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蘭 星
(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成都610066)
17-18世紀荷蘭人從日本運出小判分析
張 蘭 星
(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成都610066)
16世紀歐洲人抵日經(jīng)商,發(fā)現(xiàn)這里盛產(chǎn)金銀,但在日本鎖國前(1640年),歐洲人只能運走白銀,日本方面不但禁止黃金被運出,還讓歐洲人運來黃金。鎖國后,荷蘭人成為唯一留在日本的西方人,幕府為了緩解日本白銀的過多外流,遂允許荷蘭人運走日本小判(金幣)。以金代銀是日本外貿(mào)政策的重要變化,預示著日蘭貿(mào)易即將走向衰落。持續(xù)近百年的小判貿(mào)易,是日蘭商貿(mào)交流的重要內(nèi)容,亦是世界海洋貿(mào)易史及世界經(jīng)濟發(fā)展史的組成部分。
荷蘭;日本;小判(金幣);小判貿(mào)易;日蘭貿(mào)易
中世紀末,日本盛產(chǎn)貴金屬(金、銀、銅),日本島甚至被西方人稱為“金銀島”。日本黃金分為塊、條、幣狀及金器,被荷蘭人運走的黃金稱小判(日語為こばん)①,是一種薄而平的橢圓形金幣[1]20。 日蘭(荷蘭)小判貿(mào)易持續(xù)了近百年(1664-1763),是近代東西商貿(mào)往來的主要活動之一。日本與西方學者均涉獵過此領(lǐng)域,但相關(guān)研究還有待進一步挖掘②;中文學術(shù)圈更是缺乏此類研究。本文試做初步分析。
日本盛產(chǎn)金銀,但在鎖國前,日本非但沒有向外輸出黃金,反倒是從國外運入不少黃金(塊、條為主)。自1542年葡人登陸日本后,歐洲商船就幾乎未從日本運走黃金。1548年,耶穌會傳教士尼科勞(Nicolao)寫道:“葡人將絲綢、硝石、陶瓷、水銀和麝香等商品運入日本,從日本運走白銀、武器、硫磺和扇子等物品?!保?]126羅列的商品中并沒有黃金。俄內(nèi)斯特明確指出:“1563年以前,黃金還能被運出日本。但在1563年以后,歐洲船運走的只是大量白銀?!保?]250當時,無論葡人還是荷蘭人都沒有運走日本黃金,反而向日本運來大量黃金。
一個產(chǎn)金的國度反而需要黃金,確實值得注意。其中的原因有如下幾點。
首先,黃金的利潤非常高,各國商人都在炒黃金。16世紀,中、日的金銀兌換呈現(xiàn)出相反情況。中國產(chǎn)黃金,但缺白銀,日本則反之。白銀在中國的價格比日本高,黃金在日本的價格比中國高。歐洲商人很快發(fā)現(xiàn)商機,他們決不放過這一發(fā)財良機。歷史學者伯利·W·蒂菲記載道:“歐日貿(mào)易初期(16世紀中期),日本的金銀兌換率為1:12,而同時期中國的兌換率為1:5.5。于是葡人將香料運到中國,換取生絲和瓷器。然后,他們將生絲等商品運往日本,從日本運走大量白銀。最后,他們又用日本白銀去交換中國黃金。一部分黃金又被運往日本,另一部分運回歐洲。”[4]396
其次,日本人收藏、聚斂黃金很大程度要歸于政治因素。16世紀中后期,自豐臣秀吉統(tǒng)一日本以來,大名們經(jīng)常被調(diào)換領(lǐng)地或封地以防止其勢力膨脹。黃金對于大名來說,是穩(wěn)定、易攜帶的財產(chǎn)。相比其它貴金屬,黃金有易保存、體積小和價值高等優(yōu)點。日本由分裂走向統(tǒng)一之初(16世紀末17世紀初),大名們一直擔心日本重返戰(zhàn)國時代,有些大名則更希望日本再次進入分裂狀態(tài)。到那時,黃金顯得至關(guān)重要。于是,大名們爭先恐后地為可能發(fā)生的情況準備戰(zhàn)爭資金。
最后,日本人雖然一直在開采本國金礦,但其產(chǎn)金量不高,能夠高產(chǎn)的金礦也被限制開采。1526年以前,日本開發(fā)的金礦大多屬于沖積礦(Placer),沖積礦一般沉積于山谷中,屬于淺層礦,其中能被提煉的黃金很少。日本大名為了聚斂財富、永久占有金礦,對其控制下的金礦進行限制性開采。他們沒有將自己的金礦開采到底,而是盡量控制開采量,寧愿購買其它地方的黃金。
若要統(tǒng)計鎖國(1640年)前歐洲人運入日本的黃金數(shù)量,較為困難。主要是因為相關(guān)史料缺乏;而且,當時的黃金在大小、形狀和重量上不統(tǒng)一,成色也駁雜,換算起來很復雜。雖然諸多史料提到了黃金交易,但缺乏具體數(shù)量和金額。學者德爾梅爾認為:“1580-1600年,每艘葡船每年運來約20,000盎司黃金。每年大概有1-2艘葡船來日。再加上其他歐洲船和中國船運來的黃金,每年大概有50,000盎司黃金被運進日本。”[2]12917世紀初,日本金價持續(xù)下降,利潤也越來越少。17世紀20年代,葡船總共運到日本3,000-4,000兩黃金,之后日歐之間再也沒有大宗的黃金交易了。
17世紀30年代末,終于有第一批日本黃金被歐洲人運走。荷蘭平戶商館通過各種渠道,購得日本大小判(金幣)。當時,商館員工用其交換生活必需品,剩余的則被運出日本。1640年,荷蘭人從日本運走大、小判兩種金幣,總價值約14萬兩白銀(參見表1),數(shù)量不少。不過,大小判很快就被禁運。1641年,荷蘭商館遷往長崎出島③,將軍再次禁止荷蘭人運走日本黃金。盡管如此,黃金的供求對象發(fā)生了變化,需要黃金的不再是日本人,而變成駐日外國商人,其中以中、荷商人為主。1664年,幕府再次解除對黃金的禁運,允許荷蘭人運走一定數(shù)量的小判。日蘭貴金屬交易中再次出現(xiàn)黃金,但這次是黃金被荷蘭人運走,而非外國人向日本運入黃金。
表1.1640年荷蘭船從日本運走大小判統(tǒng)計表
鎖國后,日本從黃金需求國變?yōu)檩敵鰢?,造成這一現(xiàn)象的原因如下。
第一,日本開采、鑄幣業(yè)的發(fā)展,刺激了小判貿(mào)易興起。16世紀以前,日本的流通貨幣多從中國運來。中世紀末(日本戰(zhàn)國時代),中國鑄幣技術(shù)傳入日本,再加上日本金屬礦的大量開采,日本已經(jīng)準備好大規(guī)模鑄幣的條件。只是在戰(zhàn)國時代,各大名有意貯備黃金,讓日本暫時成為一個需求黃金的國家。進入江戶時代后,德川家康試圖統(tǒng)一全國貨幣,致力將外國及藩國幣淘汰,為此德川幕府鑄造了大小判、丁銀(銀幣)、銅錢等金屬幣。17世紀初,日本國內(nèi)充斥著數(shù)量眾多的各類金屬幣。幕府認為,即便讓荷蘭人運走一些小判,也不會對國內(nèi)的貨幣供應(yīng)造成影響。有學者指出,日本的金銀貨幣已經(jīng)飽和,輸出一些小判反而可以緩解通貨膨脹。
第二,游走于亞洲各地的荷蘭人,此刻看到了黃金貿(mào)易商機[5]238。歐洲人歷來將黃金當作商品,利用各地匯率的不同,賺取差價。貨幣本來僅起到交換媒介作用,但在金融業(yè)尚不發(fā)達、貨幣流通尚不規(guī)范的海洋貿(mào)易時代,貨幣更是商品。一般來說,東亞產(chǎn)黃金,南亞需要黃金;東亞、東南亞的金價低,南亞的金價高。在“發(fā)現(xiàn)日本”④以前,歐洲人將掠奪的黃金(非洲等地)運到中東,然后由阿拉伯商人轉(zhuǎn)賣到古吉拉特、馬六甲、錫蘭等地獲利。荷蘭東印度公司早就想開發(fā)亞洲黃金貿(mào)易圈,日本黃金更是具有開發(fā)潛力的獲利商品。與此同時,歐洲銀價也開始下跌,金價有所上漲,荷蘭人若將亞洲黃金運回歐洲,同樣能獲利。
第三,荷蘭人以高價引誘日本將軍解禁黃金輸出。最開始,荷蘭人打算從臺灣運走中國大陸黃金,但在鄭成功收復臺灣后,荷蘭人難以插足臺島貿(mào)易,于是將貿(mào)易重點轉(zhuǎn)向日本。雖然在1641-1663年,幕府將以小判為主的黃金列為禁運品,但荷蘭人沒有放棄希望,試圖以高價引誘將軍解除禁令。比如:有一次,南亞地區(qū)急需一批黃金,荷蘭人遂向?qū)④娞岢稣埱?,?.8兩(68匁)白銀的高價換一兩小判。在當時的大坂、京都,每兩小判的市值為5.8兩白銀。若將小判賣給荷蘭人,可獲1兩白銀的差價。即便將軍不動心,日本商人也蠢蠢欲動,幕吏們也勸說將軍解除小判禁運令。
第四,日本白銀的大量外流,促使小判貿(mào)易興起。在鎖國前后的二十年間(1630-1650),中、葡、荷人從日本運走大量白銀。幕府認為,若不對白銀外流加以限制,日本經(jīng)濟將受負面影響⑤。從17世紀60年代起,幕府逐步限制荷蘭人運走白銀的數(shù)量。到1668年,將軍干脆禁止白銀輸出,近代日歐國家間的官方白銀貿(mào)易結(jié)束。但為了緩和荷蘭人的情緒及維持日蘭的正常交易,幕府嘗試開發(fā)其他商品。日本能夠出口的大宗商品僅限各類貴金屬,若白銀被禁,就只剩黃金與銅了,小判解禁指日可待。博克舍曾談到:“幕府禁止荷蘭人運走白銀后,荷蘭東印度公司立即將注意力轉(zhuǎn)向日本小判?!保?]200
據(jù)日本古書《長崎根元記》記載:“寬文五年(1664)以前,日本小判被禁止運出國。不過今年(1664),將軍特許他們(荷蘭人)運走500兩小判,每兩售價為 6.8兩白銀?!保?]128-1291664年的小判交易僅是嘗試,隨后小判的輸出量逐年增加。1665-1679年,荷蘭人總計從日本運走804,603兩小判,年均運走53,640兩小判,日蘭小判交易進入高潮期。1680-1699年,荷蘭人總計運走186,145兩小判,年均運走9,307兩小判,輸出量有所下降。荷蘭船每年從日本運出小判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如表2所示。
表2.1665-1753年荷蘭船從日本運走小判統(tǒng)計表
說明:1.表中“-”表示數(shù)據(jù)不詳。2.表中1744-1753年間的小判貿(mào)易中含有元文小判(A)、享保小判(B)兩種金幣。資料來源:鈴木康子『近世日蘭貿(mào)易史の研究』,京都:思文閣,2004年;富永牧太訳『十七世紀日蘭交涉史』,天理:天理図書館,1956年;『長崎実記年代錄』,福岡:九州文化史研究所史料刊行會,1999年;八百啓介『近世ホランダ貿(mào)易と鎖國』,東京:吉川弘文館,1998年。
從表2可見,17世紀后35年,荷蘭人總計從日本運出100萬兩小判,年均運出29,000兩小判。但在18世紀最初35年,荷蘭人僅運出37萬兩小判,年均運出10,500兩小判。進入18世紀后,荷蘭人運走的小判明顯減少,這是小判貿(mào)易的重要變化。而導致這一變化的直接原因是幕府改鑄小判。
1695年,一種新的“元祿小判”被幕府鑄造出來,以代替之前的“慶長小判”(亦稱“古代小判”)[8]349(參見圖1)。
圖1.日本小判
(圖1為慶長小判,鑄于1690年。上下端的扇形為梧桐樹葉,長方形為日本鑄幣所標志,正中為荷蘭東印度公司雄獅標記。該幣為烏得勒支錢幣博物館收藏。圖片來源:Els M.Jacobs.Merchant in Asia:The Trade of the Dutch East India Company during the Eighteenth Century.Leiden:CNWS Publications,2006.p.148.)
幕府此舉出于幾點考慮。首先,“慶長小判”含金量高,系優(yōu)質(zhì)金幣,但其鑄造成本也高。若大量“慶長小判”被荷蘭人運走,日本的黃金儲量將減少。幕府遂抬高金價,試圖控制“慶長小判”被過多運走。但即便價高,荷蘭人還是購走不少“慶長小判”。于是,幕府降低小判含金量(即降低品質(zhì)),限制荷蘭人的購買力。其次,幕府改鑄小判的另一原因是阻止日本銅的大量外流。日本的銅、金都是荷蘭人大批運走的貴金屬,據(jù)說優(yōu)質(zhì)銅還含有少量金[9]29。在貴金屬輸出總量不變的情況下,若要減少其中一種貴金屬的輸出,勢必增加另一種貴金屬的輸出。在17世紀末,日本產(chǎn)銅能力下降,幕府又開始鑄銅錢,外貿(mào)供應(yīng)量肯定減少。若既要減少荷蘭人運走銅的數(shù)量,又要減少小判的輸出,同時又不對日蘭貿(mào)易造成太大影響,就只有降低金或銅的含量。最終,幕府選擇降低小判品質(zhì),來達到控制金、銅流失的雙重目的。
荷屬巴達維亞總督巴隆·范·伊姆霍夫(Baron van Imhoff))曾提到:“‘慶長小判’的含金量達86.3%-86.9%,而‘元祿小判’只有 56.25%-56.59%的含金量,兩者優(yōu)劣顯而易見?!保?]2421697年,幕府大量縮減“慶長小判”的輸出量,以粗劣的“元祿小判”代之,但是兩種小判的單價卻相同,這讓荷蘭人感到憤怒。為貿(mào)易大局著想,荷蘭人卻不敢過分抱怨。巴達維亞方面指出:“慶長小判”被運到科羅曼德爾后,可獲利25%,但改鑄后的“元祿小判”讓他們損失了15%-16%的利潤[8]349。荷方很快采取對策,僅運走少量“元祿小判”,將更多資金用于購買日本銅及樟腦。幕府也注意到這一變化,于是很快(1697年)限定荷蘭人輸出的銅不得超過250萬斤,以后逐年遞減。荷蘭人不能適應(yīng)變化,請求將軍解禁白銀(輸出),但將軍堅決不同意。
18世紀初,幕府為穩(wěn)定國內(nèi)經(jīng)濟,開始提倡節(jié)儉。1710年,幕府再次改鑄小判,新小判叫“乾字小判”(因為在寶永年間發(fā)行,又稱“寶永小判”)[10]572。 “乾字小判”在含金量上與“慶長小判”相同,重量比“元祿小判”輕一半,但價格與“慶長、元祿小判”相同。這樣看來,“乾字”與“元祿”小判無區(qū)別。荷蘭人感到再次受騙,提出抗議,但幕府不予理睬,堅持改鑄。荷蘭人曾提到,若運走“乾字小判”,他們將在小判貿(mào)易上損失34%-36%的利潤。
1715年,幕府發(fā)布“正德新例”,全面限制荷蘭人運出日本銅的數(shù)量及日蘭貿(mào)易總額⑥。當年,幕府第三次改鑄小判,鑄造出“正德小判”。這種小判的重量、含金量都與“慶長小判”相同,屬優(yōu)質(zhì)金幣。不過,幕府嚴格控制“正德小判”的鑄造及輸出,荷蘭人能夠運走的小判仍以“乾字小判”為主。荷蘭商館已經(jīng)對小判貿(mào)易失去興趣,只想運走更多銅。這樣,日本銅市的壓力增大,就連本國鑄幣的銅也略顯不足。
1716年,幕府第四次改鑄小判,“享保小判”被鑄造出來?!跋肀P∨小钡募兌扰c“慶長小判”完全相同,不過價格奇高。18世紀20年代,每兩“享保小判”的單價達13.6兩白銀,是十年前小判價格的2倍。即便荷蘭人運走這些優(yōu)質(zhì)小判,利潤也太低。
從總體上看,自“正德新例”發(fā)布后,荷蘭人輸出的貴金屬量大受限制,特別是小判運出量。1716 -1736年,荷蘭人總計從日本運走122,318兩小判,年均僅運走5,824兩小判。
1736年,荷蘭人再受打擊,幕府第五次改鑄小判,新的“元文小判”(也稱“文金”)[11]285品質(zhì)低劣,只有40%-50%的含金量。荷蘭商館只是每年象征性地購買一些“文金”,少則幾十兩,多則幾千兩[12]148,小判貿(mào)易已經(jīng)無利可圖。
各類小判的純度統(tǒng)計如表3所示。
表3.各種小判純度比較表
18世紀,德川幕府多次改鑄小判,導致荷蘭人運走的小判純度不盡相同。比如1737年荷蘭人運走38兩“元文小判”,但1739年卻輸出579兩“享保小判”;即便在同一年,也可能運走兩種小判,比如1744、1750年荷蘭船就運走了“元文”、“享?!眱煞N小判。
1753年,日蘭官方均未留下小判買賣的記載,小判貿(mào)易基本結(jié)束。不過,據(jù)《長崎實記年代錄》記載,日蘭本方及脇荷(日語漢字)貿(mào)易⑦中仍存在小判交易。1753-1763年,商館員工以個人身份,每年從日本運走1,000兩“元文小判”,十年總計運走10,000兩小判。1763年以后,所有形式的小判交易均結(jié)束,荷蘭人不再從日本運走任何種類的黃金?!堕L崎會所五冊物》記載道:“寶歷十三年(1763),日蘭小判交易結(jié)束。以往每年運出的1,000兩‘文金’全被銅代替,荷蘭人至此每年多運走7萬斤銅。”[8]249
幕府為了限制黃金輸出量,共5次改鑄小判,導致小判貿(mào)易衰落。除了改鑄小判這一原因,還有其他因素導致此類交易走上下坡路。如荷蘭人將大量小判運往南亞,造成當?shù)攸S金增多,金價漲速放緩。17世紀末18世紀初,日本小判在印度的平均利潤率只有25%。黃金雖然值錢,但利潤偏低。除了本方及脇荷貿(mào)易,走私活動也對小判貿(mào)易造成不利。據(jù)《長崎實記年代錄》統(tǒng)計,1736-1752年,荷蘭人年均從日本運出1,000-3,000兩小判[8]247。日方的統(tǒng)計結(jié)果比荷方的相關(guān)統(tǒng)計要多,估計其中包含走私貿(mào)易(小判)的記載。日本黑市的小判較便宜,導致荷蘭員工鋌而走險,參與私下交易。進入18世紀以后,巴西黃金流入亞洲,對小判市場造成沖擊,再加上小判品質(zhì)下降,日本金幣不再受市場歡迎。
從時間上看,17-18世紀的日蘭小判貿(mào)易持續(xù)了百來年;從空間上看,日本小判被荷蘭人運往歐亞各地。日本小判長時間被荷蘭人用于世界各地的交易流通,必然對全球經(jīng)濟產(chǎn)生影響。
首先,荷蘭人主要將日本小判運往東南亞的巴達維亞、馬六甲,南亞的科羅曼德爾、蘇拉特、孟加拉、錫蘭,以及歐洲的荷蘭,其中南亞是消費小判的主要市場。
巴達維亞是荷屬亞洲總部,也是荷蘭人分配小判的中轉(zhuǎn)站。在這里,小判既是貨幣,也是商品。但巴達維亞更像儲藏小判的中轉(zhuǎn)倉庫,荷蘭人從日本運走的小判基本被存放在那里。17世紀70-80年代,荷蘭人為了謀取高額利潤,隨時保證巴達維亞有1萬兩小判的存量;待各地金價上漲時,荷蘭人再將其運走。
17世紀后半期,南亞的蘇拉特、古吉拉特及孟加拉對白銀的需求量較大;孟買、海得拉巴(安得拉邦首府,印度中部)需要黃金和白銀;馬六甲、科羅曼德爾需要黃金和銅??偟膩碚f,印度處于分裂狀態(tài),各地經(jīng)濟較為獨立,沒有統(tǒng)一的流通貨幣,各處都在鑄造地方幣。因此,荷蘭人運來的各種貴金屬都可以在南亞找到買家。1717年,英國科學家伊薩克·牛頓曾談到:“在中、日,一磅黃金大概值10磅白銀。而在印度,黃金更值錢,一磅黃金可換12磅白銀。”[13]181
17世紀,科羅曼德爾的統(tǒng)治者下令鑄造“帕閣達”(pagoda)與“法倫”(fanum)兩種金幣,因而需要大量日本小判做原料。據(jù)記載,“帕閣達”的含金量與“慶長小判”相同,“法倫”的含金量較低,1枚“帕閣達”值 12枚“法倫”。荷蘭人在印度普利卡特(Pulicat)建立了鑄造廠,專門將小判重鑄成當?shù)亟饚牛ɑ蚪鹌鳎?。?jù)荷蘭東印度公司統(tǒng)計,幕府改鑄小判前,荷蘭人可從南亞市場獲利 25%-30%[14]155。但在幕府改鑄小判后,荷蘭人在科羅曼德爾損失了150萬盾(總計)的利潤。據(jù)《荷蘭一般政務(wù)報告》(Generale Missiven,由巴達維亞總督寄回荷蘭的報告,也稱《總督報告》)統(tǒng)計,1709年 1月至1716年8月,荷蘭人在印度納加帕蒂南(Negapatam)將372,077兩“元祿小判”重鑄,所得利潤僅有61,980盾,最終利潤率只有2.5%;1714年5月至1717年2月,荷蘭人又在納加帕蒂南重鑄了41,401兩“乾字小判”,利潤損失率為34.5%;到了18世紀30年代,重鑄小判的利潤損失率高達38%-39%。
早在1640年,就有資料顯示小判被荷蘭人運往蘇拉特[15]404,413。但蘇拉特消費的小判不及科羅曼德爾地區(qū)多,因為蘇拉特人更喜歡白銀,于是荷蘭人又將小判運往孟加拉。1664-1669年,小判在孟加拉的利潤可達43%。1671年,荷蘭人運去31,333兩小判,利潤為35%。1672年,荷蘭人又運去價值1,108,380盾的小判,孟加拉消費小判達到高潮。1673年,荷蘭人運去價值299,880盾的小判,孟加拉的小判交易降溫。1676年,小判在孟加拉基本無利可圖。有學者認為:“孟加拉人更喜歡日本白銀,但幕府禁止荷蘭人運走白銀,遂只能購買小判。”[8]25517世紀80年代,錫蘭的統(tǒng)治較為穩(wěn)定,且不缺黃金,但荷蘭人仍然運去小判。這是因為科羅曼德爾一貫不安定,于是當?shù)亟y(tǒng)治者將黃金等財產(chǎn)轉(zhuǎn)移到錫蘭儲備起來。后來,科羅曼德爾的權(quán)貴干脆讓荷蘭人直接將小判運往錫蘭。因此,錫蘭的小判買家基本來自科羅曼德爾。
荷蘭人將日本小判運往南亞,對南亞的政治、經(jīng)濟均產(chǎn)生了影響。小判被運往印度后,繼而被重鑄成當?shù)刎泿牛苿恿四蟻喆未箨懙纳唐焚I賣和經(jīng)濟交流。日本小判曾是莫臥兒帝國興盛時期的重要貴金屬原料。隨著小判貿(mào)易的衰落,帝國的經(jīng)濟也受到了不利影響。17世紀70年代,荷蘭船還將一部分小判運回歐洲,滿足西方人對黃金的需求,亦增加了荷蘭本國的黃金儲量。
其次,日蘭小判貿(mào)易及其中出現(xiàn)的“間金制度”和小判改鑄舉措,對于日本經(jīng)濟來說,具有重要而特殊的意義。
由于小判被用于交易,日本出現(xiàn)了特殊的“間金”。1663年,長崎發(fā)生多起火災(zāi),筑后、六三、五七町基本被毀,僅有二町及出島幸免于難。與此同時,幕府又從長崎撥走近2,000貫白銀(約200萬兩白銀)的賦稅,地方財政一度吃緊。為了重建長崎,幕府創(chuàng)設(shè)“間金”制度。1兩小判的日本市價為5.8兩白銀,但荷蘭人購買1兩小判,需支付6.8兩白銀,或用等價商品交換,其中1兩白銀的差價即為“間金”。“間金”是小判貿(mào)易中出現(xiàn)的特殊差價。間金由長崎內(nèi)、外町各分一半。也有學者認為,間金被幕府獨占,是一筆不菲收入[16]231。幕府為了彌補荷蘭人的損失,特許其運走與“間金”價值相等的日本商品,因此間金又稱“補償金”[17]280。 此后,“間金”制度形成慣例。有學者將“間金”看做日本早期的外貿(mào)關(guān)稅。1672年,幕府實行“市法”⑧,繼續(xù)從小判交易中賺取差價,以前的“間金”被改稱“市法增銀”[18]79。1672-1684年,幕府共收取“市法增銀”100,727兩白銀。1685年,“市法”被廢,幕府實行“固定貿(mào)易額制度”。在此期間(1685-1696),由于幕府改鑄小判,日方僅獲“間金”33,039兩白銀。17世紀末幕府獲取“間金”的具體數(shù)據(jù)如表4所示。
表4.1672-1696年間金數(shù)據(jù)統(tǒng)計表
從某種意義上說,“間金”制度可以有效防止幕吏及地方官腐敗,因為官員可按級別分享“間金”。但“間金”對荷蘭人不太公平。1690年,坎普菲爾談到:“間金制度對荷蘭人不利,因為買賣雙方未能進行等價交換。”[8]238好在小判貿(mào)易的高潮沒有持續(xù)很久,“間金”制度隨著小判貿(mào)易的衰落而被逐步廢除。但“間金”是日本人對外貿(mào)關(guān)稅的初步認識,是日本關(guān)稅制度的起源之一。
日本封建經(jīng)濟在江戶時期達到鼎盛,日本的貴金屬貨幣猛增。德川幕府此時解除對小判輸出的禁令,從某種意義上緩解了日本通脹,具有積極意義。但在17世紀中后期,荷蘭人將大量小判運走,又導致日本的黃金儲備減少。為了穩(wěn)定經(jīng)濟,幕府5次改鑄小判,以平衡內(nèi)外貿(mào)易,穩(wěn)定貨幣量。從宏觀經(jīng)濟學來看,正是通過幾次改鑄小判的嘗試,日本幕府找到了控制貨幣、穩(wěn)定金融的好辦法[19]179。幕府認識到金銀儲備對國內(nèi)經(jīng)濟的重要性,從此嚴格限制外國人輸出貴金屬的數(shù)量,甚至禁止他們運走金銀。幕府利用類似現(xiàn)代社會的貨幣政策,宏觀調(diào)控了國內(nèi)經(jīng)濟。外國人將日本金銀當作商品運走,造成日本貨幣市場的混亂,同時又讓日本人認識到控制貨幣的必要性。不得不說,這是日本金融史上一次重要體驗,也是一種進步。歷史學者阿特維爾(Atwell)談到:“日本幕府在17世紀末18世紀初禁運金銀,對穩(wěn)定日本國內(nèi)經(jīng)濟起到積極作用。就統(tǒng)治者對宏觀經(jīng)濟的把握來看,日本做得比中國好⑨。”[20]242
再次,小判貿(mào)易的盛衰也是日蘭貿(mào)易興衰的重要表現(xiàn),以金代銀是日本貴金屬外流的一大變化。
荷蘭人從日本運走的貴金屬有金、銀、銅三種。1664年,幕府禁止荷蘭人運走白銀,日蘭白銀交易最先結(jié)束。縱使幕府允許荷蘭人運走黃金,小判貿(mào)易的高潮也未持續(xù)太久。幕府5次改鑄小判,對日蘭貿(mào)易造成巨大損失。即便荷蘭人向?qū)④娝腿ジ黝愓鋵?,也不能增加小判的含金量或運出量,黃金繼而退出歷史舞臺[21]附錄,21。這樣,荷蘭人便將全部精力投入到日本銅的采買中,但在17世紀末,銅的輸出也被幕府限制。這樣看來,在17世紀末18世紀初,日蘭的金、銀、銅交易都經(jīng)歷了由盛到衰的轉(zhuǎn)變。由于日本能供出口的大宗商品就是貴金屬,再加上荷蘭人未能開發(fā)出新的能夠批量運走的日本商品,日蘭貿(mào)易注定要走下坡路。日蘭貿(mào)易衰退的原因固然是綜合性的,但貴金屬交易的衰落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17世紀,幕府允許外國人將日本小判運走。對于荷蘭人來說,他們既從日本運出白銀,又運走黃金,似乎找到了真正的東方“金銀島”。但這只是表面現(xiàn)象,幕府以金代銀,允許荷蘭人運走黃金,只是為了緩解過多白銀外流、整個日蘭貿(mào)易實際在走下坡路的困境。況且幕府5次改鑄小判,導致荷蘭人運走的黃金并非真金(含金量低)。很快,金銀均被禁止運出日本。對于日本人來說,無論向外輸出白銀還是黃金,都扮演了17-18世紀貴金屬供給國的角色,對世界經(jīng)濟的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同時,幕府及時插足金銀的管理,控制金銀的外流量,對日本封建經(jīng)濟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積極影響。日蘭小判交易雖然最終被禁,但日本黃金已經(jīng)在世界各地流通并產(chǎn)生影響。這樣看來,荷蘭人從日本運出小判不再是局部的經(jīng)濟活動,而成為近代海洋貿(mào)易史、全球金融經(jīng)濟發(fā)展史的一部分。
注釋:
①1568年,信長占領(lǐng)京都,隨后派人鑄造了一種純度高、質(zhì)量好的“大金幣”(おばん),日本首次出現(xiàn)了由統(tǒng)一政權(quán)鑄造的金幣。由于種種原因,“大金幣”未能推廣,其它地區(qū)的金塊、金幣照樣與“大金幣”混用。1588年,秀吉鑄造了名為“天正大判”和“天正小判”的金幣,數(shù)量也不多。參見:Y.Takekoshi.The Economic Aspects of the History of the Civilization of Japan,Vol.1.London:Routledge,2004.pp.382-383.
②少有西方學者專門探討小判貿(mào)易,更多學者只在專著中提及相關(guān)問題,其代表有C·R·博克舍、德爾梅爾·M·布朗、貝利·W·迪菲等人。日本學者雖然詳細分析了小判貿(mào)易的數(shù)據(jù),但缺乏宏觀總結(jié)和論述,代表學者為山脇悌二郎、鈴木康子、八百啟介等人。
③1641年,德川將軍為禁絕基督教、控制西方人,將荷蘭商館遷移至長崎港外的人工島——出島??财辗茽枺?651-1716)為德國人,1690年他假扮成荷蘭人來到出島,擔任商館醫(yī)生。Engelbert Kaempfer.Kaempfer’s Japan:Tokugawa Culture Observed.edited,translated,and annotated by Beatrice M.Bodart-Bailey.Hawaii: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1999.p.211.
④日本乃文明國家,并非蠻荒之地,而且中日往來已久。我們可以稱哥倫布發(fā)現(xiàn)美洲,但如果說葡萄牙人發(fā)現(xiàn)日本,略有不妥。不過,在“地理大發(fā)現(xiàn)”這個特定的歷史大范疇中,即使有學者稱之為“發(fā)現(xiàn)日本”,也未嘗不可。參見:加藤三吾『三浦の安針』,東京:明誠館書店,1917年,58頁。
⑤1640年日本鎖國前,荷、葡商船年均運走百萬兩以上白銀,中國船更是每年運走幾百萬兩白銀。有關(guān)白銀交易的具體分析,可參見:張?zhí)m星《切支丹時代歐洲人從日本運出白銀分析》,《世界歷史》2011年第2期,第82頁。
⑥“新例”規(guī)定,日蘭貿(mào)易總額不得超過3,000貫白銀,荷蘭船從日本運走的銅不得超過150萬斤,抵日荷蘭船不超過兩艘。參見:『通航一覽』第四卷,國書刊行會1913年版,306頁。
⑦荷蘭人運入日本的貨物包括本方貨與脇荷貨,本方貨指荷蘭東印度公司運來的商品,脇荷貨指商館員工用于個人交易的商品。脇荷貿(mào)易是日蘭官方都承認的私人交易,不同于走私貿(mào)易。參見:Nagazumi Yoko.Personal Trade at the Dutch Factory in Japan:The Trade Society Organized by Chief Factor Meijlan(1826-1830).Nihon Rekishi,No.379,1979,p.3.
⑧1672年,幕府廢除“相對商賣法”后,實行“市法貨物交易法”,也稱“市法貨物買賣制度”、“市法商賣”、“城市貨物交易法”、“貿(mào)易港口貨物交易法”,簡稱“市法”。1685年,市法被廢,幕府出臺新的“固定貿(mào)易額制度”,日語稱“御定高制度”,簡稱“定額制度”。該政策頒布于貞享二年,又稱“貞享令”。
⑨明末清初,中國遭遇銀荒,遂從外國購入大量金銀,造成國內(nèi)通脹。此問題較為復雜,本文不做深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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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凌興珍]
●刊訊
我刊在中國社科院《中國人文社會科學期刊評價報告(2014)》中被評為“核心期刊”
2014年11月22日,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社會科學評價中心在中國社會科學網(wǎng)(www.cssn.cn)獨家發(fā)布《中國人文社會科學期刊綜合評價指標體系(AMI)》、《中國人文社會科學期刊綜合評價指標體系(2014年試用版)》以及《2014年中國人文社會科學期刊評價結(jié)果》,我刊被評為“綜合性人文社會科學核心期刊”。
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社會科學評價中心的本次評價,采用的是《中國人文社會科學期刊綜合評價指標體系(2014年試用版)》。其綜合評價指標體系由五級指標構(gòu)成,其中一級指標有吸引力、管理力、影響力3個,二級指標有學術(shù)聲譽、收錄情況、作者狀況、論文狀況、導向管理、流程管理、信息化管理、學術(shù)影響力、社會影響力9個,三級指標有國家級獎勵、省部級獎勵、期刊論文獲獎、同行評議、《中國人文社會科學核心期刊要覽》、《中文核心期刊要目總覽》、《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中國學術(shù)期刊評價研究報告》、作者機構(gòu)分布廣度、作者地區(qū)分布廣度、基金論文比、開放獲?。∣A)情況、學術(shù)不端、評審規(guī)范、編輯規(guī)范、出版規(guī)范、獨立網(wǎng)站、在線稿件處理系統(tǒng)、影響因子、論文轉(zhuǎn)載量、期刊與學科的關(guān)系指標、網(wǎng)絡(luò)顯示度共22個,總分值為149分。值得關(guān)注的是,本次評價在管理力的導向管理中引入了學術(shù)不端評價,且最高值為零分,并對交叉引用/交叉署名、變相買賣版面、抄襲剽竊、其他等違規(guī)者給予最高“-5”分的扣分處罰。
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社會科學評價中心試用2014年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對733種中文人文社會科學學術(shù)期刊進行綜合評價,共評出17種頂級期刊、40種權(quán)威期刊、430種核心期刊、246種擴展期刊。其中,《四川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被評選為“綜合性人文社會科學核心期刊”,排名第74名。
Koban Trade between Japan and Duth in 17-18th Century
ZHANG Lan-xing
(College of Historical Culture and Tourism,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Chengdu,Sichuan 610066,China)
From the 16th century,the Europeans began to trade with Japan.Before Japan’s seclusion in 1640,although Japan at that time was rich in gold and silver,it allowed the silver export to Europeans only.Gold was only imported from Europe as gold export to Europe was prohibited.Nevertheless,after Japan’s seclusion in 1640,the Dutch was the only European country that was allowed to have trade with Japan.In order to avoid the excessive export of silver,Shogunate allowed the export of Koban,namely,gold,to Dutch.The export of gold instead of silver is a milestone to show the declining of trade between Japan and the Netherland.Koban trade is not only a major part in the trade between those two countries,but also an integral part of the history of world marine trade and the history of world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 Netherland;Japan;Koban(gold coins);Koban trade;Japan-Dutch trade
K563.4
A
1000-5315(2015)01-0155-10
2014-08-14
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項目“17-19世紀的日蘭貿(mào)易研究”(2013M541451)。
張?zhí)m星(1980—),男,四川成都人,歷史學博士,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講師,主要從事世界史、東西交通交流和比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