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濤

（遼寧大學亞澳商學院，遼寧沈陽110036）

文化自覺視域下的詩歌典籍英譯
——以《詩經(jīng)》為例

李金濤

（遼寧大學亞澳商學院，遼寧沈陽110036）

典籍英譯不單是作品介紹，更是向?qū)τ谥袊幕簧趿私獾奈鞣阶x者推介中華文明智慧及中國五千年歷史所凝結(jié)的文化信息、社會風俗、歷史進程、文學作品和哲學思想?！对娊?jīng)》作為詩歌典籍英譯的代表，在對該典籍英譯時應該遵循文化自覺的原則，同時運用異化和歸化相結(jié)合的翻譯策略，助力濃縮中國古代文明智慧的詩歌典籍走向世界，促進中西文化交流，讓世界認識中國，讓中國文化成為世界多元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

文化自覺；《詩經(jīng)》；英譯

華夏五千年文明，優(yōu)秀典籍浩如煙海，這不僅是中國更是世界的寶貴文化財富。中西文化交流日益深化，這使得中國古代典籍比以往更富有獨特的魅力。因此，“把中國的優(yōu)秀歷史文化介紹給世界是我們翻譯工作者義不容辭的責任”［1］。典籍英譯，不單是作品介紹，更是向?qū)τ谥袊幕簧趿私獾奈鞣阶x者推介中華文明智慧及中國五千年歷史所凝結(jié)的文化信息、社會風俗、歷史進程、文學作品和哲學思想。典籍在中國幾千年燦爛文明中占有重要位置，典籍英譯讓世界認識中國，了解中國人的行為方式，促進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邁出國門，進而參與到世界文化體系的構(gòu)建?？墒?，回顧歷史我們卻發(fā)現(xiàn)中西文化交流多是不平衡和單向的，對比西方文化，中國文化一直處于被動的輸入地位。這種文化傳播的長期不對等使得東方文化，尤其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于西方社會來說一直充滿神秘性，缺乏開放度。將優(yōu)秀典籍翻譯成英語這種“世界語言”，無疑是傳播中華文明、融入全球文化的絕佳途徑。所以，典籍英譯就是把能夠真實反映中國傳統(tǒng)的價值觀、道德觀的文學作品介紹給全世界。如何能夠保證典籍英譯的原汁原味，使世界對中國有一個全面正確的認識，這是譯者應該重點考慮的問題。筆者選取了中國典籍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詩歌典籍，以《詩經(jīng)》為例，結(jié)合費孝通先生提出的“文化自覺”理論，針對詩歌典籍英譯的策略提出一些拙見。

一、詩歌典籍的英譯

所謂“典籍”，顧名思義即經(jīng)典著作、經(jīng)典書籍，是歷經(jīng)時代變遷，大浪淘沙仍然留存至今，能夠反映一個時代、一個國家的文明、文化程度的作品。典籍是一個國家賴以生存、民族得以發(fā)展的文化基礎，是經(jīng)過漫長時間所形成的有關法制和思想文化的重要文獻。典籍不單是一個民族紙上的記錄，更是一個民族的血液，它表現(xiàn)出的是一個民族的精神和靈魂。因此，典籍英譯是翻譯理論研究的重中之重?，F(xiàn)今是全球化時代，我們只有將承載中華文明的典籍譯介到全世界，才能讓世界感受到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魅力。

在中國典籍英譯中，中國詩歌典籍英譯是一項重要的內(nèi)容。對于詩歌的典籍英譯，一般會將其理解成普通的文學翻譯范疇，所以首先要區(qū)別普通的詩歌與詩歌典籍。按照現(xiàn)代文學的理解，詩歌是文學的一個分支，然而，詩歌不僅僅是文學，還包括了音樂，甚至舞蹈和祭祀等文化內(nèi)容。詩歌是富有意境、包含激情的作品，在形式上有韻律控制；詩歌是美學，以意象的創(chuàng)造給人以極大的美感。但是，從詩歌本身所飽含的思想性看，并不是每首詩歌或詩歌集都是詩歌典籍。只有承載著重大思想價值的詩歌作品和詩歌集才是詩歌典籍。那些具有學術(shù)研究價值，并能充分展現(xiàn)“文以載道”的詩歌作品才可稱之為詩歌典籍。詩歌典籍是關乎國家民族文化生存與發(fā)展，同時兼具傳承價值的以詩歌為記錄載體的重要經(jīng)典文獻。

詩歌英譯按照現(xiàn)代文學的理解可以將其視為文學翻譯的一種。詩歌內(nèi)容精煉，語言深刻，是幾千年文學沉淀的精華。詩歌與普通的文學作品不同，它兼具對于韻律的要求，這就使得在某種意義上，原汁原味的詩歌英譯幾乎是不可能，甚至有人干脆說：詩是不可譯的。從這個角度上說，優(yōu)秀的詩歌英譯是很困難的。那么，詩歌典籍英譯據(jù)此則難上加難。對詩歌典籍的英譯，不僅要像文學作品那樣頗具文學性，同時作為幾千年智慧、文化和歷史的載體，詩歌典籍還兼具極強的文獻功能，所以還需要詩歌典籍的英譯具有一定的文獻性。在詩歌典籍英譯實踐的過程中，譯者由于二者難以得兼，常常顧此失彼。以詩歌典籍的代表——《詩經(jīng)》為例，對于它的英譯，前赴后繼，譯者甚眾。例如，理雅各的第一個譯本很好地考慮到其歷史文獻的價值，卻忽視了其本身作為文學作品的文學性；而第二個譯本更多地兼顧了《詩經(jīng)》的文學性，但是作為儒家經(jīng)典著作，其被賦予的歷史文獻性卻被極大地弱化了。誠然，這些譯本都與當時特殊的歷史背景和時代局限性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詩歌英譯與詩歌典籍的英譯是迥異的，詩歌典籍英譯需要譯者不僅將其看成文學作品，更要認識到其歷史承載者的身份，理解典籍中所反映的文化、思想、價值等。因此，在詩歌的典籍英譯時不光要考慮到作品的文學價值，更應結(jié)合其所處時代的歷史文化，表現(xiàn)出其文獻性，使之在英譯本中得到體現(xiàn)。簡單地說，文學性、文獻性都應同時體現(xiàn)在詩歌典籍英譯本中，這樣才能更好地完成輸出中華文明的重要歷史使命。

二、《詩經(jīng)》英譯及其翻譯策略

《詩經(jīng)》是華夏文明詩詞的發(fā)源，共收錄了305篇詩歌。《詩經(jīng)》既是一部文學作品，同時也是一部囊括神話、歷史、政治和地理等學科和知識的文獻?！对娊?jīng)》還是研究儒家思想形成和變遷的重要文獻，而儒家思想被視作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也是典籍英譯對外輸出的重中之重。

（一）《詩經(jīng)》英譯本研究

《詩經(jīng)》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描述的內(nèi)容已經(jīng)距今十分久遠，各家對《詩經(jīng)》的理解多有不同?！对娊?jīng)》的翻譯版本不斷涌現(xiàn)，不同國家的許多譯者將其翻譯成各種語言，架設起中西文化交流的橋梁?！啊对娊?jīng)》翻譯卷軼浩繁，歷史悠久，內(nèi)涵博鰲，代表著我國民族文化的獨特個性?！保?］

在西方，最早的《詩經(jīng)》譯本是英國的漢學家理雅各（James Legge，1814-1897）完成于19世紀60年代。在理雅各之后，1891年詹寧斯（Williams Jennings）和阿連壁（Clement F.R.Allen）也完成了英譯本《詩經(jīng)》。至此，所有《詩經(jīng)》英譯本的最大特點皆體現(xiàn)在譯文文風的雅致，內(nèi)容準確的特點。隨著美國漢學研究蔚然成風，由哈佛大學出版社出版，美國著名詩人龐德主編（Pound）的《詩經(jīng)：孔子所審定的古典詩集》付梓出版。近些年來，國內(nèi)著名譯者楊憲益夫婦、許淵沖和汪榕培也有英譯本問世。相較之下，理雅各1876年的韻譯、龐德的部分《詩經(jīng)》作品的韻譯、許淵沖與汪榕培兩位先生譯本中的韻譯均在努力反映原作的韻律特征上作出了巨大的努力；楊譯的《詩經(jīng)》選譯雖不押韻，但是譯者們的共同努力都極大地推動了詩歌典籍英譯的發(fā)展。

（二）《詩經(jīng)》英譯翻譯策略

春秋中葉，《詩經(jīng)》被編纂而成，它的內(nèi)容多是四言的句子，句子短小精悍，引經(jīng)據(jù)典，意蘊悠長。由于時間久遠，《詩經(jīng)》內(nèi)容在當時可能簡單易解，但是滄海桑田，歲月如梭，語言也逐步發(fā)展、演變，再讀《詩經(jīng)》，人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理解其中的意味深長。所以，準確地把握《詩經(jīng)》的原意，是譯者首先必須要面對的問題。譯者需要具有博古通今的古文化常識，扎實的漢語功底才能挖掘《詩經(jīng)》中所蘊含的深刻文化內(nèi)涵，領略其中韻味。同時，譯者也需要對英語語言有著超過常人的敏銳控制力，使自己能在兩種語言之間自由切換。

早在1813年，德國闡釋學家施萊爾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r）最早提出了歸化與異化兩種翻譯策略，施萊爾馬赫將歸化和異化策略形象描述為“一種是譯者盡量不打擾作者，而讓讀者接近作者；另一種是譯者盡量不打擾讀者，而讓作者接近讀者”［3］。在施萊爾馬赫的學說基礎上，繼承并將其發(fā)揚光大的勞倫斯·韋努蒂（Laurence Venuti）在其著作《譯者的隱身》中認為歸化不單一地包含“追求譯文的透明、流暢、最小程度的陌生化以及使譯者能隱形其中”，還應該包含“挑選適合本國文學經(jīng)典規(guī)范，適合進行歸化的作品進行”。而“異化的翻譯策略是指在文本的選擇、翻譯中采用與目標語言主流價值相背離的翻譯策略”［4］。歸化是以目標語言為導向，關注目標語言和文化，盡力減少原文本對于譯文的影響，帶給目標語言讀者地道、自然的譯文。韋氏認識到異化與歸化翻譯策略的矛盾統(tǒng)一關系：異化最終的實現(xiàn)一定是不能離開一定程度的歸化，最終的譯文對于目的語言主流價值觀的偏離也要通過異化與歸化之間的同一性才能夠?qū)崿F(xiàn)。

《詩經(jīng)》英譯本普遍采用了異化為主歸化為輔的翻譯策略。異化策略的使用有助于向目的語的讀者介紹中華民族的社會生活、思想、文化和觀念，同時能夠使目的語的文化和知識體系產(chǎn)生變化，推動社會進步。采用異化策略的《詩經(jīng)》英譯本，有助于展示中華民族的文化特征，拓寬讀者的視野，加速中外的文化交流。歸化策略的使用符合目標語言的主流價值觀，部分譯文的歸化翻譯能夠使語言更加流暢自然，淡化陌生感。以異化策略為主的目的在于譯者通過自身的努力，擺脫來自目的語言的文化牽絆，減少對中華文明在英譯過程中的損害，防止讓所謂西方主流文化價值觀代替幾千年的中華傳統(tǒng)文化觀。異化翻譯策略的使用可以彰顯中華文明的特點，在融入世界多元文化體系的過程中保持自己的民族特色。

三、《詩經(jīng)》英譯的文化自覺原則

一直以來，我們都生活在所謂以英語為“世界語言”的多元文化體系中。漢語的地位因其經(jīng)濟、歷史等原因而被邊緣化，中華文明和傳統(tǒng)文化處于輸入多、輸出少的尷尬境地。因此，以文化自覺為指導原則進行典籍英譯是弘揚中華文化的迫切需要，是世界重新認識中國、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需要。文化自覺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們對其所處文化所擁有的一種“自知之明”，明白其起源來歷、形成過程、所具特色及其發(fā)展趨向，不帶任何“文化回歸”的意思。不是要“復舊”，同時也不主張“全盤西化”或“全盤他化”?！白灾鳌笔菫榱思訌娢幕D(zhuǎn)型的自主能力，取得適應新環(huán)境、新時代文化選擇的自主地位［5］。

文化自覺是一個艱巨的過程，只有在充分認識自身文化、歷史的基礎上，才能夠在這個逐漸形成的多元世界文化體系中的確立自己的一席之地，然后經(jīng)過自主適應，和其他文化一起，取長補短，共同建立一個有共同認可的基本只需和一套各種文化都能和平共處、各抒所長、聯(lián)手發(fā)展的共處守則［5］。文化自覺視角下的典籍英譯，讓世界了解中國，進而理解中國人的價值觀、生活方式，讓中國的歷史文化在世界文化殿堂內(nèi)發(fā)揚光大。從國家層面看，典籍英譯不僅是一種文化輸出行為，更是一種文化戰(zhàn)略規(guī)劃。在文化自覺原則指導下的典籍英譯所映射出的譯者文化意識成為傳遞中華文化的媒介，讓世界感知、了解中華傳統(tǒng)文明，使其融入到世界文化體系中并成為其關鍵的一環(huán)，進而構(gòu)建出嶄新的多元世界文化體系。

結(jié)語

典籍英譯是全世界各個民族相互學習，進行文化傳承的重要文化現(xiàn)象。在典籍英譯中，詩歌的典籍英譯是一個最重要的概念和一種比較特殊的研究形式。詩歌的典籍英譯，如《詩經(jīng)》的英譯是關系到華夏文明發(fā)揚繼承的大事，這是我們這個歷史時代和國內(nèi)國際形勢的要求，也是回歸儒家傳統(tǒng)思想價值，促進中華民族的歷史文化對外輸出的需要。譯者應該遵循文化自覺的原則，承擔起文化交流與傳播的雙重角色，通過運用異化為主、歸化為輔的翻譯策略將以《詩經(jīng)》為代表的傳統(tǒng)典籍中的優(yōu)秀文化價值、思想價值和哲學價值等言文行遠，弘揚民族文化。

［1］王義靜.追求創(chuàng)新與多元［J］.中國翻譯，2005（5）：66-68.

［2］李玉良，于巧峰.《詩經(jīng)》翻譯中的難題與對策［J］.宜春學院學報，2009（2）：55-59.

［3］頓官剛.西文翻譯理論文獻選讀［M］.長沙：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111.

［4］Munday，J.Introduction Translation Studies：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10：146.

［5］費孝通.費孝通論文化與文化自覺［M］.北京：群言出版社，2007：190-191.

【責任編輯 王鳳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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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5450（2015）06-0171-03

2015-08-17

2013年度遼寧省教育廳科學研究一般項目（W 2013006）

李金濤，男，遼寧丹東人，遼寧大學講師，文學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