},五四以來的知識分子之所以著重關(guān)注散文,是因為其“個人情思的真切”以及“寫作的自由”“隨性”等因素。就因散文具有“真實性”的特征(散文同時也具有史料性的特征),我們從散文來體察作家的生命情懷以及文學立場姿態(tài),將是一種有效性的考據(jù)。
一
20世紀40年代中國社會處于戰(zhàn)爭狀態(tài),北方戰(zhàn)亂,使得人民的生活陷入困境,學校南遷,學生南遷,知識分子南遷,西南成為40年代的文化“中心”。很多知識分子在西南聯(lián)大教職,教學之余搞文學創(chuàng)作,一來是補貼家用,二來難得的“平靜日子”讀書寫作,王力先生就是這樣的作家,他在《生活導報》開辟專欄,有一篇文章《生活導報和我》解析了他為什么寫小品文,那“完全是為稿費”,接著又說是環(huán)境的使然。可見,在40年代西南是較為“安靜”的環(huán)境,確實激發(fā)了很多知識分子的創(chuàng)作欲望,當然,他們的創(chuàng)作不是“玩”的,也不是王力說的“雕蟲”,他們的創(chuàng)作都有所指。他們通過散文,特別是雜文這一“復雜”的文學形式來表達他們(知識分子)對政治時局的看法又或者遠離政治,遁入世俗生活,抒發(fā)家長里短的艱難情緒,等等。所以,戰(zhàn)時的文學寫作往往具有“復雜”的情緒。散文寫作具有紀實性的特征,要么直白要么隱喻,總是或明或隱,說出事實,說出作家內(nèi)心,說出精神上的困苦。作為語言大師的王力,在語言使用上,首選了隱喻性的創(chuàng)作。關(guān)于為什么選擇隱喻性寫作,王力在《生活導報和我》中有詳細的解析,原文如下:
不管雕得好不好,在這大時代,男兒不能上馬殺賊,下馬作露布,而偏有閑工夫去雕蟲,恐怕總不免一種罪名。所謂“輕松”,所謂“軟性”,和標語口號的性質(zhì)太相反了。不過,關(guān)于這點,不管是不是強詞奪理,我們總得為自己辯護幾句。世間盡有描紅式的標語和雙簧式的口號,也盡有血淚寫的軟性文章。瀟湘館的鸚鵡雖會唱兩句葬花詩,畢竟它的傷心是假的;倒反是“滿紙荒唐言”的文章,如果遇著了明眼人,還可以看出“一把辛酸淚”來!
我們也承認,現(xiàn)在有些只談風月的文章實在是無聊。但是,我們似乎也應該想一想,有時候是怎樣的一個環(huán)境逼迫著他們談風月。他們好像一個頑皮的小學生不喜歡描紅,而老師又不許他涂抹墻壁,他只好在課本上畫一只老鴉來玩玩。不過,聰明的老師也許能從一只老鴉身上看得出多少意思來。直言和隱諷,往往是殊途同歸。有時候,甚至于隱諷比直言更有效力。風月的文章也有些是不失風月之旨的,似乎不必一律加以罪名。{3}
可見,作家王力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有自己的文化選擇,即作隱喻性的文章。當然,這樣做是有他的理由的。一來“如果遇著了明眼人,還可以看出‘一把辛酸淚’來!”二來“直言和隱諷,往往是殊途同歸。有時候,甚至于隱諷比直言更有效力”。王力是希望遇著“明眼的人”,希望有人讀懂他的內(nèi)心,讀懂他的精神世界,這不僅僅只是為了錢,還為了國家社稷。在《戰(zhàn)時的物價》《疏散》《路有凍死骨》等散文中,王力“隱喻”性地諷刺了那些貪財斂財?shù)摹胺守i”和“發(fā)國難財”的事實,“控訴了”民國時期的官僚的不作為和社會的不合理。盡管這個時候的環(huán)境“逼”大家寫“軟性”的文章,寫“風月”,但王力決心要從“荒唐言”中說出“辛酸淚”來,正如黃科安說的:“他(王力)的隨筆是血淚寫成的軟性文章”{4}。王力的“軟文章”實際是“隱喻”性的文章,“隱喻”是一個很好的策略,可以“委婉”地表達“憤怒”和“心酸”。這是王力文學的內(nèi)心,或者說是他的文學姿態(tài)。
在閱讀王力散文的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王力的散文最常用的構(gòu)文方式是“幽默”?!坝哪本哂谢奶?、出乎意料的意味,在文學表現(xiàn)上有含蓄、令人回味深長的特征。在小品文創(chuàng)作中能把“幽默”運用自如的作家屈指可數(shù),王力是一個。在王力很多小品中,我們常??吹健坝哪薄爸S刺”的力量,黃科安把王力這種寫法稱為“隱諷”,在筆者看來,這幽默是“隱喻”道路上的分支,它們是殊途同歸的。例如《手杖》《清潔和市容》《公共汽車》《跳舞》《看戲》《結(jié)婚》《題壁》《著名》《忙》等小品文,繼承了二三十年代周作人、林語堂“幽默”一派的“格調(diào)”。有談話風的形態(tài),又有生活的情趣。幽默小品文《手杖》,主要說的是假洋鬼子手持“洋式手杖”假裝“紳士”,在上?!昂倩⑼钡默F(xiàn)實。他們手持“洋杖”在上海洋場,借助洋勢力,耀武揚威,欺行霸市,遇到真洋鬼子,卑躬奴顏,脅肩諂笑,即使鐐銬在身,也全然不以為恥,反而沾沾自喜,以之驕人;遇見國人,則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儼然自己成了“紳士”,仰首闊步?!斑@樣的人既有主子的兇狠,也有奴才的卑怯的分裂人格。”{5}王力幽默地寫出了這群人假借洋勢,在同胞面前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丑陋形象,一遇到真洋鬼子便一臉叭兒相的奴才嘴臉,深刻地鞭笞了國民的劣根性。在小品文《天高皇帝遠》中借古代允許老百姓告御狀的“聞登鼓”來嘲諷國民黨“王法”的虛偽;在《寡與不均》中則尖銳地抨擊了政府對貪官污吏的“縱容”。王力把“國民黨政府和大小官吏”幽默了一回,旨在“揭露”,讓我們讀出“血淚”,這就是王力的文學立場。
二
穿越王力的小品文,我們看到了王力文學的精神世界——匡扶正義。王力的散文絕大部分是在20世紀40年代寫作的。其時正處在民族的危機,國家的危亡時刻,王力的文學敘述放在國家“宏大”的主題上,雖然,他小處著眼,但意義往往在國家、民族層面展開,為國為民“聲張正義”,而不是遁入個人狹小的小天地。
例如王力的《應酬文字》說的是中國人有很多“局”,“除了飯局、賭局、煙局之外,還有應酬的文字”的局,這種局,就是在一定場合要求“小而至于一副喜聯(lián)或挽聯(lián),大而至于一篇壽序或墓志”的文章,自己覺得很為難。如果不認真,即可以“有許多藍本可抄,不必像學術(shù)文章那樣必須出自心裁,獨抒己見,所以一般師爺和三家村學究們都會舞文弄墨,調(diào)出一些像樣的文章來”。要是認真起來,那“是沒話找話說,如果你不甘心抄襲陳套,幾乎要寫不出文章的”。因為“一方面要討主人的喜歡,另一方面要讓親眾看了不覺得肉麻”。但是“文章”又是“非到了肉麻的程度”,才能“討他們的喜歡”——“譬如一個非常潑辣,而且從來不懂得家庭教育的女人死了,你還不免要贊她敬夫睦鄰的婦道,畫荻丸熊的母教,苦哉矣!”這是“應酬”中最無奈的,一般的文章就論及到此就作罷,然而,王力由此延伸到中國民族性格劣根上來,“中國人是一個多忌諱的民族,萬事總求一個吉利?!薄帮埦?、賭局、煙局”之外,也是要求“吉利”的,所以,在寫“應酬的文字”時首先“應求其不犯忌”,其次是“通順雅切”,“與其巧運心思,倒不如拾人牙慧”“因為陳套是不會得罪人的”,由此,“我們可以明白為什么許多逞才調(diào)的文人的應酬文字反倒趕不上三家村學究們作的來得妥帖。有些人嘔盡心肝,結(jié)果是吃力不討好,苦矣哉”;進而討論中華民族精神美德的問題:“人生總有幾分虛偽,于是對于平生所痛恨的人,有時也不能不稍稍敷衍,何況‘不念舊惡’乃是應中國人所認為的美德。我們對于憎惡的人更應該不已甚,尤其是對于死人。人既死了,萬怨俱消,樂得在生人眼中,做一個寬宏大量的樣子”。中國人的“寬宏大量”的“美德”,在談話間,遵循的是循序漸進,以小理入大理,以日常生活瑣事化為民族大義,以小見大,曉之以理,述之大義,語言意義寬厚綿長?!墩骰椤芬彩穷愃频墓P法,從“征婚人”的尷尬小事情說起,婚禮上的焦點不是“征婚人”,反而是站在“新人”中間的花童,看熱鬧的人寧愿看花童,也不愿屑顧所謂的“重要人物”,熱鬧則是旁人的,“征婚人”反而是多余的,然而,又為什么需要“征婚人”呢?接著,王力就西方婚禮和中國傳統(tǒng)婚禮說來——中國民族是“愛面子”的民族。王力在寫此類散文的時候,都透露出知識分子對社會世情和民族情懷的理解。
在戰(zhàn)爭的語境里,王力善于隱喻、幽默、調(diào)侃,而又顯示出寬厚的情懷。他的散文我們常常說是“軟性的”“隱諷的”,雜說社會人生世相的時候,總是恰到好處,在對社會的不合理的厭言經(jīng)過人文情懷的雕琢,就有閃亮的點評。我們在閱讀過后,往往有“大團圓”“美麗的心情”的“共鳴”。面對20世紀40年代戰(zhàn)爭給人們帶來的身心苦難,王力采用“隱喻、幽默、調(diào)侃”的藝術(shù)方法將散文變成“軟性小品文”,題材上的“日?;療馈薄吧磉叺目喑痹斐伞败浻哪?,開導國人,又為人民的生活添加生活的“樂趣”。例如小品文《辣椒》,本是生活中做飯的一種佐料,但王力卻上升到民族大義:食辣是湖南人的天性,湖南人因愛辣椒而喜歡革命,所以湖南人的革命性是天生的,中國的革命最為成功和熱烈的莫過于是湖南人帶領的。接著王力在艱苦的40年代號召大眾不屈服、不妥協(xié),為民族革命起到了鼓舞的作用。類似的散文還有《拍照》等,《拍照》在結(jié)尾的時候開展聯(lián)想:抗戰(zhàn)勝利軍隊凱旋的場景,我們最終會獲得勝利,歷史證明這種“聯(lián)想”是正確的,這具有“預見性”的雜談,在當時可以鼓舞民族的自信心。
王力在散文幽默和嚴肅之間找到了一種張力來釋放他的文學立場和文學精神,在“隱喻”與“幽默”中呈現(xiàn)了文學的美與力。
三
王力文學的意義還在于承接了林語堂“幽默”散文一派的“傳統(tǒng)”。進入20世紀40年代,中國文壇“四方林立”,解放區(qū)、國統(tǒng)區(qū)、淪陷區(qū)、孤島等區(qū)域性比較明顯,每一個區(qū)域都有鮮明的文學取向。40年代西南重慶屬于國統(tǒng)區(qū)域,在抗戰(zhàn)時期,曾有激昂的英雄主義情懷,報告文學、街頭劇、朗誦詩成為主流,后來愛國主義逐漸深入,昂揚樂觀的激情轉(zhuǎn)變?yōu)槟氐纳畛恋默F(xiàn)實主義批判和歷史沉思,因為戰(zhàn)爭的特殊原因,解放區(qū)的作家開始有了各自的自主性思考,多層面的作品也隨之而來,特別是作為知識分子有“上馬殺賊,下馬作露布”的情懷,而在文學敘事的選擇上,囿于國統(tǒng)區(qū)政治環(huán)境的“逼迫”,具有正義的知識分子,只能選擇“隱喻”性的方式諷刺現(xiàn)實。
王力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選擇“隱喻”和“幽默”的文化立場,也是環(huán)境的使然。誠然,他的出現(xiàn)是有文學史意義的——林語堂的繼承者。那么我們?nèi)绾蝸斫庾x王力散文具有林語堂散文意識的內(nèi)涵呢?用王力的話說即在笑的后面所隱藏的“許多道理”。我們從王力的散文中強烈感受到了作者學貫中西的學識和中西合璧的現(xiàn)代文明意識。王力有博大精深的國學修養(yǎng),在法國巴黎留學五年,更使他接受了西方現(xiàn)代文明的熏陶。所以,在他的散文中,中國文化的遺產(chǎn)、西方文化的精華,常常珠聯(lián)璧合,在兩種文化的比照中產(chǎn)生強烈的幽默效果?!缎彰贰段餮笕说闹袊适隆贰多l(xiāng)下人》《勸菜》《夫婦之間》《請客》《外國人》《老》等大量的小品文中,都有東西方文化習俗知識的引用,并在比照中顯示作者的現(xiàn)代文明意識。《鄉(xiāng)下人》表現(xiàn)民主與平等,《勸菜》表現(xiàn)個性自由,《外國人》表現(xiàn)自強意識,《老》表現(xiàn)進取精神。其次,是我們從作者充滿滑稽的描述中體會到一種“高深的哲學”,那就是悖反現(xiàn)象的合理性,這一內(nèi)涵本身就極富幽默效果,作品中的此類描寫與效果異常豐富。比如“勸菜”是為了禮讓,但大家互勸便必然產(chǎn)生爭執(zhí)?!陡弧分袑懜蝗司圬敱緸榱讼硎?,但他們?yōu)榱恕案弧毕氯ザ鴤涫芷淇?,而這恰恰是其致富的機械性手段。作者機智地發(fā)現(xiàn)了許多與人類生活自相矛盾以及這矛盾的必然性,因而產(chǎn)生了豐富的頗具幽默色彩的哲學內(nèi)涵。再者,我們在欣然獨笑的反思中感到了作者對歷史與未來的調(diào)侃。王力的小品文有不少篇什都不同程度地開了歷史的玩笑。他所諷刺厭惡的“請客”現(xiàn)象,在今天得到發(fā)揚和光大;他于七十多年前諷刺的“媚外”現(xiàn)象,在當今得到了歷史的再現(xiàn);他在七十年前為御寒用破布設計的服裝樣式,現(xiàn)在成了流行時裝。幽默就因這種歷史的必然與偶然的巧合產(chǎn)生了強烈的喜劇效果。再者,我們在嘲笑、嬉笑和苦笑里品味到一種真誠而執(zhí)著的憂患意識、悲憤意識和社會民族的責任感。《戰(zhàn)時的物價》是憂國憂民,《洪喬主義》《題壁》是對民族劣根性的悲憤,而《寡與不均》《苦盡甘來》則是直接對現(xiàn)實政治的干預性隱諷。我們從王力的所有貌似恬淡的小品中都會發(fā)現(xiàn)搏動著一顆赤子之心。最后,我們在會心的微笑里感悟到了作品所承載的有關(guān)生命本體的生存趣味?!堵穱}》于無聊處發(fā)現(xiàn)價值,《忙》《兒女》《說話》等許多篇什都苦樂相摻,悲喜交集,從一個點、一個角度,揭示了生活的情趣與奧秘。
王力的幽默小品文為何有如此深厚而豐富的幽默內(nèi)涵,除了得力于其豐富多彩的藝術(shù)表現(xiàn)手法和題材的廣泛之外,還在于作者那作為學者與作家的嚴謹?shù)摹?zhí)著的、熱情的個性品格。王力的所有小品文,大都行文舒緩,用語諧趣、恬淡,持論公允,絕少激烈言詞,而他是以其機智的表現(xiàn)方法,用其豐富的智慧,啟發(fā)讀者自己于內(nèi)心中靜默的體驗,絕不用大喊大叫。這主要依賴于王力作為大學者智慧上的優(yōu)越感,正是因了這優(yōu)越感,他對人生的種種現(xiàn)象都能以獨特的眼光穿透,并采取通達、樂觀的人生態(tài)度,這態(tài)度表現(xiàn)在作品中,便是一種對人對己的寬容和自由精神的顯現(xiàn)。而智慧、優(yōu)越、寬容精神、自由意識共同構(gòu)成了一種瀟灑的人生觀,這乃是產(chǎn)生幽默的源泉。
在現(xiàn)代散文園地里,不乏幽默散文作家,就其幽默特色概而言之,如果說,梁遇春重在愁悶與悲苦,豐子愷重在閑淡與天真,梁實秋重在文雅與謹厚,錢鍾書重在奇妙與尖刻,那么,王力則貴在純正與豁達。他有一顆純正而豁達的心,他的幽默于輕、隱喻于軟,于整個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見純正,這就是王力文學創(chuàng)作的意義。
{1} 周作人:《中國新文學大系·散文一集·導言》,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1935年版。
{2} 劉錫慶:《中國現(xiàn)代散文的回顧》,《北京社會科學》2002年第2期。
{3} 王力:《王力全集·龍蟲并雕齋瑣語》,中華書局2015年版。
{4} 黃科安:《隱諷:王力〈龍蟲并雕齋瑣語〉的修辭策略》,《泉州師范學院報》2008年第1期。
{5} 林美貌:《智者的笑》,福建師范大學2008年博士論文。
作 者:鄭立峰,玉林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廣西文學。
編 輯:康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