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的逃
某個冬日上午,長沙的天空如一張明媚的臉——在吹跑了連日里積累的霧霾之后。我坐在大禮堂,聽一位老師談音樂、攝影和禪。在貝多芬《命運交響曲》的樂聲里,我開了一會兒小差,開始讀未讀完的《陸犯焉識》。樂曲鏗鏘結尾時,我恰好讀到老幾成功躲開解放軍,渾身冒著白氣,在積雪中翻滾前行,再爬起來時已經(jīng)望見場部禮堂門口的煤氣燈,真如見到“天上的盛世”——妙極!
嚴歌苓的文字怎么可以這樣精妙?我怎么就寫不出那種味道來?前段時間,一位生性溫柔細膩的姐姐給我看她拍的照片,讓我給它們找些合適的文字配上。照片上的她,嘴角彎彎,笑容可親,著一襲寶藍色長裙,氣質(zhì)嫻靜。我詞窮,只想到一句:“菡萏流光,暖眉含笑,君見扶花好?!?/p>
憶及我的童年,課外書是洪水猛獸,家里人只讓讀教科書,所有閑書只能在書包、被底以及同學手中暗暗保存、交換一旦被家長發(fā)現(xiàn),便難逃被收繳的命運;還有好幾次,它們隨著抖開來散潮氣的棉被、連同鋁皮手電筒一起,掉落在院子里,擲地有聲。待我念到高中二年級,因為寄宿,我獲得短暫的自由,把學校圖書館里的世界名著看了個痛快,也因為時間有限,免不了囫圇吞棗。
回想起如是種種,我終于給自己的不“文學”找到了理由!
如今,每天清晨出門買完早餐再回家時,總剛好遇上一所中學的校車停在路邊,四臺整齊地排開,等著早起的學生。我往里走,迎面邂逅三三兩兩的少男少女,一恍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他們身穿藍白校服,或清醒或迷糊、或低沉或雀躍、或安靜或聒噪……一一從我身邊經(jīng)過。我稍稍讓路,微笑著,羨慕地看著他們經(jīng)過。他們是那么干凈美好,擁有那么蓬勃的掩飾不住的青春,讓正慢慢老去的我感到敬畏。
趁年華尚好,好好念書,好好成長,勿負青春,勿負雙親;讀幾本好書,看幾部佳片,哼幾首動人歌謠,去幾處向往之地,偶爾迷戀一兩個私德無虧的明星,嘗試從未曾體驗過的運動和食物……這些我難以親口對他們說出的期許,我將其寫下,送給正讀到這一行的你。
新 年 快 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