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
“拈來輕、磨來清、嗅來馨、堅(jiān)如玉、研無聲、一點(diǎn)如漆、萬載存真”,徽墨因此與湖筆、端硯、宣紙齊名,并稱中國文房四寶。
《徽州府志》記載,唐朝末年戰(zhàn)禍連綿,河北易州著名墨工奚超、奚廷珪父子,為逃避戰(zhàn)亂來到安徽歙州(今歙縣)。二人見此地水綠山青,松林繁茂,是制墨的理想之處,便定居下來,重操墨業(yè)。奚氏父子刻苦鉆研,改進(jìn)搗松、和膠等制墨技術(shù),使墨的質(zhì)量逐步提高,制成“豐肌膩理,光澤如漆”的佳品,受到南唐皇帝李煜的賞識。奚氏父子被賜“國姓”,改姓為“李”。奚超的六世孫李惟慶被封為墨務(wù)官,墨工李氏從此揚(yáng)名天下,曾一度出現(xiàn)“黃金易得,李墨難獲”的景況。至宋朝,李墨生產(chǎn)遍及整個徽州府,“徽墨”之名,便由此而來。
千百年來,徽州誕生無數(shù)制墨名家,最有名的當(dāng)屬清朝四大墨家:曹素功、汪節(jié)庵、汪近圣和胡開文。且品種繁多,根據(jù)原料不同,可分為油煙、特?zé)?、松煙、精煙、選煙、紅墨、彩色墨、青墨、高級彩色墨等;根據(jù)作用不同,徽墨則可分為御墨、貢墨、自制墨、珍玩墨、書寫墨、禮品墨和藥墨七類。
林林總總,不如撥開千年云煙,一探徽墨究竟。
從松煙到油煙
古代制墨,多用“煙”作為原料。煙是動植物燃燒未盡而生成的氣化物,遇冷凝固生成煙炱。煙炱主要有松煙炱和油煙炱,所以墨也分為松煙和油煙兩大類,其中尤以使用松煙歷史最為悠久。
兩者區(qū)別甚大,松煙淡而雅,原料是從松樹的煙中提煉而出,墨濃無光,質(zhì)細(xì)易磨,適合山水畫、書法,價位相對較低;油煙濃而亮,原料是從桐油里提煉出來的,工藝比較復(fù)雜,適合花鳥畫,價位相對稍高。
古法松煙需砍伐松枝,經(jīng)燒煙、篩煙、熔膠、杵搗、錘煉等研試而成。因?yàn)槿绱?,許多肥膩、粗壯的古松樹被砍伐,對自然資源造成極大破壞。宋代開始追求新的制墨材料,油煙得以現(xiàn)世。古法油煙是將桐油、豬油、生漆通過燈草燃燒,收集其煙,再加上動物皮膠,配以多種名貴珍稀輔料,經(jīng)千錘萬杵精制而成。
特?zé)?、精煙、選煙都是油煙墨,而青墨是松煙墨,紅墨、彩色墨都是加了有色礦物顏料的墨,亦屬高檔國畫顏料。
藥墨
是墨也是藥
適用范圍:病人
農(nóng)村常見有人用墨汁給痄腮病人治病。他們一邊念咒語,一邊用毛筆在病人癤腫處畫符,最后全部涂黑,療效很不錯。其實(shí)咒語、畫符都是心理暗示,真正起效果的是墨汁。
這種墨,又叫藥墨。以藥入墨大約始于三國,制墨名家韋誕“參以珍珠、麝香搗細(xì)末合煙下鐵臼,搗萬杵”,首開貴重藥物入墨之先河。南唐時,藥墨興起,有在墨中加入藤黃、冰片、犀角、巴豆等名貴中藥,使墨“芬芳馥郁”;宋時,制墨家潘古采用民間配方“百草灰”制成“百草霜”治療扭傷出血、通便秘等廣受歡迎;明清,藥墨廣為流行,商甲將士即使不通文墨,外出時亦常備帶墨錠,以備急用。
后世許多藥物均是以墨和其他藥材制成,如萬應(yīng)錠、八寶止血藥墨等?!侗静菥V目》云“墨氣味辛溫?zé)o毒,主治止血、生肌膚、合金瘡、治產(chǎn)后血暈崩中?!?/p>
貢墨
成名捷徑
適用范圍:封疆大吏、朝中大臣
相比御墨,貢墨就親切多了。
征貢制始于唐代,民國《歙縣志》記載:“至宋時,徽州每年以大龍鳳墨千斤充貢”。清代,每年按春貢、萬壽貢、年貢分三次進(jìn)呈徽墨。
雖說征貢勞民傷財,可帶來的效益也十分豐厚。相傳曹素功在一次康熙南巡時,精心送上佳墨,康熙帝用后極為贊賞,賜曹墨“紫玉光”,從此曹墨名聲大振,馳譽(yù)海內(nèi)外。
清歙派著名墨家汪節(jié)庵在乾隆時異軍突起,也是來自征貢。他的墨因?yàn)椤肮饪梢澡b,鋒可以截,比德于玉,縝密而栗”被“江南大吏,多獻(xiàn)方物,入選之墨,必用汪氏?!比绱?,汪節(jié)庵成為清代制貢墨最多的墨家,也成為徽州地區(qū)制墨業(yè)的翹楚。
御墨
天子特制墨
適用范圍:皇帝一人
御墨即皇帝寫字用的墨,大部分御墨都是宮廷造辦處制作的。雖然造辦處也有徽州墨家,但與徽墨不可同日而語,也有徽州地方官員進(jìn)貢,一般都會刻上“臣某某恭進(jìn)”字樣,這類御墨,都選料上乘,刻模精細(xì),大大好于前者。
明代御墨大多為規(guī)矩長方形,清代則“任性”許多,圓形、正方形、花朵形皆有,更追求詩情畫意。
明朝傳世御墨有“永樂國寶”、宣德“龍香御墨”,清朝康熙年間開始自造御墨,流傳甚少。
不做不好意思出門
適用范圍:自己或朋友
自制墨不是自己做墨,而是文人或書畫家向墨家定制自己設(shè)計的墨,準(zhǔn)確來講,應(yīng)叫定制墨。此類墨上偶見制墨家的名字,工料、圖案、形式都要比普通門市墨高一等,歷來是為收藏家、書畫家所重視。
自制墨的風(fēng)氣源自南北朝時期的東魏韋誕,作為中國第一個制墨名家,韋誕的自制墨被贊為“仲將之墨,一點(diǎn)如漆”。其后,自制墨風(fēng)氣一直沿襲,直到清末民初達(dá)到高潮。歷史上知名的自制墨有南唐韓熙載制“麝香月墨”、宋蘇軾制“雪堂義墨”、袁枚的“隨園老人著書畫墨”、梁啟超的“飲冰室用墨”、李鴻章的“封爵銘墨”。
上海收藏家錢陽春先生收藏了近千錠古徽墨,最大的高80厘米,最小的僅兩節(jié)小手指長。不少文人收藏的自制墨,大多源自徽州。