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興東

4月9日，美國商務部突然宣布對中國4家國家超級計算機中心禁售英特爾“至強”（XEON）芯片。表面上看，這是美國政府對中國超級計算機項目完成了一次毒辣的定點打擊，使得計劃中的芯片升級嚴重受阻，將危及中國繼續(xù)奪取全球超級計算“五連冠”。與此同時，此事也再度暴露了中國IT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軟肋”。

“禁運”對于中國超級計算機的研發(fā)來說，一點也不陌生?？梢哉f，中國超級計算機研發(fā)正是在禁運和封鎖的洗禮中不斷成長起來的。這次美國政府再次利用這一手段完成“狙擊戰(zhàn)”，主要是因為禁運手段成效大，代價小。

顯然，只要美國在科技和信息技術領域保持“一國獨霸”的思維依舊，“遏制中國未來對自己形成的競爭壓力”的心態(tài)就不會改變，這也決定了今后美國對中國關于高科技產品的禁售會更多，我們應該有一個長期的應對之策。

中國一直倡導市場開放，更不尋求對抗。但我們不可能消極被動地逆來順受。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有技術之矛，我有市場之盾——應該盡快有針對性地出臺《反禁運法》。首先，此舉可以對禁運形成有效的威懾力。一直以來，美國政府和參與禁運的企業(yè)，幾乎不用付出任何代價，所以禁運招數(shù)屢試不爽。通過立法，要讓美國對中國實施禁運的技術與產品在放開之后，也面臨在今后相當長時間內不允許再進入中國市場的可能。這樣，美國政府和企業(yè)就不能任性地揮舞“禁運大棒”，任性就要付出代價。

其次，要將禁運化為動力。1993年10月，“曙光一號”問世。僅3天后，西方國家便宣布解除在10億次計算機領域對中國的禁運。通過立法，可形成政策和科研的長期“洼地”，成為保障市場力量的新興機會。讓禁令成為技術攻關的最佳號令，早日實現(xiàn)芯片、操作系統(tǒng)等核心技術的“自主可控”。這是網(wǎng)絡強國的必由之路。

禁運是一把“雙刃劍”，這一點，美國自己也非常清楚。伯克利勞倫斯國家實驗所的超級計算機專家霍斯特·西蒙說得一針見血：盡管“天河二號”仍主要采用英特爾公司芯片，但中國自主研發(fā)的芯片達到4000塊左右，顯示出中國超級計算機對國外技術的依賴正在減弱。從長遠來看，美國的禁運將對中國芯片制造商有利，對美國企業(yè)不利。

筆者認為，《反禁運法》和“自主可控”，雙手都要硬。“自主可控”目的不是閉守排外，而是為了更好的、更進一步開放。信息技術的起源和制高點都在歐美等發(fā)達國家，信息技術能力的不平衡必然要求中國只有開放、走出去才可能技術強大。而我們當前的努力則是讓美歐對中國更加開放。

今年3月，中國計算機學會政策委員會已經向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法制工作委員會、國務院法制辦公室提交了《中國計算機學會關于制定反禁運法的建議》，建議制定《反禁運法》，保護國家利益、民族產業(yè)利益和科技人員的積極性。希望本次事件能夠加速推進立法的進程?！?/p>

（作者是互聯(lián)網(wǎng)實驗室創(chuàng)始人，浙江傳媒學院互聯(lián)網(wǎng)與社會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